布日古德把江韶伤成那个样子,别说赵霜酒了,他也怒火中烧,如今开张,正和他意。 自从江韶和赵霜酒大吵了一架之后,赵霜酒果然如江韶所说的那样,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 江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酸涩的厉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他无比肯定,他是恼恨赵霜酒的,但当他头脑冷静了下来之后他,他也知道,当时确实是他钻了牛角尖了。 赵霜酒确实算计了他,但对他的好也是真的。 前世赵霜酒谋害江家的时候,跟他还不认识,若说算计倒不至于,但隐瞒也确实是真。这一世.......一想到之前的种种,江韶嘴唇下意识就抿了起来。仔细回想,他能感受的到,赵霜酒确实是真心待他。 但若说没算计,又为什么会通敌?若不是赵霜酒让人泄露了军机,他怎么会受到埋伏?说不定还能一举歼灭牟牛部落呢。但若说他真的通敌,那也说不过去。江清山在延濂都这么久了,一直都没出过事。若赵霜酒真心想算计,江清山无论如何都是躲不过去的。 江韶怎么都想不明白,赵霜酒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如今他的伤还没好,便整日躺在帐中的发呆。他不想再想赵霜酒,但脑子却听他的使唤,一个劲儿的出现赵霜酒的脸。越是想起赵霜酒,他就越发焦躁,有种急躁难耐的感觉。 这时,周珺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一脸喜色:“将军,布日古德抓住了!” 江韶撑着身子坐起来,“抓住了?什么时候抓住的?” “今日将军带兵出征。牟牛部本就是强弩之末,还没来得及向其他部落求援,就被将军以雷霆之势镇压了。布日古德想跑没跑掉,被抓住了!”周珺脸上的喜色盖都盖不住。 江韶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之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布日古德伤了你,如今被俘,将军肯定要给你报仇的。就是不知道布日古德要不要押解回京。若是要押解回京,就不能杀他了。”说到这儿,周珺眉头蹙了蹙:“便宜他了。” 江韶摇摇头,淡淡道:“为将者,别说受伤,就是战死也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报仇不报仇的。我死在他手里,是我没本事。如今他落入我军只手,自然也是他无能。至于他的下场.......”江韶轻呼了一口气:“如今我爹的伤也好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不日就要返京了,皇上应该会下令让我把他带回去。” 他回京,应该回跟赵霜酒一路回去吧。想到这儿,江韶心里莫名带着一丝期待,但很快就压了下去,并暗暗唾弃自己,明明是他自己说的再也不想见到赵霜酒。如今一想到可以见到他,又暗自期待起来。 不欲承认自己那番小女儿心态,江韶压下思绪,转移话题问道:“我爹呢?” “哦,将军去了王爷帐中,想来应该是在商议牟牛部的后续事宜吧。” 江韶顿了顿,低声道:“哦。” 江清山确实在赵霜酒帐中,但不是商议牟牛部落的后续,谈论的是布日古德。 “把他交给王爷你?”江清山一脸疑惑的看着赵霜酒。
第59章 赵霜酒眉眼冷淡的点点头。 江清山有些迟疑,“布日古德不是寻常身份,他是牟牛部的首领,不出意外的话.......是要押解回京的,臣......无权处置。” 赵霜酒眼中的冷意越发浓重,他自喉头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嗤,淡淡道:“他回不了京。” 江清山不明就里。赵霜酒不欲过多解释,只淡淡道:“稍后魏忠去提人,将军只管交人便是。”说着,不自觉的碾磨着指尖,原本淡漠的语气显得有些冰凉:“他把江韶伤成那样,若是让他就这么舒舒服服的回京,那就真的是我赵霜酒无能。” 见赵霜酒都这么说了,作为江韶的亲爹,江清山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反正就算后续京中追究,他也可以说他把人交给赵霜酒了,一推二五六,谁也拿他没办法。 没多久,下面就有人传信上来,说翊王身边的人要提布日古德,问江清山的意思。江清山摆了摆手,示意给他之后,便抬腿去了江韶的帐中。 江韶的伤好了一些,但他还是整日窝在军帐中并不出去。不知是在躲赵霜酒,还是不想看见他。 进入帐中,江韶坐起身子:“爹。” 江清山点点头,做到旁边的凳子上:“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江韶低声道。 江清山点点头,拉开江韶的衣服看了一眼,又盖回去,沉默了片刻低声道:“牟牛部被灭,鞑靼算是重伤,不过这并不能代表鞑靼没有能力进犯大庆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依旧驻守延濂,你.......应该是同王爷一起回京。” 江韶心头一动,下意识拒绝:“我的伤暂时还不能动,若是与我一起,想来应该会耽误殿下的行程,还是不一起回去了。他先走,我在后面晃悠吧。” 江清山无奈的笑了下:“你以为王爷这次来是干什么的?” 江韶这才发现,他竟还不知道赵霜酒来延濂的目地,有心想问,却觉得羞愧无法问出口。 江清山没察觉到他神色有异,继续道:“先前你大败牟牛时,战报就传回了京中,皇上龙颜大悦,特地命翊王亲自将你接回。”说着,江清山叹了口气,没有说明赵氓之派赵霜酒来的目地,而是感叹道:“亏的是王爷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江韶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丝讥讽,可若不是赵霜酒,他何至于落到那种地步?被他害成那样,虽最后被他救,难道还要感谢他不成? 见江韶没说话,江清山自顾自道:“不过好在无事,王爷是真心记挂你,当时得了消息,一刻都没停,带兵就去救你了。后来为了给你报仇,还不惜打破延濂和牟牛的局势,抓住布日古德,只为给你报仇。”说着,江清山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咱们家是积了什么福,能被王爷如此相助。” 江韶心头压抑,只觉得头疼难忍。他不知道赵霜酒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想了这么多天也没想明白赵霜酒到底想干什么。 不欲再纠结这个事情,江韶蹙着眉,忍着心头的焦躁,转移话题沉声道:“如今牟牛被灭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查一下军中是谁给牟牛透露消息。” 江清山一愣,有些诧异:“你知道了?” 江韶没看江清山,以至于没发现江清山的神色并没有任何的沉重和疑虑,而是继续道:“当日我涉及突袭牟牛,本就是机密,而且时间仓促,牟牛不可能猜到并有反击的能力。但是当我到了牟牛的战地时发现他们已经设好圈套等我去跳。我不相信会这么巧。”虽然他知道是赵霜酒的人给牟牛透露的消息。但是他不知道谁是赵霜酒的人。 若是赵霜酒后续还有动作,那这个人绝对是颗炸弹!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江韶强迫自己不去想他跟赵霜酒到底该怎么办,而是将注意转移到这件事上。 谁知江清山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轻描淡写道:“我知道这件事情。” “您知道?”江韶眉头下意识紧蹙:“您知道为什么不把这个人揪出来?为什么还任由他通敌?”他怎么都无法理解,江清山难道不知道军中有人通敌是多么眼中的后果吗?他怎么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啊? 还不等江韶急着追问,江清山轻声道:“这本来是个误会。” “误会?”江韶惊诧的看着江清山,“什么意思?” “本来是没打算告诉你的,不过既然你问到这儿了,我就跟你说说。”江清山看着江韶,徐徐道来:“我们家在朝中的处境你是知道的。虽然这么说显得很是自私,但情况确实如此。若是没有战乱,我们家,就是个鸡肋。受皇上忌惮,百官觊觎。” “延濂战前,将军府的样子你也是知道的。好在柳暗花明,我再次赴边,虽然你留在了京中,但也确实是改变了将军府的处境。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将军府若想生存下去,就只能依赖战争。还记得我领兵出征的时候王爷让你给我传的话吗?” 江清山眼帘微垂,鬓角那几缕白发更加明显,“当时王爷的意思就是让我不要在重蹈覆辙,以保全自身为前提。所以......”江清山眼眸定定的看着江韶:“尽两年来,虽然看起来延濂和鞑靼一直都是你来我往,但若真是大军压境,鞑靼抵挡不住的。” 说着,江清山眸光沉了沉:“前几年鞑靼受的创伤还没恢复过来,按理来说两年前他们是不会有进犯延濂的意思的。但我不知道,为何满朝文武都确信鞑靼进犯,不过这也让我有了再度掌兵的权利。不管怎么说,对我江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所以我并没有深究。” “也正是因为鞑靼还没有恢复元气,所以压根儿不是大庆的对手。但我明面上又不能摸鱼打诨应付朝廷,所以......就会有人为了维持延濂和鞑靼的局势,在必要的时候给鞑靼传信,让他们以至于不会元气大伤,失去威胁朝廷的能力。”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江家的安危。”江清山的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他看着江韶,眼中带着不可言说的深沉:“我说了这么多,想来......你该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江韶心头大震,只觉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他无比惊诧的看着江清山:“殿下......是殿下......” 江清山若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声音再度压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道:“没错,是王爷。这一切,都是他筹谋的。” 江清山轻声道:“开始我以为他是在向我示好,想要在争夺皇位中获得我的支持。但没多久我就发现不是的。”江清山自嘲的笑了下:“我自诩混迹朝堂几十年,见过不少阴谋算计,但我猜不透王爷的意图,不知道他到底在图谋什么。但就目前来看,他确实是一心为江家。” 江韶的心头发凉,那股凉意甚至从心头蔓延到四肢,他的头有些发蒙,似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清山,他死死的抓着身上的被子,指尖都泛了白:“那......为什么.......为什么我......”虽然这么问,但江韶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只听江清山道:“所以我说是个误会。当初我装病不理会政务,所以不知道你的计划。而你的计划若是真的实施了,必定重创牟牛,甚至可以灭族,这便违背了王爷平衡制约的初衷,所以......下面的人按照惯例给牟牛传信。谁曾想,布日古德竟然反过来算计我们。”说到这儿,江清山轻声劝道:“前些日子我听说你跟王爷吵架了,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事儿?” 江韶心慌不已,他知道,他误会了赵霜酒。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但他刚恢复记忆,刚想起前世,又因通敌之事,让他如何不怀疑赵霜酒的用心?一时之间江韶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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