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庆幸古代就一点好,没有地雷,不然就是扔了大把迷线香出去,他都不敢随便踏上通道。 方臻一路走一路如法炮制地扔线香,直到整个甲字通道的犯人都已经被他迷晕了,他才来到尽头拐弯处。这一路上,他没忘记把扔出去没燃尽的,以及摔在地上断掉的线香回收起来,留着下次接着用。 其实牢房门上都有锁,即便方臻不搞迷线香,也是可以在大牢中畅通无阻。但他不怕麻烦,就怕万一。 他怕大牢外面大门没有锁,就是有人在等他上钩,他也怕一旦这些犯人察觉到他的存在,动静闹得太大,影响他做出判断。例如,吵闹声盖过敌人偷袭的脚步声,其后果很难预料。 就算方臻的身手比影卫还好,但能采用保险的办法,为什么还非要冒险呢?尤其是在这种处处充满感染风险的地方,万一病毒可以通过伤口传播,那他岂不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种可能性,方臻要从源头上就杜绝掉,不然他来送死和别人来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方臻径直走到墙角拐弯处时,重新贴墙站好,然后探出一只眼睛观察。拐弯后仍就是笔直的通道,通道两侧是铁栏杆阻隔的一间间小牢房,但是这次尽头处分了左右两头,隐约看见尽头处的牢房门似乎有了些变化。 方臻没想到一个县城的牢房竟然建造得这么复杂,跟走迷宫一样。他抬眼看了下他正贴着的这面墙壁,果然看到上面写了个“乙”字。看来拐过弯的通道,被称为乙字号。 迷线香的药效时间有限,方臻没有冒险继续往里走,万一后面遇到什么事情,那么他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因此,他缩回头,选择先把这条甲字号通道搜查一遍再说。 县衙里的牢房布局复杂房间数量非常多,但并非间间有人,一些空的牢房方臻便往后放放,挑着有人的先开,趁人昏迷之际,先看面相,然后着重翻找可疑物品。 这些关在牢中的犯人也并非人人面目可憎或者凶神恶煞,但蓬头垢面是肯定的。牢房里不会给他们配备茅房,也不会让他们洗澡,这些人每天吃喝拉撒都在这一片小小的地方解决,即使方臻带了两层熏过药有药香的口巾,恶臭也依然挡不住。 而且经过方臻的查验,这些犯人都染了瘟疫,只是程度不同而已。那些因瘟疫去世的犯人,因为牢里阴暗,细菌滋生的缘故,尸体比平时腐烂的速度要快,不仅气味难闻,尸体呈现的状态,视觉上也给人很大的冲击。 方臻是谁啊,他可是见过大世面,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区区脏乱臭和腐尸而已,他连鼻子都不用捏,就能面不改色地进行搜查。 在看到牢房内的情况后,至少方臻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镖人极有可能就在这里,不然大牢这种相对封闭的地方,怎么会造成大面积的感染死亡。 如此翻找了七八间牢房,仍然一无所获。方臻直起身叹了口气,心里暗暗着急,照这么找下去,找到明天都不一定能找到那队镖人的下落。 他这样想着,眼睛随意地掠过对面牢房的门梁,上面写着“十一”。 方臻顿时暗骂一声“笨”,气得直敲自己的脑壳。 他想到,既然牢房都特意用序号和数字标注了每间房的编号,那么肯定会有册子记录下来方便查找,不然这些记号不就白弄了吗,他在这里冒着感染的风险一个个找,哪里有去查登记册来得安全高效。 于是方臻放弃了在牢房里挨间搜索,重新返回狱卒坐班的方桌那里,确认无法找到登记册,便推门出去,准备去公堂上一探究竟。
第257章 询问镖人(一更) 自从进了茂县后,方臻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偏偏这种时候,竟然撞见人。 方臻才刚推开监牢的大门,便见不远处有两个穿着县衙役着装的人朝这边走来。幸好方臻足够谨慎,开门时也只是推开一个够他侧身出入的小口子,因此远处的两人并未发觉异常。 但这时候要出去,显然不可能了,前方是一片开阔空地,连个树木都没有,更别提其他的遮挡,要是出去了,就绝对会被发现。 于是方臻只好轻轻将门重新关上,然后迅速进了那间禁闭室,躲在门后。 没过多久,监牢的大门便被方臻先前看见的那两个衙役推开,他们嘴里骂骂咧咧的,一直在不停抱怨县令给他们安排的这份苦差事。 其中一个衙役气性大些,一进来,就被大牢里混合了尸体腐臭,而变得更加难闻的气味熏得受不了,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叫嚣着不如干脆放把火烧了干净,县太爷那里,就说不知道怎么失了火,想要的人都没了。 另一个劝他消消气,早点找到人带出去早完事,这种时候失火,太过巧合,县令大人未必会信,说不定还要把罪责让他们两个顶包。 方臻在门后,从门缝与墙壁之间的狭小缝隙中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这两个衙役一高一矮,都蒙着面带着刀,一个手上拿着几张纸,一个手上挂了几副镣铐。 方臻在牢里待得久,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因此他能看清对方,对方却并不能看到他的存在。 “他娘的,这么黑。”气性大的那个一边骂道,一边拿出火折子,两人就着微弱的火光慢慢朝台阶下走去,“要我说,那伙人十有八跟九,都死绝了,大人还打算带着死人上路不成?” “你少说两句吧,这儿的气候这么差,我连嘴都不想张。”气性小的那个再次劝道。为了表示他真的不愿意在这里多说,之后便干脆闭口不言,对于气性大的同伴的叫嚷不再理会。 两个衙役到了狱卒坐班的桌子前,把桌上的蜡烛都点燃了,便坐下来翻看起手里的那几张纸。 透过火光,方臻看到纸上有字,他很容易就猜到,这应该就是他准备要去找的犯人登记册,只是不清楚这里的县令这时候要衙役来提什么犯人,带上路是要带到哪里去。 有了光亮,方臻就不敢轻易从缝隙里张望了,生怕目光被人注意到,只能尽可能地贴在墙上,打算等衙役提了犯人出来,他再做打算。 两个衙役根据登记册很快找到要提审的犯人,两人去刑房里点了两只火把照明,然后朝牢房的方向走去。 大牢内回响很大,隔了一会儿,方臻便听到锁链落地的声音,以及气性大的那个衙役的叫骂声。内容大抵是嫌犯人动作慢,半死不活的,好像还死了两个,惹得另一个衙役也不满起来。 他们就这样骂骂咧咧地开了好几间牢房,给犯人们戴上了镣铐,拖着人从牢房的位置返回。 声音再次靠近,方臻从缝隙里朝外望了一眼,见那几个犯人精神萎靡,气息虚弱,有几个甚至站都站不起来,全靠旁边的犯人互相搀扶着,才能半拖半走地前行。 通过这一举动,方臻猜测几名犯人应该是彼此认识的。 等等,方臻凑近了些,仔细观察这几个犯人的动作和表情,心里有了个新的想法。 于是他不再躲藏,迅速从门后出来,贴到了门边的墙上,然后看着衙役带犯人们路过他所在的禁闭室,上了台阶,留给他一串背影。 就是这个时候,方臻出动了,如同黑夜里的一只幽灵,脚不沾地快如疾风。 这伙犯人只觉眼前什么东西一晃而过,还没看清楚,就见两个衙役接连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吓了他们一跳。 衙役倒在地上不知死活,这些人的第一反应便是要跑。但他们讲义气,跑也是一起跑,拖拖拉拉的当然跑不远,没跑两步就被方臻拦了下来。 “你们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救我们?”这伙人中较为年长的一人疑惑道,看得出他应该是他们的头儿。他一抬手,镣铐便叮当作响,“这位好汉,敢问是哪路英雄,为何要救我们?” “我是朱启略朱掌柜的朋友。”方臻说道,这话可不算瞎编,他跟朱启略虽然不是朋友,但他这趟来,的确是为了朱启略手下的人和镖。 这伙人的反应,让方臻知道自己的推断没错,他们显然是认识朱启略的,而且关系匪浅。 但对于这伙人来说,方臻的话是否可信,还有待商榷。毕竟顺丰镖局在固城小有名气,顺丰镖局的掌柜朱启略名声在外不足为奇。因此他们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并没有立即答话。 “那我说认识林飞,你们总该信了吧。”方臻跟他们说着话的同时,还不忘先将两个衙役绑起来。反正这伙镖人已经知道他的厉害,又都染了病身体虚弱,不会傻到再次尝试逃跑。 “这世上叫林飞的多了,敢问好汉,说的是哪一位?”答话的仍旧是领头的那一位中年男子。 “就是五天前,朱掌柜派来问你们,怎么还没把奶牛送到的那个林飞。”方臻算了下日子,林飞是五天前的夜里回到的固城,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竟然都已经过去五天了。 听方臻这么说,几个镖人的神色明显松动。 方臻又提供了更具体的信息,他说道:“你们原本十月初九就该到固城,结果初十都没回来,朱掌柜就派了林飞来找你们,结果林飞回去时染了一身病,到镖局人就不行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领头中年男子急忙问道。 “放心吧,已经在医治了,我这次来茂县,就是来找瘟疫爆发的原因。不瞒你们说,我是这批奶牛的雇主。”方臻两手一摊,表示无奈。 “原来是您的货!”大家一听雇主亲自来找,纷纷羞愧难当。 “这事儿比你们想的复杂,也别自责了,人没事就行。”方臻安抚他们的情绪,“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我姓陈,陈彪,是这趟镖的镖头。”中年男子再次拱手致意,神情惭愧。 “陈镖头。”方臻抱拳回礼,“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麻烦你跟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臻说完,一边听陈镖头叙述,一边给镖人们分发了药丸,叫他们先服下,压制体内的疫毒,等出去之后,他再想办法。 “唉……此事说来,是我们对不住您。”陈镖头率先吃了药,颓丧地摇着头说道。 其他人见陈彪吃了药,便跟着将药吞下。他们也想明白了,反正现在身染恶疾,再拖上几日必死无疑,就算方臻要害他们,横竖是个死,他们也认了。可万一方臻当真是来救他们的,这药吃下去,还有一线生机。 “对住对不住的,也得先说说情况,咱们早说完早出去。”方臻拍拍陈彪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再酝酿情绪,赶紧说正事要紧。 “您说的是,整件事是这样的……” 通过陈彪的讲述,方臻渐渐得知了这件事的大致情况。 据陈镖头说,他们这趟镖一共出了十个人,其中还带了两个有点养牛经验的镖人。一行人按照既定的路线出发、返回。一路上风平浪静,大家还说这趟镖够顺,别说山匪了,牛连个喷嚏都没打,这趟回去要好好喝一顿酒,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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