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气氛再次凝固到了极点。 又过了一阵,杜莫谦才淡淡从林语脸上移开目光,转而望向他身边的人。 “知道那些记者为什么来吗?” 他冷不丁问出这一句,没等叶梦洲出声回答便又继续道: “你捅了那么大娄子出来,你姐姐能善罢甘休吗?她已经放话出去了,害她前段时间遭遇车祸的主谋就是林语,并将你悔婚的事造谣成是你被程家退婚而不甘心上门闹事,说成你和林语狼狈为奸串通一气,打着私吞叶家财产的主意。” 杜莫谦其实只将传言说了一半,现实比他口中的还要不堪。 林语现在成了众矢之的,过去的一些黑料和花边消息全被翻了出来。 那些小道新闻中对林语的遣词用句,是他光是想想都要揍人的程度。 林语在一旁听得气愤不已:“她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杜莫谦冷笑:“无耻吗?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一个声名狼藉的人和一个私生子在一起,无论做出什么事都不意外吧?” 说着,他又将目光转向叶梦洲,眸中的寒意令人胆颤:“叶梦茵甚至都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光凭你去程家找打这一件事就能引申出很多莫须有的事来,梦洲,你不是这种鲁莽的人,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杜莫谦淡定的陈述着事实。 也是想当着林语的面,让他看清楚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个怎样处心积虑的人。 也许是久居高位的缘故,习惯了他人的阿谀奉承,杜莫谦一旦认定了某样东西,就一定会得到手,从没尝过失败的滋味。 那次林语当着他的面跟叶梦洲离开的事给了他莫大的打击。 甚至还是在自己当面戳穿了叶梦洲一直在监视他的情况下。 杜莫谦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创。 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放弃。 “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在医院里避风头避了近一个月,不就是早就料到事情会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吗?这一个月中,你又在秦枭的地盘跟他偷偷谋划了些什么?” 杜莫谦步步紧逼:“秦枭前不久已经和叶梦茵解除了婚约,他是不是已经通过这段婚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又或是和你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不得而知,但你敢说,这件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吗?或者可以这么说,他们的这段婚姻,秦枭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另有目的?” 杜莫谦一语中的,且猜的半字不差。 叶梦洲的无声沉默,更是印证了这一事实。 “我想,秦枭之所以有底气提出解除婚约,想必是已经有了对付叶氏集团的把柄,你和他一直在秘密谋划的事情,也快要提上日程了吧。” 杜莫谦继续说道:“叶梦洲,我必须告诉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的任何决定,但是这次不行,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把无辜的人牵涉进去,你现在得罪的不仅是你姐姐,还有整个程家,所以在你将事情解决之前,你只能和林语暂时分开。” 男人绕了一大圈,终于道出了说这番话的最终目的。 叶梦洲不由得看着他冷笑:“所以你是想说,你要带走林语?” 杜莫谦并不否认:“这是眼下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叶梦洲眸色一深,想要反驳,但却沉默了。 他去程家讨打的确是有意为之,甚至后来被打成了重伤也在他的预想范围之内。 只是,他只拜托了方慕白要照顾好林语,却没想到他竟然违背了约定,直接把人带来了医院。 叶梦洲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危险。 虽然他为了这一天已经谋划了十几年之久,甚至不惜堵上了一切。 但万一最后失败了,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可是,难道他真的要为了那些流言蜚语,为了林语的安全着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情敌把他从自己身边带走吗?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无声的寂静。 相较于身边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林语此时此刻听了杜莫谦的一番话,除了震惊以外,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也许是在医院的这段日子衣食起居都有人照顾,他过得实在太安逸了,竟然差点忘记了叶梦洲是为了什么被打的遍体鳞伤。 后来知道医院门外围了不少记者,也只是选择性的无视了他们来这里的原因。 因为他看到了网络上的流言蜚语,那些人骂他克夫克兄,是个晦气的扫把星,更是个四处勾搭男人的狐狸精。 林语低着脑袋沉默了很久,半晌才慢慢抬起头来:“梦洲,你是一定要报复叶家的对吗?” 问完之后,他虽然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但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林语深呼吸一口气,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开口道:“梦洲,让我跟杜先生走吧。” 他语出惊人。 话音一落,叶梦洲不禁眉头一皱,不可思议的转头望向他:“你说什么?” 林语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不假思索的回答:“你曾经跟我说过,任何人或事都不能阻拦你的复仇计划,包括我,”他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这些我都记得,所以为了不妨碍你,为了不成为你束手束脚的负担,我愿意和你分开一阵子,等你做完了你想做的一切再去接我好吗?” 听了他的话,叶梦洲的脸色沉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握。 喜欢的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要跟别的男人走,于情于理他都该生气。 但却因为少年的乖巧与懂事,不忍责怪他半个字。 半晌之后。 叶梦洲将握起的双手慢慢松开,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伸长手臂将人揽到自己身边,旁若无人的吻上林语的额头: “等我,”他语气郑重道,“最多半个月,我一定会去接你。” 叶梦洲给了他承诺。 一个无论他这次计划的成败与否,都一定会兑现的承诺。 杜莫谦让司机把车子开去了叶梦洲的家门口。 把人放下之后,便一刻也不愿停留的带着林语离开了。 叶梦洲驻足在原地看着车身渐行渐远,过了许久,才转身走向门前。 回到家中后。 他望着自二楼飞奔而下的009,从眼前的两颗黑葡萄般清澈透亮的眼眸中,读出了它深深的疑惑与不解。 叶梦洲在009面前半蹲下身子,摸着他身上光亮的毛发,像是知道009能听得懂人话一样的对他道: “你的主人跟别的男人走了,但是你别担心,他在那里会很安全,那个人一定会照顾好他。” 男人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愤懑与不甘,但却是他现在不得不面对的结果。 好在以他对杜莫谦的了解,称得上是个正人君子。 林语在他身边,总比呆在方慕白又或是其他人那里要安全得多。 想到分开时对林语的承诺,叶梦洲急于开始实施计划。 正要跟秦枭联系,对方的电话却在这时打了过来。 电话接通之后,秦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当年开车撞你母亲的肇事司机,人已经找到了。”
第56章 想住多久住多久 阴暗潮湿的废旧仓库。 一名中年男子被绑在房间内的承重柱上, 无力的低垂着脑袋,浑身鲜血淋淋。 向来杀伐果断的秦枭之所以留了他半条命,是因为这个人的存亡与否, 并不由他来决定。 当最终的审判者推门而入时,快要咽气的男人被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刺激到, 五官狰狞的紧皱在一起。 秦枭看了叶梦洲一眼, 便默默带着下属离开, 将这里留给了他。 叶梦洲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 凝着脸色上前几步,冷眼睥睨着地上苟延残喘的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苦苦找了这么多年的凶手, 居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叶梦洲一直都知道母亲当年的死亡不是意外,因为他也在那辆车子上, 很清楚的看到肇事车辆是径直朝着他们撞来的。 他侥幸活了下来, 母亲却从此香消玉损。 当时的叶梦洲无依无靠,即使在明知道这场车祸的主使者是谁的情况下依然不能拿叶梦茵怎么样, 因为他没有证据。 所以,他只能忍辱负重,十几年的养精蓄锐,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将叶梦茵绳之以法, 让她为自己惨无人道的童年殉葬,为他惨死的母亲偿命。 却没想到, 那人竟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把当年的杀人凶手一直留在身边,甚至雇佣他成了司机。 叶梦洲半蹲下身子, 抬手掐上肇事者的肩头, 用了狠劲, 硬生生将指节插进了本就鲜血淋淋的骨肉之间,痛的对方忍不住开口求饶: “梦、梦洲,罪该万死的人不是我,是叶梦茵,是你姐姐啊!你——咳咳、!” 男人话未说完便被人死死掐住了喉咙。 叶梦洲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在林语面前表现出来的温柔解意也只是假象,面对他苦苦寻找了十几年的真凶,原本的暴戾与狠毒信手捏来。 叶梦洲手掌猛地一缩,直将那人掐的怒目圆睁,脸庞都没了半点血色才慢慢松开手上的力道。 此时的男人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整个人歪倒在墙柱上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叶梦洲留了他一条命,是看在他还有一点利用价值的份上。 现如今,他的复仇计划已经迫在眉睫。 就算没有眼前这个人,他也发誓要让叶梦茵就此一败涂地。 这个当年车祸的肇事者,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个“意外之喜”而已。 叶梦洲慢慢直起身,望着脚下快要一命呜呼的男人,最后狠踹了他一脚,便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 回到主屋后。 叶梦洲轻车熟路的来到二楼的书房。 秦枭端坐在桌案前,早已等候他多时。 “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还要亲自过来确认一遍?” 秦枭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便放下了手头的公务,一副准备与他长谈的架势,因为自己也有事要找他。 男人理所当然以为叶梦洲接了电话火急火燎的赶来秦家,是因为想要确认肇事者的身份,可他却错了。 叶梦洲关了门后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无视了对方暗藏讥讽的语调,开口便问:“你当初既然一直都知道林语的下落,为何不告诉我?难不成囚禁林语的事,是你和杜麟串通一气?” 秦枭见他突然提及林语,神色微微一滞。 片刻之后,又面不改色的答:“叶梦洲,我当初念在你救了我一命,只答应了帮你对付叶家,除此之外,我们两不相欠,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任何事。更何况,你又何尝不是对我有所隐瞒,你说你住院的事不会让林语知道,可他后来又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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