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会提前关闭,时间很紧,你不用回来找我。” 钟意晚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死死抓住钟弈的袖子:“哥你……跟我一起走不行吗?” 钟弈摇摇头,一根根地掰开了他的手指。 “再见,小宝。” 钟意晚瞳孔骤缩,心中的不安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根本来不及出手拦人,钟弈便抛下他御风行远了。 他一愣,回过神以后就要御剑追上去。 可他刚有动作,原本御风飞远了的钟弈又飞回了他身边,将他用力地揉进怀里。 钟意晚大脑懵然:“哥?” 不过一瞬,钟弈又松开了他。 看着他的眼睛,钟弈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 “你且安心离开这里。” “不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那些长舌头的人都是怎么议论你的,你都不要管。” “天不会塌,有哥哥在。” 话音一顿,他垂下眼,很不情愿地说:“沈倦也不会让你有事。” 语毕,他用脚尖点了下惊阙剑,道:“带他走,别回来了。” 钟意晚慌忙去捉他的手,可钟弈这次直接使用缩地千里传送走了,他只来得及握住一段无痕无影的风。 惊阙剑的速度很快,载着他穿过秘境出口,向着头戴银质面具,脚踏火凤,立于百万魔兵前的沈倦而去。 半个天空都被魔族的巨大灵舟占据。 剩下的魔兵魔将列队整齐,凛然恭肃地御着法器,悬身位于沈倦之后。 钟意晚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低头时才发现修真界众人已被铁尔木率领的精骑军围在了秘境出口前的一片空地上。 刚落到沈倦身边,他便被人用力攥住了手腕。 沈倦压着脾气问他:“这三个月以来,陪在你身边的‘哥哥’是谁?”
第110章 疯言 算上进入秘境前的那两个月,再加上秘境里的三个月,两人近乎半年未见。 沈倦又长高了些。 声音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变得低沉。 气势也比先前更加凌厉冰冷。 明明是火灵根的修士,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块埋在北域雪原下方的万年寒玉。 冷润清寒,给人以距离感。 现在寒玉生气了。 被那种冰冷的视线扫过,钟意晚的身体也跟着僵住。 面具后,那双看向他时总是温柔纵容的黑眸,现在因为情绪不稳而变作了魔皇一脉独有的紫金色。 钟意晚喉结滚动,求生欲满满道:“别误会,那是我亲哥。” “同父同母的双生哥哥。” “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 沈倦垂眼看着他,似乎在思索什么。 手腕上传来钝痛,钟意晚不适地挣了下,却被抓得更紧了。 他只得无奈地老实站好。 眼角的余光看到秘境入口正在缩小,他心中焦急:“灵山秘境就要关了?” “纪云京和我哥他们还在里面。” 沈倦皱眉:“纪云京早就出来了。” “你是最后一个从秘境里出来的修士。” 钟意晚呼吸一滞,连给沈倦顺毛都顾不上,当即就要重新返回秘境中去。 惊阙剑受过钟弈指示,因此钟意晚刚要有所动作,便被它结出来的灵力网捆成了粽子。 钟意晚眉心一跳:“惊阙!我哥还在里面!” 惊阙剑有灵,它又何尝不知钟弈有危险。 可钟弈在很早以前就给它下过命令,要它看好钟意晚,绝对不能让人出事。 见钟意晚情绪激动,惊阙剑索性直接用剑柄把人打晕。 “你……” 狗剑灵。 下手真狠。 好疼…… 正在气头上的钟意晚被强制关机,两眼一抹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沈倦将他打横抱起,随后轻描淡写地瞥向悬在一边的惊阙剑。 惊阙剑:“!!!” 惊阙剑九十度大鞠躬。 也不管沈倦接不接受,鞠完躬以后它便闪回了钟意晚的须弥戒中。 沈倦倒也没追究,神色淡淡地放任惊阙剑溜走。 即便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怀中人还在不安地小声唤着哥哥。 沈倦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周身气压也跟着一低。 恰在此时,一位身材魁梧的魔将骑着双翼鬃狮兽飞至沈倦身边。 魔将动作豪迈地行过一礼,垂首朗声道:“王,既已迎回王后,可要进行下一步行动?” 沈倦压下脾气,沉着嗓子道:“暂时不用。达赤那,你领着人撕开秘境入口,去寻一个人。” “那人和钟熠的相貌完全相同。” “找到他,确认他是死是活。” 达赤那拱手应下,骑着鬃狮兽飞远了。 秘境入口处,被困住的各路修士正在破口大骂。 钟意晚静心闭关的那段时间里,修真界新增了数十处裂隙,也就是修士们口中的异纹。 好在这些裂隙中并未出现异界恶兽。 修真界也就没再发生东海夷洲那类惨案。 但灵山秘境中裂隙就不一样了。 秘境的两处裂隙里都有异界恶兽向外涌出。 它们并非此世生灵。 因此不受鸿元大陆的天道法则束缚。 所以它们无视了灵山秘境对于修为的限制。 从裂隙中跑出来以后,大群恶兽在灵山十峰里肆意屠杀。 即便宗正盟及时做出反应,召集了各家各宗的隐世大能前来助阵。 可逃脱不及的修士们还是葬身于恶兽口中。 尤其是元婴期以下的修士,死伤尤为惨重。 要知道,异界恶兽的修为最低也能比得上元婴期大圆满的修士。 即便侥幸逃脱,秘境外还有声势浩大的魔界军队在等着他们。 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偏偏魔皇还是有备而来。 以灵山秘境的出口为中心,方圆百里都被某种压制灵力的阵法笼罩。 修士们出来之后不久就会发现自己无法调动灵力。 而失了灵力的修士连凡人都比不得。 如今宗正盟和修真界其他势力的援军全被魔皇率领的军队拦在了七百里外的湖州城。 灵山秘境外的诸位修士正是孤立无援的时候。 得知魔皇此行只是为了迎回他的魔后。 本就忿忿不平的修士们愈发恼怒。 眼看着十余位渡劫期的魔将合力,意欲将秘境入口撕裂。 再也忍不住的修士们怒骂道:“应逐星小儿!” “你想死别拉着大家一起!” “秘境里都是些异界恶兽,钟意晚已经出来了,你还要做什么?!” 沈倦在钟意晚的后颈烙下过星纹。 即便相隔万里,他依旧能够感知到钟意晚的相关状况。 因为知道钟意晚正在安全的地方闭关消化神格。 所以他才会隐忍不发,直到对方即将出关才有所行动。 魔界的探子遍布四界。 前脚灵山秘境里出现了裂隙,后脚沈倦就接到了属下传来的信息。 他的视线扫过一众面容熟悉的修士,最终落在被两名魔将压制住的江家家主江勉身上。 见火凤上立着的人一言不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修士们说的话愈发难听起来。 “竖子应逐星!” “你缺德事做尽,与叛徒钟意晚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一个是见不得光的魔界弃子。” “一个是上不得台面的男宠。” “当真绝配!” 围在这群修士旁边的魔将俱是脸色一变。 刚要出手,就听利箭破空而过,径直射穿了那名修士的头颅。 玄铁长箭斜着从口中刺穿,射穿喉部,沿着脊骨将修士的尸体死死钉在了地上。 沈倦瞥了眼从长弓上收回手的塔依汗,或者说努尔嘉。 对方已经恢复了女儿身。 即便没有易形丹的加持,她依旧身高八尺,几乎比得上沈倦。 努尔嘉身形颀长,裸露在外的右臂满是磅礴有力的肌肉,其上还有黑蝎刺青。 她踩在西域神雕的背上,爽朗大笑:“我这一箭射得可不错,还望君上回头赏我几只紫玉瓦腾盏。” “我家卿卿整日闹着要用瓦腾盏装葡萄酒,奈何最正宗的瓦腾晶石都在国库里存着。” 沈倦收回视线,淡淡地说:“少不了你的。” 努尔嘉舔舔下唇,鹰隼般的碧绿双瞳一弯,抱拳道:“那我就在这里提前谢过君上了。” 沈倦收回视线,就见怀中人不安地动了下。 钟意晚身体发寒,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像只脆弱易碎的琉璃,好像下一瞬就能化作指间沙散去。 沈倦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他的心情愈发低郁,表情也跟着冷了几度。 “红铃。” “属下在。” “带他去飞舟里休息。” 红铃躬身领命,接过钟熠后,抱着人几个闪身,轻盈落于中心处的那艘飞舟上。 经过刚才那一箭,识时务的修士们纷纷住了嘴,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地抬头望向火凤上站着的那名玄衣青年。 李攸和太一宗的其他同门站在一起。 她的身前就是此次负责带队的纪云京和姜南两人。 修士们在沈倦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转头就骂上了太一宗的修士。 姜南二人全当是狗在叫,表情淡漠的好像不是在说他们一般。 太一宗的小弟子们尚且年少,如今被一群老不羞的指着鼻子骂,心中是又气又委屈。 见自家师长没有怼回去的意思,他们也不好丢了大宗气度,只能憋闷地把受的气往肚子里咽。 陈玄商一向头铁,他率先受不住气,回骂道:“当年钟长老为救苍生而凝出逢春剑意。” “以一人之力渡尽天下苍生。” “那时候你们在哪儿呢?” “还世家长老,我呸——” “不过几个外府客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们有什么资格谈论四宗十二家的嫡系长老?” “还有啊,那些个主家子弟和几位世家家主都没开口,你们倒是狗叫得勤快。” “真本事没多少,跪舔的手段倒是多,哼。” 李攸搭上他的肩,扶着额头压低了声音道:“少说几句吧,过嘴瘾能有什么用?” “小心过后某些人给你使绊子。” 陈玄商歪过脑袋嘁了声。 仗着大家都失了灵力,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他凑近李攸耳边,低声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魔皇应逐星就是沈倦了?” 李攸看傻子一样看他一眼,完全不想理他。 陈玄商丝毫没有被嫌弃了的自觉,小嘴叭叭叭:“阿攸你不够意思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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