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是。 一些诞生于天地钟灵之气中的灵兽嗅到了神格的气息,因而对兄弟俩虎视眈眈。 钟弈杀了一批后又来一批。 扑过来的妖兽完全杀不尽就不说了。 堆起来的尸体还险些引发兽潮。 无奈之下,钟弈只得让钟意晚暂停闭关,他领着人前往更清净的地方吸收神格。 七峰的珀海极为纯净,堪比鸣鸾涧下方的那条极品灵脉。 但是鲜少有人来这里。 其一是因为珀海会吸收修士体内的灵力化作己用。 若是待久了,修士就会被一点点吸成人干。 其二是因为珀海底部只有一些破败的古城遗址,并不存在法宝灵器。 所以修士们很少涉足此处。 单看第一条原因,此地可谓是凶险万分。 而钟弈之所以会选择此地,主要是考虑了珀海底部某个阵法的增益效用。 但钟意晚对此完全是一头雾水。 在他看来,纯净的灵脉附近多育有生灵。 珀海中的气息与鸣鸾涧极为相似,但其中却一片死寂。 他不解地传音询问:“为何这一路没有水兽存在?” 钟弈耐心地为他解释:“某段时间的雍国盛行各种各样的邪教。” “而珀海曾经是琥珀教的教坛。” “此教有一种邪诡秘法,唤做应劫阵。” “它能吸取活人身体里的精气灵力来供教中信徒修炼成仙。” 说着,他指了指钟意晚身后的人骨高塔:“修真界鲜少有人知道,这座骨塔就是应劫阵的阵眼。” “有这种阵法的存在,方圆百里都不会有生灵。” “修士们靠的太近了就会被吸成人干。” “妖兽来了这里也只会成为珀海的养分。” 钟意晚目瞪口呆:“那我们两个怎么办?” 钟弈安抚他:“别急,先让我找找看‘那个东西’在哪儿。” 他托着下巴仔细观察了会儿骨塔。 “我没记错的话,它应该就在这附近……” 在钟意晚疑惑地注视下,他围着骨塔来回走动。 绕过两圈后,他最终在某个不起眼角落里发现了首领头骨。 他招呼钟意晚过来,解释道:“应劫阵算是一种血腥的活人祭祀。” “喏,这个就是琥珀教大祭司的头骨,同时也是整座骨塔的核心。” 他半蹲下身子,望向覆满沉积物的头骨时眸中神色不明。 “那个时代的雍国多灾多难。” “不只是世界壁垒上出现了缝隙,还有随之而来的洪水、海啸、地震、干旱、大疫……” “人在绝望时就容易走极端,所以就出现了很多今人以为的邪教组织。” 他顿了顿,继续道:“琥珀教的教义是牺牲小众成就大众。” “他们的大祭司认为,神最喜欢的东西是人类纯净的精血。” “所以他们创造出了应劫阵。” 钟意晚稍作思索,道:“所以这些头骨的主人都是自愿牺牲的?” 钟弈一默,极轻地叹了口气:“对,他们都是自愿被阵法剥夺生机的可怜人。” “从教徒身上剥离走的生机和灵气全都汇聚在了大祭司的身上,积累了足够多的灵力,大祭司白日飞升,成了仙。” 钟意晚眉头微皱:“大祭司给了教徒希望,却只为满足一己私欲,难怪是邪教。” 钟弈一乐,摇头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钟意晚满眼不解地看向他。 钟弈没再卖关子,直接道:“大祭司成了仙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各地布施道法,帮助深陷苦难中的平凡众生脱离苦海。” “可是后来,她发现凭借自己的力量还是不够。” “如同大厦将倾,一木又怎能支起危难中的众生……” 不知道联想到什么,钟意晚神色怔忡,落在钟弈侧脸上的视线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钟弈自顾自道:“她觉得是自己这个‘仙’的力量太弱。” “于是大祭司决定召集更多的信徒,创造出一个能够救他们于水火的神。” “只可惜……即便她选择以身入局,成为应劫阵中的献祭品之一,琥珀教的教众还是没能造出个神出来。” “而这个阵法也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钟意晚听得入了迷,追问道:“灾难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钟弈道:“后来雍国的王——黎惑,他从世界壁垒中得到了造物主落在那里的钥匙。” “他以钥匙作为种子,培育出了能够修补裂隙的不尽树。” “世界壁垒再次变得完整之后,他将种子回收。” “自那以后,黎惑一边收拢皇权,一边派手下前往各地赈灾。” 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钟弈抓了下脸:“嗐,我真是年纪大了,说起话时跟个小老头似的没完没了。” 钟意晚歪着脑袋看他:“没来这里的时候我是历史系的学生,本就喜欢这些人文故事。” “况且,只要是哥你说的话,我永远不会觉得多。” 跟钟弈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格外珍惜,又怎么会嫌弃对方话多。 何况他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直觉告诉他。 他和钟弈的相处时间不多了。 明明钟弈就在眼前,他却总觉得对方下一瞬就能化作清风散去。 越是这么想,钟意晚的心中就越发焦躁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钟弈的手,试图获得一点心理安慰。 钟弈眉眼一软,弯眸笑出了声:“二宝,你拉住我的手,我怎么结法印呢?” 他指向两人面前的骨塔:“再不把大祭司留下的阵法改掉,就算是作为钥匙而存在的我们,也会被阵法吸成人干的。” 钟意晚扁嘴,转而抓住了他的一截衣角。 钟弈揉了下他的脑袋以作安抚,接着以灵力割破自己的手指,点上属于那只大祭司的头骨。 某个瞬间,整座水下城市发出了一阵剧烈地震颤。 随后以骨塔为中心,无数的血红色咒文自沉积物下显现。 钟意晚心中的不安更甚,他来回打量着周遭景象,不动声色地向修改阵法的钟弈贴近了些。 钟弈一顿,分出部分心神将钟意晚护在自己身前。 他很熟悉这里。 更熟悉这个古老的献祭阵法。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阵法的修改工作便已收尾。 钟弈松开搭在钟意晚肩膀上的手,语气轻松:“我在应劫阵上稍微动了几笔,它现在会是属于你一人的聚灵阵。” “接下来一个月你待在骨塔里就好,直到把剩下的神格消化掉。” 钟意晚最后道:“哥,我的修为……” 钟弈抬起右手捏住他的脸,打断了他的话:“吸收掉神格以后你会直接成神,相当于白日飞升,而且没有飞升雷劫。” “神灵的体魄与肉体凡胎并不一样,你不用担心修为上涨得过快而导致肉身损毁。” “聚灵阵的存在是为了保护你,消化神格的过程会消耗巨大的灵力。” “你需要有足够的灵力作为支撑。” “离秘境关闭还有最后一个月的时间。” “你需要在此期间把神格吸收掉。” 语毕,他轻轻一推,将钟意晚推进了骨塔内部,继而在入口处结起屏障。 一道薄薄的屏障之隔,钟弈背过身去,抱着惊阙剑为他护法。 钟意晚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几次过后,他还是选择把话压回心底。 他曾问过钟弈,为什么要把神格留给他。 钟弈的回答很简单,只说是为了让他好好活下去。 钟意晚明白。 按照他现在修为增长的速度,顶多一年半他就能突破渡劫期。 他没有仙骨,无法扛过飞升雷劫。 到时候只有死路一条。 有了神格以后他就能跨过飞升雷劫,实现原地飞升成神。 某种意义上算是“保研”了。 不过…… 钟弈为什么会知道保研这个概念? 哥哥跟自己不一样。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来了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界。 所以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个词? 钟意晚明里暗里试探过几次。 可钟弈比他圆滑的多,每次都能把他糊弄过去。 随后快速转移钟意晚的注意力。 越想心越乱,这样的状态根本不适合打坐修行。 钟意晚只得压下脑中的各种想法,在心中默念清心咒,以求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身后的人过了许久才入定,钟弈垂睫,右手大拇指不自觉地搓捻指腹。 珀海之外就是情天孽海。 离开桃林时玄都说的…… 他在情天孽海里究竟看到过什么东西? 还至于删除记忆? 待到身后的钟意晚彻底进入状态,开始吸收神格。 钟弈对惊阙剑低声嘱咐过几句,接着身形轻晃,很快便消失在原地。 —— 一旦开始闭关修炼,对于时间的概念就变得极为模糊。 待将神格全部消化完毕,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钟意晚牵挂着守在外面的钟弈,所以有意识地加快了吸收神格的速度,因此提前结束了闭关。 他从入定中醒来,睁开眼时,眸底隐隐有金光闪过。 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抬眼看向前方。 骨塔外的暗红色咒文闪动几次,随后便不堪重负般崩解消弭,熔进了湖水中。 经钟弈修改过的聚灵阵即将崩溃,守在骨塔外闭目养神的钟弈蓦地睁开眼。 他解开骨塔入口处的屏障,一把扯过满身天道法则的钟意晚,带人使用缩地千里从水下传送走。 两人落在七峰峰顶的某处古亭里,在这里刚好能够看到整个珀海的样貌。 钟弈在两人身上施了蒸干水汽的术法,接着一刻也不停地带人御剑直奔秘境出口。 注意到他脸色苍白,钟意晚担忧地探出脑袋:“哥,你怎么了?” 钟弈勉强扯了下唇角:“二宝,你闭关的时候秘境里发生了些事情。” “外面的情况……恐怕也跟秘境里差不了多少。” “太一宗不能待了。” “你家沈倦就在外面等着,出去以后你直接找他,记住,不要离开他的视线。” 钟意晚还没来得及追问,就看到珀海像是煮沸了的开水般不断地往外冒出水泡。 不止如此,他还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 钟意晚的视线落在第十峰。 他能感受到,那边有很多不属于此世的气息存在。 难道是裂隙? 秘境里竟然也会有? 钟弈看上去很着急,带他抵达秘境的出口后,钟弈回过头来:“我去接一下纪云京和姜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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