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现在的萧氏,依然安稳,即使出了一个皇后,亦是声名不显。它也仍是百年望族,甚至历经了朝廷的更迭也依旧稳固。 高公公越想越心惊,越想心跳便越快。 明康帝想到太子交过来的东西,心底冷笑,笑那些人不知天高,更笑自己,过于自大。 “化心散……”说到这里,明康帝猛地一拍桌子。 高公公低下头。 那日朝中大臣参了六皇子一本,前天晚上,太子曾入御书房,交给了陛下一样东西。 明康帝先是诧异,而后震怒,他看着神色漠然的薛时野,一时又变得苦涩,“你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薛时野看他,淡淡说出了一个日期。 明康帝身形一顿,只觉得心脏紧缩。 “倘若不是这次,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朕说?”明康帝怔怔望着儿子。 御书房内安静了许久,到最后,他才听见一句,“是。” 想到那日场景,明康帝望着桌面,有些目无焦距,“朕是不是,做错了?” 不是儿子不理解他,一切的错误根源其实都在他…… 高公公屏息凝神,不敢答话。 明康帝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想要的答案,早就浮现在他心底。 如果不是父子两之间的关系转变,想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时野亦不会直接把东西交给他。 思及此,明康帝摇了摇头,“朕就再为时野做这最后一件事吧。” 皇后宫中。 萧皇后端坐主位,殿内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半晌,她蓦然看向一处屏风后,“都准备好了吗?” “只要姐姐一声令下,弟弟这边随时可以。” 萧皇后眉头动了动,终是按捺下来,“瑾儿那边你安抚一下。” “这个……怕是不行。” “什么意思?” “孩子大了,不听我的啊。” 萧皇后沉默下来,对于这个儿子,她也是没有办法。 六皇子府,薛云钦骤然推翻矮几,“什么?她竟打算逼宫?” 疯了吗? 主子鲜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刻,暗卫低头,不敢言,“如今征北大将军已率军前往北域,京城兵力减少,所以……” 薛云钦冷笑,“所以就想趁此机会逼宫?” 就算他一开始觉得薛时野此人没有脑子,莽夫一个。可至如今,他沦为了阶下囚,薛时野却已是太子。 薛云钦并不自大,薛时野能稳坐太子之位,想来也不单单是因为明康帝的宠爱,更多的,则是这人的心机手段。 思及安连华曾提到过的,薛时野才是他登上皇位的最大威胁,薛云钦便知道这人不简单。 “简直愚蠢。”他淡声说了一句。 薛云钦看着夜色。 逼宫,代表着名不正言不顺。 一旦行动,便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是下下策。 萧皇后也是被逼急了,儿子失宠让她失了分寸。 不止如此,也是因薛云钦的不受控,他那点心思在萧皇后看来更是大忌。 比起夺兄之妻这样的骂名,她宁愿替他出手,既不用让儿子背负弑父的罪名,还可保他早登大宝。就算最后有人说他得位不正,那也无所谓,这世间枭雄身上总是不缺少众人的议论。 只要结果能够令人满意,萧皇后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瑾儿既然不同意,那你就看好他,计划不变。”萧皇后沉声开口。 男子带着些诡异的笑声在殿内响起,“那便听姐姐的了。” 萧皇后蹙眉,“下去吧,你自己小心点。” 黑色的人影闪出殿外。 远处,皇家暗卫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多时,明康帝案前就出现一叠文书。 同一时间,薛时野抱着熟睡的安连奚回了西苑,将人安置好后,他起身,朝书房走去。 薛时野看向早已等候在内的人,语气淡然,“说吧。” 影锋:“回太子,陛下那边好像自有安排,萧皇后那边……” 皇城内一片暗潮汹涌,一连几日,明康帝都罢朝,朝堂上下都在猜测陛下的身体情况。 段旭正懒洋洋坐在西苑院子中的石凳上,“陛下身体是有亏损,经年暗疾,怕是……” 他把自己给明康帝诊的脉说了,后续的话停了下来,末了又道一句:“对了,陛下还让老夫给他制了一颗假死药。” 薛时野摩挲着水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安连奚发丝。听到这话,他还尚未开口,身前的人便先惊讶了起来。 安连奚并未听出段旭话中后续的意思,注意力全被他最后的那句话吸引,“什么?假死药?” 段旭点点头,“太子妃要不要帮老夫一起制药?” 他指的是配药的时候让对方打下手,学习学习。 薛时野却道:“不可。” 安连奚张了张嘴巴,“那,神医您还是自己来吧。” 正打算解释一句的段旭蓦地一顿,看了眼眸色幽深,满含占有欲的太子,只得悻悻闭嘴,“便当老夫没说过吧。” 安连奚朝他弯了弯唇,笑得乖巧,好奇问:“父皇要假死药做什么?” 段旭:“这老夫就不知道了,不过也并非真的假死药,只是吃了能够让身体短暂性地失去一切体征,意识还是清醒的。” “好厉害!”安连奚拍了下手。 但是他还是不知道明康帝要假死药做什么。 等段旭一走,他便看向了身后坐着的人,“父皇要做什么?” 薛时野沉吟,“应该是想一网打尽。” 安连奚默了默。 薛时野低眼看着他,指尖抚了抚他唇瓣,“怎么了?” 安连奚抬起眸子,眼底一片澄澈,清凌凌地凝视过来。薛时野心念微动,只听他道:“没懂。” 一网打尽这个词他是知道的。 但明康帝是要做什么他还是不清楚,更加不明白假死药有什么用了。 薛时野手指顿了下,轻笑,把人抱起往房间走去,外面太冷了。 他说:“小乖不需要懂。” 安连奚‘哦’了一声,也就不说了,“我觉得我现在反应好慢。”还特别懒,他懒得继续追问了。 薛时野却道:“小乖的反应不慢。” 安连奚:“哪里不慢?”他觉得可能是怀孕的原因。 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一孕傻三年的吗。 想到这里,安连奚就有点不高兴,他才不想变傻。 薛时野:“小乖想知道?” 听他这么问,安连奚便不想知道了,果断答道:“不。” 他觉得薛时野一准没好话。 薛时野出口的话顿了下,心头失笑,不好骗了啊…… 安连奚捏他脸,“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薛时野眼睫微垂注视着他明媚的笑脸,“没有打坏主意。” 安连奚哼了两声。 薛时野继续:“只是在打小乖的主意。” 话落,安连奚停了一瞬,手上就加了几分力道,“让你胡说八道。” 他觉得他现在也算是练出来了,在薛时野像现在这样乱说话时亦能保持镇定了。 薛时野心中愈发感慨起来,唇角却是扬得老高。 两人一块进了屋。 安连奚这才松了手,“快过年了呀。” 不管外界如何纷纷扰扰,太子府依旧一片安宁,安连奚根本不用为其他事情烦心。 中途安守义来过几次都被张总管打发走了。 现在的安守义过得很不好,已经不再是户部侍郎。前段时间他就被革职了,半生汲汲营营最后化成泡影,安守义心中满腔不平,却无处宣泄。 他以为自己能靠着儿子一飞冲天。 结果自己最为宠爱的二儿子命丧护城河,安守义事后还去找了几次六皇子,想借着当初儿子与对方的情谊让对方在陛下面前给自己说说好话。 但后者的态度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只因六皇子居然对他避而不见, 安守义心中仓惶,就在这时,六皇子被变相禁足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安守义自以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末了,他又想到了大儿子,他知道太子对自己不喜,但仍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觍着脸去太子府。 然他才刚找过六皇子,这时候应该再等等,与六皇子彻底撇清关系才是。 可是这样似乎也于事无补,他连太子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好几回都只看到太子府的门房,要不是他几次不要脸面的撒泼,怕是连张总管的面都见不到。 纵使好不容易见到了,安守义也只能收获张总管的冷眼。 这个安侍郎,不,现在不是安侍郎了。这人实在是拎不清,脑子愚钝得让张总管都有些看不下去。 安守义以为自己只要放低身段找来,或许能博得一线生机。殊不知,他再这般胡搅蛮缠,最后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若非现在小乖有了孩子,薛时野确实容不下安守义。 左右这个人也不是小乖的生父,与小乖没有半分关系,薛时野有的是手段杀了他。 安连奚的名字已经从安府的族谱上划掉了,薛时野亲自找来安府的族老,又让人盖上官印,安连奚现在已彻底和安守义没了关系。 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安连奚不知道安守义还在胡搅蛮缠,对于和安守义划清界限一事,他是十分高兴的。 安守义这样的人,不堪为父。 而他这个人也更加不值得安连奚放在心上,他现在满心满眼都在宝宝和薛时野身上。 这是他和薛时野过的第一个年,亦是他们一家三口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虽然小团子还在他的肚子里,但也算是一起过了。 薛时野道:“嗯,有什么想要的?” 安连奚说:“想要……” 薛时野凝神去听,脸颊却突然被亲了一下。 他一顿。 安连奚看着他笑,“我想要的,都有了啊。” 薛时野敛眸,回视过去,“小乖……” 安连奚眼睛眨了下,“嗯。” 薛时野低声说:“再亲一次。” 安连奚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但他却很听话地抬起上身,又亲了一下薛时野的侧脸。 下一刻,他就被薛时野按/住了后脑勺,深/深一/吻。 舌/尖不知勾到了什么地方,安连奚猛然一颤。 紧接着,他听到了薛时野的低笑声。 安连奚睁开眸子,掀起眼帘看过去。 薛时野亦凝视着他,“小乖的反应很快。” 一句话,安连奚瞬间回想起先前他说的,立马把人推开,“你混蛋。” 薛时野笑了下,“嗯。” 安连奚盯着他几秒,“今天你睡书房。” 薛时野:“我错了。” 安连奚扭过头去,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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