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手,面对可以手到擒来的猎物时却又游走在对方边缘,始终没有要动手的迹象,游刃有余地牵动着走进自己编织的牢笼中,并乐此不疲。 安连奚还是那句话,“没想什么。” 薛时野不信,目光定格在他绯红的面颊上。 安连奚察觉他的视线落在哪里,不由再次撩起毯子,往自己脸上盖,试图遮掩几分。 但薛时野不是温木,怎么会由着他动作,没等安连奚把自己的脸盖住,他的手腕就被对方扣了下来。 安连奚的手停在半空,眼神往薛时野面上落去,触及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时一顿。 好像…… 被看穿了。 薛时野一只手擒住他的两只手,牢牢握在掌中,一边挑着唇,用另一个手去勾掩盖在安连奚身上的毯子。 不知道是因为地龙太热,还是毯子太厚,热气好似将毯子底下熏蒸出了另一个世界,是一个充满了滚烫温度的世界。 安连奚的毯子被掀开了一角。 掩盖其下的淡淡幽香便散了开来,仿佛蒸包子似的,薛时野深深吸了口气,眼眸微阖。 看着他近乎于陶醉的表情,安连奚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脸颊像是火烧一样。 “好香。”薛时野不知何时趴到了榻边,下颚抵着榻沿,和他对望着,沉沉地说了一句。 安连奚无意识地跟着他的话,接道:“什么香啊。” 薛时野轻笑,“小乖香。” 安连奚已经彻底失了言语,索性闭上嘴,眼睛也慢慢闭了闭。 对方的唇贴了上来,安连奚仿佛受到诱惑般,张开了唇,迎接对方。 房间里的温度在升高,无需地龙,安连奚也感觉到了阵阵热意。 薛时野把他抱回了榻上。 安连奚看着他,依旧是刚才的那个角度,薛时野微微俯视着他,继而慢慢低下/身。 整个下午,西苑安静得出奇。 张总管从耳房里走出来,站在门口,望向站在冷风中的侍从们,“都先下去吧。” 说罢,他又去看跟在身边的温木、映恬和映红三人,“你们也下去吧。” 温木有些疑惑,“不用伺候了吗?” 张总管摆摆手,“让人时刻备着热水便是,不用伺候了。” 温木还在后知后觉地思考着为什么,那边映恬映红已经低低笑开,两人脸上都有些粉红,温木一看就明白过来了。 张总管看着三人笑闹着离开,不禁摇了摇头。 这个映恬映红真是…… 映红也就算了,怎么映恬也跟着胡闹。还有那个温木,这么多回了,还这么禁不住逗。 张总管最后又看了眼卧房,跟着一摇一晃地走远了。算算时间,应该至少还要一个时辰。 届时他再过来。 院外的动静自然逃不过薛时野的感知,但他眼下却是全然顾不得这些,只一味注意着身/下的人。 “小乖……” 薛时野低唤,“可以了吗?” 安连奚闭着眼睛,“可、可以了。” 结果刚一动,他就‘嘶’了声。 安连奚这一病花了不少时间,薛时野心疼他,也没动他。如此一来,眼下又费劲了不少。 段神医送过来的药膏一瓶又见了底。 薛时野额角都沁/出了汗,等着安连奚开口。 只要对方不开口,他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即便已经感觉快要到极/限了。 好半晌,安连奚才松了松抓在他手上的指节,留下几道深深的印子,缓声开口:“好……了。” 说完,安连奚就不再去看薛时野。 但这也由不得他看不看,薛时野的脸总是会浮现在他脑海,以及他现在的样子。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外间传来了一声询问。 是张总管,对方来问他要不要用水。 薛时野朝外说了一句:“先备着。” 张总管一顿。 他还以为自己算的时间已经足够准了,没想到竟是出了错。 张总管讪讪的,“老奴这就退下。”说完,他跑得飞快,看起来慌的不行。 张总管委实慌,他这一出错,可别打扰了两位主子才是。 事实上,张总管掐着的点确实不多不少。 只是,他忘记计算了其他时间。 薛时野皱眉,看着被自己弄红的地方,慢慢地往捂着眼睛的人看去一眼,低声开口:“还要上药。” 在安连奚生病前,薛时野后面那几次只需要注意一些便不会搞得太过红/肿,也就无需上药。如今时间间隔太久,准备的时间也变了,又变得和最初一样。 安连奚:“那就上。” 他这话说得很急,手也不肯放下来看薛时野。直到听见他说好,安连奚这才放下手,结果就看到薛时野还挺着他。 “你别看了。”安连奚想让人走开。 薛时野撇来一眼。 那眼神,安连奚急得想把人踹开,结果就被抓着脚/踝亲了亲足/尖。 安连奚只能催他,“你快去。” 薛时野这才把人又往被子里拢了拢,“这便去。” 药膏很快就拿来,安连奚可以听到他打开瓶盖的声音,想到上药的时候又会…… 只能再次把脸盖住了。 大概又过了两刻钟,西苑这边才有动静,张总管看着几人送了热水进房,开始回忆这一次的时间,下回好再有个参照。 也是实在过了太久,张总管原本心里有一套标准,眼下突然被打乱,又得重新计算。 如此严谨,这也是他在这太子府中稳坐大总管之位的原因之一。 等到张总管可以入屋的时候,就见他们太子一个人拿着毛巾端着盆走出来。 见状,他连忙上前结果。 薛时野悄声道:“退下吧,不必伺候。” 张总管一听就知道这话的意思,于是也跟着放轻了动作,并不答话,只恭敬地点点头,端着水盆往外间去了。 薛时野见人离开,待房门合上,他这才往里间走去。 床榻间,安连奚睡在中间,闭着眼睛乖乖躺在那里。安静乖巧极了,面上还有些红润。 薛时野走上前摸了摸他额头,温度有点偏高,但应该不是发烧,而是其他原因。 凝视良久,薛时野才轻声说了一句,“辛苦了。” 可惜无人听见。 薛时野脱鞋上榻,从身后把人抱住,两个人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安连奚一觉睡到下午,刚睁开眼就听到薛时野道:“醒了?” 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安连奚脑子里想的还是先前午后的事,只能轻轻应了一声,“嗯。” 薛时野:“起来用晚膳。” 原本他想着,这人要是再不醒,他就把人叫醒了。 午膳都没用多少,又折腾了那么久,肯定饿了。 晚膳小厨房那边随时温着,只需主子们传膳即可。 安连奚感觉了一下,是有点饿了,“好。” 晚膳他倒是多吃了一点,只不过吃完没多久又开始犯困。 薛时野见状不疑有他,抱着人就回了榻上,低语道:“可是累着了?”好像怎么也睡不够似的。 安连奚勉强睁开眼看了看他,眼神像是在说‘这还用问吗’,薛时野便亲了下他额头,“我的错……睡吧。” 薛时野的怀抱温暖,且极具安全感,安连奚这会正困着,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不多时,薛时野看了眼外间,起身朝外走去。 他站在门边,嗓音疏淡:“何事?” 暗邢隐匿暗处,半跪垂首。主子的声音明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无端让他觉得威仪更甚以往,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愈发让人无法招架。 “回主子,是丽妃那边有动作了。” 薛时野挑了下眉毛,“哦?”他原以为,最先按捺不住的会是他那几个废物兄弟,不承想竟是沉寂许久的丽妃。 薛慕辰已经废了,这个丽妃投奔皇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暗邢敛下思绪,道:“丽妃打算在祭天之日行动……” 薛时野看他。 暗邢捧上一个让薛时野看了一眼就觉得熟悉的东西——正是安连奚送给明康帝的黏土小人,是摆在朝阳宫里的那个。 见他看来,暗邢手指一动,小人的脑袋被掰开,寒芒一闪。 薛时野定睛看去,只见那黏土的脏腑中被银针占满。 做完这些的暗邢垂着头,落在身前的视线似乎能够将人洞穿,他不敢多看,甚至于呼吸都放到了最低。 这个丽妃,针对主子便算了,还把主意打到了太子妃身上,真真是不知死活。 薛时野眸色沉了沉,拢在袖中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暴起,薄唇一起一合。吐露出来的话语却似冰碴子般砸落地面,让暗邢这种老江湖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既想死,孤便成全她。” 暗邢呼吸一滞,房门在眼前合上,最后又一句话传入耳中,“让她和敏嫔一样。” 敏嫔。 太子府中的暗室中,一个被削去了四肢浸泡在充满了药水的坛子里,头发披散的女人映入暗邢脑海。 那个坛子中的药水,足以保对方百年不死。 然而这百年,对方都只能这般生不如死地活着。 收到命令的暗邢默默退下。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太子妃便是主子的逆鳞,丽妃既然打了太子妃的主意,那就得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安连奚醒来的时候,薛时野还在榻上,一只大手正替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腰,见他醒了便望过来,眼神幽如深潭。 “太子……”安连奚感觉到他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下一刻,薛时野便朝他笑了下,不答反问:“睡好了?” 安连奚迟疑点头,旋即又有点不好意思,“你不会给我揉了一整晚腰吧?”因为他居然一丁点不适都没有。 薛时野并未回答,但这基本上就是默认了。 安连奚心头似淌过一阵暖流,“下次不要这样了。” 薛时野:“小乖说的不算。” 安连奚知道他这是拒绝的意思,有些无奈,起身后又问:“今天你又不去上朝?” 薛时野看着他,“你这样,我不放心。” 他这样……他什么样? 安连奚喉咙动了动,“哦……” 反正薛时野经常不去,父皇应该也都习惯了,安连奚末了道:“那你下次去的时候,帮我把东西给谢景将军带去吧。” 安连奚说完就坐了起来,但是久久都没听到回应。 且薛时野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过来给他穿衣,虽知道这不是对方该做的,可安连奚还是有些诧异,转头看了眼。只见薛时野眸色深深,正不言不语地望着他。 安连奚一时语塞,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那个……其实我自己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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