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到他耳边,床榻被压下去,微微塌陷了一角。 安连奚心头动了动,接着就被从身后抱住了。 “小乖……” 安连奚顿了顿,忍着耳热,“……你下去。” 薛时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丝丝缕缕地钻进耳中,“不下。” 安连奚:“你把钥匙退回去。” 薛时野从善如流,“好。” 安连奚思索一瞬,“还是别退了吧。” 同一个笑话,不能让人看两次,回头见钥匙被退回去,张总管指不定又要怎么笑了。 薛时野:“听小乖的。” 房间里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安连奚不说话,薛时野便也不开口,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流,不知是谁的呼吸先变得滚/烫。 薛时野沙哑的声线幽幽响起,“小乖。” 安连奚听见了,眼睫抖得厉害。 正因为是背对着对方,那种感觉尤为明显,安连奚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对方了,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应。 但沉默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最后,是谁的衣物率先被剥离,落到了地上…… 今夜西苑的房中又叫了三四回水。 张总管一边摇头,一边让下人的动作麻利点,心里打着小九九:稍后给侍从提个醒,明日温木等人过来的时候就不用他特意前来嘱咐了。 安连奚是真的不知道薛时野怎么长的 明明都快天亮了才结束,一个时辰都不到便要去上朝了,偏偏回来的时候还能那么精神。 “听张启说你今晨只用了一碗粥?”薛时野看起来半点没有上朝的疲惫,且看起来更为精神奕奕。 安连奚恹恹地趴在床沿,“没有胃口。” 薛时野走过来,就把他捞进了怀里,大掌按上他的腰,“小乖受累了。” 安连奚心说他还知道自己是累了,那还要折腾到这么晚。 薛时野被他的眼神撇开,心头一动,垂首,叼/住他的唇吮/吸了下,“今夜不闹你,待明日朝会结束,带你去南街吃芙蓉糕。” 听见吃的,安连奚打起了点精神,“好啊。” 薛时野说到做到,夜里只是抱着人,没有多余的动作,翌日大早便去参加大朝会。 明康帝立岐王为太子的旨意也便下来了。 整个岐王府今天格外喜庆,休息了一整天的安连奚终于恢复了体力,他在府中逛了逛,等着薛时野下朝来带他去南街买芙蓉糕。 中途他走到了段神医住的院子。 “神医,你在捣药吗?今天也要炼丹?”刚进院子,安连奚就看到了正在院中大树下的石桌旁坐着的段旭,缓步朝前走去。 段旭听到声音,头也不回,“是,老夫今日有一炉丹要炼。”岐王府的药材多,且还任他取用,段旭就像入了水的鱼,十分自得。 安连奚走近他。 段旭拿着杵臼一下一下捣着药,听到他靠近的动静,鼻子动了动,手上的动作一停,转头。 安连奚见他看过来,跟着顿了顿,觉得段神医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逡巡着,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果不其然,接着便对上了段神医意味深长的眼神,“王爷倒是知道分寸。” 安连奚知道他这是看出来了,耳朵热了下,“段神医好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分寸什么的话,应该是没有的,不然他昨天就过来了。 段旭不知内情,自顾捣药,余光却注意着安连奚的动作。见他看向桌上摆着的药材,时不时给他解答一下。 “这个是车前草,能补五脏,可明目……” 安连奚一边听,一边点头,见段旭想拿药,便主动伸手拿了递过去,充当了药童的角色。 段旭看着他点点头。 一开始他只觉得这位岐王妃脾性温和宽厚,如今再看,哪哪都觉得顺眼。这贴心程度,似乎也达到了他收徒的标准,段旭开始陷入思考。 正当时,有侍从来报,“太子妃,太子下朝了。” 安连奚一听就位置上站了起来,“段神医,那我先走啦。” 正在考虑要不要收徒了段旭:“……” 等人走远,他才后知后觉,太子妃? 段旭一心沉迷在炼丹上,这两日都不曾出过院门,还真的不知道岐王什么时候获封太子的。 算了算了,段旭无奈。 他可没那本事收一个未来国母为徒。 安连奚丝毫不知道段旭的想法,一路朝大门走去,行至半路边碰上了同样往这边走来的薛时野。 “你回来了!”安连奚往前小跑了几步。 薛时野的动作比他更快,眨眼便到得近前,揽住了他的腰,“听下人说,你在这。” 安连奚道:“嗯,刚才在府中闲逛,就到了段神医那里。” 薛时野听着他说自己今日在府中都做了什么,眼神认真,目光专注,仿佛这对他来说这是天大的事,不容错漏分毫。 安连奚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缓缓说着。 这些薛时野在回府时便听暗卫禀报了一遍,甚至比这更加事无巨细,连安连奚吃了多少饭,夹了几筷子菜,夹的是什么都一一说了。 但薛时野此刻也依然听得津津有味,带着人往一边朝府门走,一边护着对方的腰,时不时轻/揉两下。 薛时野揉的时候,掌心附/着内力,温热的手掌按/揉时极富技巧,安连奚被揉得舒服了,慢慢就停了下来,看他。 薛时野翘起嘴角,把人抱起。 “今天的凉拌鸡丝好像那日在宫宴上尝的那个味道。”安连奚想到什么说什么,刚好就回想起今日午膳时吃的那道凉拌鸡丝。 薛时野道:“嗯。” 安连奚:“我们家的大厨手艺进步了。” 薛时野被他那句‘我们家’取悦,一时并未开口。 紧跟在两人身后的张总管适时冒了出头,“太子妃想岔了,今日这道菜可不是府上大厨做的。” 安连奚从薛时野怀里探过头,看向张总管。 张总管掩唇而笑,“太子把宫里的御厨要过来了,今日这道菜是御厨做的。” 安连奚愕然看向薛时野。 这也太…… 兴师动众了。 安连奚缩回了脑袋,靠在薛时野胸膛处,用指尖抵了抵他,“你怎么回事啊。” 薛时野:“太子妃不满意?” 安连奚把想法说了,“这会不会太费事了。” 哪有因为喜欢宫里的菜就把厨子给要过来了,父皇也不说说他。 薛时野:“你的事,怎会费事?” 安连奚抬眼,眼神清润,像是映着光。 薛时野低眸注视着他,喉结耸动。 片刻,薛时野悄声唤了一声,“小乖。” 听到他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还要这么小声,安连奚顿了下,也跟着小小声应:“嗯。” 薛时野继续:“不要这么看。” 安连奚疑惑看他,“什么?” 薛时野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再这么看,今日怕是出不去了。” 安连奚先是怔了下,而后听出了他话语中隐含的意思,嘶哑的嗓音像是一个信号,“不看了。” 说完,安连奚就把头埋了起来,深怕薛时野又把他抱回去,不带他出府了。 一直到出了府门,安连奚方才觉得安全,从薛时野怀里抬起了头,他回望一眼,这才发现,岐王府的匾额已然换成了‘太子府’。 薛时野道:“父皇今日已经下了诏书。” 原本是提出建造东宫,被薛时野拒绝了。 此举倒是让许多有些微词的老臣不好再向帝王提出什么其他意见了,更有臣子大赞太子仁厚。 才刚被封为储君,就备受赞誉,明康帝对此颇为高兴,又下令赏下许多珍宝,此次易北部落上贡的易北部落的镇部之宝都赏赐了下去。 这又让不少人觉得太子殿下其实是以退为进。 但这些都与薛时野想的毫无干系。 诚然建府劳民伤财,这一举动会受到部分大臣称赞,可薛时野只是觉得太过费事。 有那个闲工夫,他更愿意待在府中多陪陪他的小乖。 安连奚对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并不清楚,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声,接着两人上车往城南街而去。 南街的那家铺子在京中十分出名,此刻已是围满了人,薛时野便带着人去了对面的一家茶楼,上了二楼的雅间,派人去对面买芙蓉糕。 这家茶楼的二楼雅间还算有些设计,雅间开了一扇小门和小窗正对着楼下,可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而在雅间下方正对着的,是一处高台,一说书人站在其上。 想来是为了方便听书。 安连奚坐在窗户边,推开了一条缝隙。 此时穿着讲究的说书人手里正一拍醒目,“上回说到秦三姑婆抱冤,今天便同众位说说这京中趣事,如何?” 底下的可能都是些老听众,当即有人应和,“好!” 说书人见响应得不错,便道:“听闻陛下在宫宴上册封岐王殿下为太子……” “先生如何得知?” “好像是有传言,陛下当真册封了岐王殿下?” “是真的,今日应该就宣诏了。” “竟然是真……” 当日宫中歌舞升平,人多眼杂,消息自然而然便泄露得飞快,说书人也是听到小道消息,再加上今日册封的圣旨就下来了,此时不说正待何时。 说书人做了个手势,“诸位可知当日宫宴发生了什么?” 他卖了个关子,待众人的兴趣被挑起,这才娓娓道来,说到最后,醒目又是一拍。 说书人的声音陡然拔高。 “那小部落之人见太子妃神仙之姿,竟想让太子妃同他喝一杯,委实托大……太子殿下怒发冲冠,直指那蛮夷之人!” “好!” “说得好!” “太子殿下威武!” 安连奚‘啪’的一下把窗户关严实了,他没想到底下话题中心的人物居然是他自己。 想到这,他瞥向另一个关键人物,只见薛时野姿态散漫,似笑非笑地看着安连奚,“不听了?” 安连奚摇头:“不听了。” 薛时野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张总管见状叹了声,上前,“奴才知道了。” 非议宫廷之事,这些说书人胆子也是大,既然看见了,少不得要制止一下。 安连奚看了眼张总管,叫住他,“张总管,你要去哪?” 张总管脚下一顿,“这……” 薛时野瞥过去。 接收到这一目光的张总管停在原地,笑道:“奴才去看看太子妃的芙蓉糕买到了没有。” 安连奚:“没关系,我不急的。” 言外之意,是不用下去了。 雅间并不如何隔音,安连奚刚想坐远一点,就听到楼下说书人话锋一转,“诸位可还想听更多太子和太子妃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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