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绑起来准备关押的赵涧率先开口,他感激谢晚今救他族人,自然无比真心:“修真界何时有这样的规定?剑尊与燕小友皆为天道所钟,天生剑骨,自是极为相配,乃天作之合!” 有人打破凝冰,这会儿也都反应过来了。 众人留下一堆祝福,应下不日参加他们的道侣大典,精神恍惚地离开了,只有慕容念留了下来。 他想起先前谢晚今找他所说的两位“好友”,顿时一脸复杂:“晚今,你当初说的那对师徒,就是你与燕师侄吧?” 被戳穿,谢晚今面不改色:“是。” 万万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完事,燕玄表缓了半天才缓过来,听见两人对话,也想起了当日谢晚今说去找慕容念论道的事。 燕玄表突然道:“那颗忘情丹,是长老所给?” “是啊。”慕容念正想戏谑一番谢晚今,冷不丁听见耳旁传来幽幽的一句,下意识看了过去,就见向来尊师重道尊敬长辈的燕玄表朝他笑了下,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阴恻恻的,极不友好。 他打了个激灵,顿时什么调笑好友的心思都没了,讪讪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走一步!” 慕容念飞快地逃出大厅,将场地留给谢晚今和燕玄表。 谢晚今瞄了眼沉着脸的燕玄表,好笑道:“他不知道那颗忘情丹是给你的。” “嗯。” 看方才慕容念的反应就知道。燕玄表收回盯着门口的视线,被男人握着的手略微紧张地蜷了蜷,他其实不是想“秋后算账”,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胸膛里既酸且涨、快要满溢出来的情绪。 刚刚师尊和那些掌门长老说,不日会举办道侣大典。 和他。 不是梦境,亦不是幻境。 谢晚今看着回不过神、唇角翘起傻呆呆模样的小徒弟,眉眼软化。料想燕玄表还要缓好一阵,也没打扰,心情颇好,带着人先回暂时的居所。 他和燕玄表接下了处理血魂门的事宜,等那边查到踪迹便要立即出发,正好先休息会儿。 …… 这次商讨除了阵法与血魂门的事,还有赵涧的处理。 毕竟企图勾结血魂门邪修、破坏神陨之地的阵法,更是意图全族夺舍,就算还未做下,但罪名仍在。 赵涧有自知之明,若不是谢晚今,别说寻找破解阵法吸取赵家族人生机的解决之法,就是他身边的人能不被牵连都算好的,因此自愿卸下城主之位,与他们一同参与剿灭血魂门,等尘埃落定便自废修为。 于是这趟灭血魂门之行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人行。 谢晚今几次无意间瞥见燕玄表看向赵涧的眼神格外冰冷。 好在赵涧知情识趣,一路上除非必要从不打扰,搜集罪证以及剿灭血魂门时也十分卖力。 古怪的是,燕玄表比“戴罪立功”的赵涧还卖力,那架势犹如和血魂门的人有血海深仇。 回程的路上,谢晚今若有所思地望着杀完人神清气爽的小徒弟。 “玄表。” 谢晚今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布下屏障,望着在他面前恢复乖巧沉稳的燕玄表,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仔细想来,谢晚今从未透露过他来了神陨之地,除却上辈子,甚至从未来过这里,燕玄表又是如何笃定他在这,千里迢迢赶过来? 还有那夜来不及掩饰,对密谋的赵涧和黑衣人的滔天愤怒,从不过问他为何在赵城耗费时间、就像是知道他想做什么,以及如今对血魂门的恨…… 破绽太多,谢晚今想忽视都不能。 总不可能……燕玄表也重生了? 谢晚今微微拧眉。
第41章 师尊型白月光16 可若燕玄表是重生的, 上一世分明对他恨之入骨的人,这一世又怎么会…… “……师尊为何这般说?” 燕玄表面上没露什么声色,稍稍紧绷的身体却泄出些微的不自然。 捕捉到燕玄表那一刻的小动作, 谢晚今心头转过好几个念头,又悉数敛下。 “你在霜月峰时, 如何得知我来了神陨之地?” 谢晚今只说了这一句,后者陡然一僵, 心乱如麻, 唇瓣微动,“我、弟子……” 谢晚今看出燕玄表来不及掩饰的慌乱心虚, 以及欲言又止,他耐心等了一阵, 见青年嘴唇抿得发白也没顺利吐出一句完整话来, 猜测燕玄表应该需要一点缓冲的时间,便道:“想说的时候再说也无妨。” 轻轻挥袖撤开屏障,谢晚今与小徒弟擦肩而过时, 没有错过青年松了口气的怔忪模样, 唇角一丝浅淡的笑意, 如流云般转瞬即逝。 对于燕玄表隐瞒他的事,谢晚今没有那般在意,他重生之事不也没和小徒弟坦白吗? 他们曾经只是师徒,虽说关系亲近, 可也不会什么都告知彼此, 这再正常不过。 不过今后便不同了。 他们会是亲密无间的道侣。 …… 回到赵城,赵涧干脆利落地自废修为, 辞去城主之位,空出来的位置由城内颇具盛名的赵姓族人担任。 赵涧退位那日, 各大修仙世家与门派擅长阵法者齐聚一堂,不遗余力地钻研探讨阵法吸取赵氏族人生机的问题,只是笼罩神陨之地的上古阵法太过复杂庞大,一时半刻解决不了。 阵法并非谢晚今所擅长,但他左右无事,何况找解决办法的事由他一手促成,问过燕玄表的意愿后,便没有回霜月峰,在那间已然修缮完好的小屋住了下来,闲时一同喝茶品茗、弹琴练剑,偶尔带着小徒弟去猎一猎妖兽,指导指导,二人世界美好闲适。 值得欣喜的是,或许是达成所愿,加之谢晚今时不时用流萤琴弹奏清心曲给燕玄表听,燕玄表心魔出现的频率大大降低,出现次数越来越少,直至身上的魔气消散的一干二净。 又一次确认过后,谢晚今收回放在燕玄表腕间的手,眉眼放松,弯唇道:“道心凝华,不错。” 闻言,坐在身侧的黑衣青年脊背紧绷的姿态褪去,暗自松了口气,表面却摆出来早有所料的淡定,肯定道:“都是师尊的功劳。” 谢晚今瞥他,莞尔:“那明日的清心曲——” “心魔极易卷土重来。”燕玄表一顿,若无其事地正色道:“以防万一,还是劳烦师尊了。” 那可是谢晚今特意给他弹的曲子,每天听几十上百遍也听不腻。燕玄表自然舍不得让自家师尊弹那么多次,累到师尊怎么办? 但每日一次……不过分吧? 想着,燕玄表偷觑了眼谢晚今,手指蜷了蜷。 “好。” 谢晚今如今对燕玄表了解愈深,几乎是青年一个眼神或小动作,差不多就能将他的心思猜出个八、九分,识破后,不由有些好笑。 未来道侣一点不过分的小要求,谢晚今当然不会拒绝,其实就算燕 玄表不找借口,不弹清心曲,他也会弹其他曲子。 不知道自己错失了点曲机会的燕玄表嘴角上翘,冷冽锋锐的眉宇被满足软化,露出一点细微的幸福气息。 这段时日实在美好的不像话,心心念念两世的心上人会吻他,会温柔地注视着他,会主动牵他的手。燕玄表不知道多少次误以为眼前的一切是幻境,宛如踩在虚幻柔软的云朵之上,随时会从万丈高空掉下去。 他惴惴不安,好在总会被真实的谢晚今拉回实地。 燕玄表忍不住得寸进尺,凑近看上去不染尘埃的白衣剑尊,坚定又飞快地亲吻了下谢晚今的唇,如蜻蜓点水,坐回原位时,心脏砰砰直跳,明明亲过很多次,却还是有一种近乎于亵渎的忐忑感。 唇上温热的柔软来得快去得也快,谢晚今睫毛抖动一瞬就离开了,他无奈地看向伪装出一本正经模样的燕玄表,想起了另一件事。 “道侣大典定在明年春日如何?”谢晚今拿出一份小册子,递给燕玄表,“我请掌门与慕容替我把关,列出了一套婚宴章程,你看看有哪里不喜,若你不想大办,也可一切从简。” 道、道侣大典?! 燕玄表迷茫地眨了眨眼。 谢晚今眉梢微挑,“你忘了?” 被谢晚今这么一提醒,燕玄表记起来和众人商讨赵城事宜那日,谢晚今提过一句。 那时他无疑是喜不自胜的,但后来谢晚今没再提过,燕玄表虽然失落,但也理解,毕竟对于修士而言道侣的位置何其重要?谢晚今能在人前说那么一句,他已然心满意足。 现在谢晚今忽然说,连章程都弄好了? 燕玄表下意识接过那本喜庆的红色小折子,只感觉重逾千金,捧着的手心都在发烫。 “在想什么?” 谢晚今望着黑衣青年凝重的面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燕玄表睫羽微颤,抬头看着谢晚今,好半晌才寻到自己的声音,嗓音带着不确定的微哑,“师尊,当真愿意和我结为道侣?” 谢晚今失笑地轻轻点了点青年的鼻尖,“不然呢?” “对了。”谢晚今操心地叮嘱道:“以后莫要再唤我师尊。” 到时要是改口改不过来怎么办? 燕玄表晕晕乎乎地用力点头,郑重其事地将小折子捧在心口,热度隔着锦衣,一路烧进心窝,整个胸膛都滚烫了起来。 他磕磕绊绊,不怎么习惯地轻声喊:“谢……晚今。” “嗯。”谢晚今含笑应声。 燕玄表眸光明亮,又喊了一声:“谢晚今。” 谢晚今颔首。 如同小孩得到了最想要的糖果,一向沉稳的青年眼角眉梢掩不住雀跃,乐此不疲地喊他:“谢晚今,晚今……” 谢晚今喉结滚动,大掌按在青年肩头,倾身堵住了那张薄唇。 …… 谢晚今与燕玄表又在赵城呆了半年,那些如痴如醉研究神陨之地大阵的修士不负众望,找到了解决之法,成功将吸取人生机维持的阵法改成了由灵石维持,修真界所有势力分摊,赵氏族人也终于解开了禁制,可以踏出神陨之地这片土地。 一切尘埃落定,二人回了霜月峰准备喜事。 燕玄表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要和谢晚今成婚了,那份红折子上的章程自然是一点没少,若不是谢晚今阻止,险些把全副家当掏空,势要办一场最盛大的道侣大典。 谢晚今一直知道自家徒弟很富裕,毕竟搜罗天材地宝的难度和吃饭喝水一般轻松,直到这次成婚,燕玄表的富有程度还是刷新了他的认知——来参与婚宴的宾客们人手一颗万金难求的九品神丹,喝的是千金难求的神仙酿,吃的是顶级妖兽肉,脚下的砖也来头不小,连空中撒的花都是百年灵花。 谢晚今难得沉默,剑修和剑修还是有区别的,像他,储物戒里只有灵石。 “没关系。”身着红衣喜服、神采英拔的青年心情很好地扬起唇角,把储物戒取下,小心地给谢晚今戴上,认真道:“这些都是你的。”他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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