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茵陈叹息了一声:“我真不知该说你是太聪明还是太愚蠢。” 小棠被陆茵陈如寒芒利刃的目光审视着,不安地往后退了一点。 “阖府上下知道你俩是姐妹的人少之又少,甚至连我这个做主子都不清楚,你若心里没鬼,又何必遮掩和你妹妹的关系,你一心想捡高枝去爬也无可厚非,但就错在不该用我来当你的垫脚石。” 她就说为什么上辈子自己针对沐安饶做的那些事,会在某一天突然全部暴露,原来她还怀疑是沐安饶那边的人,没想到居然是岑东阳安排的,而岑东阳对小棠的承诺必不可能像她说的这么简单。 “连岑桑兰远远躲在墙角偷听都能明白我和江陵清清楚楚,你一个在我身边日常当差的人却能用这件事误导了你妹妹,你究竟是想要我背上不忠的污名被休了,还是想借刀杀人让你妹妹因污蔑主子被赶出侯府?又或许两个你都想。” 其实稍微细想,就可以分辨出小棠的话里漏洞百出,况且经历过上次那件事陆茵陈也早就有所猜测,只要有猜测的方向,想要找出蛛丝马迹就并不难。 岑东阳这两天都不碰她带去的食物和汤药,不喝药也就算了,人不吃东西不喝水可不行,岑东阳要是饿了肯定早就发疯了,能那么平静的躺着,足以说明有人在想办法给他送食物和水进去。 她只不过是抛出了一个江陵带来的药丸“诱饵”,这只大鱼就自己跳出来了。 小棠还想要狡辩,陆茵陈却换了个话题道:“你刚刚说侯爷怎么了?” 提起这个,小棠脸上又带上了几丝焦急:“侯爷他突然口吐鲜血,捂着脑袋直喊疼,疼得到处乱撞,我想要按住侯爷,缺差点被他掐死,然后我就跑了出来。” “我昨晚去看侯爷时,侯爷虽未痊愈,但也只是在床上静养,怎么今日的病情就急转直下了?” “是江大夫给的药丸有问题!”说起这个,小棠脸上满是恨意,“我给侯爷吃了那个药丸不到半刻种就突然这样了。” 听到这句话,陆茵陈唇角突然绽放了一个莫名的笑意。 小棠心头闪过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陆茵陈便朝身后喊道:“岑桑兰,你都听清楚了吧,谁是要害死你哥。”
第80章 岑桑兰听到小棠说岑东阳晕死过去时,就已经十分着急了,听陆茵陈这么说,立马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你说清楚,你给我哥吃了什么?” 岑东阳多日未出门,他的小厮丫鬟也被陆茵陈安排在了其他地方,岑桑兰得不到消息,十分担心岑东阳的情况,她还自己去看过,可门被上了锁,岑桑兰当时就有些起疑,于是便找上了陆茵陈,提出要去看望哥哥。 陆茵陈倒没阻拦,只说让她今天起早一些一起过去。 岑桑兰虽然和陆茵陈一起出发,但她觉得面对陆茵陈总是有些别扭,便故意落后了她一些,没想到竟然让她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 小棠被突然出现的岑桑兰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江大夫给的药丸。” “江大夫何时给你药丸了?”陆茵陈故作惊讶道,“该不是我扔掉的那瓶吧?” “什么你扔掉的那瓶,到底怎么回事?”岑桑兰被这两个谜语人急得跺脚。 陆茵陈便说起了昨天江陵来送药的事。 岑桑兰脸色大变:“该不是这江陵因为上次冤枉了他那件事,怀恨在心,故意害我哥吧?我这就派人去把他找来!” 冤枉了陆茵陈和江陵那件事虽说后来已经真相大白,但到底还是有嘴碎好事的人在背后议论,甚至还有人觉得所谓的真相不过是侯府为了保全颜面拉一个丫鬟出来当了替罪羊,江陵也因为这事受到了不少非议。 陆茵陈见她急匆匆就要去找江陵,一把拉住了她:“算账是稍后的事,现在你不去看看你哥哥怎么样了?” 岑桑兰这才发觉自己急昏了头:“对对,得先去看看哥哥的情况。” 说着岑桑兰拔腿就往岑东阳的院子跑去。 陆茵陈招来两个小厮把小棠押了下去,暂时关在柴房内,然后才慢悠悠往岑东阳那边走去,还没走进内院,就听到了岑桑兰的哭声。 陆茵陈走进房内,看到满屋狼藉,桌子椅子都翻倒一地,地上还有岑东阳吐出的血迹,岑桑兰此刻也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传染,正抱着岑东阳呼唤他的名字。 陆茵陈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未断气,只不过看着人事不省。 陆茵陈“啧啧”了两句,摇着头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 “你都不着急的吗,我哥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这么一副与你无关的模样!”岑桑兰看着陆茵陈冷淡的反应,边哭边怒骂道。 “我也急啊,可急有什么用,我又不会看病,再说我已经让人去找大夫过来了,现在除了等着大夫过来,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吧。”陆茵陈说着叹了口气就扶起来一把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了上去。 岑桑兰气得咬牙,但也只能先把岑东阳扶到床上,然后焦急地等着大夫过来。 比起岑桑兰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还不停往门外看,陆茵陈倒显得十分镇静。 陆茵陈很清楚,现在京城到处都是病人,每个大夫都忙得焦头烂额,哪那么快就会来,等大夫来到,估计岑东阳也差不多断气了。 陆茵陈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岑桑兰高兴地说道:“大夫来了!” 隔着门,就看到远远有小厮带着人往这边疾步走来。 陆茵陈眼中闪过惊讶,也站起身迎了出去。 待她和岑桑兰看清楚来人时,都不约而同脱口而出道:“怎么是你?” 江陵还没开口,旁边小厮先说道:“小的去了最近几家医馆,他们要么说馆内大夫都抽不出身,要么大夫就都去出诊了,没想到老天保佑,恰好就碰到江大夫看诊完路过侯府附近,小的跟江大夫说起侯爷病情危急,江大夫立马就答应过来了。” 江陵朝两人拱了拱手就要往里走去,却同时被两个女人拦住了。 “你还敢来!我哥就是吃了你给的药丸才突然吐血昏死过去,你是不是故意在药丸里下毒了?”岑桑兰满面怒容地质问道。 陆茵陈也附和道:“虽然江大夫说那药丸还没有人试过药,但把侯爷治成这样,足以证明江大夫你的医术还欠火候,现在侯爷性命危在旦夕,就不劳烦江大夫了,江大夫请回吧。” 岑桑兰刚刚还怀疑过是不是陆茵陈和江陵串通好了来谋害她哥,现在听陆茵陈这么严词拒绝江陵,心内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江陵一点也不慌张,而是问了几个关于岑东阳现在状况的问题,岑桑兰又气又恨地把岑东阳垂死的症状说了出来,就差指着江陵的鼻子骂他庸医了。 陆茵陈皱眉观察着江陵,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听江陵越问越详细,她及时打断两人的对话说:“好了,别跟他啰嗦了,来人,还不快把江大夫送出去。” “等等。”江陵避开小厮来抓他的手,“按照你们所说,侯爷现在已经危在旦夕,就算你们想要另请其他大夫,恐怕也赶不过来,何不让在下再试试。” 岑桑兰犹豫了一下,确实如他所说,岑东阳的情况恐怕耗不起了。 陆茵陈看着江陵,似乎想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蛛丝马迹,她总觉得江陵是有备而来,哪就那么巧,路上走着就让小厮碰到了。 于是她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知道江大夫一向热心,但有些事也要量力而为,可千万别为了逞能把自己一生给毁了。” 面对陆茵陈的冰冷打量和岑桑兰的怒意,江陵坦然直视着两人:“如果在下说一定有办法救回侯爷呢?” 陆茵陈眉心一跳,正要拒绝,就听岑桑兰先开口道:“若是你救不回我哥怎么办,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若是救不了侯爷,在下任凭侯府处置。”江陵目光坚定地说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岑桑兰一咬牙还是决定赌一把,现在她哥危在旦夕,唯一的办法只有让江陵试一试。 陆茵陈想要阻拦,但岑桑兰说话间就已经把江陵带了进去。 江陵给岑东阳号了号脉象,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他身体的其他症状。 陆茵陈按住心头的焦躁道:“江大夫看得怎么样了?你再这么耽误时间下去,我看差不多就可以给侯爷准备后事了。” 岑桑兰也着急地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江陵收回手,脸上看不出多余紧张的情绪,只是看向陆茵陈问道:“我给夫人的那两丸药可都给侯爷服下了?” 岑桑兰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她进门时就发现这个药瓶掉在地上,为了好找江陵算账,她就收了起来:“是这个吗?” 江陵从她手里拿过药瓶打开一看,里面还剩下一枚药丸,他把药丸倒出掰开。 “你在做什么!”岑桑兰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迅速,她们都来不及反应,江陵就已经把药丸塞进了岑东阳的嘴里。 陆茵陈脸上也难得的出现了错愕。 岑桑兰气得一阵头晕,取下墙上的剑就要砍江陵,还好陆茵陈把她给拦住了。 “你没看到他给我哥喂了什么!就是那药把我哥害成这样的,他居然还给我哥又吃了一次,你不去抓住他,来拦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这是你和他串通好的,就为了害死我哥?”岑桑兰一边挣扎一边怒骂两人。 “你冷静一点,你哥还在床上躺着,你就要在这里杀人吗?”陆茵陈也十分头疼,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江陵反而平静地找了个椅子坐下:“小姐莫急,在下就一直在这里守着侯爷,侯爷要是醒不过来,你要砍死在下也不迟。” 陆茵陈看着淡定的江陵,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好不容易安抚住岑桑兰,她借口要把江陵看押起来,就把他带到了隔壁书房。 现在只剩下她们俩个人,陆茵陈才问道:“你到底给他喂了什么?” “治病的药。” 陆茵陈冷笑:“你真是胆大包天,你可知道若是岑东阳有个三长两短,你会有什么下场?” 她原本还顾念上辈子欠他的人情,想要帮他逃过一劫,要是他自己找死可不能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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