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东阳的巴掌都举起来了,听到这话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岑桑兰可不怕她哥,一叉腰就说道:“你这么瞪着我干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和她串通骗你不成?” 岑桑兰和陆茵陈不对付的事情整个侯府都知道,最开始陆茵陈才嫁入侯府时,岑桑兰因为替沐安饶气不过,还找岑东阳和陆茵陈吵了好几次架,被陆茵陈用手段教训了几次,吃了亏,她才消停下来,不过这梁子也算是结下来,两人明明住在一个府里,却老死不相往来,岑桑兰没少说陆茵陈的坏话,今天却站出来给她作证,就算是岑东阳再怀疑也说不出什么两人串通的话。 “当真如此?你确定你看到的是陆茵陈?”岑东阳对妹妹突然帮陆茵陈说话的事还有些接受不了。 “我又没有老眼昏花,这么大个人还能看错?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再审审她院子里的丫头,不过若是哥哥你一心要听这些没有根据的谣言,那我也没办法。”岑桑兰说着又拉着岑东阳高高举起的手朝陆茵陈走去道,“哥哥,我看你这么举着也很累,这么想打嫂子那就打吧,反正她就是欠收拾,再说你想打谁就打谁呗,何必非要找个借口,就算真是冤枉了嫂子又能怎样,这府里谁还敢对你说个不字?” 岑东阳本就有些尴尬,又被自己亲妹妹这么一通阴阳怪气,气得脸色一下青一下紫,他甩开岑桑兰道:“罢了,都是这些乱嚼舌根的奴才惹出的事端,你们两个造谣主子,其心可诛!罚你们三年禄钱,以后滚去柴房劈柴,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从岑桑兰站出来为陆茵陈说话的那刻,两个丫鬟就知道自己是完了,听到这个惩罚,反倒松了口气。 “侯爷,你之前不是说要把她们的舌头给拔了吗?”站在一旁的沐安饶愣愣说道。 岑桑兰瞪大了眼睛:“哥,你这么狠的呀!我听说一个死法叫‘咬舌自尽’,把整根舌头拔下来岂不是比咬舌自尽更痛苦,哎呀,哥,咱们侯府也是仁厚之家,还是别拔舌头了,怪可怕的,换成……嗯……换成……” “下人造谣生事,轻者杖责二十,重者杖责五十,侯府家规是这么写的。”陆茵陈状似随意地帮岑桑兰补充道。 “这两个丫鬟造的谣可不算轻,这可是诬蔑到主子头上了,不过看她俩的身板,真打五十怕是又承受不住,取个中间,三十怎么样?”岑桑兰一脸认真地分析道。 听到三人的话,两个丫鬟吓得面如土色,这三十大板可不是好玩的,说不准打完人就瘫了。 其中一个丫鬟忙不迭地爬到岑东阳脚边:“侯爷救我,我可是听你的吩咐才这么说的啊!”
第74章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部聚焦到了岑东阳的身上。 岑东阳脸色黑如锅底,抬起脚就把丫鬟狠狠踢到了一边:“你这个黑了心肝的狗奴才,还乱咬起人来了!” 岑东阳这脚是真的下了猛力,丫鬟被踢得顿时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岑东阳还嫌不解气,又抄起一旁小厮手中的棍杖就朝丫鬟打去,那丫鬟叫唤得越大声,岑东阳打得越凶。 那丫鬟一开始还慌不择言把岑东阳怎么指使她闹出这事的过程说了一干二净,到后来只剩求饶声,最后连求饶声也渐弱。 岑桑兰虽然嘴上厉害,但到底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愣在原地,沐安饶身形也晃了一下,看向岑东阳的目光愈发复杂,只有陆茵陈脸上毫无波澜。 岑东阳是个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了,到了关键时刻岑东阳可不会顾忌什么往日情谊,更何况这丫鬟是直接把他供出来了,原本这丫鬟或许还有几分活路,这下子弄得岑东阳下不来台,她是肯定活不成了。 岑桑兰回过神后,想阻止她哥发疯,可看着凶神恶煞的岑东阳她也不敢靠近,她又喊旁边的小厮,让大家赶快拉住岑东阳,旁边的小厮互相看了看,都不敢上前管这件事,她着急地又看向陆茵陈和沐安饶。 陆茵陈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且不说岑东阳会不会听她的劝,单就这丫鬟诬蔑她这件事,她不主动教训她就已经算好了,怎么可能会去救她。 沐安饶有些犹豫地绞着手里的手帕,她不知道她该不该管,这丫鬟先是造谣陆茵陈和江大夫,现在又说是侯爷指使的她,以她的脑子根本想不清楚此时丫鬟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劝。 岑桑兰急得不行,拉着沐安饶的衣袖:“沐姐姐,那丫鬟快断气了,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哥杀人吗?” 陆茵陈听到这话怔了一下,刚要迈出步伐,就听陆茵陈凉凉说道:“家法里就得杖责她五十,我数着呢,这五十大板还没打够呢,这家有家法,国有国规,她犯了错,自己身体差承受不了又怪得了谁?” 沐安饶闻言又开始犹豫。 岑桑兰气得跺脚:“你这个女人可真是恶毒,我就不该为你说话,她现在都快被打死了,你还要阻止别人去救她!” 陆茵陈冷笑一声:“若是今天这件事没说清楚,那过不了几日这被打死的可就是我了,你让我同情她?” 岑桑兰被说得哑口无言,可看着快晕死过去的丫鬟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突然一个丫鬟抱着再再冲进了院子中,岑东阳顾不上这边,陆茵陈倒是立马就发现了两人,看到来人是小棠,她眉头皱起:“你带他来这干嘛?” 小棠似乎被眼前的场景吓住,直到怀里的小崽崽被抱走,她才回过神来,看着陆茵陈并不好看的脸色,又想到那个丫鬟被打得快死的模样,她吓得脚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陆茵陈眉头皱得更紧,刚要开口说什么,再再却先说道:“娘亲不要怪小棠姐姐,是我看娘亲出去这么久,想娘亲了,才让她带我过来的。” 听到这话陆茵陈脸色稍霁,可还是戳了戳他的鼻子:“你啊,就会整天乱跑,你这疹子才好了没多久,万一吹了冷风又发起热来,是不是还嫌药汤没喝够?” “再再已经完全恢复好了,娘亲不用担心哦!”再再握起小拳头,表示自己现在很有力气,然后她又朝陆茵陈身后看去,“哎呀,娘亲,那个姐姐正在被爹爹打呢,她好痛苦的样子!” 陆茵陈把他的脸掰回来不许他看:“那个丫鬟做错了事,你爹在惩罚她。” “可是惩罚就要打人吗?打人不好。”再再摇了摇头说道。 陆茵陈则觉得自己这傻儿子有些太天真了:“你还小,你不懂,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是得付出沉重代价。” “可如果是娘亲犯了错,再再还是会原谅娘亲的,因为得给娘亲改正错误的机会。” 陆茵陈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而再再也认真地看着她,明明只是一个小孩,眼中也没有大人那些复杂世故,可她偏偏觉得自己在这一刻被这个小崽崽看穿了一切。 “你……”陆茵陈想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怕自己说开了一切,就会把她现在好不容易拥有的这些幸福给戳破。 “哥,你别打了,她快被你打死了!”岑桑兰在一旁急得喊了起来。 再再又要伸头去看,陆茵陈立马用一只手捂在他眼睛上。 “娘亲,再再听得到哦,”他小手胡乱抓住陆茵陈一块衣服料子拽了拽,“娘亲,人生在世孰能无过,要给人改正的机会。” 以前隔壁邻居的小孩抢走他的糖果,被邻居阿姨揪着上门给他道歉,本来那阿姨还要当着他和外婆的面教训她儿子,外婆就这样说过。 后来外婆又让他主动给了那个小孩一些点心,那个小孩哭唧唧地拿着糕点走了,不过再后来,那个小孩看到再再,突然跑到了他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再再可不可以和他做朋友,因为他外婆做的点心实在太好吃了。 再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外婆,外婆告诉他一个词叫“以德服人”,虽然他觉得是“以糕服人”,不过应该也差不多吧。 “娘亲,要以德服人。”再再也用外婆的话教给娘亲道。 “谁教你的这些。”陆茵陈小声说了一句,关于她这个儿子总是会说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话她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在的她也不想去追究答案。 “好了,别拽了,我衣服扣子都快被你拽下来了。”陆茵陈这么说着,转身看向一旁还在犹豫地沐安饶道,“我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你爹一个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大将军,怎么会生出你这个性格的女儿。” “我、我只是不知道该不该救她。”沐安饶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你要是不想救她,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反正侯爷现在也顾不上管你,你要是想救她,那你就去救,若是等你把这件事的利弊对错全部想明白,黄花菜都凉了。”陆茵陈说着就抱着再再离开了。 反正她是不想去救这个丫鬟的,至于别人要不要去救,她就管不着了。 事情虽然还没有完全真相大白,但泼在陆茵陈身上的脏水也算是洗干净了,这次她再带着再再走出院子,那些丫鬟小厮也没再用那种令人不适的目光看着她,只不过看到院子里正在发生的一切有些兔死狐悲的胆寒。 陆茵陈没再管这些,回去后她重新沐浴更衣,算是去晦气。 傍晚正在给再再喂饭时,就听下人说起后来发生的事,说是沐姨娘大显身手,三招就把侯爷按住了,虽然救下了那个丫鬟一命,可那个丫鬟也是浑身是血的被抬了出去,听说下半身是不能动了,大约是落下了终身残疾。 而另外那个丫鬟,早被吓晕过去,可也因为那个被打残的丫鬟模样太过惨烈,沐安饶和岑桑兰一起给她求了情,便只是打了十杖就赶出府了。 至于说侯爷同不同意,听说当时沐安饶正把他按在石桌上动弹不得,他想不同意也没办法。 “哇,沐姨娘好棒!”再再鼓了几下掌。 陆茵陈听到这,也露出了一丝意外之色:“这个姓沐的终于有点将门之女的样子了。”若是早拿出这种气势,那狗男人怎么敢如此欺负她。 这件事情过后,江陵也听说了,便不再亲自上门看诊,若是府里有人病了,他也会让另外两名游医轮流过来。 而听说岑东阳为了此事动了很大气,因为不仅那丫鬟的话给他招来不少麻烦,加上沐安饶把他制服住也令他丢了好大面子,因此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把自己关在房里摔碗砸盘的。 沐安饶起初还很担心,专门来找过陆茵陈,想商量一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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