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被逼的嘛,我冷汗流了满背!) 这边裴书达混入了千佛窟,而另一边庄昭一行人则被关押在牢狱深处,即将被带往刑讯室。 “消息传出去没?” “没有。我们的行动一直都很隐蔽,情报被截很突然。他们应该已经盯上我们很久了,在暗处做足了准备,所以才会这么快。” “其他的点都被端了吗?” “不知道。燕邗霁等会儿应该会来审讯。我们今日下午传不出信息,三皇子就会知道我们出事了。” 季前和孙启两人背靠着背,蒙眼缚口,被捆的双手在各自手心书写交流。 庄昭被单独关押在另外的房间。他被吊了起来,刑具凛凛的泛着冷光,一一陈列摆放在侧,只等待着燕邗霁的到来。 死寂的牢狱里阴暗潮湿,黑色的青苔漫过了石壁上佛像的脸,斑斑驳驳,一块又一块,分不清是血迹还是脱落的墙面。 吱呀! 老旧得令人牙酸的推门声响起,嗒嗒地急促脚步声回响在空中,由远及近。 “把人带去二房,燕大人要审。” 铁链当啷响动,季前和孙启看不见路,只能被狱卒拽着脖子上的铁链带着往前。 这太过屈辱,季前压着火没动手。 “出去。” 冷冰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四周的侍卫都退出了房间。 感受到脚步声一步步从上至下走来,颈间的铁链才刚一被拉动。季前便侧身扭动猛地往前一撞。 “唔……” “呵!想羞辱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季前站在原地嘲讽,谁知对面的人却没出声,也没动手。蒙眼的布料滑下,他这才看清,倒在地面的哪是要审讯他们的燕邗霁,分明是他那未过门的将军夫人! “夫!……” 裴书达吃痛好一会儿没能站起身,季前没留手,他被撞得流得口鼻满是鲜血。 季前震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裴书达摆摆手,他咬牙站起身来,凑到季前耳边,“继续骂。” “啊?” 裴书达利索地解开他身上的枷锁,一边眼神示意。 季前也明白了,张口便开始乱骂了起来。 “狗东西!你以为能怎样我?” 为庄昭解绑时,裴书达并不看他,只顾着迅速的处理手下的锁链。 裴书达不敢多言,带着人往房里一处拐角走去。 佛窟当初修建之时,工匠为了便利,修建了一条暗道。但后来佛窟被改为监狱,这条暗道也就被废弃,少有人知。裴书达也是依靠着系统强大的地图绘制功能才能知道这么一条路。 裴书达带着几人钻入地道,关紧入口便迅速离开。 “嫂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装逼混进来的。燕邗霁马上就来了,我们得快点离开。” “嫂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条暗道?” “我小时候来过千佛窟,那时候这儿还不是监狱,这条暗道我以前走过。” 裴书达一边听着系统导航,一边解释。他知道自己突然冒出来,在这三人面前,尤其是庄昭眼中,也是极具怀疑性的。他得先打消他们的疑虑。 “我回客栈找你们。转个身的功夫人就不在了。我看见那些军队的人把你们抓了,不知道是为什么。打听才知道是最近对外族人查得紧。我以前没少见过偷溜进玖宛氏的外族人,你们也是偷偷来的吧?” 裴书达天真的问话倒是让庄昭一行人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第38章 两心相近 “没文书就没文书吧,抓来千佛窟也太严重了。一看就知道是你们不懂得行事,得罪了长官吧?是不是你?急冲冲的。” 裴书达一边扭头看向季前数落,一边摸索着在隧道里绕行。 “不……不是……” 季前答应也不是否认也不是,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怎么混进来的?” 庄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冷冰冰的。 裴书达翻了个白眼,并不是很想搭理他。但若不说清定会引起怀疑,裴书达只能扭头向前,淡淡回应。 “以前在金玉楼有客人送过我王族的令牌,一直留着,倒是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我用令牌冒充王族身份,就这样混进来的。这千佛窟是在宫殿外,这里的人也都没见过什么大人物,看到个令牌就颤颤巍巍地信了,也是运气。” 总算是说清了缘由,裴书达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这样他们应该信了吧?) 【大概吧,你说得挺真的。】 “嫂子……刚刚……我不知道是你,对不起,你擦擦吧。” 季前的声音弱弱地传来,随即一方巾帕递到了裴书达身侧。 “没事,不用。” 裴书达抬起胳膊擦了擦口鼻上凝固的血渍。 “燕邗霁来之后这条暗道迟早会被发现。这里不能多留,我们得尽快出去。” 仿佛为了印证裴书达的话一般,黑暗狭窄的地道里渐渐聚起了烟雾的呛人味道。 “他们在地道里燃烧毒草,捂住口鼻,快走!” 这地道路径错综复杂,燕邗霁若是派人搜寻,很大几率会走失。因此他们便在地道内燃放大量毒草,密闭的空间内烟雾会迅速扩散,若不能及时逃出去,他们全都会死在这里。 裴书达一路连滚带爬。这里的光源仅仅只是他手中的火折子,漆黑一片的狭长甬道碎石遍地,刮蹭得裴书达手臂腿侧处处是伤。他时不时跌倒在地,又害怕耽误时间,咬牙爬起来继续赶路。 忽的身后伸来一双手,一把将他提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搂紧。指方向。” “啊?” 裴书达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冷着脸的庄昭。他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依旧是冷厉之色,紧紧盯着前方的路,一丝余光也没分给裴书达。 “你太慢了。” 庄昭嘴上嫌弃地补充了一句。裴书达却是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哦。” 裴书达搂紧了庄昭的脖子,庄昭揽着裴书达的腰身,飞速在暗道中奔逃。裴书达依在庄昭的怀里,不时指指方向,再也没被伤到过。 “直走然后左转。出去之后如果有追兵的话,我们只能向右进入寒狼山。入山之后他们便拿我们没办法了。但是……” 裴书达窝在庄昭耳边,长时间的缺氧以及吸入了部分烟雾,他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寒狼山地形复杂,很危险。” 庄昭没有回答,他抱着裴书达从地道出口钻了出去。才刚吸到新鲜空气裴书达便呛咳了起来。他的体质相较于庄昭三人来说太弱了,他们带着他是个累赘。 裴书达眼见外界一片安静,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看来他们……” “嘘!” 庄昭才刚放下他就又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孙启俯身趴在地面,用耳朵紧贴地表,片刻后,他皱着眉起身,表情肃重,对着庄昭比划了一下。裴书达没看懂,庄昭却是立即把他打横抱起,向右奔去。 燕邗霁的追兵很近,庄昭毫不犹豫地向寒狼山逃去。裴书达也明白了意思,紧抱着庄昭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就连咳嗽都强压着不发出声音。 一行人奔逃的速度很快,他们很快就入了山,直至已经听不见追兵的声音,才慢下了脚步,放出信鸽传送出信息。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入了寒狼山,燕邗霁就别想再抓住他们了。孙启找了个好地方,地势平坦,他们打算就在这里歇一晚。 季前去河里抓了几条鱼,在山洞里生火烤了果腹。 山里危险,他们轮番守夜。裴书达去河里洗完伤口回来时,庄昭正坐在洞口,季前和孙启在洞里休息。 走到庄昭身前,裴书达并没有进去,他蹲下身来,看着庄昭,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果子。 “刚刚在河边捡的,吃吗?” 还不等庄昭拒绝,裴书达便把果子塞进了庄昭怀里。 “不许拒绝。” 庄昭拿着果子愣在原处,嘴唇开开合合,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今天……受伤了没有?” 裴书达放下两人此前的龃龉,心底的关切毫不隐藏,坦荡地在月色下展露。 裴书达蹲在庄昭身前仰头看着他,眸子里映着月光,这让庄昭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 那人也是这样,仰头看着他,眼睛里干净得只剩下月亮。 庄昭有些恍惚,他没忍住伸手想要抚上裴书达的脸,又恍然间回神,收回了手。 裴书达却及时握住了他缩回的手,温热的手掌轻轻按揉着他的指节。 “他们应该还没来得及对你动刑吧?还好我来得及时。” 裴书达握着庄昭的手,从每个指尖一一按过,又一一按回。这双手较之以前宽厚了许多,还生了一层厚厚的茧子。裴书达知道,这是庄昭在将军府十年经历的证明。 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傲娇敏感的少年了,他已经有强大的能力能够保护自己,保护很多人。 可裴书达总还是忍不住像以前一样,担心他受没受伤,疼不疼,这个人在他眼前总还是那个孩子的模样,不懂得照顾自己。 “在暗道里,没受伤吧?吸了那些烟雾,有没有不舒服?我到现在还觉得嗓子有些疼。你可别憋着不说,有伤口尽快处理好,翻这山得需要些力气,还有很多危险,得保留好体力。” 裴书达絮絮叨叨地叮嘱,也不管庄昭会不会觉得烦。 庄昭一句也没有回应,只是看着裴书达的样子出神。手上的触感柔和而温暖,和冰冷硌人的刀枪棍剑都不一样,是能融进血肉里的舒适。 他没有挣脱,任裴书达按揉着自己的手掌。目光里刺人的寒芒早散得一干二净,只是看着裴书达在他身前的每一个动作。那些絮叨而熟悉的关切一一入耳,钻进了心底。 “要早知道你们没文书,我趁夜里就把你们都送出城,哪里会到现在……你别动!” 裴书达捏紧了庄昭的手,瞪大了眼看向庄昭的颈侧,神色惊恐。 庄昭还没回过神,身子一抖,侧颈猛的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眉。 裴书达抄起一块石头一下子就扑到庄昭肩上,却还是没来得及。 “你别动你别动!我我我……你你你……” 裴书达慌乱得声音都在发抖,语无伦次地捏住了庄昭侧颈的伤处。 “嘶……” 庄昭没忍住痛呼,裴书达听见却是更慌了,声音都急得带上了哭腔。 “你被库灾虫蛰了。都怪我,我只顾说话没看见……” “没事。” 庄昭声音有些哑,低低的,却具有安抚的力量。 “可是……你别怕,你别怕。我会帮你弄好的!” 库灾虫是玖宛氏地区特有的一种虫子,毒性极强,小小一只便能让人在一日内丧命。因此也是蛊虫的极佳培养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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