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成蟜的眼睛立刻雪亮,困意全无:“还等甚么,快追吖!” 他说着,手忙脚乱的下榻,被小袍子绊了一下,险些大头朝下跌下去。 嬴政捞住成蟜,无奈的给他整理乱糟糟的小袍子,道:“不必着急,为兄已然让晋良跟上去,不会跟丢的。” 成蟜更衣,二人快速出了宫,外面有人接应,一路跟着走便是,直接出了咸阳城,来到一处偏僻的所在。 晋良藏在草丛中,见他们过来,招手道:“这面儿。” “如何?”成蟜道:“哭包叔叔!” 晋良脸色尴尬,强调道:“谁是哭包,你才是哭包。” 成蟜老神在在的道:“蟜蟜的重点,分明是里面如何了!” 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个类似于仓库的巨大屋舍,屋舍简陋,外面却站了许多家丁打扮的人,那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手执武器,压根儿不像是家丁。 晋良压低声音道:“都是驯良有素的私兵,公子文治和熊氏家宰进去了,有一会子了。” “嘘——”嬴政竖起修长有力的食指,在唇上轻轻一压:“里面在说甚么?” 晋良回答道:“声音太小了,听不真切,只能偶尔听到几句。” 成蟜立刻握紧大傩伥子玉佩,静气凝神的倾听,道:“公子文治让家宰将这些私兵遣散了。” “真的假的?”晋良震惊的道:“遣散私兵?这么远你也听得清楚?” 不赖晋良惊讶,三千精锐,但凡脑袋没水的人,都不会想要遣散,再者,距离这么远,成蟜一个小孩子,也不会武艺,竟听得这般清楚? 成蟜笑道:“哭包叔叔,是你年纪大了,难免耳背。” 晋良:“……” 木屋之中,公子文治高举令节道:“我乃是熊氏幼公子,今日还有令节在手,尔等听命,立刻遣散所有私兵,让将士们各自还家。” 他一说完,在场的头领面面相觑。 “遣散?” “让我们回家?” “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文治提高了嗓音:“没听到本公子的吩咐么?立刻遣散所有私兵,让将士们还家!” 私兵头领们这次讨论也不讨论了,便那样无所谓的看着公子文治。 公子文治气急:“你们是聋子么?!听不到本公子讲话?” 一个头领道:“遣散私兵?你说遣散就遣散?小公子,你的毛儿长齐了么?” “你!放肆!!”公子文治呵斥:“你怎敢如此与本公子说话?!” 那些头领们哈哈大笑,一个个十足嘲讽。 公子文治道:“你们难道没看到本公子手中的令节么?!这乃是我熊氏家徽!” “家徽?”头领笑道:“家徽又如何?小公子,你不会真的以为拿着虎符,便可以号令三军了罢?” “你甚么意思?!”公子文治吃了一惊。 “意思便是……”家宰这个时候,慢悠悠的走上前来:“小公子您无法服众,便是拿着令节,这些将军们也不会授命。” 公子文治更是吃惊:“你到底甚么意思?” 头领嘲笑道:“小公子,你不会不知晓,虎符这种东西,是限制掌权之人,而不是限制我们这些掌兵之人的罢?你一个甚么都不懂的小公子,按着令节瞎晃悠,有人听么?有人么?” “你们!……”公子文治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家宰,快让他们遣散私兵!” 家宰哈哈一笑,放下了往日里的恭敬:“小公子啊小公子,该说您是天真呢,还是愚钝呢?” 公子文治心慌,暗暗戒备,慢慢的往后退,一点点将袖中的短剑握紧:“你们到底是何意?!” 家宰道:“今日我带小公子你过来,你以为真是为了遣散私兵?这些兵马,我准备了整整十年啊!十年!!家主是个不中用的,愈发的没有野心,本以为可以利用小公子你,哪知晓,小公子你根本没种!还不如家主中用!” 公子文治心中已然没有了任何侥幸,当即眼眸一动,刺向其中一个头领,转身便想跑。 家宰大吼着:“拿下!别让他跑了!” “他可是公子琮的心头肉,好弟弟!只要抓住了他,还愁拿捏不住公子琮么!?哈哈哈——” 成蟜蹲在草丛中,低声道:“里面闹起来了,家宰抓住了公子文治,想要作为人质。” 晋良握紧佩剑:“冲进去么?” 嬴政却压了压手背,低声道:“等一等,不必如此心急,让公子文治先吃一吃自己亲酿的苦头再说。” 成蟜:“……”啧啧,世道险恶,哥哥教你做人! 作者有话要说: 蟜蟜表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样是弟弟,和小舅舅一比,感觉自己特别优秀~~~
第41章 没有肌肉 公子文治想要逃跑,然而他那个三脚猫的功夫,还没有两步便被抓住,按倒在地上。 “放开我!!”公子文治使劲挣扎,一个头领走过来,“嘭!”便是一脚,踹在公子文治的背心上。 “嗬……”公子文治疼得冷汗直流:“放开我!我可是楚国公子,你们胆敢对我不敬!我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家宰大笑着:“公子琮那个孬种!你以为他是甚么好东西?口口声声要将我们楚派发扬光大,如今却变成了秦人的走狗,愈发的没有个公子的模样!” 家宰走过来,用鞋底子踩着公子文治的面颊:“你们这一个两个楚国的公子,真是给我熊氏丢人!丢尽了脸面!有能力的是个窝囊废,没有能力的是个绮襦纨绔,怪不得都不将我们楚人看在眼中!我将希望寄托在你们二人身上,真正白白浪费了我十年的光景!我也想清楚了,与其寄希望与你们,还不如我亲自来!” “你要做甚么?!”公子文治沙哑的道:“你还要造反不成!” “造反?”家宰笑道:“如今的秦王,还不是我们楚派扶持上去的?如今的秦国朝廷,还不是看我们楚派的眼色行事?整个秦国都在我楚派的手掌心里,为何不能造反?这个天下,本该就是我熊氏的!” “你是疯了么?!”公子文治震惊:“你一个楚国人,你竟然想要谋图秦国的天下,你难道真是疯了不行?” “不可以么!?”家宰狰狞的道:“我说过了,整个天下都是我熊氏的,区区一个秦国而已!为甚么不能是我熊氏的?!” “你这个疯子!狂徒!”公子文治挣扎:“亏我那么信任与你,还为你辩驳,为你在老太太面前求情,原你根本不值!你就是一个狂徒!” 头领狠狠一踩公子文治的背心:“家宰,要不要直接杀了这小子!” “不不,”家宰摇头笑道:“留着他!他可是公子琮的心头肉,宝贝弟弟,只要有他在手心里,我们便可以以作为人质,拿捏住公子琮,不怕公子琮不就范!” “你们放屁!!”公子文治呵斥:“休想!我哥是不会被你们驱使的!他要知道你是个叛徒,会杀了你!” “说的真好听,”家宰哈哈一笑:“此时此刻,恐怕公子琮还以为你在家中闹脾性,不肯见人呢,决计不会想到,你已然落在我的手掌中,变成了人质。” “庸狗!!”公子文治猛烈挣扎,头领一个没踩住,竟叫公子文治挣扎开来,他冲上去,嘭一声巨响将家宰撞倒在地上。 公子文治虽然只是个花花子弟,但好歹从小习武,家宰年纪比他大不少,身子骨也不好,撞倒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被公子文治扼住脖颈,“嗬嗬”的喘着粗气,手舞足蹈的大喊:“救——救命……救命啊!” “臭小子!”头领们冲过来,将公子文治一把掀翻在地。 家宰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摸自己脖颈,流血了,疼得不行,气急败坏的道:“给我打!!打!别打死了就行!” 嘭! 嘭—— 砰砰…… 拳打脚踢的声音从屋舍中传出来,即使距离远,晋良都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样不会打死罢?” 嬴政幽幽的道:“不会,公子文治年轻力壮,挨几下打,死不了的,顶多……落个残废。” 成蟜:“……”好狠呐! “嘘!”嬴政道:“噤声,出来了。” 果然,吱呀一声,屋舍的大门打开,家宰和几个头领从里面走出来。 “小崽子真不禁打。” “是啊,还没打两下,先晕过去了。” “家宰大人,您没事儿罢?” 成蟜压低了声音,嫌弃的道:“咦,有血腥气。” 那几个头领的衣袍上都滚着血迹,显然是公子文治的血…… 家宰离开屋舍,对几个头领道:“你们几个,看好了这小子,别叫他逃跑了,等腊祭之时,便可用他来要挟公子琮,与咱们合作,共举大事!届时,你们都是功臣!” “家宰放心好了!” “是啊,请家宰放心!” “到时候还需要家宰多多提拔!” 家宰笑道:“好说,好说!那我先行一步。” “恭送家宰!” 家宰上了辎车,根本没有发现成蟜嬴政等人,骑奴赶车往回而去。 昌平君的府邸之中,公子琮一大早起身之后,便没有看到公子文治,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用朝食。 公子琮想起昨日里弟弟与自己吵架的模样,深深的叹了口气,打算进宫去政事堂之前,再去看看弟弟。 公子琮起身来到公子文治的门前,叩门道:“治儿,你起身了么?” 叩叩叩—— “治儿?” “叩叩——” “治儿?你可在?” 公子琮一连敲了好几次门,里面都没有人回应,公子琮又道:“治儿,还在与为兄闹脾性么?你不是小孩子了,快开开门,朝食总是要用的。” “治儿?” 房舍中静悄悄的,公子琮有些奇怪,刚要推门而入。 “家主!” 家宰回到家中,正好看到这一幕,急匆匆上前阻止。 公子琮微微蹙眉:“你还未出城?” “这就走、这就走了……”家宰尴尬的一笑:“小人今日出城,这不是想着,想要来感激一下家主这些年来的照顾栽培之恩么?” “不必了。”公子琮道:“望你从今往后好自为之,楚地那面,我已经找人为你打典,你在我家中*共事这么多年,后半辈子我也不会亏待与你,定叫你衣食无忧。” 家宰心中冷笑,根本不屑于甚么衣食无忧,面上却感激涕零,装作痛哭流涕的模样:“家主,是小人的不对……小人……” “好了,不必多言。”公子琮道。 家宰更加尴尬,眼看着公子琮又要叩门,假惺惺的劝说道:“家主,不是小人多嘴,这小公子脾性就是倔一些,昨日小公子刚刚与家主闹了脾性,今日难免还在气头上,要不然……家主便先不要打扰小公子了,叫小公子一个人冷静冷静,小公子为人聪明伶俐,一定会了解家主的良苦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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