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嬴政道:“是甚么法子?” “太后!”侍女通传道:“王上和大司行来了。” 赵姬不知为何有些做贼心虚,紧张的道:“王上和大司行来这里做甚么?” 侍女道:“婢子也不知。” 赵姬没有法子,只好叫侍女将二人请进来。 赵姬满脸欢笑的往外迎:“我儿,今日怎么得空,往为娘这里走一趟了?” 啪—— 嬴政一走进来,立刻将一卷小羊皮狠狠扔在地上。 “呀——”赵姬吓得惊叫一声,后退了好几步,颤声道:“政儿,你这、这是做甚么?” “做甚么?”嬴政冷声道:“母亲自己不知这是甚么?” “这……为娘哪里知晓?”赵姬眼珠子狂转。 成蟜道:“不瞒赵太后,这是昨日关入圄犴的几个刺客的供词。” “供词?!”赵姬面色瞬间蜡黄。 赵姬:【甚么供词?!那些刺客招认了!?把我供出来了?!】 成蟜稍微一读心,更加肯定了,赵姬果然便是那幕后主使之人,不必想也知晓,赵姬定然是闲的蛋疼,为了贪赃那点子铁钱,在介胄里掺假,捞油水捞回扣,简直不知轻重。 成蟜再接再厉的道:“那些刺客已经招供了,介胄掺假的事情,是赵太后您亲自主持,从中捞取利益,因着事发,甚至想要杀人灭口,将所有的介胄一同烧毁,来一个毁尸灭迹。” “不不!!”赵姬使劲摇手:“政儿!你可不要听他的一面之词啊!” 嬴政道:“哦?一面之词,难道那些刺客的供词,也是一面之词不行?” 赵姬支支吾吾,显然慌了阵脚,她根本不是干大事儿的人,甚么魄力,甚么底气,统统没有。 赵姬干脆上前两步,揪住嬴政的衣袖,恳求道:“政儿,我、我是你的娘亲啊!娘亲不就是拿了一些介胄的财币么?就……拿了一点子!这秦国都是我儿的,为娘拿一些小小的财币怎么了?不值一提罢?” 赵姬这话,显然是承认了。 嬴政一把甩开赵姬的拉扯,冷声道:“果然是你。” 咯噔!赵姬心中一空:“甚么、甚么叫果然是我?那些刺客不是都招了么?” 成蟜俯下身来,将地上的小羊皮捡起来,正反两面一抖,展示给赵姬看,道:“赵太后,所谓的刺客供词,其实是空的,赵太后可比那些刺客招认的迅速。” “甚么!?”赵姬颤抖的指着成蟜,尖锐大叫:“是你?!又是你!!是不是你指使政儿这么做的?!是你教唆政儿与我这个母亲离心的!如不是你挑拨离间,政儿怎么会因着这点子小事儿便如此大费周章。” “小事?”嬴政寒声反诘:“从头到尾,你都认为介胄之事,只是小事?” 赵姬被嬴政一呵斥,这才稍微消停下来一点,楚楚可怜的恳求道:“政儿,为娘……为娘就是拿了一点子财币,不多的,你看看,整个秦国都是政儿你的,为娘拿一点,有甚么的?这宫中谁还没有点子私房钱呢?对不对?” “够了!”嬴政打断赵姬的狡辩,眯起眼睛,沙哑绝然的道:“你若是坐腻了太后的位置,寡人可以不认你这个母亲。”
第113章 安慰哥哥 “政儿!!” 赵姬哀叫一声,道:“你是要不认我这个娘亲么?!你这是不孝!!听听!大家都听听,秦国的一国之君不孝,竟然不认我这个娘亲,旁人若是听说了,会怎么看你?!” 成蟜自以为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异于常人的五感让他养成了不喜欢动怒的性子,而听到赵姬的这些言辞,成蟜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河豚,随时都会气到爆炸! “怎么看王上?”成蟜反诘:“赵太后以为天下之人会如何看待王上?他们只会知晓,王上是千古一帝,无论是古人,还是来者,都没有能和王上同日而语的,反该羞耻的,是太后你才对!” “你、你胆敢如此对本太后这般说话!?反了!反了!”赵姬尖叫。 成蟜冷笑道:“天底下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子?像太后这般奇葩,独树一帜,事事拖后腿,给自己亲生儿子使绊子的,蟜还真是见得太少了!” “你……你……”赵姬粗喘着气,想要骂成蟜。 可成蟜嘴皮子利索,根本不给她还嘴的机会,道:“怎么?太后还委屈上了?在太后眼里,贪赃介胄就是一些小钱,但太后有没有想过,就是这些对于你来说的小钱,会让大秦的将士在战场上送命,他们奋勇杀敌,穿着最精良的介胄,却抵不住敌人的刀枪,不是敌人太过神勇,而是因着我秦国藏着猪队友!若是介胄的事情今日查不出来,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们,说不定还要被盖一个无能的大帽子下来,他们的妻子儿女,他们的父母兄弟,日后该如何生活,这就是赵太后所说的小钱!” “你……”赵姬又想开口。 成蟜还是不让她说话:“太后若是干不出点正经事,就不要干,也不要事事拖王上的后腿,如今还要倒打一耙,说成是王上不孝不敬!” 赵姬气得七窍生烟,嘴皮子直发抖,连续好几次都被成蟜堵了过去,甚至不会说话了一般,干站着打颤。 “怎么?”成蟜骂完之后,还梗着脖子道:“你还不服气了?气死蟜了!最见不得人欺负我哥哥!” 嬴政本在气头上,感觉自己的理智都要毁于一旦。他真的冒出过让赵姬“病逝”的念头,如此一来,便可一了百了,但这对于嬴政来说是“大罪”,古代不孝的罪名实在太大了,一旦透露出去,走漏任何一点子风声,嬴政的宏图霸业便会毁于一旦。 嬴政本以为自己是最生气的那个,哪知竟有人比自己还要生气。 成蟜气得脸颊通红,两只手紧紧攥着大傩伥子玉佩,但大傩伥子玉佩无法让成蟜冷静下来,呼呼的喘着粗气,起初还有些理智,骂道后面简直像是要骂街,哪有一点子小君子的矜贵? “蟜儿,”嬴政怕他身子难受,一时间也忘了自己的气怒,拦住成蟜道:“好了,别气坏身子。” 成蟜反手过来拍了拍嬴政的后背,气鼓鼓的安慰道:“哥哥,你才不要生气,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幸而我们今日已经查出了介胄贪污的真相,赵太后也承认了,如此一来便好办了,将赵太后埋在将作的人连根拔起来,狠狠的处置,看看往后还有谁敢贪赃这样狼心狗肺的财币!” “哎呦——”赵姬骂不过成蟜,干脆捂住眼睛哭道:“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儿联合着外人来其辱我啊!” 嬴政已经不在气怒,反而冷静了下来,凉飕飕的道:“既然太后不想过这种日子,也可以换一种法子。” 赵姬的哭声戛然而止,颤声道:“政、政儿你要做甚么?” 成蟜道:“章台宫或许不适合太后,从今日起,太后便回雍城去颐养天年,可好。” “政儿!!”赵姬道:“你要将我遣到雍城去?你怎么忍心对待为娘啊!” 嬴政挥挥手:“还愣着做甚么,太后今日便要连夜赶路,搬到雍城颐养,还不快些收拾。” “不要!不要收拾!”赵姬阻拦着侍女,咕咚一声瘫在地上,抱住嬴政的小腿道:“政儿!为娘……为娘错了!你、你就原谅为娘!对对,是有人故意教唆为娘,为娘本没想打介胄的主意,是有人叫我这么做的!” 嬴政眯起眼目,与成蟜对视一眼,二人似乎都发现了重点。 一直以来赵姬都是恋爱脑,她不像华阳太后,根本没有事业心,赵姬身边的外戚势力也不行,按理来说,她合该没有贪污铁钱这样的脑筋。 若是有人教唆赵姬,那便更加合情合理了。 嬴政追问:“是谁?” “我……我……”赵姬颤抖的道:“我也不知是谁,是一个……是一个样貌俊美的君子。” 成蟜心中果然,赵姬到底还是个恋爱脑! 赵姬闲着没事干,总是改不了想找俊美男子的毛病,嬴政去赵国的这段时间,因着无人可以约束赵姬,还真让赵姬找到空子溜出去勾三搭四。 赵姬便认识了这么一个俊美的男子,那男子年纪不算轻,但样貌风流俊美,自有一股孤傲清冷的气质,十足招惹赵姬的喜爱。 这个男子态度孤高,对赵姬爱答不理,赵姬一看自己拿不下来,心里更像是长了草一般,非要去招惹男子。 后来两个人吃了一顿饭,男子便提起了一些赚钱的买卖,赵姬往日里根本没想过这些,如今一听有财币拿,于是暗暗心动起来。 正巧了,将作那面有赵姬的亲戚当值,赵姬便让外戚贪赃,偷偷的将十足的铁,换成八成的,甚至换成七成和六成,便可从中捞取油水。 其实不只是改良的介胄,普通的介胄也掺杂了很多“水分”,只是改良介胄的事情被成蟜等人注意到了,因此才顺藤摸瓜,发现了将作贪赃一事。 嬴政喝问:“那教唆你的男子是甚么人?” “我、我真的不知啊!!”赵姬哭诉道:“那人清高的很,都不告诉我真名,他说……让我唤他武君子便好。” “武君子……”嬴政沉吟。 赵姬又道:“我都说了!我都说了啊!为娘便与那武君子见过一面,后来再去找人,那武君子已经不在咸阳,听说离开了!一定是他,是他!那个武君子必然不安好心,是他故意挑唆为娘,为娘也是一时贪心中了计!政儿,政儿你心疼心疼为娘,不要遣为娘去雍城!” 嬴政根本不搭理赵姬,平静的道:“收拾东西,今日便送太后去雍城。” “政儿——政儿——!!” 无论赵姬如何哭,如何喊,嬴政一点子也不理会,拉住成蟜的手离开,往路寝宫而去。 成蟜蹙着眉头道:“如此听来,这个武君子摆明了是故意的,说不定是个细作,想要利用赵太后的贪心,重伤秦国,必须抓到武君子才行。” 嬴政点点头:“放心,寡人这就让人琮相去搜查。” 嬴政吩咐了公子琮,仔细排查自己不在咸阳的这些日子,咸阳城进出的陌生人,尤其是他国之人。 公子琮领了命之后立刻离开,不敢耽误分毫,着手去查“武君子”的事情。 路寝宫中只剩下成蟜与嬴政二人,嬴政轻声感叹道:“蟜儿,从今往后,寡人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了。”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嬴政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或许是站得太高,总会觉得高处不胜寒。 尤其是今日的事情发生之后,嬴政更加确信,无论有没有嫪毐的存在,赵姬都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底气,嬴政已经不敢再奢望这种不切合实际的亲情了。 成蟜坐过去一些,拉住嬴政的手道:“哥哥,不要伤心,你还有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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