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干笑:“那个……咱们还是走罢,你去政事堂罢?正好,蟜也去,咱们同路,一起罢。” “哦,好好!”郑国满脸通红,结结巴巴。 于是二人一路往章台宫而去,成蟜满脑子都是大哥和王翦的亲亲,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 原来斗甯那么针对郑国,并不是因着郑国是细作的缘故,而是因着郑国和王翦走得很近,郑国又恰好是细作。 入了章台宫,郑国回政事堂,成蟜则是火急火燎的往路寝宫赶去。 “哥哥!哥哥!”成蟜一路兴奋的跑进去,大喊道:“哥哥,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嬴政正在批看文书,见到成蟜小跑着进来,道:“别跑,小心摔了。” 成蟜的大司行袍子厚重,加之身上别着大傩伥子玉佩,嬴政真的怕他摔在地上,成蟜五感敏锐,摔一下比旁人要疼许多。 成蟜不管不顾的跑进来,坐在嬴政旁边,笑眯眯的道:“哥哥,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甚么?”嬴政很平静的道,好似一点子也不好奇。 成蟜道:“是关于大哥的!” 嬴政这下子更加不好奇了,关于斗甯的?那有甚么可好奇? 成蟜神神秘秘,压低声音与嬴政咬耳朵,道:“蟜发现……大哥他喜欢王翦!” 嬴政:“……哦。” 嬴政平静的答应了一声,成蟜奇怪的道:“哥哥,你这是甚么反应?” 嬴政微笑的道:“那蟜儿要哥哥甚么反应?” 成蟜惊讶的道:“你不会早就知晓罢?” “不是太早。”嬴政谦虚的道。 成蟜撇了撇嘴巴,道:“那你一定不知,蟜方才去王翦家中探病,看到了甚么!” 成蟜将斗甯强吻王翦的事情说了一遍,嬴政这次终于提起了一点点兴趣,道:“好一个斗甯,既然他这般在意王翦,甚好,寡人以后便有拿捏他的法子了。” 两个人正说话,国相公子琮从外面走进来,成蟜敏锐的嗅到,他的衣袍上沾染着一些血腥的味道,仔细一看,的确,公子琮的袍子角还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旁人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嬴政幽幽的道:“琮相来了?可查到那帮刺客的底细了么?是何人指使?” 公子琮跪下来叩了两次头,道:“王上恕罪!” 嬴政脸色一变,道:“怎么?还没查清楚?” 成蟜看着二人,原是嬴政让公子琮查看那些刺客的事情,今日成蟜早上离开的时候,嬴政便在召见公子琮,让他去彻查刺客与介胄贪赃之事。 如今公子琮来汇报,没想到竟没查出来。 公子琮道:“那些刺客嘴巴严实的紧,无论如何用刑,便是不肯吐露背后之人,还请王上宽宥,再给卑臣一日光景。” 嘭! 嬴政狠狠一拍案几,道:“一把子刺客而已,这样你也查不出来,寡人看你这个国相,是做的太滋润了。” “琮死罪!”公子琮再次叩头。 成蟜知晓,昨日那些刺客来势汹汹,王翦都因此受伤,介胄偷工减料这样的事情牵连甚广,若是不及时查出,上了战场哪里还有将士活命的机会?不只是损兵折将这么简单,还会丢失了秦国的国威! 况且,成蟜昨日也在,若不是嬴政及时赶来,说不定成蟜也会丢了性命,一想到这些,嬴政心有余悸,心窍中竟有一丝丝后怕。 嬴政:【寡人已经失去过蟜儿一次,不可再失去第二次……决计不可!】 成蟜读到嬴政的心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抚,道:“要不然……让蟜来试试?” “大司行?”公子琮惊讶的道:“那帮刺客油滑的厉害,无论如何用刑,抵死也不开口,看来他们背后之人必然是个重要的大人物,他们才会宁死也不说出真相。” 成蟜微笑:“不开口好办啊,我就喜欢不开口的人。” 成蟜有读心术,就算不开口,也瞒不过成蟜的眼目…… 成蟜晃着嬴政的手臂,道:“哥哥,让蟜去,让蟜去罢!” 他一撒娇,嬴政可以说没辙了,一点子抵抗力也是没有,无奈的道:“好好,让你去,但是只一点子,寡人也要跟着去,免得出现甚么岔子。” 二人当即离开路寝宫,往关押刺客的圄犴而去。 圄犴潮湿阴冷,散发着一股血腥的臭气,因着公子琮刚刚给刺客用过刑,那腥臭的味道十足刺鼻,呛得成蟜咳嗽起来,赶紧掩住口鼻。 “蟜儿?”嬴政有些担心。 他立刻吩咐道:“将刺客提到干净的牢房来。” “敬诺,王上!” 牢卒很快押解着刺客换了一间干净的牢房,成蟜这才感觉稍微好一些。 刺客浑身是血,一个个眼神犹如死灰,被五花大绑着,甚至不看他们一眼。 成蟜负手慢悠悠的走过去,道:“蟜知晓,你们背后有个主使之人,你们是替他卖命,而这个主使之人,权利滔天,手也伸得很长,所以你们觉得,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甚至你们招出主使之人,死的会比现在更惨,所以你们干脆不说,宁肯受刑也不说,对么?” 刺客们还是不说话,但是他们的心声已经出卖了自己。 刺客:【圄犴这些刑罚,真真儿是小打小闹,如是我们说出来,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成蟜笑眯眯的道:“你们越是不说,蟜便越是好奇,蟜这个人有个缺点,便是好奇心太强了,甚么都想知道,若是不知晓便会百爪挠心,白天吃不下,晚上睡不着,没法子,谁叫被王上惯得呢?” 嬴政一听,竟还笑了起来,那笑容颇为宠溺,好似以惯着成蟜为荣一般。 成蟜围着刺客们走来走去,道:“你们的背后主使之人,必然是个权利滔天之人,因着没有点权利和胆子,都不好把手伸到介胄这件事情上来,对么?让蟜来猜猜……哦吼,是甚么王宗国戚,对不对?” 刺客的眼神明显晃动起来:【他怎么知晓?!不行,他是在诈我,其实他根本甚么也不知!】 刺客突然开口,尖声道:“我招!我招!是国相!在介胄上动手脚的人,就是国相!国相想要贪赃铁钱,所以便偷工减料,我们之前不敢招认,是因着国相亲自审理我们,如今秦王你来了,我们愿意招认!” 公子琮蹙起眉头,冷声道:“放肆!死到临头,还想将罪名扣在本相头上么?” 刺客又道:“秦王饶命啊!秦王,真的是国相指使我们杀人灭口!秦王您要给我们做主啊!” 刺客:【屎盆子扣在公子琮的头上,看看他们还怎么办!】 成蟜啧啧叹气,道:“你们这些做刺客的,不会都傻罢?” 刺客一愣,道:“大司行,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成蟜道:“你口口声声说国相是主使之人,若国相真的是主使之人,为何不杀你们灭口,今日这般长时间,足够叫你们暴毙了。再者,你们抵死不说出主使之人,分明是怕了那个人,怎么,国相当真是主使之人,你们竟敢当着面指控他,如今不怕了?” 刺客狡辩道:“那、那是因着,秦王就在面前,秦王可以替我们做主!” 刺客:【如今只能一口咬定是公子琮!】 成蟜摇头:“你们想要栽赃陷害给国相,还真是敬业了,怎么,你们背后的主子,给你们多少钱,双份儿么?刺杀不成功,还搞栽赃,你们可真是全能呢,蟜愈发的想知晓,你们背后的这个人,到底是个甚么人物儿了!” 刺客们缄默不语:【只要我们抵死不招,说不定还会被捞出去。】 “哦——”成蟜拉长声音,道:“你们不会好抱着侥幸心理,想要你们的主子把你们捞出去罢?” 刺客明显慌张:【他怎么知晓?!】 成蟜笑眯眯的道:“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晓?蟜自然知晓,蟜实话告诉你们罢,我可是神仙,只要你们心理所思所想,蟜都知晓。” 刺客:【哼!】 刺客心中冷笑一声,显然不屑,这样的事情仿佛天方夜谭,尤其是自己说出口,仿佛炫耀一般,刺客更是不信成蟜,觉得他是在说大话。 “你不信?”成蟜利用激将法道:“好啊,既然你不信?你敢不敢在心中默念你家主子是谁?” 刺客“哼!”又是冷笑一声,眼神十足的不屑:【我们可是替赵太后办事!】 “赵太后……”成蟜吃了一惊,没成想这些刺客的幕后主使,竟然是赵姬! 嬴政的脸色沉下来,道:“是赵太后。” 刺客大吃一惊:【他怎么知晓!?我方才明明只是在心中所思!】 成蟜恍然大悟,这样一来便说得通了,能在介胄上打主意的,必然是一个权利滔天,又熟悉宫廷之人,赵姬正好就是这么一个人。 嬴政黑着脸,转身走出圄犴,大步往前走去。 “哥哥!哥哥!”成蟜连忙追在后面大喊,但是嬴政正在气头上,他大步向前走去,仿佛没听到成蟜的喊声一般。 成蟜眼眸一动,一个假摔趴在地上,嘴里浮夸的道:“啊呀!” 嬴政的步伐果然顿住了,回头去看,眼看着成蟜跪在地上,连忙大跨步跑过来,一把抱起成蟜,紧张的道:“蟜儿,怎么样,摔到哪里了?快让哥哥看看!” 成蟜拍了拍自己蹭脏的衣裳,道:“没受伤,假摔。” 嬴政:“……” 成蟜死死拽住嬴政的衣袍,道:“哥哥,不要冲动,你便这般去质问赵太后,赵太后决计不会认账的。” 是了,冲动…… 嬴政很少冲动,即使李牧那般无礼,嬴政也会从中找到理智,将冲动按压下去,而近日,终于轮到嬴政冲动了。 嬴政已经不知是多少次,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好,赵姬给自己拖了多少次后腿。上辈子赵姬勾结嫪毐,谋图自己的秦王之位,这简直不像是一个亲生母亲会做出来的事情。 嬴政本以为,自己重生了,一切都会不一样,运筹帷幄的直接从根源解决嫪毐,根本不给这些跳梁之辈出现的机会,赵姬便会安稳一些,不给自己拖后腿。 哪知少了一个嫪毐,赵姬还是会想各种各样的法子拖后腿,让嬴政不痛快! 嬴政双手握拳,沙哑的道:“寡人实属没想到,寡人的母亲,已经将手伸到铁钱上,这般重要的介胄,倘或没有查出来,一旦与赵国交战,便算是王翦带兵,又能有几成把握?到时候我大秦将会损失多少良兵良将,寡人甚至不堪细想!” 成蟜安慰道:“哥哥,不用动气,幸而如今提前查了出来,还有挽救的机会。蟜虽然劝你不要冲动,但这件事情赵太后做得太过分,这个理儿咱们还是要找回来的,蟜有一个好法子,可让赵太后自乱阵脚,自己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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