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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希琛翻身落地，倒退了十几步。 他的面色如常，但程辞敏锐的发现了顾希琛额头上的汗珠。 棕熊挣脱开之后甩了甩满脑袋的口水，气到在原地蹦了蹦。 那一瞬间程辞感觉到山体的地面都在松动，森林里的小动物们受到了惊吓，也开始尖叫着发出第二波逃跑。 程辞敏锐的看到了棕熊气愤的同时，褐色的眼珠忽然闭上了，被食人花的粘液沾到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狂躁中的棕熊聚焦到了顾希琛，忽然挥动了强有力的熊掌快速的朝顾希琛拍过去。 那一瞬间程辞的呼吸都紧促了。 “琛哥，弯腰！” 程辞尖叫到几乎破音，顾希琛在地上一个翻滚，成功躲开了棕熊的攻击，而那只棕熊的前爪拍到了一根粗壮的树干上，竟然将大树从中央生生折断。 顾希琛蹙眉，开始琢磨这只棕熊的力量到底是进化到了什么可怕的程度啊。 “攻击它的眼睛。” 程辞松了口气，沉稳的语调落在顾希琛的耳朵里。 顾希琛回头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眸子一垂。 程辞吓得魂都要没了，“说过了打架不要分心啊！” 顾希琛浅浅的勾了勾唇，转身的时候，墨黑色的眼珠里像是晕染了一副山水画，随着他一步步的逼近，眼瞳整个变成了深红色。 那是程辞第一次确确实实的注意到顾希琛的眼睛，那深红色的眼瞳像一束强烈的光束穿透了他的心脏。 那也是程辞第一次见到那样的顾希琛。 在他眼前毫不遮掩的顾希琛。 顾希琛捏了捏拳头，红色的眼珠像是在闪烁着光芒一般，棕熊明显后退了两步。顾希琛拎拳砸到他脸上的时候，棕熊浑身的毛发都要竖起来了。 顾希琛手中寒光一闪，拔刀就插进了棕熊的眼睛里，一时间鲜血喷涌，顾希琛迎面溅了一脸的血。 棕熊倒地，忽然仰天嚎叫了起来。 顾希琛揉了揉手腕，手中的刺刀在掌心反转，一步一步朝地上的棕熊走去。 但那只棕熊趴在地上，血液从他的眼睛里缓缓流出，打湿了毛发，看上去极其狼狈。 可它却只是扯着嗓子仰天长啸。 程辞有些不明所以。 难道是被揍傻了？ 顾希琛握着刀，忽然飞身一跃，寒光直直地朝棕熊的胸口刺去。 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地面的石子又开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程辞只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风，一个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过去，在顾希琛落刀之前忽然猛的一扑，将半空中的顾希琛推了出去。 顾希琛飞出去，身体重重地砸在了树干上，低头喷出一口污血。 程辞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那居然是一只比棕熊体型还要大上许多的黑熊。 居然有两只？ 难怪刚才那只棕熊一直在仰天嚎叫，居然是在召唤他的同类！ 程辞人都要麻了。 一只都打不过，居然还来了两只，而且顾希琛好像也负伤了。 程辞神色紧张的看向顾希琛，看到他毫不在意的抹了抹嘴角，又重新站了起来，才缓缓松了口气。 那只黑熊走过去，舔了舔棕熊的眼睛，然后虎视眈眈的瞪着顾希琛。 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凝固住了，只要他们哪怕有一方先动手，都会是不死不休的下场。 顾希琛眯起眼睛，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握紧了手里的刺刀，显然是准备和它一决生死的打算了。 程辞焦急的看了看四周，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在此刻脱身，然后他就看见树丛里，忽然出现了一头小鹿，飞快地蹿了出来，猛的冲程辞飞奔过去。 程辞惊慌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他现在有这么招恨吗？连一头鹿都要赶着上来捡人头？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程辞下意识的握住了鹿角，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小鹿的背上。 他胆战心惊的拍了拍胸脯，这才反应过来这头鹿是在救他们，立刻兴奋的抚摸着它扬起的脖子。 “呦呦——” 感受到了他的鼓舞，小鹿拖着人就忽然飞奔往山下跑，还同时好昂的叫了几声。 程辞吓得魂飞魄散，握着鹿角只往后拽，“不对不对，还有个人啊！小鹿快回去！” 小鹿立刻扭头又冲了回去。 然后顾希琛就一脸莫名的看着飞驰而去的程辞又拖着一只鹿飞了回来，还高兴的冲他挥了挥手，“主人，快过来。” 顾希琛见状毫不恋战，转身拉住了程辞递过来的手就跨了上去。 黑熊气到嘶吼，四脚一蹬就追了过来。 但小鹿灵活的在树林中穿梭，熟练的跨过溪水，一蹦一跳的没多久就把那个黑色的身影甩在了后面。 它的速度快到吓人，但背上坐着的两人就不太好受了。 程辞只能用力的去抓住它的鹿角来稳固，防止自己和顾希琛不被甩出去。 他甚至感觉到风刮在自己脸上都是刺痛的。 眼看着后面已经看不到熊影了，程辞才轻轻拍着小鹿的脖子让他停了下来。 瀑布旁边，小鹿弯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喝着水。 程辞在溪边用毛巾浸泡了下瀑布的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顾希琛脸上暗红色的血液。 因为大部分已经干了，有些不太好擦拭。 “闭眼。” 程辞板着脸说着，一边凑近帮顾希琛擦拭眼角的血渍。 顾希琛睁着一只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程辞颤动的睫毛，高高的鼻梁，还有他感受过的，极致柔软的嘴唇…… 他拉着脸，忽然出声：“你刚才还回来做什么？” 程辞没反应过来，侧过头道：“什么？” “你刚才不是能自己跑掉吗，回来做什么，你不是讨厌丧尸吗？”顾希琛那张嘴像是磨了的刀片似的，一张一合开始疯狂输出，“如果你刚才没有回来，你就能彻底摆脱掉我了，杀掉一只突破高阶的丧尸能挽救多少人类，你不是很清楚吗？” 程辞盯着他的眼睛，心脏颤了颤。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希琛故意的，从刚才打斗之后他就没有变回自己本来的瞳色，而是一直用那双渗人的红瞳盯着程辞。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杀掉我吗？” 顾希琛冷冰冰的说着。 然后程辞就感觉到自己的掌心被人塞进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他低头看着右手上的刺刀，那刺刀上面还沾着顾希琛用来刺杀棕熊的血。 程辞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指在发抖。 “我不会还手，你为什么犹豫了？” 顾希琛像是没看到程辞通红的眼圈，步步紧逼，“像我之前教你的那样，把它插到我的喉咙里面就可以了。” 他用手握着程辞的手，让那刀剑对准了自己上下滑动的喉结。 锋利的刀剑很快就刺穿了表皮，一点污血顺着刀剑流到了刀片，又滑到了程辞的手心里。 程辞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忽然一个激灵甩开了刺刀。 然后顾希琛就看到了那双通红的眸子“嘀嗒”“嘀嗒”地掉下了眼泪。 程辞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就算有时候胆子小，就算害怕的东西很多，但除了在床上，顾希琛很少看到他哭。 更遑论像现在这样撕心裂肺一般都大哭。 那一瞬间顾希琛感觉到整个心脏都被揪住了，他罕见的心慌了。 明明他的本意不是这样，但他最终还是把程辞弄哭了。 他总是在搞砸所有的事情，好像除了杀人，他在其他方面都很失败，顾希琛有时候常常在想，要是感情能像杀人一样简单就好了。 如果程辞想离开他，就打断他的腿把他囚禁在自己身边，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逃，就把他做成干尸放在自己的贮藏室里，这样他就能每时每刻都欣赏到程辞那双漂亮的眼睛。
第125章 小骗子 但…… 顾希琛舍不得。 他舍不得他的小男朋友受那么一点伤，更看不得他哭，所以他注定了这一辈子只能哄着。 “你……” 程辞的哭声在瀑布周围回荡，顾希琛抿了抿嘴唇，眉头紧锁。 “别哭了。” 顾希琛叹了口气，伸手抱着人的脑袋摁进了自己的怀里，“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程辞把脑袋埋在顾希琛的怀里，肩膀止不住的发抖。 半晌，他把怀里的鸟窝砸在顾希琛手里，揉了揉眼睛带着颤音，“如果不是看你退完烧需要补充营养，我干嘛去悬崖边掏鸟蛋，我刚刚以为，因为我要死在那里了，你、你就知道凶我，明明是你先骗我的，你、你就是缺心眼儿！” 顾希琛一脸茫然的盯着手里的东西，内心更自责了，“我……抱歉。” 程辞红着眼圈，“你现在不就是想赶我走吗？你不就是想着把我撇在外面吗？你什么都瞒着我，你明明有这么多机会告诉我，可是你总想，只要我知道了，就会抛弃你，就会厌恶你，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有什么事情都不能瞒着对方，有什么事情都要好好和我沟通的吗？” 程辞越说泪水越控制不住的往下滑，两侧脸庞已经被打湿了。 顾希琛忽然震了震，血色的瞳孔微微扩散，他心底忽然有了一个让他觉得很疯狂的念头，他不敢去想，也不敢问出口。 犹豫良久，他伸手摸着程辞湿润的侧脸，低沉的嗓音断断续续的，“难道说，难道说你早就已经……” 程辞伸手擦了擦脸颊，抬头用通红的眼睛望着顾希琛，嗓音颤抖无力，“你以为……我真的没发现你不是人类吗？” 顾希琛喉咙轻轻地上下滑动，他仔细的回忆着和程辞相处的点点滴滴，自己从什么时候露馅的，程辞有没有哪些异常的举动。可是在脑海中搜寻了大半，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希琛伸手抹去程辞的眼泪，不可置信微张着嘴。 程辞垂下眼帘，拳头攥紧，“C区逃出来的那晚，其实……我看见了。” 顾希琛骤然睁大眼睛。 遥远的记忆侵袭了整个大脑，他想起了自己在那个诊所内亲手杀掉了AH研究所的曦月，想起那晚的异常，也想起了蹲在巷角出浑身发抖，眼角通红，情绪明显不太对劲的程辞。 “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路上杀了几只丧尸，好像有点脏了。” “没事，不脏。” “你怎么了？” “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出事。” “你不害怕吗？” “我更害怕你不声不响的就走了。” “……” 如海潮般的记忆扑面袭来，顾希琛身体恍惚了一下，难怪他那个错漏百出的谎言，可程辞却从此之后都没提起过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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