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严无鸾的惊喜,就不仅仅是惊喜了,随着他压下满心欢喜认真把书的内容看了下去,那惊喜便转而变成了内心的惊叹! 这是什么书! 竟然有着如此完备又巧妙的用谋之法! 这样一本奇书,本不该是籍籍无名的东西,他居然闻所未闻! 两卷看下来,严无鸾已经沉浸到了书中的奇谋巧略里,直到燕长歌开口,让他们休息片刻,他才回过神。 看到旁边的隋元晋立马去朝房门外侍奉的太监要水要点心,严无鸾反而几步挪到了燕长歌身侧,一手捧着那本书,一手轻轻压在了桌案上,“太傅,这等奇书,无鸾一时之间难以研读清楚,可否请太傅仔细为无鸾讲解?” 燕长歌扫了一眼他那个极具压迫性的姿势,不由露出一个轻柔浅笑,“这书需要你自己琢磨。记得,要快。” 这书,可是他集多个世界的认知,才精炼成的一本书。 对现在的严无鸾来说,再有用不过了。 但究竟能参透几分,那都只能靠严无鸾自己。 书的内容就是那个样子,别人的见解,终究是别人的。 听到他最后两个字,严无鸾眸色一动,“请太傅明示。” 燕长歌扫了一眼门口。 隋元晋竟然是被太监带着去出恭了。 这无疑让燕长歌放松了许多,他懒懒的将后背靠在了太师椅的椅子背上,定定看着严无鸾,“你知道为什么皇上愿意听我的意见,让你真的来上书房吗?” 严无鸾心中一烫,果然是太傅为他争取来的机会吗? 他就知道。 “为什么?” 但他的确不知道这个让他心驰神往的男人,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皇帝。 “因为他太需要体面和所谓的大国风度。”燕长歌食指轻轻击打了几下桌面,“但这个体面和风度,是要做给六国使臣看的,所以,你的时间不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严无鸾心头一凛,一下子就想明白了燕长歌话里的意思。 六国使臣下月来东黎国朝贺的事,他是知道的。 这么说,现在的美好,并不长久。 也许过了下个月,他就会被打回原形! 再也没有机会踏进上书房,再也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见这个自己想见的人。 “…我明白。” 严无鸾眸色黯淡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骨节攥到了发白。 燕长歌扫了他一眼,“抬起头来。” 严无鸾抬头。 脸色却依旧难看。 燕长歌敲击桌面的手指力道忽然重了一分,“我说这些话,不是让你怏怏不乐的。而是要提醒你,能不能抓住这一个月,为你自己找到翻身的机会,就要看你有多大的决心了。” 严无鸾猛地看他。 显然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对他这个异国的质子,明目张胆的说出这种话来。 对他好点儿也许是怜悯,也许是同情。 但身为东黎国的太傅,却几乎挑明的提醒他这个西浮国皇子要图谋翻身,那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整个东黎国,可都不该希望一个别国的质子妄图翻身。 尤其是东黎皇帝。 身为东黎太傅,燕长歌他怎么敢。 “你为什么要这样提醒我?” 这一瞬间,严无鸾承认,震惊过后,理智回笼,开始疑心病上来了。 会不会他是在替东黎国故意先对自己好,让自己卸下心防,然后在言语试探自己有没有妄图其他的想法? 说不定自己一旦真的接着他的话茬应了,转头他就会将试探的结果报给东黎国皇帝? 不能怪他疑心,实在是,从来没有人会对他好,一旦有了,便连他自己都不敢去信对方没有目的。
第122章 阴鸷质子为帝x亡国之臣(八) 燕长歌看清了严无鸾眼中的质疑,一点一点将脸逼近了他,“因为,我不允许我教出来的学生,是个废物。” 废物。 严无鸾一震,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此时竟然觉得没有任何旖旎想法,反而觉得像是一把冰刀子对准了他的心脏,逼得他快要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他下巴上的肌肉都无声咬紧了,才终于僵硬地咬出几个字,“…我明白了。” 燕长歌如冷潭般沉静的眼眸深深与他对望,微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西浮国皇子,还是东黎国质子,在我的眼里,你只是我的学生。而我不允许我教出来的学生是个懦弱无能之辈。” 严无鸾深深呼吸两口气,“…是。” 燕长歌收回目光,放眼看向上书房门口,看到隋元晋依旧没有回来,才又快速扫了一眼严无鸾,“要想真的成事,就想想你的困境,你的身份,你的国。别把仅有的心机手段,只会放在什么耗子老鼠上。” 严无鸾心头一惊,他知道了!? 昨晚他恶意引导趋势老鼠去惊吓隋元晋的事! 严无鸾压下心头震撼,将压在燕长歌面前那张桌案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你可以拭目以待。我不会成为废物。” … 燕长歌本以为,按照原剧情的时间,严无鸾至少还得一年,才会趁着东黎国一次不大不小的动荡,伺机离开东黎国。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仅仅在一个月后,西北方向柴房失火。 火势巨大,眨眼间便烧及整个西北宫和附近宫殿。 因为偏僻,宫人的死伤并不严重。 但那个住在西北宫,确切的说,宫人都知道实际上为了暖和一点,住在柴房的质子,被烧死了。 整个柴房几乎全被烧塌了,变成一片焦黑。 当扑灭大火的太监们终于搬开烧的成灰的倒塌房梁,露出那个被压在下面的质子时,他早就变成了一具只能勉强分辨出人形的黑炭。 燕长歌知道皇宫西北走水的事时,已经是第二天。 严无鸾没有来。 他问了太监,才知道。 借着去恭房的时候,燕长歌不知不觉地绕到了柴房。 那里已经没有柴房了。 一群下人在忙着打扫灰烬,清洗地面。 燕长歌的神色有些复杂。 却没有失落。 严无鸾真的死了吗? 当然没有。 这是燕长歌根本不用思考的问题,因为很简单,作为以拯救美强惨为任务的他,并没有收到任何任务已失败的提醒。 严无鸾一定还活着。 只是死遁了。 … 严无鸾意外死亡的事,东黎国皇帝很是“倍感歉意,不胜惋惜”地给西浮国送去了安抚和补偿。 在那之后,燕长歌身为太傅,依旧是在安分守己地每日给隋元晋教着学。 直到半年后的某一天,东黎国皇帝,忽然收到一个惊天大雷。 “这怎么回事!他明明死了!他明明半年前就烧成灰了!” 朝堂之上,龙椅上的中年皇帝捏着手里那张邀请各国使臣前往的新帝登基大典的邀请,整个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皇上息怒!” 满朝文武百官顿时惶恐跪地,却依旧不明白皇上到底看到了什么,竟然如此龙颜大怒。 啪! 中年皇帝直接把手里的请柬摔在了地上,“驿站军!” “在!” 八百里加急将请柬一路送上朝堂的驿站军赶紧应声。 皇上明显在怒火头上,他生怕迟了一点点,都会项上人头不保。 皇帝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垂手指了指地上那个请柬,“你确定,这是西浮国皇帝亲自命人交给你递送的请柬?没有弄错!?” 驿站军抱了抱拳,“回皇上,绝无弄错!” “没弄错!?没弄错一个死人,一个早就明明死在朕的东黎国皇宫的死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西浮国皇帝?嗯?” “…臣不知。” 驿站军不敢触其怒火,深深低下了头。 “皇上。” 燕长歌站出了一步,扫了一眼地上那张请柬,“请问皇上,这请柬是?” 皇帝沉这一张脸,抬手按了按自己额头上还在突突突直跳的青筋,“朕也正奇怪。这请柬,是西浮国送来的新帝登基大典,请各国派遣使臣前往的请柬。可,可且不说那西浮国皇帝还不像要死的样子,就算他真的死了,登基的可以是他任何一个儿子。独独不该是,不该是严无鸾!” “什么!?严无鸾!?” “严无鸾?那个质子?他不是烧死了吗?” 这三个字一出来,顿时满朝哗然。 燕长歌眸色微微闪了闪,严无鸾居然这么快就回到了西浮国,还登上了皇位!? 太快了! 要知道,哪怕原剧情,他也用了两年的时间,暗中慢慢图谋,积累力量,才一举逼宫,夺取了皇位。 这次怎么会这么快!? 燕长歌心中震惊,但这震惊,比起朝堂上其他人的震惊程度,属实不算什么。 他故作诧异地张了张嘴巴,“严无鸾?皇上是说,在我东黎国进学,半年前却不慎烧伤的那个严无鸾?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皇帝皱着眉,“朕也觉得弄错了,可驿站军的话你也听到了,这请柬可是那个严无鸾以西浮国皇室的名义命人送来的,这恐怕不会有错。” 燕长歌眨了眨眼,“猜测”道,“这么说,他并没有死?可半年前,宫里人不是亲眼看到了他烧焦的尸体吗?” 皇帝眸色一冷,“说不定是有宫人被他收买,欺上瞒下,查!必须要查!” “皇上。” 燕长歌又开口。 “说。” 皇帝的情绪似乎有些暴躁,语气有些不耐烦。 燕长歌面带清浅笑意,一派温和,“臣以为,眼下最要紧的,是皇上打算如何应对他的邀请?不管他究竟是怎么没死,还逃离了东黎,但既然现在他登基已经是事实,还是应该尽早拿出应对之策。至于半年前的事,可以慢慢查,那是次要的。还请皇上圣断。” 皇帝再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努力平复了几分情绪,“…你说的对。他的请柬,我们还不能视而不见。” 东黎国国势再怎么比西浮国强一些,但也不是绝对的。 贸然撕破脸,战乱必生。 更何况,之前的西浮国老皇帝为人平庸,加上西浮国略处于弱势,东黎国当然敢傲然几分。 但现在,那个质子竟然能从一个“死了”的质子,摇身一变成为西浮国新帝,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他一定心思深沉,一定采用过雷霆手段。 更何况,他还在东黎国受过屈辱。 公然跟这样一个人对上,那一定很麻烦。 能不撕破脸,就一定要先装疯卖傻到底,他既然递请柬,那就接。 皇帝渐渐冷静了几分,转身坐回了龙椅上,将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扫视了一遍,才沉沉开口,“朕决定,派遣一名使臣前往西浮国参加他的登基大典,此人必须心思活络,时刻观察那西浮新帝的念头,及时防范。有哪位爱卿,愿意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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