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东西藏的真深!”顾可也摇了摇头,“他爱而不得,就见不得别人好!老子一开始就觉得他有病,看来,他真病得不轻!” 阮翎羽没接话,将北城的书信搁置在旁,准备回信。 顾可也看着阮翎羽手中的动作,接着问:“那北城老主君呢?总不能也是……” 顾可也欲言又止。 阮翎羽垂着眸子,提笔书写,冷冷道:“当年宣王谋反,北城边境…异族并没有来犯,当年只有南城被南蛮攻打。” 顾可也心脏一跳,当年十四岁的他上了战场,那时的惨状,他仍记忆犹新,“什么意思?既然如此,北城为何……” 南城那时已经岌岌可危了,南城兵力不足,否则也用不着十四岁的少年皆上战场……如此惨况,北城无恙,为何…不愿出兵助一助南城? 阮翎羽显然懂了顾可也的欲言又止,“北城自然不敢出兵……他们不过是收到密信,不想趟浑水,所以找了个理由,选择无视宣王谋反罢了……” “南北本该互助,北城违背祖训,南城乃至华朝子民人人皆可诛之。” “还有…关于当年南北城不和之事,中间曲折,牵扯甚广,阮桦恐怕到死都不想被人知道。” 阮翎羽嘴角微微上扬,眼眸冷意却尽显,“朕替他们保密,且留他们一命,他们就该夹起尾巴做人……” “什么意思?”顾可也连忙询问。 这时,小李子的声音响起,说是顾府来人请顾可也回府。 顾可也立马起身,“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府准备准备,明日细讲……” 说着顾可也就往外走,走了两步,他转身问道:“不过,这些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阮翎羽喉结滚动,似不愿提起,微微蹙眉,干巴巴道:“你死后……我翻阅了皇城所有藏书和密信,都是些零碎之事,我连猜带拼凑才得知。” 阮翎羽没说的是,他能知晓国师白正的此等私密之事,是因为他上辈子把许家查了个底朝天,当然包括许老爷子,白正喜欢男人的事,他是偶然得知。 顾可也蹙眉,心中似有猜想,道:“你为何……” 阮翎羽深深望着顾可也,扯了扯嘴角,“我想找找法子……救活你……” 顾可也心脏猛地抽痛,果然如此,他嗓子干涩,“那你找到了?” 阮翎羽摇头,“没有。” 顾可也越发心痛。 阮翎羽淡声道:“所以我才决定带着鬼玺,去寻你。” 顾可也紧了紧手中鬼玺,哑声道:“不会了,哥会好好待在你身边。” 顾可也离开后,阮翎羽处理完政务,才开始雕刻起玉佩。 顾可也的玉佛挡箭碎了,他又去了永和寺,一是为了还愿,二是想要…再求一次玉佛。 可惜,求不到了。 那庙里两辈子与他谈话的老和尚,这次说,他们命里劫数早已逃过,不再需要此物。 阮翎羽只好亲自动手雕刻一个。 他贪心地期望着顾可也,长命安康。他一遍又一遍确认着,顾可也会永远待在他身边。
第209章 番外4-大婚(下) 夜幕下,细雪飘然,然而街道积雪却扫尽。 满京都城红绸无数。 都说啊,他们华朝的新皇,欢天喜地要嫁人啦……这不,天还没亮,有闲心的人都堵在酒楼茶楼等着看热闹! 顾念云和秦茹玉带着下人巡视,顺便挂彩灯…… 这几日完全不用担心夜里外出安不安全的问题。 此时,路旁是手持长枪维护秩序保证安危的顾家甲兵。 顾念云一边指挥着下人办事,一边小声气愤骂道:“三哥拿住我的把柄,威胁我办事!” “二哥也学上了,也拿我的把柄威胁我办事!” “本以为大哥是好人!没想到啊!大哥也威胁我,说什么我若不回京帮忙,就不让我带着桃子继续待在南城……” “这顾府没本姑娘,都得散!” “大半夜的,还让我干活,可恶……竟没一个兄长让我省心!” 顾念云骂骂咧咧,可是办起事来,却细致到就连路边树上枝丫上的红绸飘动的方向都不放过。 ……… 顾府,天还没亮就热闹非凡。 顾可也被秦可卿折腾起来。 她指挥着下人,帮顾可也穿喜服。 一向瞌睡睡不醒的顾可也,此时精神的很,紧张地任人摆布。 “娘,我今儿这样穿……俊吗?”顾可也笑着问完,旋即不等秦可卿回答,自答:“你别说啊,我这样穿,俊俏的不得了!” 秦可卿:“……” “娘,你说,我这样,翎羽会喜欢吗?” 秦可卿骂道:“……他喜不喜欢你这样,我不知道,但你这副不要钱的模样,老娘看不下去……” 顾可也乐呵呵的,充耳不闻,“娘啊,我有点紧张……不不不,是很紧张,你看,我手有点抖……这样一说,我感觉我的腿也开始软了……” 秦可卿咬牙切齿:“……你小子!可真出息!” ……… 与此同时,皇城,星火通明,一派喜气。 阮翎羽身着大红里衣,黑丝如瀑,端坐铜镜前。 阮翎希甫一进殿。 她身后,婢女奴才双手高捧喜服和金冠,以及各种配饰,鱼贯而入。 阮翎希一开始是反对阮翎羽嫁人的,可是不管她如何使手段,阮翎羽咬紧牙关就是要嫁人! 没办法,他哥说想娶他。阮翎羽便欢天喜地待嫁,甚至急不可耐地昭告天下,生怕百姓不知道啊,皇帝要嫁人! 阮翎羽这种情况实在特殊,史无前例。 阮翎希只好与顾家商量了一番,各退一步。阮翎希最终同意阮翎羽出嫁,并从皇城出嫁,但必须在皇城拜堂。 顾家可以按娶媳妇的规矩,行三书六礼三媒六聘之事,择良日,顾可也去接人,将阮翎羽从寝殿接出,在皇城大殿前举行仪式,备筵席。 阮翎希的意思很明显,阮翎羽出嫁,顾可也入赘。 这番妥协,已经是踩着阮翎希底线做事了。 顾可也必须跟阮翎羽在皇城拜堂洞房,若入拜堂洞房还在顾府,阮翎希是坚决不同意的! 这事谈妥,顾家没意见。 顾可也更加没意见。他怎么样都行。 阮翎希心中十分不满。这破玩意儿竟然心甘情愿嫁人,辛辛苦苦筹谋这么久才坐上如今这个位置,到底是图什么啊!?阮翎羽回京后这么拼命谋划夺权,难不成……难不成是想以江山为聘吗!? 阮翎希忿忿地想着,心中不喜,但手上、嘴上动作没停,吩咐着奴才,为阮翎羽穿上绣着龙纹的喜服嫁衣。 阮翎希亲自为阮翎羽上妆,描绘着阮翎羽的眉眼唇。 阮翎羽面容白皙精致,涂上一些浅薄的粉,螺黛描眉,最后口脂点唇就可以了。 阮翎希的心脏酸涩无比。 阮翎羽生的太像母后了,这一上妆,更加像。特别是眼睛。 阮翎希不免有些感伤。她想啊,这辈子,她阮翎希什么事没经历过,可是,胞弟嫁男人,还是她亲自送出嫁的,还是头一遭……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泪,转到阮翎羽身后,为他梳头,乌黑的长发滑过齿缝,同时阮翎希口中轻声细语,“一梳举案齐眉,幸福安康,二梳日子无忧,和和美美;三梳……” 阮翎希红唇颤了颤,眼尾染红,似强忍着什么。她怎么可能不清楚,阮翎羽活了二十载,也就这么一件事称心了。 “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阮翎希接过沉甸甸的华丽金冠,为阮翎羽戴上,又为阮翎羽胸颈套挂上各种坠着金镶玉的点翠龙纹璎珞。 这一套忙活下来,天边透亮。 最后,阮翎希为阮翎羽盖上薄纱红盖头。 ……… 皇城外,锣鼓喧天。 涌动的人群,肩比肩挤着,伸头探脑,去观望路过的迎亲队伍。 一匹白马带头,马头装饰着喜庆的红绸和各种金色饰品,路过时叮铃铃作响,那架势…急切地不行! 新郎一袭红衣喜袍,高坐白马,意气高昂,出尘逸朗的俊脸上光彩焕发,他上扬的嘴角压不住,恣意的笑,太过张扬! ……… 阮翎羽似乎紧张到坐立难安。 他胸前璎珞上的金镶玉如意锁坠着的流苏,随着阮翎羽的一举一动微微晃动。 裙摆在随着走动,流转起伏,美不胜收。 阿花呜咽一声,走过去,一口咬住他的裙摆,阮翎羽这才堪堪冷静些。 “阿姐,他、他来了吗?” “谁?”阮翎希不以为意反问。 阮翎羽耳尖绯红,“……我哥。” “尚早。” “……” 半盏茶功夫不到。 阮翎羽再次开口:“来了吗?” 阮翎希:“……” “尚早。” “……” “这会儿,该来了吧?” 阮翎希:“……” “看这个时辰,这会儿估计出门,在路上了。” “这么久以来,你都耐着性子等了,还怕多等这么一会儿?” “你别急,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本宫都回答烦了!” 阮翎羽能不心急吗? 这是他多少年的日夜期盼,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朝思暮想,才求来的喜结连理。 上辈子,他一跪三拜九叩,上了永和寺。他终是死死抱着灵牌,在神佛的见证下,在亲人挚友的灵牌注视下,在熊熊大火中,如愿嫁给了顾可也。 烈火灼烧,恍惚中,阮翎羽耳边响起,熟悉且透着不确定的试探呼唤声:“吾皇?” 熟悉的嗓音在耳边轻声下响起,电闪余光下,他瞥见心尖上人就在眼前。 一别南城数载,睁眼,终是回了那年雨夜。 他多想立即亲口告诉顾可也,“哥哥,你别再离开我了。” 可是,他还来不及开口,顾可也装腔作势地又要离开他了。 阮翎羽嗓子干涩,只能哀求顾可也:“别走……你又要去哪?” 我跟你一起,求你带上我,哥…… 失去顾可也的恐惧情绪疯狂叫嚣,钻心蚀骨的疼痛刺激着他,阮翎羽最终脑子一热,唯有强势占有顾可也这一个办法…… 雨夜雷鸣,他何惧? 这辈子的阮翎羽,唯怕留不下一个顾可也。 这时,殿外忽的一阵嘈杂,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靠近。 是赶来的顾可也。顾可也心急,便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没等着请阮翎羽出来,而是直接冲进来了。 顾可也呼吸粗重,丝毫没歇,他大步过去,执起阮翎羽微凉的手,握紧,笑道:“翎羽,哥来接你了。” 阮翎羽从烈焰焚身中回神,惊起一身冷汗。 阮翎羽仰头看向笑容灿烂的顾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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