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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许久，那墨汁沾染信纸，他终是写下了他对顾可也的思念之词。 但是，他始终没有收到顾可也的回信。 却收到了秦白的第四封信，顾可也差点遇险，那位许青姑娘舍命相救…… 很快是第五封，不是信，是顾可也的折子，却是……为那位许青姑娘陈情…… 阮翎羽大怒，将折子狠狠摔在地上，惹得周围乌压压跪了一片……
第163章 往昔56-五朝亡国 这一年，新年伊始，那位与新皇相识十年，陪着新皇苦熬七年的新贵宠臣，顾可也顾将军，弃了唾手可得的大好官途，自刎于京都南门城上，被掩埋于大雪下。 顾将军下葬之日，新皇忽然发了疯病，误杀心腹之臣。 ——是那位，同样陪着新皇征战多年，打下这天下的巡防营将领，林霖。 朝臣心惊胆战，敢怒不敢言。 百姓盛传，新皇不仅爱好男色，还是个心狠手辣、容不得人的暴君疯子…… ……… 初春，年轻的新皇阮翎羽，无故提出他要为他自己过继子嗣。 朝臣反对，无果。 阮翎羽选了一位已然记事的十四岁孩子过继。 三日，立太子。 这是华朝开国以来，第一个如此草率的立太子。比当年的太子阮翎羽，有过之而无不及。 朝臣心惊胆战，敢怒不敢言。 百姓盛传，如今的吾皇就是个疯子，干什么疯事，都不足为奇！ ……… 除此以外，吾皇阮翎羽还下旨，特意批准了北城的请求。 朝臣反对，无果。 南城十二守将，不复存在。 自此时起，北城双女君，南城一守将。 朝臣敢怒不敢言…… 百姓盛传，吾皇就是个疯子…… ……… 年末，吾皇阮翎羽给予厚望的太子殿下，继位。 朝臣反对，无果。 阮翎羽执意退位，当日便离开了皇城。 朝臣：“……” 百姓：“有病，疯子……” ……… 这一年，年末。 阮翎羽拿着一把沾血的长剑，站在当初顾可也自刎的城墙之上，望着远处茫茫白雪。 他想知道，顾可也当时在想什么？ 他拿着长剑，徒步走过京都街巷，看尽街头巷尾的繁华灯火。 不知不觉，在夜幕下，他独自来到永和寺。 此时，一如顾可也自刎那日，有不少人进寺庙上香。 只是，孤身站在青阶之下的人，不是顾可也，换成了阮翎羽。 阮翎羽抬眸，望着铺着冰雪的阶梯。 阮翎羽依然手拿一把带血的长剑，他毫不在意路人奇怪的打量，忽的，跪下，一跪三叩，一步一步，跪上青阶。 鲜血顺着额头流下，顺着鼻梁，蜿蜒着往下流，丝丝缕缕的血腥味钻入鼻尖。 他想，顾可也当时，想必也是和他一样，同样的绝望又悲伤。 他站在神佛之前，抬眸与之对视。 高高在上的神佛，目光睥睨，那神佛看似怜悯的目光中，却是对众生的无动于衷。 夜色泼墨，风雪中，山下的灯火星星点点，眼前，万家灵牌前烛火晃动，影影绰绰。 阮翎羽绝望地闭了闭眼。 他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却在这一刻虔诚地祈愿，他说：“我太想顾可也了，若诸神真的有灵，让我，再抱一抱他吧。” “求诸神显灵，我阮翎羽愿不惜一切代价，只求顾可也活着……” “让顾可也活着，回到我身边吧……” 阮翎羽仍紧握一把染血的宝剑，仔细一看，那寒气逼人的剑锋之上的血渍，早已是干涸发黑了。 他孤身一人站在庙堂里，转身看向山下的人间灯火。 却在身后烛火的注视下，用那把染血的利剑，带着冬日刺骨的寒风，一起穿透了他自己的心脏。 顷刻间，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淌了一地。 阮翎羽断气之时，撞倒了万家灵牌，烛火倾倒，烈火彻底吞噬了永和寺。 京都繁华，万家灯火阑珊，年关将至，家家户户欢声笑语不休。 然，所有悲欢，皆与阮翎羽不相通，不过，却都成了他一个人的灰烬。 ……… 新皇登基，改年号永昭。 先皇阮翎羽眼光还是不错的，十五岁的新皇，可真是……深得先皇阮翎羽真传…… 一言难尽啊…… 传闻，阮翎羽曾在十五岁的新皇耳边偶然提过，国师之徒是许家三房嫡次子许文，日后，必定是要手握国师十一万兵马的，而且，许家被天下文人墨士拥护着，又屯粮众多，如此，势力过大了…… 然，阮翎羽却告诉十五岁的太子，他动不了平洲许家…… 故，新皇登基半年不到，以许家通敌卖国为由，欲派兵杀许文，屠许家满门。 朝臣反对…… 无果…… 是了。新皇年纪小，野心却不小，许家兵马、粮草、民心皆有了，日后难保不会有异心。 先皇阮翎羽心中有所顾虑，不敢动许家，而，新皇没有。 朝臣心惊胆战，敢怒不敢言啊！！！ 百姓盛传，不知道当初先皇阮翎羽是有意，还是无意之言，竟然让新皇对许家起了杀心…… 这就不得而知了。 ……… 永昭六年，南蛮举兵来犯。 ……… 永昭九年。 北城，城破。 北城两位女君，阮清姿、阮清璃，战亡。 同年末，南城，城破。 南城守将，阮郎星，战亡。 ……… 永昭十年，华朝，历经五朝，亡国。 ………
第164章 救救我 此时，顾可也与阮翎羽二人站在公主府侧门处，拉扯对峙着。 阮翎羽拉着顾可也，平静道：“宣王只是要见我，别担心。” “我不走！”顾可也一把甩开阮翎羽。 “你要去见宣王，是嫌活腻歪了？”顾可也毫不客气怒怼道，“阮翎羽，若你执意要去找死，那老子跟你一起去。” “还有……我说了很多遍了，我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找死……” 阮翎羽忙道：“我不是去找死。” 眼看着顾可也暴脾气又要上来了，阮翎羽瞬间慌了！ 一方面阮翎羽确实吵不过顾可也，顾可也歪理邪说一大堆，上辈子他每次跟顾可也吵，顾可也吧啦吧啦说个不停，他被气的不轻，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来。 另一方面阮翎羽就是吃了不解释？话还不多的亏！ 如此，重活一世，他话多的紧，连阮翎羽自己都不敢置信。 此时，阮翎羽立马就开口解释了。 “哥，我真不是去找死！” “我想活……” “真的，我想和你一起，好好活下去……” 正怒火中烧，要发作的顾可也狠狠怔住。 阮翎羽语气真切地恳求：“哥，你总想着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死了，你也救不了所有人……” 顾可也张了张嘴，有些烦躁道：“我知道我无能……那又怎样？我能救多少，救多少，你……” 阮翎羽连忙双手捧着顾可也的脸颊，强迫顾可也撅着嘴，看着他。 顾可也这样不方便说话，如果说话，也含糊不清，吐词不清晰。 阮翎羽显然是故意的。 顾可也说不了话，阮翎羽却立马接口道：“我能啊，哥，我能救他们。” 阮翎羽捧着顾可也的脸，因为紧张而用力过猛，顾可也的嘴被迫撅着，无奈含糊道：“你也身不由己，被各方掣肘着……” “不一样！”阮翎羽打断他，开口道：“上辈子之所以那般无力，是因为迟了，这辈子不迟，我让他们都得陪我们玩这场生死局。” “谁也跑不掉。” 顾可也蹙了蹙眉，将阮翎羽眼底的疯狂捕捉到了，顾可也撅着嘴，问道：“他、们？” 阮翎羽没有解释，而是收敛了情绪，转而平静道：“但是，你要先好好活着才行。” “你不能救所有人，但是，能救我。” “哥，求你了，多爱自己些，多考虑考虑自己，救救我吧……” 顾可也蹙着眉头，撅着嘴，讷讷地望着阮翎羽。 沉默片刻。 顾可也抬手想要扒拉开阮翎羽挟持着他脸颊的双手。 一次，两次，三次，没扒拉开…… 顾可也含糊道：“放手！” “先说好，你不跟我吵，我就放手……” 顾可也：“……” 顾可也无语死了，无奈地点了点头。 阮翎羽犹豫片刻，终于松手了。 顾可也伸手揉了揉脸，撇开头，刚才阮翎羽说的话着实让他感觉有点肉麻了，有些不好意思。 他立即转移话题，开口嘲讽道：“阮翎羽，你没毛病吧？这…这让人闭嘴的法子，亏你想的出来！” 岂有此理，路子竟然比他还野！！ 阮翎羽倒是不介意顾可也嘲讽他，他看了一眼映着火光的墙外，转头看向顾可也，再次开口：“哥，你回去。” 经过刚才阮翎羽一番煽情的话，顾可也干咳两声，也没像起初那样暴起直接拒绝。 而是开口问道：“那你……能全身而退吗？” 阮翎羽嘴角上扬，“那要看哥你的了。” “赶紧回去吧……” “啥意思？”顾可也问道。 可惜阮翎羽没回答。 阮翎羽目送顾可也跟着鬼兵出府。 他才往回走。 阮翎希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显然是正在等着他。 “翎羽，当年……阿姐，没护你，你可是…怨阿姐了。”阮翎希做好了心理建设，才敢旧事重提的。 这么多年，她一直逃避，如今，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然而，却出乎她的意料。 阮翎羽摇了摇头，平静道：“没有。” 阮翎希眼眸闪了闪，垂眸，敛下眼底痛苦的情绪，“你还不肯与阿姐说实话……” 见阮翎希情绪不高，他微微蹙了蹙眉。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他的阿姐一向不示弱，做事总是给人一种强势又高高在上的感觉。 眼前的阮翎希给他一种，很脆弱。 阮翎希情绪压抑。 阮翎羽上前两步，僵硬地伸出手，环住阮翎希，轻轻拍了拍阮翎希的后背。 阮翎羽也不知道如此做对不对，反正顾可也是这样安慰他娘的。 他照着做，准没错！ 阮翎羽怀中的阮翎希整个人都怔住了。 阮翎羽平静解释道：“没有。真的。我从来没有怨过阿姐……” 是阿姐救了他的命。他怎么可能怨怼阿姐。 他的疏远，不过是想要保护阿姐不受诅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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