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殷切问道:“谢仙君也一同前去?那真是太好了。” 谢泊非扫了他一眼,道:“我自然会陪我师弟一同前去。” 说完,他下意识地朝林溯之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对方却像没听到似的,径直向前走着。 谢泊非心中顿时一片郁结,自从宴会那一晚,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道冰墙,他能感觉到林溯之似乎在有意与他拉开距离。 但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吗? ……好像也没有吧。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前方停靠着程家的云舟,林溯之没有等身后那人,独自登了上去。 进去后,他随便找了间客房,然后便关上了门。 于是谢泊非来迟了半步,面对他的便只有一扇紧闭的木门。 一门之隔,林溯之的心情也算不上美妙。他打开储物戒,放出憋了半天的火麒麟。 事出有因,他并没打算让程家父子察觉自己随身带了只灵兽,于是就只能委屈火麒麟,又在储物戒里待了半天。 好在经过了黎映的折磨,它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历练”。 “别急,给你找点东西吃。”林溯之在储物戒中挑挑拣拣了一番,找出半截树枝子,上面挂着几枚灵果。 “吃吧,别嫌弃。” 火麒麟用尖锐的牙齿嗑开了果壳,吃得很欢快。 林溯之这才发现,火麒麟正在吃的灵果正是谢泊非那天在宴会上给他剥的。 此时此刻,他仿佛还能回忆起舌尖上的味道。 顿时,他心里浮起一层莫名其妙的恼意,一把捡起那截树枝,说道:“别吃这个了,我给你找点别的。”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林溯之以为是程谦,连忙想把火麒麟收回储物戒。 哪知火麒麟会错了意,以为林溯之在拿着根树枝逗他玩,于是十分配合地在原地蹦来蹦去。 可惜空间太过狭小,它体型又实在算不上不大,动作之间来回甩动的尾巴不小心勾倒了旁边的椅子。 椅子顺势倒下,正好砸在了林溯之的膝弯。那实木凳子的重量属实不算轻。 “嘶——” 骨头缝里的酸软顿时让林溯之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弓身弯腰,同时,一只手为了借力而重重地撑在了门框上。 兴许是动静太大,门外那人竟直接破门而入。 林溯之下意识地把火麒麟藏在身后,然后发现进来的人是谢泊非。 他抢先开口道:“没事,我就是不小心磕到了。” 谢泊非很想俯身把他搀起来,但他猜测对方一定会抗拒,于是只能忍住自己的冲动。 最终,他还是伸出一只手,希望林溯之能借力站起来。 可林溯之却始终低着头,靠着门框直起了身。 而那只手,孤零零地、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的,放心放心 ——
第35章 答案 云舟安稳地行驶在天际中,船上时不时有随行的沧玉楼弟子来回走动。 鞋底和木质船板撞击,发出沉闷的声音。 回廊最深处的客房,是程家父子专属的房间。此时二人正坐在里面,并特意设下了结界。 程问水深思片刻,道:“本来只计划让林溯之跟来就够了,没想到谢泊非偏偏也要随行。” “哼,”程谦不屑道:“跟来又如何?他以为他有多大能耐吗!” 程问水劝阻道:“话虽如此,还是要多加提防。” “到时候找个借口把他单独支开就好了,我带着林溯之去潮崖之眼。” 程问水想了想,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秦先生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吗?” “当然,”程谦言之凿凿道:“秦先生也看不惯林溯之很久了,几次三番坏我们好事,这次一定要借机把他除掉。有了秦先生的阵法,他绝对逃不出去。” “最好是这样。” — 云舟刚一落地,林溯之和谢泊非就被迎进了沧玉楼。 他们身后还跟着五六名监管组的其他成员,不过这些人林溯之大多瞧着面生,也就没太寒暄。 他和谢泊非隔着不远不近,又恰到好处的距离,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刚刚在云舟上的对话宛如被施了某种术法似的,反复在林溯之脑海中播放着—— 他记得谢泊非的语气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低落,“是我哪里做错了吗,让溯之这几天一直躲着我?” 他不敢抬头,闷声道:“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有些事情还没有想通。” 他几乎有些害怕谢泊非的追问,内心无声恳求对方不要再说下去了。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二人安静的呼吸声,彼此交错纠缠着。 火麒麟似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灰溜溜钻到了桌子底下,试图隐匿自己庞大的身形。 “如果是和我有关的事情,溯之大可以直接问我。” 抑或是谢泊非的声音令他感到心安,林溯之忽然萌生出一股勇气。 “我时常会想,明明我和师兄从幼时就一起在青芜峰长大,转眼已相识几十年,为何师兄会突然认为自己喜欢上了我?” 谢泊非答道:“溯之难道不觉得,虽然我们已做了数十年的师兄弟,但却像最近才刚刚认识的吗?曾经我们来往甚少,直至潮音阁来访的那次……才逐渐有了互相了解的机会。” 他怕林溯之多想,又补了一句,“有时我也会觉得遗憾,为什么要错过那么长的岁月。” 林溯之几乎是颤抖着问出:“所以……你对我的喜欢也是始于……潮音阁以后吗?” 谢泊非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多多少少有些无奈,“我只知道每次和你待在一起,心跳都忍不住加快,忍不住照顾你的心情,忍不住顾虑你的安危,忍不住把目光毫无保留地给予你,后来我就想通了,这种感觉应该叫做喜欢。” 林溯之几乎是愣在了原地,一股巨大的不真实感冲撞着他,让他一时间失去了实感。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预想中的苦涩为什么没有降临? 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全都砸中了他心底最隐秘的渴望。这是他所设想过的最好的结果。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不敢轻易做出任何决定。 他不想卑劣地占据另一具身体,贸然顶替了谢泊非记忆中的“林溯之”,又毫无愧疚地接受了对方的告白。 尽管这一切都并不是他造成的。 “我想再冷静一段时间,我想……我快找到答案了。” “好。” — 程问水和程谦本想设宴款待林溯之一行人,但林溯之拒绝了,并认为加固法阵一事还是早完成较好。 程谦恭敬道:“林仙君心怀大事,程某自愧不如,这样吧,您先休息半个时辰,等我安排好了事情我们就出发。” 林溯之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来的路上他观察了一番沧玉楼,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可以说平静得有些骇人。 按照体量来说,沧玉楼也算是规模很大的宗门了,虽然近年逐渐有式微的迹象,但毕竟根基还在,看起来也算是繁荣昌盛。 这个规模的宗门,在这个时间段,理应是十分热闹的。 倘若是灵昭门,这个时间段恰好是弟子们结伴练功、去学堂听课的时间段,所以无论是山路还是广场,都少不了弟子们来来往往的身影。 可此刻的沧玉楼,却寂静得很,少了一丝活人气。 这种诡异的平静,像是特地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到来。 林溯之敛去眼中疑虑,掩上门。 程谦给他和谢泊非分别安排了两间院子,正合了他的意。 他从储物戒中放出火麒麟,火麒麟自从在云舟上做错事后,就一直有点蔫蔫的,扑腾得都不欢了,生怕又闯出什么祸。 林溯之顺了顺他的毛,轻声道:“说不定一会有用得上你的地方,好好表现。” 这段日子,火麒麟一直和他待在一起,火灵根和凤凰骨相得益彰,二者的灵力都稳固了不少。 连带着他上次进阶遗留下的不适,都消除得差不多了。 “若你表现得好,就允许你变成人形玩一会。” 听到这话,火麒麟立刻摇起了尾巴。事实上并不是林溯之有意限制着它的形态,火麒麟如今年岁还不够,变成人形需要灵力来维持,所以他只能以此为奖赏,允诺火麒麟偶尔这么玩玩。 — 庭院中央,两道身影相对而立,一道步伐不断变换着,时刻寻找着进攻的时机,另一道则是悠然地负手而立,就能将对面的招式拆了个彻底。 兵刃碰撞的声音未曾停歇。 程箴擦了擦汗,急促喘着气道:“久闻谢仙君身法利落,无形中可解千钧之势,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谢泊非全然没有被夸奖后的喜悦,淡淡道:“程公子过誉了。” 程箴试图再讨教一番,斟酌了一番说辞,看着谢泊非的神色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这时,院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一脸兴致的程问水。 “我在门外就听到兵刃相撞的声音了,进来一看发现是泊非在和箴儿切磋啊。”程问水捋了捋胡子,不经意道:“箴儿平常机会总念叨着仰慕谢仙君,那老夫就代替他不情之请一下,希望泊非能多指点箴儿两招啊。” 话音未落,程箴两眼就放出光彩,紧接着用热切的眼神盯着谢泊非,心中的想法不言而喻。 既然程问水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谢泊非自然和不好推拒。 他眉头轻轻地皱了皱,沉声道:“来吧。” — 临微海的这颗祟首被封印在距离海岸线五十里远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小小的岛,岛上按时轮换着沧玉楼的弟子,用来看守祟首。 林溯之在程谦的带领下乘船前往小岛。 “林仙君放心,我们的弟子时刻观察着祟首的动静,几百年都没出现过什么差池了,此行必定极为顺利。”程谦自信满满地夸下海口,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带林溯之来前,他特地让父亲支开了谢泊非,然后打算单独领着林溯之和几个监管组的人前来。 本以为谢泊非没同行,林溯之会起疑,他特地事先准备好一番说辞来搪塞。 没想到林溯之听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一句旁的话都没问。 看来这对师兄弟的关系也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亲密啊。 海上风大浪急,船在海面上如同微小的一粒,只能随着海浪不断起伏,风刮得船帆几欲撕裂,猎猎作响。 好在沧玉楼的几个弟子出海经验丰富,应对得十分自如。 即便这样,他们也被大风折磨得十分狼狈,嘴里不断发出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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