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约回避了这个问题,眉眼露出一丝疑惑,床单上满是花香味,就连嘴里的血也有种蔷薇花味,身体萦绕着放纵后的疲惫,如果是以前,他应该点一只烟。 那三个故事,带着一种淡淡的引导。 你想让我,看见什么呢? 最后一个故事,圣·约翰的故事。 笔记里记载的另一个重要人物是为约翰弥撒的神父,夏约带着阿诺德到来时,他正在教堂内祷告,在满是彩绘的穹顶下,彩色玻璃窗如挺立的巨人,环拥这个渺小的人。 人们相信,教堂的尖顶指引天堂的方向。 人们相信,人生来带有的罪恶会在忏悔中消磨。 夏约望向穹顶,恍惚中看见第二个世界的牧羊图。 人,是世界的羔羊。 在圣经的故事里,上帝为了考验信徒的虔诚,让他杀死自己的儿子作为祭品,而心怀慈悲的天使,则为亚伯拉罕带来一只羔羊,替代自己的儿子,献给天主。 神父转身,看向站在红毯尽头的两人。 “我想问你约翰的故事。”夏约走上前,入乡随俗,在胸口上画了个十字。 阿诺德一脸复杂地看着夏约,忍不住提醒道:“卡洛尔,我们是血族。” 神父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们的来意。” “我本该为约翰保守秘密。” 那天,城内有名的小偷就要死掉了,孤儿院的孩子跑到他面前,请求他为约翰弥撒。 神父走入约翰的房间,为其简陋破旧的屋舍所惊愕。 他偷窃了很多财物,足够他过上很好的生活,可神父放眼望去,只见约翰将死之时还穿着打补丁的衣衫,而那群孩子则衣衫整洁。 约翰对他忏悔,说自己有罪。 他不敢治愈自己的疾病,总是忍受孤苦饥饿,以此为自己的行径忏悔。 神父说,人总是被动地选择善,那并不高尚,但你不是。 “我看见一个纯白的灵魂。”神父的话将夏约拉回现实,“于是我将他埋葬在教堂。” “我想真正的故事,也可以被稍加修饰。” “你听起来不是什么正经神父。”夏约听完,很久才吐出这句话。 “善恶有了定式,便沦于表面。”神父向前走了一步,“旅人,我想人不应被定式框定。” 夏约深吸一口气,“打扰了,再见。” 约翰的故事以一种超乎他想象的方式结束了。 夏约转过身,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夏约,你应当行使自己的权柄。” 阿尔弗列得! 夏约惊愕地回过头,一切如常。 阿诺德脸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听见这句话。 怎么回事。 还没来得及质问系统,就被阿诺德拉了出去。 对方似乎有些不爽,“站在那真不舒服。” “不过现在故事都结束了吧。”阿诺德低下头,目光带上期待,“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要不要跟我去参加家族宴会。”
第121章 猩红之夜13 “到一个月了吗?”夏约一巴掌推开阿诺德凑过来的脸,往街道上走去。 街上人流如织,脚步踏碎流淌月色的清泉,阿诺德追上来,两人路过街道尽头的低矮喷泉,马车从身边掠过,身后传来尖锐的狗吠和金属滚轮滚动的巨大声响。 夏约自顾自地向前走,教堂里的声音属于阿尔弗列得,第二个世界的傲慢。 【我行使自己的权柄。】 这是阿尔弗列得的处事准则,为此他彻底掌控了教廷,不再作为神的代行者掌控世界,将神和魔鬼都踩在脚下。 夏约已经知道为什么最后关头阿尔弗列得的恨意值拉满。 本以为是因为自己联合巫师同盟推翻教廷,毁灭了阿尔弗列得经营多年的势力,和他以自己本身掌控世界的野望。 可刚才,夏约突然明白,阿尔弗列得恨他,也恨自己。 因为傲慢向他低了头。 有风自远方吹来,此处不是世界的尽头,但夏约依旧停下脚步,他回过头时,煤气路灯骤然熄灭,闪烁白光的地砖在失去光源后变得黑沉,可很快,天色渐亮,一切又笼罩着光明。 夏约背后涌现新一天的细微天光,嘈杂的人声逐渐响起。 世界的声音说我们是谁,将我们塑造成谁? 我们用了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成为别人,又在往后余生寻找自己。 夏约垂下眼眸,看见面前的地砖上笼罩阴影,阿诺德站在他面前,对他说话。 “出太阳了。” “嗯。” 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夏约的体质逐渐增强,不再如最开始那般畏惧阳光,他取下蒙面的纱巾,丢在地上。 阿诺德直觉他的卡洛尔现在有点不对劲,再次重复强调道:“卡洛尔,你还记得一个月的约定,对吧。” “我记得。” 哥记得,但哥不会如你所愿的。 他不是血族、也不是流浪诗人,他仅仅只是他自己——夏约。 所以再叫他一句卡洛尔试试看! 夏约头也不回,自顾自地走向旅店。 [那三个故事,不是偶然吧。] 夏约躺在旅店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你想告诉我什么。] [你猜。] 系统声音染上点俏皮。 他实在不像神,会嘲讽、会害羞、会感到无语,会打趣人,一切人有的他都有。 [我行使自己不猜的权柄。] [......] 见系统吃瘪,夏约非常得意又胜利一次。 其实他心里隐约有猜测。 第一个故事,就像阿诺德所说,那些食客或迫于强权,或随波逐流,因而否认、愚弄自己,强迫自己吃掉腐臭的食物。 第二个故事,玛丽安真正的意志被流言蜚语磨灭,可玛丽安却说,她从来都只是她自己。 第三个故事的主角不是约翰,而是神父,他遵循自己的善恶准则,将他眼中真正善良的灵魂送去天堂。 人不是任由世界驱赶的羔羊。 人都应当行使自己的权柄。 夏约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睡觉。 身边床垫突然向下一陷,一双有力的胳膊连同被子将夏约一并箍住。 还剩小半个月,阿诺德带着夏约走遍世界各地,在苍茫冰原凝结冰柱的针叶松树上跳下,在高山云海之间肆意翻飞,他们在永夜极光下接吻,在海的尽头看飞鱼跃起浪花,看巨龙翱翔天际,发出亘古悠长的鸣叫。 夏约享受这场梦幻的旅行,脸上也带着春花般灿烂的笑意,他找回那种刺激的感受,同时内心也不再空洞。 从前在电影、虚构小说里出现的一切,如此真切地经历,一一展现在眼前。 人穷尽一生也无法抵达这一切,难怪那么多人都向往永生,渴望得到力量,甚至为此改变自己。 夏约看向阿诺德,他也回望着自己,血红色的眼眸深沉。 夏约知道,这是阿诺德的利诱。 等他见识到这瑰丽梦幻的世界,如何还能说出拒绝成为血族的话。 一月之期到达的时候,阿诺德带着夏约来到血族领地与人类世界的交界处,阿诺德满怀期待,手上甚至捧着一束蔷薇花。 “你想好了吗?” 夏约:..... 莫名感觉像求婚。 “如果我拒绝,你真的会一个人去血族的家族宴会吗?” 那天阿诺德说,如果自己拒绝,他会一个人去参加宴会,但—— 依照他对这群碎片的了解,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才有鬼啦! 阿诺德脸色沉了一瞬,很快又绽放出笑意,他慢慢走近,眼眸注视着夏约,手指指甲猛然变得锋利,在夏约脖颈上来回磨蹭。 “这是你给我的答复吗?”阿诺德觉得有点遗憾,明明他们之前相处得那么愉快,他本以为夏约会答应自己的,然后他们可以继续去旅行,浪费亘古悠长的生命。 真可惜,以后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旅行了。 不过某种意义上,也算对方一直陪着他。 “没关系,我会履行自己的承诺。”阿诺德低下头,牙齿贴上夏约的脖颈,“离别礼物。” 就在阿诺德准备刺穿夏约的脖颈时,夏约突然打断了他。 “不过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去。” 阿诺德一顿,嘴角上扬,眼中透露出喜悦,啃咬转为爱怜地亲吻,他吻过夏约的额头,眼帘、鼻尖,落在嘴唇上,舌头撬开夏约的牙齿,扫过对方敏感的上颚。 夏约嘴边泄出呜呜的软调,嘴角酸软,呼吸都快喘不上起来。 [爱意值 50%] 麻袋!你高兴太早了,他打算去过家族宴会就打算走! 别搞得跟哥答应你求婚一样。 要不是夏约死死揪住自己的衣领子,他就又要突破下限了。 :三个故事可能是有点谜语人了,因为是快穿,赶字数,稍微解释一下我的本意,1;不要因随波逐流相信他人屈服权势而愚弄自己//2;坚守自己,无论世界如何吞噬、否定你//3;要有自己的准则,行使自己的权柄,而非被定式框定。羔羊的典故是替罪羊,我的想法是,人从来没有罪,只是一直在替罪。正如血色翻涌那个世界和妈妈的对话【我没有错】,第一个世界强调“被塑造”这个词,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吐血。
第122章 猩红之夜14 坐落于血族领地深处的巨大古堡在今夜亮起煌煌烛火,收敛狰狞本性的血族像贵族一样举着装满血红液体的高脚杯穿梭交谈,垂落的旗帜下,两位血族始祖望着远处幽深的树林,颇有些苦恼的模样。 “阿诺德来不来都很糟糕。” 阿诺德不来,说明他还记仇,之后会一个个打上门去。 阿诺德来了,说明他今天打算一并清算。 总之,是没有恩怨两消这个选项的。 这就是阿诺德!那个疯子! “今天他来会好一点吧。” “为什么?” “我们人多。” “可是我们打不赢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人多,可以平摊。” “......” 二人对视一眼,猛地一阵黑雾袭来,两位血族脸色剧变,向后退了一步,却依旧没躲过,被狠狠摔在古堡墙上,手中酒杯里的血红液体洒落一地,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平摊?”阿诺德站在台上,身后升起猩红的月,“也可能是累加。” “该怎么答谢你们的好意呢。”阿诺德一步步走近,一脚踹上地上两人的胸口,毫不客气,同为始祖,即使彼此都无法杀死对方,但能让对方感受到痛苦。 胸腔在外力作用下剧烈变形,两人吐出一口鲜血,急忙解释,“阿诺德,我们当初只是自保而已。” 当初阿诺德跟个杀神一样,再不用点手段,血族就要灭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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