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宗首座高高在上、修为强大、不近人情,谁不是那么看他。他自己也是故意表现出那种形象,不然他如何小小年纪担得起那个位置? 一路抱怨,生气过后,何清溟回到寝殿,坐在床榻边,面色隐隐发红。 “嗯……” 他还是失策了,以为用灵力隔绝温泉水就好了,却没怎么注意到,水汽蒸发,药融进空气里,也被他多少吸入了些,导致他现在情况不太对劲。 “可是不对啊,对他都没什么效果,怎么偏偏把我药倒了,我甚至都没碰到温泉。” 然而他抱怨也没用,因为身体的本能反应完全压制不住,哪怕他懂得再多的静心清心法诀,都很难彻底压下,难受得抓着被褥,眸色幽幽。 好歹比之前好一点,因为他至少是清醒的。虽然他还宁愿不清醒,那样他就不至于要直视自己的……这个情况。 “怎么倒霉的总是我。” 何清溟好不满,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回忆着对方的做法,想办法给自己做。他低着头,又羞又怒,他这辈子都没做过这种事,如今却两次遭殃。 “嗯……” 声音压不住地从喉间漏出,他手指微抖,视线定在侧方,甚至没有直视。 这样是不对的。他对自己说,他不可能有这种私欲。 而他手中的动作确实是在…… 他默了许久,才终于肯放出那个词。 ——自亵。 意识到这点后,何清溟忽然一愣,瞳孔颤抖,登时强烈地自我谴责,最终还是放弃了,跑去冷泉强力压制。不就是一点药性吗,消除掉就好了! 而过了几个时辰,他几乎睡着在冷泉里,还是让仿佛路过的景泽天抱出来的。 分.身太易疲惫,真的经不起折腾,他意识模糊,只隐约看到那男人好看的侧脸。 何清溟忽然想起,自己一开始跑来想迷倒这家伙,而实际刚好相反,反而是自己被迷倒了,不然怎会对这家伙这么好?他也真是玩忽职守了,正如那长老批的那样,所以到现在都没说出要暂时告别的话。 他低下双眸,不想走,想跟你在一起玩,想跟你在一起修炼,不想做那个所有人都讨厌的、没有人性的道宗首座。 他双臂收拢,不自觉环紧了景泽天的腰,颇有想把龙抓起来的冲动。因为,他若想,其实还可以亲自出来,把这条龙抓到长清殿,让对方天天陪他修炼,跑也跑不了。可是,他又做不到。再说了,他师尊灵虚子不太喜欢龙。 “……” 何清溟闷着不说话,盯着男人的后颈,忽地余光掠过一道门,门上加了龙纹禁制,忍不住好奇道:“这间房是干什么的,怎么从来没打开过?” 景泽天似乎身形僵了下,视线缓缓投向那道门。 那间房吗。他眼神晦暗,心道那里放的是你的分.身,你随随便便就扔了,而我却比命还珍惜,为此痛苦了一个多月,满脑子地想复活你,甚至到现在还继续维持它的生机。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是那么天真。 为什么我们的关系如此不对等,你若天上仙,与我云泥之别,我为你的心血来潮辗转反侧,天天玩命,而你却更关心另一个男人。 景泽天内心酸涩无比,从未尝过如此滋味。 他低声道:“放着一位故人。” 何清溟一愣,呆呆道:“什么……故人。” 景泽天沉默片刻,“一个心血来潮来帮扶我,后来轻易就抛弃了我的人。” 何清溟睁大眼睛,混乱的脑子好像无法思考这段话的含义。他明明是为救这龙死了,怎会被理解为抛弃。 但他思考不了多久,便被对方放在了床上,还被披上一件宽大而温暖的道袍。 “休息一下吧。别总是乱来了。” 景泽天起身,收回的手不知有意无意,轻轻碰了碰何清溟敏.感的侧颈。 何清溟微微一颤,好似有些不自在,目光复杂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终于还是说了,因为不管怎样,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无法继续。他有职责在身,屡次跑出来,已经是玩忽职守了。 “仙宗大比在即,我要提前跟你说一件事。” 何清溟抬眸,语气郑重。 景泽天仿佛直觉到了什么,等了好一会才有反应,语气压至听起来毫无感情,“你要说什么。” 何清溟:“我得走一段时间,以后还会来找你,有机会的话。” 说着,他还担心哪里不够,补充道:“你是我好友,我总会来找你的。” 景泽天垂眸。 从未有过一段话如此刺激他,而刺激到了极点,导致他反而没有激烈的愤怒或是其他,而是平静。好似等了很久的话,对方终于说出来了。 果然,你还是会抛弃我。 何清溟见景泽天沉默,心里莫名的紧张,可他完全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 “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而已,以后虽然不能常见面,但我们还是好友,我有时间就会出来找你。” 空间莫名也跟着静默下来,龙的竖瞳不知压着何等猛烈可怖的情绪,分明一个特别举动都没有,人只是挺立在那里而已,却莫名地释放出悚人的压迫感。 何清溟被看得本能提起警惕,却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 又继续说:“你一个人参加仙宗大比,势必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我相信你一定都能克服,你可以连接龙宫,大不了躲起来,我虽然不在,但我也会暗中助你的。” 话音稳稳落下,留有些微的回声,可还是回到了静默。 甚至是死寂。 对方的眼神好似能把他钉在原地,让他哪都去不了。 何清溟忽地心中冒出不祥预感,好像即将要发生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必须在那之前,想办法离开,不,是想办法逃离。这龙是怎么了,自己是哪里招惹他了吗? 他莫名戒备地看着沉默的景泽天,隐隐不安,却不想收回自己刚刚的话。 我可能不是一个好朋友,不能一直陪着你,但你也不能这么对待我吧。 何清溟还在胡思乱想,而对方终于动了。 景泽天缓缓抬起了右手。 这是很平常的动作,然而何清溟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是站着,自己是坐着,所以低了一份气势,因而显得平常的动作如此有——压迫感。 何清溟看着他动作,莫名提心吊胆,甚至有点想避开。 而景泽天只是伸手,摸了摸了他的脑袋,往下扶过长发,再俯身,靠近过来,开口道:“你要走了吗。” 这语气竟然莫名温和。 何清溟被这与预想的反差震惊了,愣愣点头,“是,我有事要做,仙宗大比要一个人参加。” 景泽天“嗯”了声,声音微弱到何清溟差点忽略。 “你同意了?” 何清溟有点难以置信。 但他自己的话也有点微妙,他有事要走,本应通知就够了,哪需要问人同意。 而景泽天颔首,“你都说有事了,那便尽快回去吧,我不想你被这好友关系束缚了自由。” 他说到“好友”这个词时,好似眼里闪过一抹暗色。 还继续道:“你还会回来不是吗。” 何清溟眨了眨眼,很惊奇对方的善解人意,于是放下了警惕。 “我一定会回来的,就是时间可能说不准,说起来,你那么引人注目,我不管走到哪,都会知道你的消息,然后来找你。” “是,我会的。” 景泽天唇线微勾,居然笑了,像是在微笑道别好友。 何清溟见他这样,自然就更安心了,“那到时候再见。” 他眸子似闪着星光,一高兴起来,整个人会耀眼许多。 可是,一瞬而已,那道光彩就好像被锁住了, 时间停止,一切真正地进入死寂。景泽天眸里的平静恍然破碎,一瞬满溢疯狂与情.欲,内心全是疯狂之语。 又是抛弃,他心爱之人居然又要抛下他。 上次这个人抛下他不问不顾一个多月,要不是他设局逼这个人出现,这个人会主动出现吗? 说会回来,怎么保证?谁能保证? 景泽天满面阴翳,视线略过对方微张的唇,控制不住地吻了过去,野兽般暴躁,极是侵略性,恶劣地搅弄对方的里面。 时间停止,是客观流逝的时间停止了,人体只是相对静止,因此能为他摆布,他不止可以强.吻这个人,甚至还能强.奸这个人,彻底地占有,让对方永远留下他的印记。 可是,他的冲动还是被那双眸缓解下来,只剩浓烈而暴躁的情绪。最后,他吻过对方,在时间停止中,贪婪地扫过对方各处。 无比遗憾以及痛恨,那并不是他心爱之人的真身,他再记忆是没用。他终于还是恢复了理智,甚至还要为失控强.吻对方感到罪恶。 “不想你离开,可你好像真的要事在身。” 他眸色阴暗,理解但是无法接受,又一次痛恨自己实力不够,甚至未必能敌那个可恶的情敌。 最后,时间停止也有时限,他还是看着对方恢复了生动的模样,只是隐隐露出疑惑的眼神。 连被人强.吻了都没意识,他的爱人就是如此天真,也是如此残酷。 景泽天敛眸,好似一瞬压下了所有,平常地说出了道别。 “以后见。” 何清溟眸子微动,点头道:“好,以后见。” 他站起身,没有多留意,可是走过的时候,余光好似瞥见了凉薄青年脸上一瞬闪过的失落。 他顿住了,心念微动,忽然凑近过去,抓着人,在对方愕然的目光中,强势亲吻了青年的侧脸。 好突然的举动,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临时起意,但是做了就是做了,这么大人了,强吻一下怎么了? 看着对方的惊愕表情,何清溟眸底更是闪过一分得意,就差把自己捉弄人的心思说出来了。但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走进空间通道里,出来现实世界,随便到了一个地方,才解散了分.身。 这一系列动作无不利索,好像他走得无比利落,如果忽略他有些发红的眼圈的话。 - 道宗,长清殿。 银发银眸的人睁开了眼,缓缓感知自身,以及四方灵气。 多次切换过来,却没有太多留意,此时才发现,这身灵力满盈,境界自然大圆满,登临极境,而在他神魂回来的这一刻,好像所有条件的满足了,道体自然运转,周身飘荡玄奥复杂的大道规则,更有穿越时空的大道之韵传颂着,玄之又玄。 好像只是一呼吸而已,道体就自然生华了,丹田变幻,吸纳仙灵精华,化作莹玉般的元婴,意味着这具道体彻底地脱胎换骨,进入了元婴境,成就了元婴的道果。 而二十岁的元婴期,简直惊世骇俗,亘古未有,根本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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