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分明自诩强大无敌,此时却依偎着他。 他向这个人求爱很多年,但这个人没有一次回应过他。哪怕是现在,他都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懂了没有。已经不是迟钝的问题了。既学不会爱,也染不上欲。 他翻来覆去做那么多,好像都没有什么用,始终开不了他爱人的窍,几乎无计可施了。 景泽天起身,把人环抱着,顺了顺那绸缎般的银发,指间缠绵流连。 “还是说,是我做的不够好,没有做到你要的刺激。” 景泽天仿佛意识到了关键问题,陷入长长的回忆,真在反思自己。 可是根据龙族的血脉记忆,他不可能没做好。 何清溟一醒来,就见男人一本正经地沉思,眸光前所未有的认真,仿佛在苦思怎么打败一个强敌。 他蹙了蹙眉,也不装睡了,抬手示意链子,发出清脆的响声,直接开口道:“放开我。” 人都被囚了,装睡无意义,不如摊牌了。 景泽天一顿,缓缓投以视线,眼神完全没有要听话的意思。 “你醒了。” 何清溟冷道:“差不多够了吧,你报复也报复了,难道还没气消,难道还想再干?” 一瞬而已,那双冰雪般的银眸释放出了上位者独有的威严。 很难想象他这种人居然也会同意让男人骑上身。 “现在不行。” 景泽天仿佛认定了这件事。 “怎么不行,你觉得我比你弱,我对付不了那些人,所以要锁着我,不让我出去?” 何清溟眼里直烧怒火,动的明显是真怒。 景泽天摇头,视线落在了对方手腕上的锁链,沉思了下才道:“这个物质,你知道是什么吗。” 何清溟蹙眉,“什么?” “专门克制你的,源头不明,极为不祥,你连这几条锁链都无法挣脱,我怎能让你去跟那些人接触,他们手上有的是这种物质,你不能出去。” 景泽天表情严肃,因为这件事他绝对无法退让。 何清溟顿住,好一会才道:“这是用来克制‘仙’的吗。” “是。” “……你居然知道我的身份。” 景泽天点头。于他而言,知道爱人是仙,并没有改变他的任何想法,只是让他觉得,守护爱人的路比想象中更困难一点而已。 而何清溟低眸,沉默了许久,表情复杂,很久才低声道:“那你觉得我是怪物吗。” “不是。” 景泽天的回答毫不犹豫。 “可我就是。” 何清溟表情难看。 景泽天却是笑了笑,“你还有我怪物吗?我身上人性龙性魔性神性参杂,浑浊不堪,这世上哪有比我更不堪的怪物?” 何清溟浑身一颤,下意识要反驳,然而却发现,这男人虽然从没说过这个话题,也好像从不在意这些,但真实如何呢?真的不曾在意吗? 不曾在意,会那么否定龙性吗。不曾在意,会那么想剥离恶体吗。然而这家伙却为自己背叛了一直以来的努力,心甘情愿变成了这样的存在。 “你……没有不堪,你怎会不堪。” 何清溟心情混乱,有种难言的难受,承受不住对方的牺牲以及付出。 但景泽天只是揉摸了下他的眼脸,声音温和下来,“不说这些。你身体还好吗。” 何清溟一顿,立马抛开郁郁,恼道:“你还敢问?你倒是气消了。我呢?几个时辰我还能忍,三个月是什么道理?你当我是什么,就不懂节制吗?” 景泽天没有道歉,反而点头,好像承认自己不会节制。 何清溟愕然,微妙道:“你们龙族……是不是总能折腾很久的?” “是。” 又是毫无犹豫的回答。 居、居然是正常的吗?! 何清溟大受震撼,不自觉地红透了脸,竟不知道如何反驳了,之前景泽天说的时候,说的是人类,没说龙族,也就是说,这家伙甚至也没骗自己! 是自己太傻了,居然真信了,还自投罗网! 他恼道:“可我是人类啊,你怎能拿你们龙的习性对我?” 然而,景泽天却仿佛不解道:“不是你让我继续不要停吗。” 何清溟又傻了,忽有一段记忆浮出识海,竟是自己缠着对方要! 他慌忙道:“我、我……那种话你不要当真!” 然而龙问道:“那什么话是真?” “真话是我不想跟你折腾!” 景泽天眼神蓦地暗了下来,竖瞳隐隐暴露出危险的猩红,压抑道:“无论如何都不想吗。” 何清溟又怎虚他,理直气壮道:“不想。”别以为露出这种眼神就能唬住我。 景泽天沉默了,眼神愈发危险。 何清溟看他这样,更气上心头,挑衅道:“怎么,你敢强我?” 话音落下,空气更沉默了。 银眸修士完全不顾处境的危险,直盯着对面那头猛兽,丝毫不肯退让。 一直过了半刻钟,景泽天垂眸,选择了让步。 他怎会不知道,这个人对他没有那种想法。他内心翻涌的爱欲,这个人不曾拥有半分。 何清溟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失落,蓦地有些紧张,有点怕自己说太过了。龙族的观念毕竟跟常人不同。可是,在这里示弱,万一这家伙更变本加厉呢?他可是敢把自己囚起来了! 何清溟不满,道:“再说了,我当初为了治好你,满世界帮你找药,你治好了,居然首先收拾我,这有没有道理?” “什么治好?”景泽天心中顿疑,“恶体没有治好。” “我说的不是恶体,是你的不举!” 何清溟盯着对方,理直气壮,再不顾其他了。 然而,景泽天当场怔住了,连同他的影子都在动荡,足足停顿了一刻钟,终于开口问:“什么不举。” 与此同时,关心小辈恋爱的上古龙已经笑疯了。 何清溟更迷惑,“你不是一直不举吗。” “还一直?” 景泽天从未如此莫名过,面色顿时黑了,质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何清溟认真说:“因为你什么反应都没有啊,我以前怎么诱惑你,你都没反应,还吃花,我知道那是药,你是为了治你的不举。”他没有把最关键的理由说出来,他当时最主要的判断依据是读者。评论区那么多人说呢,你还不是吗? 但是,空气死一般的沉默。 景泽天面色又青又白,眼里好像有一股无名的怒火疯狂烧起。 上古龙表示理解,隐忍克制这么多年,反而被爱侣认为是不举,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了。 景泽天:“所以,你多次对我下药,是为了治好我?” “是啊。” 何清溟也不藏了,道:“当初我不想伤你自尊才没说,想偷偷治好你,让你以为自然治好,可是你倒好了,治好后反对我下手,什么恩将仇报,你这就是。” 上古龙的笑声响彻天际。 作为龙来说,被爱侣怀疑不行,比被折腾使坏还要屈辱。 被误会这么多年,那更是要气疯了。 景泽天死死地盯着人,一字一顿道:“不知道你有什么误会,但我没有那种病,从来都没有过。” “没有?”何清溟一愣,“那你之前怎么回事?” “除了克制还有什么。” 景泽天语气森冷,“那花是为了压制情.欲,跟你想的完全相反。” 空气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真的?” “真。” “啊……” 银眸修士瞪大眼睛,足足愣了一刻钟,然后缓缓低下头,雪白的脸刷的涨红,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误会。 怎、怎会如此!评论区也不可信的吗? 原来自己一直在做的不是让死灰复燃,而是火上浇油? 他被自己蠢到无地自容,登时转身,抓起被子,盖住自己,收着长发,藏了起来。 跟他之前过分害羞的举动如出一辙。 景泽天定定地盯着自己的爱人,都不知道作何反应。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拼命克制在对方眼里竟是不举? “哈哈,小子,你也有今天啊。” 上古龙幸灾乐祸。 “……” “我就说让你赶紧办,是你一直拖延才被误会了,一条龙被这么误会,说出去外面的龙都要笑掉大牙了。” “闭嘴。” 上古龙还在嘿嘿笑。 景泽天怒盯半天,却也只能转身离开。 上古龙:“你这就走了,不得再证明一下?” 景泽天脸色更黑,影子下的恶龙翻天覆地。 他说:“外面有敌人。” 上古龙摇头,哼,借口。 - 过了好半天。 何清溟掀开被子,向外探视线。他消化了很久,还处在余悸之中,终于明白了景泽天之前为什么这么愤怒。搞半天他哪是好心办坏事,他从头到尾都在办坏事啊。 人家压制情.欲多年,自己还赶着搞他,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确实是……要愤怒的。” 换位思考,景泽天要是因为莫名其妙的误会给他下药,他肯定要决裂了。 沉默良久后,震惊的真相着实令他反复裂开。 他发觉他真是在各种意义上都对不起景泽天。 但是景泽天为什么压抑情.欲?难道是发.情期?这倒是,他都忘了龙族会有这种时期。 “……” 何清溟低眸,视线落在锁住自己的锁链上。景泽天不让他出去的理由是敌人会用这种东西对付他,而他还无法反抗。 “真仙”强大无敌,存在了那么久,留下无数传说,会被人发现弱点,倒也正常,只是没想到,竟是这么一种“物质”。 “专门克制我的道体,能限制灵力以及神通,要是我不小心,确实可能中招。” 何清溟心想。 “所以,只要克服这个东西,他就没理由锁着我了。” 他盯着黑锁,闭上眸子,认真感知。 几天过去,他睁开眼睛,意识到了这物质的可怖之处。 “它对我完全克制。” “是什么人通过长时间对仙灵力的解析炼制而成的。” “那个人一定是个神级炼器师。” 曾经离我很近,甚至就在我身侧,才会对我这么了解。 “一个曾经离我那么近的身边人,却要想尽办法对付我。” 何清溟眸光微暗,“说明我以前不是好人吧。嗯……连人都不是。” 他沉默片刻,继续感知解析。 对方不知花了多少岁月才制成这东西,怕是每时每刻都饱含着对自己的憎恨。 也确实是……天上天下,任何事情都在常理之中,唯有自己不合常理,会被憎恨,也是常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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