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策将燃着的炭盆端进内殿,同样无声瞄了两人一眼,抿了抿唇,就要作礼退下,退到门口本想回房却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关于他的对话。 “皇后是怎么把他招进凤仪宫的?” 鬼使神差的,令策停住了脚。 “那日臣妾恰好在御花园瞧着他被素敏公主罚跪,瞧他有眼缘便召来了凤仪宫。” “是吗?”厉沧澜凝视着他,“皇后可知令家犯了何罪?” 白止心下蓦地一惊。 他忘了令策的长兄和先帝的妃子暗通款曲,他如今的身份根本就不适合救下令策,更遑论还放在身边,厉沧澜怎么不会多心,又怎么能忍? 嘶… 失算了! 明明令策平日里在凤仪宫当差的纯在感都极弱,令家被降罪时,厉沧澜也还是少年时期吧?他没料到厉沧澜居然会关心令策啊! “臣妾…不知。” 白止抬眸对上厉沧澜探寻的目光,还朝他笑了笑,“可是有问题?” 在厉帝身边久了,白止撒谎的水平较之前两个世界简直是突飞猛进,面上不细看根本瞧不出他的紧张。 “无事,朕就是随便问问。” 白止嗯了一声,见他没有往下问,悬着的心还未放下,就听见厉沧澜又开口:“朕前日去看望母后,她挂念皇孙,不如皇后和朕圆了母后的心愿如何?” 白止:“…” 厉沧澜好笑看着跟石化似的白止,暗自摇了摇头:怎么随便一激就露馅了。 他恶劣的笑了笑,突然找到了欺负白止的乐趣。 白止半晌才回过神:“可是皇上之前不是说和臣妾维持表面和睦就行吗?” 厉沧澜促狭似的眯了眯眼,朝白止靠近,挑眉道:“哦?朕何时说过?” 厉沧澜每上前上前一步,白止便不自觉后退一步,等后背被木桌的一角咯住,没了退路。 白止看着仍然不断欺压上来的厉沧澜,声音带着几分怒气:“皇上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但他很明确地知道,厉沧澜贵为天子,作为他名义上的皇后,白止无法也不应拒绝,但若是…若是厉沧澜真要和他欢好,那一切不就功亏一篑了? 想想就气! 厉沧澜勾了勾唇,不为所动,伸手将白止圈在怀里,沉声道:“你是朕的妻子,那是不是应该履行妻子的义务?” 白止没有应。 厉沧澜伸手勾起白止的下巴,看见对方眼里隐隐的怒气,也不恼,只是继续道:“前几日家宴,朕派人去丞相府代皇后看望白止,但奇怪的是朕的人并未在府里见到他人,朕倒是很好奇,为何丞相和皇后皆向朕说他卧病在床呢?” 白止:“…”嘶,头疼。 见他继续不语,厉沧澜又问:“皇后就没话要对朕说?” 厉沧澜给他一个机会,他希望能亲自听见白止说,只要他说,那他一定会既往不咎。 然而白止只是看着他,内心犹豫。 到了如今的局面,白止才后知后觉厉沧澜似乎在试探他什么,但他不敢冒险。 不敢拿丞相一家的命来冒险,不敢拿好不容易到如今的进度冒险,更不敢赌厉沧澜是否对他这个冒牌皇后能有几分善心。 厉沧澜无声叹了口气,“既然你无话可说,那…” 白止偏头闭上眼,等待着最后的判决。然而下一秒,他听见厉沧澜低笑着说:“那只好接受朕的惩罚了。” 话落,唇上传来一阵温热和鼻息相交的气息。 白止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有根弦蓦地断了。
第54章 此时, 白止所有知觉全部集中到了唇上。 厉沧澜的吻并不是点到为止,甚至趁白止愣神之际狡猾的用舌尖勾了进去。 只是,这并不是个有技巧的吻。 横冲直撞, 在丝滑的内壁停留片刻便搅着白止的舌尖, 迫使它与之缠绵。 白止回神, 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音节词,手不由自主撑在厉沧澜胸前, 把他往外推了推。 然而没推动, 反而被厉沧澜往怀里的方向搂紧了些。 厉沧澜不满蹙眉,舌尖在白止的唇中交缠片刻,还有余地报复似的咬了咬他的下唇,力道却并不大, 看起来更像的调情似的。 他伸手覆在白止的腰上慢慢往右移, 直到在他被身后的桌角咯住的地方停住,手掌外翻,稳稳当当包裹住桌角,好让它不再咯人。 最后…毫不犹豫的、狠狠、压了上去。 另一只手顺势穿过白止的两层披风, 往里探去。 他里面只穿着薄薄的里衣,厉沧澜滚烫的手掌放在他的腰枝上, 隔着一层布料, 用指腹揉了揉。 一股电流自厉沧澜的手掌处往四肢蔓延, 白止险些软了脚。 口腔里传来丝丝甜腻, 大脑被吻的有些缺氧,他的眼神渐渐迷离, 对厉沧澜的反抗才小了许多。 大脑仅存的理智告诉他… 他很熟悉这种触感。 且身体并没有反抗的意味。 就在白止大脑最后的理智快要一丝不剩的时候,厉沧澜放过他的唇, 缓缓靠近他的耳边,用最直白的话语说:“皇后就别装了。” 白止突然被雷击似的,大脑中的暧昧瞬间被冲散,心想:完了。 他大口呼吸着,眼眸渐渐回归清明,张了张唇,“你…” 他已经慌到彻底忘了用敬语。 厉沧澜的手放开他,又抬起了他的下巴,指腹轻轻拂过他的唇珠。 唇色好像更红了。 厉沧澜眼中的晦暗还未褪去,他道:“这是皇后骗朕的惩罚。” 白止咽了咽口水,此刻不敢惹怒他,只是无声看着他,大脑飞速思考着如今的处境。 完了啊! 小命不保啊! 007艰难安慰着他:“白白别急,说不定还有后路呢…” 它话还未说完,厉沧澜又道:“皇后可知朕生平最恨欺骗…” 白止:“…” 这不明晃晃的在皇帝的雷点蹦哒? 完了,彻底完了。 白止无声动了动唇,最后还是颓败般叹了口气,干脆不说了。 算了,摆烂重开吧。 厉沧澜绕有兴趣的看着白止神色的变化,支起身子,问:“事到如今了,皇后还是闭口不言,不觉得应该给朕一个解释?” 一旦想开了,白止也不畏惧圣威了,只是回:“皇上既已知晓,臣妾也没有什么可狡辩的,只求别牵怒臣妾的家人,此事皆由臣妾一手策划,与他人无关。” 厉沧澜的声音带着严肃,低了几分:“与他人无关?皇后是为了护你那阿姐?你替她进了宫,那她如今又在何处?” “与阿姐无关,臣妾还是那句话,这一切皆因我而起,要杀要刮悉听皇命。” 厉沧澜捏着桌角的手缓缓收紧。 白止进宫这小两个月,每次与厉沧澜对话鲜少有直视他眼睛的,如今没了退路,他胆子也大了许多,看向厉沧澜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坚毅。 远远看去俩人还是相拥着,但白止知晓,冰冷的空气中并未存在着半分暧昧。 半晌,厉沧澜才放开他。 小啾歪着头,睁着圆滴滴的大眼看着两人,试图理解这番对话。 它试了试,还是有些茫然的甩了甩头。 厉沧澜转身拿起桌上的逗鸟棒,朝小啾走去,低唤他的名字:“白止,你可知替嫁的后果?朕的皇后是男子之身,传出去你可知又有什么后果?” “臣妾知晓。”白止缓缓吐了口气,灵光微闪,“那如若臣妾死了呢?世人永远也不会知晓这个秘密。” 他接着说:“臣妾身子向来不好,不会脏了皇上您的手,只求皇上别牵连臣妾的家人,若是皇上仍然咽不下这口气,逐父亲告老还乡便可。” 厉沧澜逗鸟的手微顿,指尖陡然泛白。 白止仍在继续:“那夜皇上对臣妾说的话,臣妾斗胆猜测皇上娶后也并非您本意,届时,若太后又提选妃之事,皇上您还可借臣妾之死推脱。” 白止说完忍不住想为自己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而喝彩,他看向厉沧澜,问:“皇上觉得如何?” 厉沧澜的眉皱得更深了,逗鸟棒在手中“咯吱”一声,断了。 · 站在门外的令策已经被屋内两人这番话给打得不知所措。 他紧了紧干渴的喉咙,才发现手心全是一层薄汗。 皇后是男子之身… 他并不是女子… 令策感觉后背一阵凉意顺着脊梁骨而上… 一国之后是男子,皇后的下场只能是… 他左右思来,难逃一死。 令策瞬间涨白了脸,那张俊秀的脸上血色全无,他根本不在乎皇后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只是一想到这样美好的人落得如此下场,心脏突然被揪了一下。 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 远处,绫罗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令策直直站在门外,觉得疑惑,靠近他小声问:“愣着干什么呢?” 怕惊着屋里的主子,绫罗的声音放得很低。 是以,白止和厉沧澜并不会发现门外有人。 令策下意识看了眼屋里内, 急忙拉过她的手,走到中庭,“小声点。” 绫罗觉得他莫名其妙,晃了晃自己的手:“手松开。” 令策放开了她的手,又道:“娘娘和皇上在里面,别去打扰他们。” 绫罗心想:这还用你提醒? 她回:“行了,你也别在门外守着了,回去歇着吧。” 令策点了点头,没神似的朝屋内走。 绫罗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吃错药了? · 空气中静默了几秒,白止看见厉沧澜转过身,逗鸟棒在他手中断成两截,碎了。 “难道皇后替嫁就是为了求一死?” “那也不是…” “若是有其它更好的法子,臣妾又何必求死呢?” 白止欲哭无泪,小脸皱成了一团,眼下的状况,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难道真当他想死啊! “朕没想让你死。” “什么?” 白止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厉沧澜大步朝他走来,伸手将他拥入怀里,一字一句重复:“朕没想让你死。” 白止脑子里的另一根弦也断了,鼻尖被凛冽的清香围绕,搅得他思绪纷飞。 这个味道他在长生殿闻过。 厉沧澜在那儿呆久了,也不免沾染上,从前白止离得近了便能闻见,只是气味很淡,如今被他按进怀里,那气味便更浓了。 他侧了侧头,感觉厉沧澜的手覆在了他头上,仔细揉了揉。 这个拥抱… 还有他方才的那句话… 白止有些摸不着头脑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厉沧澜说:“朕何时说过要你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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