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奇蹲在石台上叫。 嗷嗷汪汪嗷嗷。 吵到言睡觉啦! 江言裹着斗篷出来,跟底下的兽人们大眼瞪小眼。 还是阿默先开口:“言,他们想找你要一点润肤膏。” 江言用炼制的猪油做了不少罐,就算天天搓,一罐都能用两个月左右。 他道:“你们等等。” 于是回去把储放的罐子取出,分给兽人们。 “我只有这么多了,你们以后如果还有需要,就炼些猪油,去祭司那里跟他拿点药材,就说用来做润肤脂,他会给大家的。拿到药材后把它们磨成粉末,混合半罐猪油熬煮,最后装进罐子里,等润肤脂凝固后就是你们手里拿的样子。” 兽人们连接点头:“知道了!” 江言笑道:“外面风大,你们尽快回去,我也进去休息了。” 他浑身上下裹得毛绒绒的,半张脸藏在围脖里,眉眼盈着光,瞬间让灰暗沉寂的天地失色。 兽人们齐齐失神,反应过来后挠着发热的耳朵:“那、那我们都回去了,言,你好好休息!” 路上,兽人捧着手里的润肤脂傻笑。 “要是我也有像言这样的雌兽就好了。” “可惜我不像撒特德那么强大。” 要是他们厉害点,还能跟撒特德打一打,在言面前展示一番实力,获取他的注意。 江言用白萝卜片贴了几日手,冻疮已经消除,恢复了。 天愈发冷,等他手指变好后,倒是撒特德长出了冻疮。 起初江言还没留意,因为对方从来不挠手,要不是他看到撒特德洗菜时手指红得异常,捧到面前看,才发现长了冻疮,看着形势,没有五六天发展不成这样。 他把两只大掌抱在怀里,一阵无语。 半晌,轻声埋怨:“怎么都不跟我说说?” 撒特德道:“不疼不痒,没关系。” 江言有点生气,推开怀里的两只手,背过身。 撒特德目光一暗,转到青年面前。 “言。” 江言垂首不语。 撒特德弯下腰去牵他的手,江言依旧甩开。 撒特德:“……言。” 继而沉沉开口:“以后都跟你说。” 江言这才抬脸,正眼看向对方。 他松开刻意板起来的神色:“我以为你连我生气也觉得没关系。” 撒特德握紧他的手腕。 深夜,寒风如刀,兽皮一直被风吹着,响个不停。 江言坐在竹椅上,借着燃烧的火用烤软的白萝卜片往撒特德的手指贴, 打量两只手背上的白萝卜片,他不由翘起嘴角。 过去总觉得撒特德很强大,好像什么都难不倒,现在看,并非无坚不摧的,连冻疮这样的小毛病也会有。 撒特德盯着手指,想把萝卜片摘下。对上江言投来的眼神,就此打消念头。 江言道:“这几晚都要敷,直到冻疮消下去。你每日都得外出巡视,比我更需要注意。” 往后几个夜晚,他都亲自把白萝卜片敷到撒特德手背,红肿的冻疮慢慢消下去。 江言捧着两只恢复的大手看,想起撒特德的不以为然,就问:“部落里是不是很多兽人都长冻疮?” 连撒特德都遭了,他怀疑其他兽人也一样。 撒特德道:“都长。” 巡视队伍的兽人,手上都是。还有在外干活,坚持打斗训练的兽人,长得更多。 江言道:“你明日跟他们说,叫大家都治治。今年秋季部落里收了好多萝萝白,叫大伙儿切成片,放在火边稍微烤软了贴手上,若继续拖下去,冻疮破了容易感染。” 不管人还是动物,甚至兽人,只要身上出现伤口就会面临被感染的风险。一点小小的感染,极有可能发展成致命的伤。 江言神色认真,撒特德便应下此事。 渐渐地,润肤脂和贴萝萝白片在部落里传开,兽人们从最初的不以为然,发展到谁都涂抹润肤脂,晚上用萝萝白片敷手。 兽人脸上的皮肤得到滋养,可比被冷风吹得满面僵硬,甚至裂开几条血口舒服太多了,而且冻疮消退以后,睡觉时不再受那股源源不断的疼痒困扰。 族长听闻此事,感慨着:“言的话比祭司的叮嘱还管用,过去祭司劝他们敷药,没有几个听的,都嚷着身体强壮,不把冻疮当病,坚持不生病就不敷药。” 就这些倔脾气的兽人,居然都逐渐听了江言的劝告。 族长特意跟江言道谢,他不好意思地低头:“小事,是大家性格好,愿意听我多唠叨两句。” 话说完,觉察族长目光落在他身前,江言下意识抚上肚子。 族长目光一闪:“言,你……” 附近没什么兽人,江言没有外出时穿得厚重,加上肚子显了些,心细点很难不发现。 江言坦诚点头:“我怀孕了。” 放在几个月前,怀孕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肯定非常别扭,过完这段日子,倒是成了习惯。 族长笑道:“这是好事,你身子弱,在山洞里多加休息吧。” 江言:“今日没风,我想去走走。” 他已经在山洞里呆了六七日,再不走动腿脚都乏了。 “我去看看阿乔。” 族长道:“撒特德不在,我送你过去。” 江言:“麻烦族长了。” 江言换好衣物,全身裹得像个球才出去。 下阶梯时格外小心,族长在边上护着,看他安全落地,这才下意识松了口气。 “言,倘若撒特德不在身边,又或没有旁人,你最好别独自出来。” 江言心里有数,他道:“我会当心的。” 族长叹息。 其实部落里没有哪个雌兽这样弱小,怀了孕都照常过日子。 但江言实在太特殊了,没有像蛇族兽人一样强壮有力的尾巴,到时候肚子大了,两条那么细的腿,能支撑住肚子吗? 族长的担忧咽在嘴边,直到送江言走进阿乔的山洞。 阿尧阿岚都在阿乔这儿,几个雌兽分工做润脂膏。 瞥见来人,纷纷欣喜地迎上前。 “言,你怎么过来啦” 阿乔精神好了不少,甩着尾巴也凑到他身边,没像从前那样挨着江言,甚至把想靠近江言的阿岚推开一点。 阿岚莫名其妙:“咋啦?” 还不让他蹭蹭言。 阿乔心说言肚子里有幼蛇的,哪里遭得住你们挤? 江言看见阿乔的小动作,抿唇一笑。 “阿乔,不用这么对阿岚。” 阿乔:“可是……” 江言看着不明所以的几个雌兽,道:“阿乔只是担心我被撞到,”他往肚子一摸,“我已经怀孕了。” 雌兽们陆续睁大眼:“啊?!” 山洞外开始起风,江言是被撒特德接回去的。 江言整个人被抱起,靠在对方结实宽阔的胸膛前。 他微眯双眸,望着灰茫茫的天空,笑道:“估计过不了两日,大家都知道我怀孕了。” 撒特德垂目,忽然伸手拂开落在青年额头的东西。 凉凉的,不同于撒特德体温的温凉。 江言眸子蓦然放大。 “诶,”他伸手接住飘落的一片细碎白色,“下雪了啊。” 想起去年初雪,也是跟撒特德一起看的。 当时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担心自己被巨蟒吞掉。 此时此刻,对方小心抱着他,今时不同往日了。 他喊道:“撒特德,如果这场雪下得很大,我还想跟去年那样,堆个雪人。” 撒特德:“好。”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82章 照顾 雪飘了一宿, 只一夜,丛林已被冰雪覆盖,压塌了四周几片新长的树木。新树歪斜斜地靠在老树巨大的枝干旁边, 覆盖的白雪忽然簌簌散开,冒出个硕大的狗头。 佩奇沿着雪地刨了几个坑,穿着江言给它做的小棉袄在四处嚯嚯, 一会儿飞扑,一会儿翻滚,四个结实的腿儿朝四个方向撇开蹬了蹬,仰躺着,用露肚皮的姿势睡在雪地里喘气。 嗷嗷嗷。 快来玩! 平台上,江言羡慕地看着在雪地里撒欢玩耍的大狗, 用手指接了点雪, 看见撒特德从地窖出来, 忙返回山洞内。 风雪声轻轻的, 夹着火柴燃烧时噼啪的动静, 周围更显安静隐秘。 他盘起双腿坐在椅子上, 身前抱了个柔软的枕头,哪怕抵着肚子也不会感到不适。 进来的男人拎了一桶东西,揭开盖, 露出里面的木炭。 气温愈发地低,撒特德烧了一盆炭, 放在椅子旁边, 方便江言取暖。 江言道:“这场雪会下到什么时候?” 他上辈子是个纯正的南方人,且在丛林里没多少生活经验, 不像兽人那样, 能大致判断每次下雪或下雨持续的时间。 撒特德:“过两日就会停。” 江言半信半疑, 过两日,看着骤然停下的风雪,不由佩服。 他喃喃自语:“我几时也能有这样的本事?” 来不及听撒特德的回应,他踩着毛绒绒的棉鞋,动作笨拙地想从平台下去,绕着四周的空地走走。 阶梯的积雪每日都会被撒特德用扫帚打扰干净,饶是如此,这会儿他并没有放江言自己下去,而是把人抱到底下。 江言晃了晃笨重的双腿,很快被落回地面。 他挪动笨拙的身子,眉眼盈满笑意,隔着手套鞠起一捧雪,胳膊一挥,雪花顿时像柳絮似的地散开。 他拂开眼睫的白霜,回头看着没什么反应的男人,继续往前走,踩出一个个脚印。 佩奇嗷呜叫着跟在附近乱窜,像梅花似的狗爪印子踩了满地,穿着才用火烘干不久的小棉袄继续嚯嚯,不停地扑着冰尘覆盖的地翻滚。 江言笑吟吟弯起双眼:“撒特德,我的雪人。” 撒特德屈膝半蹲,挖了一会儿积雪,照着去年江言堆的那个雪人复刻。 先堆出身子,再到脑袋,两只短短的胳膊,用树杈和叶子做它的眼睛。 江言笑呵呵道:“可以用萝萝黄做它的鼻子!” 撒特德抬起双目,看向他的眼神里浮起很淡的笑,去仓库拿了根萝萝黄出来。 最后用两张大叶子,给雪人披上去,做成小斗篷。 撒特德堆的雪人足有江言的肩膀那么高,他绕着雪人打量,隔着手套拍了拍它后背,实心的,一点碎沫都没落。 不禁感慨:“比我之前做的那个还要壮实。” 他站在雪人旁边比了个‘耶’的姿势,眸子闪着光,唇红齿白,说道:“撒特德,我很喜欢这个雪人。” 玩闹的动静吸引了周围经过的兽人,他们停下,隔得远远地问:“言,这是什么?” 又笑呵呵地喊道:“言,他们说你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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