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父,小宝以后会注意的。” 趴在角落的佩奇耷拉着大尾巴,“呜”一声,态度就如小宝那般,主动认错。 夜里串了鱼肉丸子放在锅里煎,涂上蘸料,香喷喷的丸子让小宝吃得停不下嘴。 江言怕他被木签弄伤嘴巴,便耐心地把串起来的鱼丸一粒粒装进碗中,再塞给小宝一把木勺。 “挖着吃,还有很多丸子,不着急啊。” 小宝咬着鱼丸应了一声,舀起碗中的丸子往雌父面前的碗放几颗。 撒特德忽然出声:“他五岁了。” 江言失笑,抬手比划,道:“五岁也只有这么点,不也是小孩子。” 冬夜,外头风声不止。 江言细心地把每间房屋的窗户关上,撒特德正在布置主卧旁边的次卧。 这间房沿用了山洞里布置的儿童房,给小宝睡的。 江言靠在门边,笑着问:“才搬新屋不久,就让小宝自己睡,会不会不好?” 撒特德道:“言,他比你想象的坚强。” 屋子宽敞又平坦,小宝不能适应新环境,在几间屋内玩得还挺尽兴。 此刻幼蛇吃饱喝足,趴在窗户里面,伸着手玩窗檐下的落雨。佩奇那大脑袋往旁边蹭,空间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玩够了,小宝滑下椅子,佩奇机灵地用脑袋将窗户顶上关起来,摇着尾巴走在幼蛇身后。 小宝看着空荡荡的大房间,滑去旁边的小房间。 兽父正在铺床,那里就是他睡觉的地方了。 雌父靠在门外,小宝自觉挨到雌父腿上,微微卷的软发被几根修长的手指轻柔梳理。 小宝舒服得摇摇尾巴,肉手抱住雌父的腿。 撒特德铺好床,余光瞥向找到机会就跟言撒娇的幼蛇身上,目光微微一沉。 小宝撒开手,滑到小床上,尾巴卷着床栏,瞬间滑入床里。 撒特德不太温柔地拉起被褥盖住幼蛇,没有立刻离开,就这么坐在旁边,看样子,是等小宝睡后才出去。 江言无声笑笑,跟撒特德一块坐在床边。 “小宝睡,我跟你兽父等你睡了再走。” 小宝尾尖抖了抖:“噢~” 江言凑近撒特德耳边,伸手沿着耳廓一摸。 “看着硬邦邦的,其实不也很关心小宝。” 撒特德捉住他的手:“言。” 江言靠在对方肩膀上,半眯眼眸。 “我眯会儿,要是困了,一会儿你带我回房睡。” 撒特德伸手揽住江言后腰,小宝睡后,江言同一时刻也睡了过去。 后半夜,江言在撒特德怀里热醒。 窗外隐约伴着凛冽的风声,他微微转了个身,从厚实的被褥里伸手,往额头和脸摸了摸。 汗湿,脸还热着。 腕子一紧,撒特德握住他的同时,把桌面的蜂蜡点燃。 “言,怎么了。” 江言直起腰,摇了摇头。 “有点热。” 他吸了吸鼻子,一摸,在撒特德震惊的目光下,鼻尖有股铁锈的腥味。 “流鼻血了……” 撒特德下床去找药和布,江言仰头捂住鼻子,眼前晕晃晃的,哑声喊:“端盆凉水进来,再给拿块布。” 撒特德带着木盆和布进来,江言右手浸入凉水里,往颈后和额头反复拍了几下。 撒特德用打湿的布替他擦干净鼻子。 “言,你先坐会儿。” 江言眯着眼晃神:“嗯。” 知道对方要去找祭司,疫病出现的时期,江言没有拒绝这份好意,尽早检查,图个安心。 待撒特德一走,江言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热。 门口发出吱呀的声响,朦胧的余光瞥见出现在门缝里的小脑袋,江言哑声呵斥:“小宝,别进来。” 小宝定在门外:“雌父。” 听到动静,又眼睁睁看着兽父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的冷夜下,幼蛇心里有点不安。 江言道:“雌父生病了,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你乖乖回房间里待好,不要让雌父担心,明白吗。” 小宝把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好~” 又道:“雌父声音很哑,要喝水吗,小宝去倒。” 说着,小幼蛇推开挤在旁边的大狗,滑去堂屋,放在碳盆里保温的陶壶拎到手里,盛出碗水,回到房门外。 他甩了甩尾巴,江言看着那碗水,心里酸软,温声安抚:“回房歇着,雌父下床自己拿水喝。” 小宝乖乖回了房间,躲在门后悄悄看。 江言隔着门缝将碗里的水喝了,喝完,体内的燥热依然没得到缓解。 一轮冬月冷寂,山谷显得黑幽幽的。 祭司拎着药箱看着面沉如水的撒特德,挠了挠头,说道:“别太担心,言身子比过去好很多了,说不定就是小病。” 来到屋外,卧室灯火明亮。 江言双眼犹如隔着蒙蒙的雾,有些疲倦,额头已经滚烫。 祭司检查几番,在撒特德阴沉的目光下,道:“眼下要退热。” 又询问江言身体的症状,问完,轻轻一叹。 “听起来有些不妙,撒特德,言的症状有点像外族兽人感染的疫病。” 撒特德:“怎么治,外面的兽人能治好,言也能。” 祭司道:“是这个道理。” 他看着江言:“别太焦虑,我先给你煎碗药汤,撒特德,你用凉水把布浸湿了,给言擦擦关节和额头。” 撒特德又去打了盆凉水,经过儿童房时,瞥见门缝内那双大眼睛,停下,道:“回去歇着,你雌父我会照顾好,若他看见你这样,会分出精力担心你。” 小宝吸吸鼻子:“嗯……” 撒特德用冷水给江言冷敷,又沿着关节擦拭。 不久,祭司捧着药碗,在门外敲了敲。 撒特德拉起被褥盖好江言:“进来吧。” 他的掌心始终握着那只微微发热的手,祭司道:“喂言喝。” 继而感慨:“那间灶屋用起来真方便,外头刮那么大的风,里面竟不受半点影响,且烧着火烟雾散出去,里面不被柴烟熏到。” 撒特德给江言喂药,江言迷糊中很是配合。 祭司道:“改天我也造个屋吧。” 祭司留下来跟他一起生活的那只灰灰鼠兔,有进化的征兆,再过些年,极有可能会变成兽人形态。 看着撒特德和言相处的画面,祭司内心浮起几分波澜。 他心想:如果灰灰鼠兔真的变成兽人,总不能一直跟自己住在山洞里,有间这样的房屋,确实方便许多。 江言喝了药,撒特德解开衣服躺进去,用微凉的身躯替他降温。 祭司后半夜没离开,他找了间空置的屋子休息,待天蒙蒙亮还要再检查江言的状况,若高热退了还好,若不退,得再下剂猛药才行。
第130章 这个夜晚注定不太平静。 服用锅第一剂药汤的江言睡下不久, 起初状态趋于平稳,半时辰过,颧骨和面颊再次浮起不正常的潮红之色。 守在旁边的撒特德将心力全放在江言身上, 见状, 立刻用布巾浸水, 先沿着那张遍布红晕的脸仔细擦了两遍。 蜂蜡静静烧着,墙上的火光随着撒特德快速的动作摇晃几下。 撒特德手里的布巾再次打湿,折叠成豆腐块,搭在江言额头, 试图借用外物降温。 睡得懵懵的青年眼睫颤了颤,视野映出一双充满担忧的蛇瞳。 他舌尖往嘴角一舔,哑声道:“撒特德,我好渴。” 桌上随时备有一壶温水, 水一旦凉下, 撒特德就会重新更换。 江言想喝水, 很快就能喝上。 他被撒特德扶起, 背后靠着塞了羊毛的软枕头, 就着对方的手把杯子里的水喝干净。 撒特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感觉如何。” 江言:“没那么渴了。” 窗户关得严实, 看不见外面的天色, 隐隐感知时辰没过多久。 江言右手往被褥外伸,手心温热潮湿,虚虚握上撒特德的拇指。 “陪我坐会儿。” 撒特德便陪着, 未到半刻, 江言靠在软枕上昏昏欲睡。 他在彻底入睡前拉了一把旁边的手, 含糊问:“困吗?上来跟我睡。” 撒特德躺在床外侧, 睡下去的江言还没安分半时辰,再次转醒。 他刚有动静, 撒特德就起来看着他。 “言。” 江言咽了咽干涩的嗓子:“……水。” 一摸额头,高热暂时消退。 他继续就着水杯饮水,连喝三杯,想要去解决生/理问题。 手指扯着撒特德衣摆,正欲开口,身子一空,很快被对方裹了件厚软的披风,抱着走到外面的茅屋。 朔风呼啸,江言洗了手,打量黑漆漆的天幕,心道这一宿他似乎起夜好几次,但每一次天都没亮,可真漫长。 他回去时往旁边的房间瞅去一眼,里头又黑又静。 江言压低嗓子问:“小宝今日还好吗?” 撒特德:“没什么事。” 江言生病,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作为雄兽,无论大小,总不能一直哭哭啼啼的。 撒特德偶尔会对小宝的性子感到头疼,却没法改变。 次卧里静悄悄的,江言安心,打了个呵欠,拉着撒特德回去。 他叮嘱:“天冷,我白天生病的时候小宝很紧张,怕他急出内火,明儿你给他煮碗果子水喝,多放些糖。” 又道:“你可以陪他多说点话,分散分散注意力。” 江言有预感,明日若他还不退热,撒特德怕只怕不会去巡视。 撒特德轻微点了点头。 二人回屋内躺下,江言那股子疲态又起来了。他侧过身,贴着撒特德脖颈躺,脸颊凉凉的,忍不住伸出手轻抚。 兽人颈脉抽了几下,江言抿唇偷笑,还想再说会儿话,眼皮却愈发低沉。 睡过去前,他特意叮嘱一句“你也要睡。” 夜色隐没,这一晚漫长又寒冷。 一早,并没有好消息。 江言半夜消退的高热,在起床喝了些粥后又继续热了起来。 撒特德端出刚煎好的药汤,浓眉一皱,放下。 “言,药先别喝。” 说着,准备出门,去将前不久刚离开的祭司带回来。 “哎……” 江言幽幽叹息。 门外有些动静,他余光朝那处一瞥,同幼蛇湿蒙蒙的眼睛对上。 下一瞬,便尽量收起疲惫的状态,朝小崽子露出抹温温柔柔的笑容。 隔着门,江言问:“小宝吃早饭了吗。” “吃了!”小宝乖乖回应,稚嫩的嗓音从门后投来,蒙蒙的。 须臾后,小宝轻声问:“雌父,你还难受么?” 江言“唔”一声:“好了不少。” 又道:“你兽父等会儿给你煮梨子水喝,润嗓子润肺的,多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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