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倚坐在撒特德怀里,借着角度,得以看个七七八八的程度。 小部落兽人有一头白色蓬松的卷毛,卷毛里藏一双圆圆略尖而小巧的耳朵,仿佛两片小树叶,似乎是绵羊的耳朵。 难怪没化成原形跟鬣狗对抗。 蛇族兽人过道,眼看着鬣狗群再次准备包围上来,绵绵族的兽人忽然咬了咬牙,领头的那个背起受伤的族人,哑声道:“我、我们快点跟上……” 绵绵族本身没什么战斗力,能跟鬣狗群对峙了一会儿全是凭着人多。 但这是绵绵族全部的兽人了…… 若再僵持消耗下去,伤亡的会是他们。 借着蛇族的威严,跟上去获取还有一丝逃生的机会,如果留在原地,不用多久,就会被鬣狗群用牙齿撕碎了。 狼狈的绵绵族兽人颤颤巍巍地保持着距离跟上蛇族兽人,若在往日,他们定跟不上蛇族的速度,此刻蛇族带着江言,速度就没那么快了。 撒特德专门挑着宽敞平坦的道路滑行,尽量不颠到江言。 江言睡了很长时间,正精神着,趴在撒特德肩膀往后看,道:”他们在后边。” 绵绵族要小跑着才能跟稳,时而回头看,见鬣狗群也在远处,鬣狗不放弃,他们就继续咬牙跑起来,祈祷蛇族兽人不要驱逐他们,或者发起袭击。 蛇族的兽人“哈”的一笑:“这帮小子居然借咱们的势,要不要唬唬?” 江言眯起眸子,趴在撒特德肩膀上,看见兽人背在身后的族人都流着血,微微有了恻隐之心。 他道:“要不就让他们跟着吧。” 想起自己初到丛林,一样是落于许多野兽的觊觎中,他对生得渴求,共情程度十分高。 说话间,陆续又看了好几眼绵绵族的兽人。 有些蛇族都不用做什么,假如让他们跟着走就能幸免于难,能活下来便是件极好的事。 撒特德道:“不用管。” 族人笑道:“好。” 时下返程,沿途水绿山青,千岩竞秀,蛇族雄兽们有了闲玩的心,故意落下,尾巴往后伸长了拍了拍,把埋头疾跑的绵绵族兽人吓一跳。 又或露出尖齿,把绵绵族兽人唬得原地不敢动了,方才笑呵呵地跟上队伍。 绵绵族兽人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几次后,见蛇族兽人只是唬他们,并不发起袭击,便渐渐安了心。 “蛇族兽人长得凶了些,却不似其他部落传得那样蛮横残/暴呀……” “他们定知道我们跟随的缘由,却未将做出驱赶的举动……” “啊——” 再次被甩来的蛇尾吓唬到的绵绵族兽人尖叫,他们垂着脑袋不敢看,后脑上炸开的白发蓬松绵密,像云团似的,引得蛇族雄兽笑得更大声了。 被笑话的绵绵族兽人红了耳朵,不敢怒不敢言,垂头跟着。 他们得依靠蛇族的庇护走出鬣狗群的狩猎圈,除了鬣狗,这一带还有许多肉食的猛兽争夺资源,遇到哪一种都够他们遭罪的。 江言心闷,没有雄兽们的恶趣味,扬声和后方的兽人说话。 “你们是哪族兽人?要去哪里?” 绵绵族兽人把脑袋抬得老高,努力睁大眼睛才看见高高趴在墨色巨蟒的雌兽。 “我们是绵绵族的,要去东谷山。” 不同于蛇族和一些已经依靠土地种植发展的部落,有许多小部落,或无法囤积食物供给族人们度过严冬的部落,都会在接近秋末时迁徙,来年春后,等凶禽猛/兽繁衍捕食最频繁的阶段过去,再返回。 绵绵族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启程晚,蹭不上其他大一些的部落队伍,只能单独行动。 江言暗道:迁徙很麻烦。 于是路上把一些依靠土地种植和发展的办法告诉绵绵族兽人。 蛇族兽人惊道:“言,这都要说吗?” 江言摆摆手,笑眯眯地:“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有部落种植,今后都会传开的,成为一种趋势和文明,我们要正确面对这种变化。” 兽人们皱眉深思,半知不解的,却未辩驳江言的话。 穿梭了几座山谷和野林,绵绵族兽人朝江言晃晃手,道:“谢谢你们!” “等我们回去,一定会向其他族宣扬蛇族的善心!” 小部落的兽人们言辞有些天真,引得蛇族兽人连接发笑。 江言笑容友善温和,也朝他们晃手,直至看不见影子,闲聊的目标就变成撒特德。 撒特德话不多,江言问了,才“嗯”“好”的沉声回应, 还是其他兽人参与进来,和江言说起外族的八卦和趣闻。 抵达蛇族部落时,入夏的第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忙完春种的兽人们慢慢闲了下来,最近难得休息,四处找地方晒着太阳睡觉。 山里的鸟禽高飞,驻足在岸边喝水的小兽也跑远。 部落里传开一阵奇异的声响,不久,化回原形的蛇族,从树冠上,山顶上,石壁上,各个高处下来,变成半兽人的模样,朝部落的出口赶。 返程的雄兽跟族人们欣喜碰面,叽里呱啦说着话,不久,族长和长老也赶来了,阿默阿尔跟在他们身后,惊喜地看着撒特德怀里的雌兽。 “言!” “幸好言平安无事!” “撒特德,你们在外面过得如何?” 众兽人七嘴八舌,族长神情宽慰:“平安回来就好。” 长老朝队伍里的雄兽们点点头,道:“辛苦大伙儿了。” 雌兽们都往江言的方向挤,阿乔脖子上缠着幼蛇,因他滑行太快,幼蛇脑袋还吊在半空上一荡一荡的,直到阿乔停下,才稳稳盘住阿乔。 “言,可有受伤?!” 阿乔拍拍撒特德手臂,对方放下落地后,江言走到阿乔和雌兽们的身边,道:“我一切都好,没受伤。” 他打量阿乔,生育后的阿乔还有些消瘦,但精神总归好转了许多,眉眼重新焕发出光彩。 阿乔怨道:“可恨的隼族人,居然敢把你掳走!” 雌兽也跟着愤怒地出声大骂,听罢,江言感到好笑,却也滋生几分酸胀柔软的情绪。 “我们都好,一个都没少的回来了,大伙儿都安心。” 他温声安抚雌兽们的情绪,族长与撒特德说完话,走到他面前。 “言,你能平安无事我们很高兴。” 江言道:“隼族人虽掳去我,却并未怎么伤我。” 又笑道:“倒是阿奇他们,和对方打了几场,约莫有不小的收获。” 族长叹息:“你们平安就是最重要的。” 又问:“我听说你在隼族那儿得了些资源?” 江言点头:“没事,我带了稻谷回来。” 族长喃喃:“稻谷,便是你原来说过的可以煮食成大米的东西?” 江言道:“是。” 江言与一行兽人刚回,族长不好立刻缠着他说话,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至于之前和桑族的恩怨,后续怎么处置,还有资源如何运用,族长打算等江言吃饱睡醒了再谈,询问他的意愿。 撒特德把江言抱回山洞,打量周围熟悉的环境,他叹道:“还是家里最舒服。” 心情好,便下意识搂住撒特德的脖子,唇碰了碰对方的嘴角。 江言素日里比较内敛含蓄,尤其肚子渐渐大了,并不好意思再与撒特德很亲近。 此时他手心摸着撒特德微凉的耳朵,那只耳慢慢地起了几分温热。 、
第99章 出行的这一趟路程,对撒特德来说可谓胆战心惊,担心江言在隼族人手上出什么事,造成无法挽救的结果,情绪总是沉沉阴阴的。 直至找到了人,也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心翼翼照顾,没有生出亲近的心绪。 很久没有这样亲密地被江言亲着嘴唇,触碰耳朵。 撒特德目光微闪,暗了暗,大掌绕过江言隆起的腰,放在背后和臀后,托起他,带进自己怀里,力道轻轻加重,想把人继续往怀中按紧。 碰到江言怀孕后隆起的腹部,又只能忍下这样的冲动。 触着唇拉拉扯扯片刻,撒特德已被热出汗。 他喉结滚了滚,蛇尾忽然一颤,紧绷着,拍了拍石壁,在旁边砸出凹陷进去的坑。 江言被这阵动静吸引,停下咬舔撒特德嘴唇的行为,后知后觉地,白净的脸庞弥漫着红云。 许是受孕后体内激素变化的影响,他对撒特德没过去那么内敛,大胆热情地黏着自己的兽人,还…… 他敛低湿湿的双眼,把情不自禁夹上对方后腰的腿放开。 撒特德淡色的眼瞳深深涌动,手臂的肌肉起伏几下,最后松开江言,把人放床上。 只一瞬,江言差点跌入床里,腿和腰都发软。 他摸了摸有点肿和湿润的唇,抬眸欲说点什么,撒特德背对着,长尾一滑,出去了。 江言抿唇一笑,抚上唇角“嘶”了声,喃喃道:“亲得有些用力,疼。” 他打量山洞内部,看得出来定期有人打扫,床和桌子都未落着灰尘。 稍微休息,腿没那么软了,江言从床上站起,走到外面的平台。 明艳的日光晒得石头泛光,隔着鞋,脚底暖暖的。 他朝羊舍的反向张望,听到澡房里传来的水声,正准备走下阶梯,不远处来了兽人。 阿尔拎着了浅蓝色书包,目光落在石台上伫立的那道身影上。 “言,族长让我把你的东西送过来。” 江言接过:“麻烦你了。” 阿尔摇头:“包裹是桑族的首领亲自送来的,里面的东西我们没动过,你清点一下,看有没有少了什么。” 江言:“好。” 当时他出去没带几件行李,装水的瓶子和御寒的衣物都在,干粮已经发霉。 剩下的,就是林卡送给他的那支弩机,还没来得及用上,就被打掉了。 江言拿在手上试了试,挺衬手,能正常使用。 便道:“没少任何。” 他问:“弩机制作得如何了?” 手里这把,经林卡一再反复改造,第一支做好的便是送给自己的。 不光只用来防御,往箭矢上抹些能药汁,拿来狩猎也不错。 阿尔道:“春耕时大伙儿太忙了,想造那么多支弩机,林卡一个人做不过来,这阵子慢慢闲下来,能去帮他了,还需再耗些时日。” 江言表示理解。 他们用的工具只有石刀,想打磨出很多做工精细的弩机零件,消耗的精力和时间可想而知。 送完东西,阿尔就离开了。 撒特德上来时,江言坐在椅子上清点东西。 他举起手里的书包:“有点脏了,等会儿拿去洗干净、” 撒特德点头,去外面的灶头点火烧水。 “言,要不要洗澡?” 江言想也不想地应下:“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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