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总上到顶楼,不等出楼梯间就冲殷溪喊:“哎你别走了,就在这说吧!外头晒死个人。” 殷溪却不听劝,掏出寿嘉勋夜店工牌回手晃了下,继续往水塔方向走。 储水的水塔是顶楼平层上唯一小型建筑,整个平台也就它旁边有块阴凉地。 寿嘉勋跟着殷溪在水塔下方站定:“我下午挺忙的,你有屁快放吧。” 殷溪放松神情,对寿嘉勋笑了笑,然后将手里小卡片递过去:“昨晚我喝醉酒,脾气没控制好,抱歉。” 寿嘉勋面无表情瞥小东西一眼:“留给你做纪念。” 殷溪一愣,显出个困惑表情:“你家里问题解决了?” “没有,哪那么容易?你爸只是身体不好稳定挨穷,我爸玩对冲基金的……” 寿嘉勋提起糟心事,下意识摸裤兜,想掏根香烟给自己顺气,结果当然摸个空;最后只能空手摸摸嘴巴:“你上网随便查查也知道哪个更要命了。” 殷同学契而不舍要将夜店工牌还给寿嘉勋,不惜再次道歉:“昨晚是我误会你,我不对,以后我注意,大家各干各的,我不会再找你麻烦。 你别赌气了。 你说得对,我家虽然穷,但穷得很稳定,我从不担心他们一言不和就卖房子离家出走。 而你现在是离开学校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再没有收入,你吃饭怎么解决?” 今早刚刚读取过殷溪记忆与心声的寿总,意味深长审视对方关切面孔,越发感觉好笑。 “殷溪,你还小,昨天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 另外,‘坐台’从来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能,「黄」就不会排在「赌」和「毒」的前面了对吧?” 殷溪顿时寒下脸色,把寿嘉勋夜店工牌攥回手心:“未尝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况且我花自己时间精力赚辛苦钱,没伤害过别人。” 寿嘉扁嘴哼笑:“这世上真要帮人,只听过劝人向善的,没听说劝人卖身的。” “谁让你去‘卖身’了?!”殷同学讶然低斥:“寿嘉勋你有病吧?我一早就跟你说清楚了,去「辉夜」只是卖酒,你自己要卖身还是卖肾,关我什么事?” “你介绍我进「辉夜」,是因为有个姓董的老色痞一直纠缠你,你需要找个和你年纪身材差不多的傻O给你挡枪。” 寿总鄙夷轻笑:“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少。” 殷溪拧起眉头则矢口否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寿嘉勋呵呵哂笑:“行吧行吧,那些过去的咱不提了。 既然你非说你是帮我,那我就多谢你介绍我去「辉夜」坐台,毕竟帮我解决了半个月饭钱。 我也当投桃报李奉劝你一句,及早抽身吧!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做「鸭」的话。” 殷同学听得面色铁青,眼神阴冷:“也祝你一辈子清高下去。” 随后手握寿嘉勋夜店坐台铁证,快步离开顶楼。 寿总目送殷同学走远,长长叹一口气,背靠水塔外壁,轻唤:“老公,在就出来。” “你可别乱叫,大家都是穷逼,不要互相拖累。” 声随人至,水塔迎光一面走出来个肤色黝黑的高壮少年,皱眉咧嘴抱怨:“你俩再多聊会儿,我就被烤死了。” 三年1班,坚持利用午休时段背书学习的勤勉“鲶鱼”不只殷溪一条。 寿嘉勋面前这位“老公”,大名果多余,是他们班另一条“鲶鱼”学霸。 因为都是“鲶鱼”,将来必有一决高下,争夺升学奖的一天;所以分头卯劲,王不见王。 有殷溪温书的地方,一定看不见果多余奋斗的身影。俩人就算在教室里走个顶头碰,也不会多瞧对方一眼。 不过即便抛开二人“宿命劲敌”的关系,果多余和殷溪的性格也很和不来。 因为殷溪走低调进取路线,言行隐忍,暗搓搓要强。 而果多余明晃晃市侩。 简而言之,殷溪要脸,果多余嫌「要脸」多余。 入学仪式上,果同学在班里这么介绍自己:“我叫果多余,我Omega父亲是一名上位失败的三儿,所以我很多余。 综上所述,我家不仅是单亲,还特别穷。平均半年搬一次窝,只要房东涨租,我们就搬。 我从小到大住的房子,各种各样,但永远冬天漏风、夏天漏水。 因此,我的梦想只有一个,就是有朝一日,有位脚踏宝马、披金戴银的Omega 走到我面前,对我说,‘我养你,一万年’。 我愿为此赌上我全部青春,不遗余力提高应试成绩。 报考「力麦」,因为这里是距离我梦想最近的地方。 在座各位富有的Omega同学,恭喜你们,已经站在了本人择偶范围的门槛上。 欢迎垂询,可电联,拒收短信。 ……主要是本人手机有俩按键故障,打字不方便。” 讲台上果多余沾沾自喜,讲台下众学子哄堂大笑。 那天排在果多余后面上台自我介绍的是寿嘉勋,寿嘉勋说:“果多余你好,我叫寿嘉勋,我觉得站门槛上有点儿累。 我家里算有点钱吧……你看能不能先让我从门槛上下来?” 寿嘉勋后边一位Omega同学看他俩太好笑,于是延用寿嘉勋句式:“果多余你好,我也觉站门槛挺累的……” 最终有一帮成绩不咋地,家境很不错的豪门Omega,自嘲以站在学霸“门槛”上为荣,管果多余叫“老公”。 不过最近寿嘉勋他爸破产跑路,小寿同学已经被果学霸剥夺喊“老公”的权利。 毕竟……越是贫穷,就越要做有原则的人。 尤其是在致富这条路上,坚守底线是关键。 【作者有话说】:拒绝黄赌毒啦啦啦啦啦……进过KTV的宝子对这首歌应该不陌生\(////)\
第7章 夜店顶流鸭王之王 果多余把腋下夹的书本拿手里展开扇风,一边给自己散热一边问寿嘉勋:“喂,你带他上来谈判是啥意思?和我又没关系,干嘛特意说给我听?” 寿嘉勋耸眉扁嘴略显无奈:“是他要跟我单独谈,我寻思,万一他没事找事‘阴’我,有你在能帮我做个见证。” “哦。”果多余不以为然撇撇嘴,把书本夹回腋下,掏出手机:“见证了,发给你?”说着按下视频播放键。 寿嘉勋抻头过去跟他一起欣赏,画面角度刁钻,看不清脸,但对话内容很清晰。 果多余咂舌慨叹:“瞧这画面……我手真挺稳。” “稳,人肉机械臂。”寿嘉勋点头附和。 果多余得意扬眉,又问一遍:“发你?” “不用。” “那我删了。” “啧,别删呐!这么好的东西……”寿嘉勋耸眉痞笑冒坏水儿:“赶明儿他要是跟你抢名校保送名额,你把这个发给校长。” “有道理。”果学霸一本正经点头,收回屏幕已经裂成蛛网的烂手机:“早跟你说夜店打工不靠谱,恭喜你悬崖勒马哈。 快上课了,我这就下楼 你再站会儿?” “站什么站……我想中暑啊?”寿嘉勋碎碎叨叨小声嘀咕,跟果多余一起迎着烈日往楼梯间走。 俩人才刚钻进楼梯间凉快地方,寿喜勋手机就嗡嗡声连进两条信息。 俩人停下脚步,果多余踮脚往寿嘉勋手上瞥:“好家伙,够快的。” 两条信息均来自班主任老邓,第一条是寿嘉勋夜店工牌静置照片。 第二条:“马上来我办公室!!” 寿嘉勋按惯例回复俩字:“收到。” 然后若无其事扭头拜托果多余:“你帮我找个房子呗?我这两天办完退学就得搬出去了,得有个地方落脚。” 果学霸诧异皱眉,咂舌规劝:“不至于!你跟老邓好好说说,咱都回头是岸了,他不会逼你退学吧? 主要是我觉着学校也舍不得退你学费……半年可也不少钱呢。” 寿嘉勋收起手机,继续往楼下走,边走边嘱咐:“关键是找便宜的,漏风漏水都没关系,反正别比你家住的贵。” 果多余攒眉轻斥:“你可想清楚喽,现在全国都找不出几个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人。你不上学你干嘛去呀?” “哦!对了,还有……”寿嘉勋一惊一乍补充条件:“找离你家近便点儿的,方便我穷途末路时上你家讨饭。” 果多余脸色愈发郁卒:“哎呦,要不你赶紧找个豪A嫁了吧!” 俩人自说自话各讲一套辞,眼瞅走到老邓办公室门口了也没分出个高下。 等寿嘉勋敲门进老邓办公室,果多余长吁短叹掏出手机,思忖一番后,把他在楼顶拍那段视频发给了他在班里众多老婆之一,并附言:“给你看个搞笑的,内含隐私,切勿外泄!” 既然是隐私内容,不泄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这种“泄”法和上传公网昭告天下有点不一样,主要区别就是,当事人往往到最后才能知情。 而殷溪发觉不对劲,已经是在一个星期之后。 因为「辉夜」好像忽然之间成了他们学校的聚会打卡圣地。 由于特别年轻的高中豪客骤然多起来,连夜店生意都出现被带旺的趋势。 大家美其名曰照顾同学生意,其实不过猎奇,满足好奇心而已。 「Omega学霸坐台赚学费,好励志哦!」 「学校不是给他们免学费,发奖学金了吗?」 「家里有困难吧?」 「有困难就坐台呀?坐台能解决问题吗?」 「拒绝黄赌毒,啦啦啦啦啦」 「未尝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我勒个去,你们要笑死老子,哈哈哈哈哈。」 差不多内容的对话,在力麦高中各种各样小组聊天群里反复上演了好一阵子。 殷溪在「辉夜」连续七天被他多位认识或不认识的力麦校友点名坐台,而且每天都不只一桌。 酒卖了不少,钱也赚得很多、很轻松。 可这种没头没脑的古怪势头,着实让人心生不安。 所以在第七天时,殷同学果断向店长提请辞职。 店方惜才,自然好言相劝一再挽留。 然而殷同学去意已决,最后半个月薪资他可以不要,这个班,他是不敢上了。 可是无良店方在对殷溪强烈挽留无果后,竟将“国际高中天才Omega”、“力麦学霸”等字样打在了夜店官网「公关TOP榜」上。 这件事做的属实缺德,但夜店这种地方本身也不是传递道德的场所。 殷同学这么年轻、健康,又身负学霸光环,能带旺全新实力消费群体的优质员工,怎么可能让他轻易脱身? 所以殷溪在「辉夜」辞职的第二天上午,就收到了「力麦」的退学通知函。 而这封即将断送他学习生涯的信件还没等焐热,一段校园广播已响彻整个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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