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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不哭了，我给你买了点心，我们一起去吃点心好不好？” 平安抬起头：“父亲也要吃点心。” 苏文成笑道：“嗯，你父亲也要吃点心，平安你和我一起去拿，我再泡一壶茶给你父亲喝，好不好？” 平安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抱着苏文成的脖子：“小叔，我要吃四块点心。” 苏文成笑道：“好，给平安吃四块点心。” * 席云就算做了很长时间的大夫，也算是见过生死的，可在宣安县的所见，还是让他的心揪成一团。 就算是从那里回来了，他的心中依然有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唯一能诉说的，也就是自己的夫君了。 席云躺在自己夫君的怀里，把自己所见所闻都说了，他越说声音越低，越说表情越难过，眉头更是紧紧皱了起来，看起来很是难受。 苏文景的手轻轻抚摸着亲亲老婆的脊背，说道：“云哥儿，你已经尽力了。你和林师傅找出来安全种痘的法子，已经是大功德了。有了这种种痘的方法，以后这种惨剧会越来越少的。” 席云嘴角露出个苦笑来：“夫君你说的也是，这也是唯一的好事吧。” 席云和林大夫在宣安平成两县待了四个多月，一边救治病人一边推广牛痘，事实证明，牛痘的确可以代替人痘来种痘。 凡是种了牛痘的人就算和天花病人共处，也不会再感染天花，而且这种种痘的法子损伤很少，他们一共种了四千七百五十六人，一共有十二个人死亡，平均将近四百个人里才会死亡一人，和从前的人痘法比起来，可以说是安全无虞了。 种牛痘的法子被彻底证实了，是安全可靠的种痘法子。 那些人间惨剧和牛痘带来的希望，交织在一起出现在席云的脑海中，他心中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完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高兴有，悲伤有，无能为力的愤怒有，大功告成的兴奋也有。 可不管是哪一种情绪，都来的太过激烈了，席云有些适应不了。 他能做的就只有紧紧靠在夫君的怀里，从夫君的身上汲取力量。 苏文景在亲亲老婆的睫毛上落下一吻，说道：“云哥儿，我想在府城设立一个痘所，专门推广牛痘的种植方法，由府衙拿出钱财来，请大夫为百姓种痘，你看行不行？”
第261章 痘所 痘所需要的钱财并不是一笔小数目，苏文景并不打算全部由府衙出，他想找府城里的富豪化一些缘。 苏文景的脾气很好，他不会横征暴敛，也不会巧立名目找府城的富豪们收敛钱财，只要你不犯事，那他就会笑眯眯的，日常见到你也很是客气。 可他的手段却称得上雷霆，他刚来门权府的时候，有一户姓赵的人家，父亲为了钱财逼得人家家破人亡，儿子奸淫别人妻女，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却因为和朝中某个官员有沾亲带故的关系，在门权府横行霸道。 苏文景来了没多久，就找齐了这家人的罪证，父子三人一起判了斩立决，家产也被充公。 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苏文景使出雷霆手段，把那些身上有人命的给查了个遍，爱生事的富户也好好敲打了一番，自此后门权府的富户见了苏文景总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刀子哪一天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不过等过一段时间后，他们又发现苏文景好像并不会特地拿捏他们，更不会主动找他们的麻烦，日常也不来打秋风，这些人才又大着胆子，和苏文景结交起来。 这结交也就是逢年过节给苏文景送些礼物，不过太贵重的礼物苏文景是不会收的，他只会收日常用的东西，富豪大户们逢年过节上门去送礼物，苏文景只要有空都会亲自接待，而且非常客气，很是平易近人。 这次苏文景破天荒请他们赴宴，收到请帖的富豪大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询问前来送帖子的差人，差人也只是笑眯眯的，说大人想要办一件足以青史留名的大事。 这些富豪大户自然都是有心眼的，见差人似乎还有话说，就赶紧送上几两碎银，差人便将来龙去脉都说了。 末了又说道：“大人说了，若是痘所成了，到时候大人亲自撰写碑文，将此事刻录起来，还要记在府志上好让后人都知道。而且大人还说了，这痘所要就和南集稻一起奏明圣人，您说这是不是好事？” * 先不说这些富豪大户都怎么想的，苏文景要设立痘所的消息很快就在门权府传开了，百姓们自然欢喜，就是门权府的大夫也是奔走相告，想在痘所中分一杯羹。 大的大夫想在痘所里露露脸，为自己积攒一些名声，一般的大夫也想学一下种痘的法子，既能积攒名声又能和那些有名的大夫交流，可谓是一举两得。 他们不敢直接找上苏文景，便相约来找林大夫。 来的是府城最有名的四个大夫，他们有家中曾出过御医的，有做着门权府最大的药材生意的，有开着门权府最大医馆的，还有林大夫的一个老相识。 这些人来了后先是客套，然后便说起了正事。 在他们的心底，既然要开痘所，那当然是以林大夫为首，他们这些人只要能站在林大夫身边，能在苏文景那里混个脸熟，能在这开天下先河的痘所中留下姓名，就已经可以了。 从苏文景决定开痘所，林大夫就知道自己会被门权府当地的大夫找上门来，他也准备好说辞了。 “诸位，这痘所可是咱们杏林的大事，我可胜任不了，还是从诸位中选一位出来，主持痘所吧。” 众人又是一阵恭维，林大夫不想让他们再多想，便说这是苏文景的意思。 “痘所要设在门权府，还是要找一个当地人来主持才好，这也是大人的意思。” 林大夫搬出苏文景来，众人才明白，原来林大夫真的不会主持痘所，那到底谁来主持呢？ 四人顿时都有了自己的心思，不过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种亲近客气的态度。 他们甚至托到了苏文景这里，可却被苏文景一句话给打发了：“本官对杏林之事并不了解，到底谁来主持这痘所，还得诸位来拿主意。” * 苏文景宴请了门权府的豪商大户，酒过三巡后，先是夸奖了一番自己的夫郎，接着又说起宣安平成两县的惨状，最后说道：“这天花一旦沾染了，十之八九要去掉性命的，就算侥幸活了下来，脸上身上也多会留下疤痕。以前种痘的法子太过凶险，让人轻易不敢尝试，我的夫郎和他的师傅研究出了种牛痘的法子，折损率在四百分之一，本官想在府城先设立痘所，免费为城中的百姓种痘，诸位以为如何？” 今日来的众人都知道这场宴席的意义，因此等苏文景说了后，众人便纷纷开口，表示自己愿意为痘所的建立添砖加瓦。 他们比起普通百姓的确要有钱有势许多，可天花来了却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该让你丢命照样会让人丢命。 要是有一种手段能预防天花，那他们举双手双脚赞成。再说了，只是出一些钱财，就能在府志上有一个性命，何乐而不为呢。 * 痘所的事情很顺利，钱财有了，苏文景又命人在府城的城隍庙附近收拾出一处房屋来，这边收拾着房子，那边席云和林大夫给人讲解如何种痘，等到房屋收拾好了，众位大夫也都培训好了，痘所正是开诊了。 开诊那日，苏文景也到场了，门权府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到场了，好一番热闹后，痘所正式开业了。 除了种痘的大夫薪俸外，痘所的支出并不多，因此是免费种痘的，一开始的时候，来种痘的人并不算多，府城的百姓都保持着观望的状态，等发现种痘的人都没什么损伤，在家中休养几日后就一切如常后，种痘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后来也有外地的大夫慕名而来，学习该如何种痘，席云和林大夫也是毫不藏私，将种痘的一应事宜全部都教导出去。 * 南集稻已经开始收获了，苏文景带着手下的人再次去了下面的乡村，察看南集稻的收获情况。 而且这次他还带上了自己的亲亲老婆，为的是推广南集稻的时候，一起推广牛痘的种植方法。
第262章 荆羌人 每到一块稻田，他都要先记录上稻田的面积，然后亲眼看着稻田收获，再称量出稻子，记录下来以后才算完。 这些记录，可是他要上奏的关键。 他相信，写上详细的数字，会对皇帝和那些朝中大臣的冲击更大的。 南集稻的表现实在是亮眼，今年门权府还是有些旱，雨水不及往年的二分之一，绝大部分农作物都减产了，尤其是需水量大的水稻，收成更是少了不少。 就算那些本地种惯了的水稻还不到收获的时候，从矮小的稻杆，细小的叶子，干瘪的稻穗，就能看出今年的收成是什么样。 相比之下，南集稻就太不一样了。 虽然稻穗看着也不是十分的饱满，可上手一捏，还是能捏到满手的谷粒的。 南集稻都种在比较大的村镇田地里，自从稻穗长成了，每日都有周围村子的村民过来看，甚至还有人想偷几穗南集稻回去，好在种着南集稻的周围都有守卫，倒是没有被偷走太多。 知道今日要收割南集稻，周围村子里的人都自发来观看了，官差想要驱赶那些百姓，却被苏文景阻止了。 等到稻子收获，称量出具体的重量，围观的百姓接连发出惊呼来。 苏文景则趁机宣布，在县城已经设立了商铺，不管是什么民族，只要是门权府的百姓，都可以去买南集稻稻种，价格一视同仁。 苏文景去田地里忙着，席云则和当地的大夫交流，努力推广牛痘的种植方法。 牛痘的名气已经渐渐在门权府传出来了，这些县城的大夫也有不少去府城学习种痘的技术，不过能去府城的到底还是少数，席云这次带着种痘的技术过来，受到了很大的欢迎。 除了种痘，席云还和当地的大夫一起讨论医术，也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 两人都离家了，照顾平安的担子就落在了苏文成的肩上，他精心照顾平安的衣食住行，每天把平安送到荀家族学后，苏文成要么去林大夫的医馆，要么去痘所帮忙。 苏文成学医术的时候，一半是喜欢一半是为了打发时间，现在看到小哥和林大夫做出了种牛痘的法子，他别提有多羡慕了。 小哥虽然是个哥儿，可就凭他做出了牛痘，那就比天底下大部分的男子都强。 看着那些人对小哥感激涕零的模样，苏文成别提有多羡慕了。 他默默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医术治病救人，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其他人远离病痛。 就算他做不到小哥名垂青史的地步，可能治好一个人，那就是很大的功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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