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云顶弟子身手不错啊!” “啧!秦少宁倒是让人意外,竟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 祭天台中央的露台上,几十个弟子打得难分难舍,旁边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世家弟子,看着愈渐激烈的战况,人群中不断传来叫好声。 “楼西北,抚云顶梁浅与你修为谁高谁低?” 楼西北坐在一张宽椅上,姿态随意慵懒,手里捏着一只桃花酥慢悠悠品尝,对眼前一切作壁上观。 闻言,他下颌轻抬,模棱两可地回答:“他碰不到我,我杀不了他。” 尽管如此,梁浅和秦少宁作为对手,想要折磨折磨他还是绰绰有余。 “噗——”秦少宁被打得鼻青脸肿脚步虚浮,梁浅当胸一脚将他踹飞数丈之远,五脏六腑传来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落地后半跪在地方能稳住身形。 梁浅依旧一副谦谦君子模样,面上不显丝毫狼狈,只是袖口被秦少宁用剑斩掉半截。 “秦少主可是累了?可要稍作休息?”梁浅笑吟吟看着对方。 秦少宁擦掉嘴角鲜血,目光沉着坚定,抱拳道:“多谢梁兄赐教,继续罢。” “无妨,若是梁某不小心伤了少主的千金之躯,还望少主见谅。” 秦少宁以剑撑地站起,墨发散下几缕垂在额头,脸上破了皮,涌着血,看上去陷入苦战中颇为狼狈。 “来罢!”秦少宁以灵气御剑,身形与剑光一同劈向梁浅。 虽说像是一场混战,他们却坚决采取一对一措施,各自打得热火朝天,期间还有精力观察梁浅二人的情况。 “让开!”人群后方传来一声怒斥。 只见前一刻懒懒靠着椅背的楼西北瞬间坐直身体,他收敛神色放下手中没吃完的桃花酥,起身走到混战中,大义凛然地说:“诸位停手罢!凡事以情谊为先,切磋点到为止即可。” “滚远点儿!” “碍你何事?今日不给秦家长长教训真当我们大师兄好欺负……” 见劝阻无用,楼西北不由叹息一声,苦口婆心道:“你们这是作甚?沈道长宅心仁厚,看见你们这般为难秦家几位道友,怕是要失望了。” 仙儿冷笑道:“这厮先是大放厥词侮辱大师兄,再是强迫大师兄做了那种事……姑奶奶今日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楼西北顿感无奈:“误会!这其中定有误会!你们再打下去,秦少主这张脸就没法见人了。” “少废话,你少管闲事……” “住手!” 突然之间,一声怒喝响起。 凑热闹的世家弟子好奇看去,正与对手缠斗的抚云顶弟子竟是应声停下动作,面露惊惧循声看去,甚至有名弟子忘记躲开对手袭击,手臂硬生生挨了一剑。 沈初霁来时太匆忙,捂着胸口气喘吁吁,脸色沉得吓人。 楼西北快步走到他身边,搀扶他的肩膀为他顺气,蹙眉道:“这么着急作甚?” 沈初霁没空搭理他,看见被梁浅压在身下不知死活的秦少宁时,他牙关一紧,目露寒光:“混账!” 楼西北只觉双腿一软,下意识想跪,然后没等他有所反应,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待他回头看去,适才气焰嚣张的抚云顶弟子一个两个苍白着脸跪得笔直。 跟在沈初霁身后而来的阿玉和小猴子亦是应声跪下,颤巍巍地不敢抬头。 众人不由暗暗觉得心惊,抚云顶这位大师兄倒是气势惊人,莫说抚云顶弟子就是他们旁听亦觉得万分惊惧。 沈初霁一把推开楼西北,走到梁浅等人面前,沉声问道:“门规戒律可还记得。” 梁浅乖顺垂头:“大师兄息怒,梁浅记得,甘愿受罚。” “罚?不狡辩吗?” 梁浅道:“无论原因为何,门规戒律不容儿戏,梁浅破戒,请师兄责罚。” “请大师兄责罚!” “请大师兄责罚!” 沈初霁沉着脸扫视众人,未再与他们多言,转身对楼西北说:“有劳楼少侠遣散祭天台,沈某处置自家弟子外人怕是不便旁观。” 楼西北应声,让人把围观斗殴的世家弟子全部清出了祭天台。 秦少宁顶着一身伤痛朝沈初霁抱拳,解释道:“沈道长请勿动怒,白日在下一时冲动口不择言冲撞了您,梁兄和众兄弟为您讨个公道实乃用心良苦,再者说我们已向金家征用祭天台用于切磋,在下亦是心甘情愿。” 沈初霁脸色依旧发沉,眼神掠过众人:“我问你们,可管得住世上万千张嘴?” “今日你们尚且因为几句妄言大打出手,日后呢?是不是一句逆耳之言,你们便杀一人泄愤?” 仙儿嗫嚅道:“不是……昨夜秦少宁对大师兄做了那种事,我、我一时气不过,就撺掇师兄他们一起来了。” 听到这里,秦少宁不禁面露疑惑:“仙儿姑娘,我适才便想问,你说的那种事到底是什么?昨夜我并未与沈兄见面啊。” 沈初霁神色微僵:“什么?” 仙儿道:“大师兄回来时,我瞧见你身上有那种痕迹……一位路过修士说你被强迫……” 沈初霁不由觉得荒唐:“这和秦少主有何关系?” 仙儿不禁面露迷茫:“啊?不是他吗?” “噗——”楼西北捂着嘴巴没忍住溢出一声笑来,见众人不约而同将眼神投向自己,立刻举起双手,“抱歉,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在下先走一步……” “站住。”沈初霁冷冷喊住他,“说罢,怎么回事?” 楼西北无辜道:“我说了里面有误会,他们不信我。” 沈初霁冷笑一声:“那倒是他们的不是?” 楼西北识趣地没再为自己辩解。 “先疗伤。”沈初霁道。 见他没有追究下去,抚云顶众人不禁松了口气,说到底他们还是触了门规。 沈初霁走到秦少宁面前,神色淡淡:“秦公子,既然事先说好切磋,受了伤理应在情理之中。虽说其中有些误会,却无伤大雅,你若心有怨言,日后冲着沈某来便是。” 秦少宁摇头:“在下心甘情愿,怎能有半分怨言。” “那便好。” 楼西北正要觍着脸往沈初霁跟前凑,忽然被仙儿等人拦住去路。 他们眼神幽深,皮笑肉不笑看着他,问道:“楼少侠,请问其中误会在何处呢?” “是呀,对大师兄做那种腌臜事的人不是秦少宁,又会是谁呢?” “难不成,是楼少侠你吗?” 楼西北被他们看得后背发凉,讪笑道:“误会、误会,这其中必然有误会。” 仙儿冷笑:“虽说秦少宁冒犯了大师兄,我的确想找个借口收拾他。但是呢,我更想知道是谁对我们光风霁月高洁如玉的大师兄……” “楼少侠,既然其中有误会,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你与我们单独解释一下误会在何处?” “楼少侠这边请。” 楼西北后退半步,唤了声沈初霁。 沈初霁默不作声站在众人后方,一动不动瞧着他,唇瓣一张一合,即使无须听见声音都能准确判断他说了什么。 “活、该。”
第52章 (二合一 见势不妙, 楼西北大丈夫能屈能伸撒腿就跑。 抚云顶弟子面带笑容,穷追不舍。 “楼少侠这是作甚?我们只是想和你解开误会。” “楼少侠留步,且与我等好好聊上一聊。” “西北哥哥你别跑呀, 锦儿一个小孩子能把你怎么样呢?” “西北哥哥你、你欺负大师兄了是不是?我不会放过你的!” …… 任凭他们口蜜腹剑,楼西北无动于衷, 在祭天台四处逃窜, 让人摸不清踪影。 见状,抚云顶弟子顷刻变脸,破口大骂:“楼西北你这狗贼, 给我站住!” “原来就你小子欺负大师兄啊?!” “你大爷的楼西北!你给姑奶奶等着!今天不打得你哭爹喊娘姑奶奶名字倒过来写!” “狗贼!早知你心怀不轨,竟敢对大师兄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受死罢!” …… 不明所以白白挨顿打的秦家弟子, 到底从他们对话中品出一些东西, 难怪他们与抚云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大半夜找来提出要和他们切磋,除却身死一概不论, 敢情是楼西北这厮对人家大师兄做了腌臜之事甩到自家少主身上? 想到这里,看见楼西北被追得抱头鼠窜,不由抚掌大声叫好:“打!给我打!” “卑鄙小人竟敢陷害少主!简直枉为修士!” “楼西北这狗贼果然性格顽劣, 无法雕琢!” “若非行动不便, 我定要这厮好看!” 听见他们起哄, 仙儿似笑非笑道:“楼西北该打, 你们家少主更该打。” “你们最好期望今日擂台比武不要抽到我们,否则定要你们好看!” “就是!还有脸笑楼西北, 你们家少主不分青红皂白骂了我们大师兄一顿, 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 “哼!” 秦少宁坐在旁边疗伤,闻言不由往沈初霁脸上看了一眼, 后者神色淡淡置若罔闻,尽管让抚云顶弟子谨记门规戒律,却并没有阻止打算。 想来沈初霁心中清楚得很,自家这群弟子并非楼西北对手,也笃定楼西北不会伤害他门中之人。 而比起楼西北,秦少宁在他面前口出狂言,不分青红皂白责骂于他,甚至觉得他应该付出生命代价安抚诸神之怒,可是在他弟子来寻仇时,沈初霁依然想要阻止他们。 这就代表沈初霁心中对他没有半分信任,不相信抚云顶弟子不会杀他,亦不相信他不会伤害抚云顶的人。 说来秦少宁又觉得可笑,沈初霁凭何相信自己?他不过窥探了半分记忆,根本不知来龙去脉,却在事后相信了谢风清的一家之言,认为他说得对,是沈初霁拒绝成神引起诸神之怒,并在惩戒之雷中侥幸存活,才使得九州倾斜,江州下沉,修真界岌岌可危。 沈初霁有什么理由信任他呢? “对不……” “无需道歉。” 秦少宁启唇说出两字,就被沈初霁打断。 他神色一如既往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像是此前剑拔弩张只是秦少宁独自一人的独角戏。 “秦公子,你我天性不合,注定有一方无法善终。”沈初霁抬眸注视着他,眼神清浅,如月光下一池清水,“只你需知,这并非你我之过,更不必觉得愧疚。” 秦少宁神色复杂:“就算我因此伤害你,也不是我的错吗?” 沈初霁道:“是非过错岂能由一人来断?你道我一意孤行牵连楼西北豁出性命是错,而我认为我一言一行无谓对错,亦无法比较。我既不认为你便是对,亦不觉得自己就是错,那么是非对错又由何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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