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要跟上一世一样坐上轮椅。 “云霏,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平白遭受这些。”谢砚轻抚着路君年的手当作安慰,“昨天是我的生辰,我一早就想好了生辰礼,一直等着这一天。我跟父皇说想要你当我的侍读,谁知道谢棱渊竟然敢跟我抢人!” 说到这里,谢砚咬牙切齿。 “谢棱渊在那间屋子里跟我说了这些,我不是一样物品,不是你们儿时争抢的绣球,我有想法、会走动,只单单一个侍读的名号是困不住我的。我想帮你,想跟着你,即便我成为谢棱渊的侍读,他也控制不了我的想法,我的行为。”路君年语重心长地说。 “你不该在皇上和虞贵妃面前为了我跟谢棱渊起争执,他们该怎么想我们之间的关系?皇上又该如何看待你?小砚,你向来聪明稳重,为何做出了如此莽撞的事?” 路君年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到最后猛烈地咳了出来,谢砚赶紧拿了水给他喝,轻抚着他的胸口。 “你只能做我的侍读!”谢砚固执道,攥着路君年的手一紧,路君年立刻皱紧了眉。 谢砚赶忙放开手,他差点忘了,路君年手腕处也被镣铐割出了血。 一身残破,也不知何时能好。 “你……”路君年不知道说什么好,谢砚救了他,可他一身伤也因他而起。 “云霏,我十五岁了。”谢砚揉着路君年的手说。 谢棱渊也曾特意提到过十五岁,路君年并不明白这个年龄点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可以带兵了,”谢砚深深地看着路君年,“也可以娶妻了。” 路君年心口一滞,不自然地偏过头,违心道:“挺好。” “我也可以再过三年及冠了再娶妻,只要你当我的侍读。”谢砚一直看着路君年,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路君年疑惑地看着谢砚,问:“为什么?” “父皇那边已经同意了,等天亮了圣旨就会传到路大人手中,以后你就要搬到东宫来和我同住。” 路君年抠了一把谢砚的掌心,重复问了一遍:“为什么,为什么我当了侍读你就暂时不用娶妻?” “你不知道侍读要做什么?”谢砚反问。 “陪你上下堂,给你背书箱,伺候你的起居和膳食。”路君年列举了几件重要的事情。 其他侍读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但这些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除非宫里的侍读跟外面私塾的侍读作用不同。 谢砚目光深邃,眼里还带着笑意,柔声道:“还有最重要的,满足我的所有需求,比如,我不娶妻的话,你要帮我。” 皇嗣如果暂时不想要子嗣,可以等到及冠再娶妻,但是人都有欲望,侍读不会生子,太子用侍读解决平日的需求,安全又保险。 谢砚没明确说帮什么,但路君年很快明白了谢砚的意思,抿紧唇将脸埋进被褥中。
第73章 深夜传召太医一事还是将事情闹大了,皇帝问起谢砚缘由,谢砚一把将谢棱渊推了出去,说出了实情。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路恒怎么说也是大元重臣,为大元日夜操劳,功劳苦劳堆在一起能成山,就连他都对路恒敬上三分,谢棱渊恶意虐待重臣之子,说出去只会有辱皇家威严,有损国风。 于是,皇帝说什么都要罚谢棱渊。 谢棱渊双手缠着厚厚的纱布,哭着爬向虞贵妃,虞贵妃为谢棱渊求饶,谢砚就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母慈子孝”的画面。 最终,谢棱渊的封地被夺回,齐王的封号也跟着被夺回,关回了静思宫好好反省,宫门口的禁卫增加了一倍,避免他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自作孽不可活,谢棱渊一时激怒,根本没有想过做这些会带来的后果,实在愚蠢,谢砚每次跟路君年提到这件事,都会这么说。 路君年听完,脸上仍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对这样的处罚早有预见。 世宁公主是皇女,谢明凰杀害了她被送进了大牢,而谢棱渊害得他命悬一线,只是被夺回了赏赐,无关痛痒,并没有实质性地惩罚,归根结底,还是普通人的命没有皇嗣的命值钱。 谢砚看着路君年不咸不淡的反应,知道路君年心里会有不甘,搬来了东宫里很多稀奇珍宝送给他,想要路君年开心一下。 路君年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看谢砚忙前忙后地逗他,他还是浅浅笑了一下,没让人担心。 路恒跟着皇帝来看过路君年一次,皇帝亲切地抓着他的手说话,路君年只有手能动,还被抓着,只能一直跟皇帝说话。 他知道皇帝并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人,能坐上皇位,哪一个不是杀伐果决之人?做出这些只是为了表达慰问,让他不再怪罪谢棱渊,也不将这些事说出去。 跟着送来的是两箱银锭,还有一张房契,在城东,一个三进四合院。 在皇帝眼里,这是他的命值的钱。 路君年领了这份情,在感谢皇帝的时候看到了一直沉默的路恒。 路恒始终是冷着一张脸,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直到皇帝从床边离开,路恒才走上前来,揭开薄被看了一眼路君年身上的伤,紧绷的眉头皱了皱,什么也没说。 路君年抓着路恒的手,掌心贴着掌心,小声在路恒耳边说:“爹,这次太子欠我情了,你不用担心他对我不好。” 路恒也知道路君年要做太子侍读的事,他是门下侍中,圣旨经过他的手,他有权利驳回圣旨。 路恒原本确实想要驳回这道圣旨,但谢砚单独找到了他,承诺了很多很多,有些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谢砚都咬着牙同意了,他斟酌再三,最后接下了这道圣旨。 其实路恒也知道,这道圣旨无论他想不想接,他最后都得接,谢砚能忍让这么多,他又怎么能不多想? 路恒多少猜到了点谢砚的心思,只是两人都没有点破。 如今看着路君年重伤躺在床上,路恒是什么责备的话都没法说出口了,他知道路君年这么说是为了让他宽心,起码,他在东宫不会受难。 想到谢砚的承诺,路恒只是冷哼了一声,给路君年掖好薄被,转头谢过皇帝跟太子。 路君年能成为太子侍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即便谢棱渊差点害死他的儿子,他路恒也得因为这道圣旨叩谢皇恩。 皇帝在东宫停留的时间并不多,很快又带着路恒离开了东宫去前殿议事。 谢砚送完他们,飞快地跑回路君年所在的偏殿,问起他跟路恒悄悄说的话。 路君年如实说了,谢砚垂眸摸着路君年身上的伤,低声道:“我会对你好的。” “我爹不是轻易会妥协的人,”路君年看到谢砚果然身体一僵,“你这几天一直往我这里跑,恨不得整天都待在这偏殿了,有一天却突然消失了半天,你去找他了?” 谢砚并不否认,笑着说:“你爹把你卖给我了。” 说完指了指两箱银锭和房契,又说:“喏,这些是聘礼,虽然是少了点。” 路君年失笑,他不信路恒会这么做,知道又是谢砚在胡言乱语了。 路君年成为太子侍读的事在宫里传开,谢砚给偏殿分了宫人供路君年差遣。 路君年随遇而安,叫了人帮他把他在枫林苑的东西搬过来,他东西不多,来时是两个木箱,搬到东宫也只有两个木箱。 宫人将木箱搬到床前打开,按照路君年的指示在木箱中翻找,却怎么也没找到掉落在枫林苑的夜光珠。 “小的们真的仔细地找过了,并没有看到哪儿有夜光珠啊!”见路君年蹙了眉,宫人们赶紧俯身跪了一地,说着还准备磕头。 路君年赶紧制止,说:“罢了,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丢了就丢了罢。” 雇佣杀手抓他的那晚,他特意将夜光珠滚到了门边,情况紧急,他根本来不及留下信息,只能希望看到那颗夜光珠的人能发现异常来寻他。 所以,谢砚那晚能找到他真的很看运气,路君年也没想到谢砚真的能找到他。 想到谢砚,路君年突然灵光一闪。 如果宫人真的没有找到,说不定是谢砚拿走了那颗夜光珠! 路君年这么想着,便让人去请谢砚,过了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谢砚就迈进了偏殿,走到路君年面前,屏退了宫人。 “听说你在找这颗夜光珠。”谢砚将那晚在路君年屋中捡到的夜光珠递到路君年手边。 路君年接过,见是路家那颗,放下心来,跟谢砚道谢。 “道谢就不用了,你我何须这般生分。”谢砚身上穿着红色的朝服,显然是刚下了早朝,正准备换衣,就被路君年叫来了。 谢砚:“这夜光珠只有一掌大,你这么宝贝?” 路君年说出了这颗夜光珠的来历,以及为何会掉在门后,两人对上信息,路君年这才知道,谢砚真的是第一时间就知道是谢棱渊让人带走了他,还找到了地方。 “这样的夜光珠我宫里多的是,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都给你。”谢砚比划了一下,“比你手上这颗还要大上很多。” 路君年紧握着那颗夜光珠,婉拒了谢砚的好意,说:“我想去唐石山。” 太学堂的人已经前往唐石山,因为谢棱渊被关,宫里没有其他事情,就连钟译和都跟着太傅去了唐石山,只剩他跟谢砚留在宫里。 谢砚看着路君年,一眼就猜出他心里所想。 “你想用这颗夜光珠雕什么?我让铃夜带过去,雕好了再送回来。”谢砚顾及着路君年身上的伤势,才说出这样的安排。 路君年摇头:“我想亲自去一趟唐石山。” 谢砚瞥了一眼路君年满是伤痕的身体,笑道:“你现在自己起身都困难,你觉得我会让你出偏殿这扇门?” 路君年自知行动不便,道:“我尽快好起来,等能下地了,我想去唐石山。” 谢砚看着路君年的右腿一言不发。 “我问过太医了,太医说虽然使不上力,但我的左腿还能用,拄着拐杖也能行走。”怕谢砚直接拒绝,路君年抓着谢砚的衣摆急切地说出口。 “你右腿伤成这样,心里怨过我吗?”谢砚声音低沉,问道。 “不曾。”路君年没有犹豫,“当时在夜林泽,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要坐一辈子轮椅,现在不过伤了条腿,又不是不能走路了。” 经历过上一世那么多年无法用双腿走路的日子,路君年对现在的处境虽然遗憾,但并不怨谢砚。 谢砚眼睫颤了颤,深深地看着路君年,说:“好,等你能拄着拐杖走了,我跟你去一趟唐石山。” 谢砚没再问路君年具体要雕什么,直接答应了。 路君年这才放下心来。 等待春试放榜的日子格外煎熬,路君年受伤躺在床上看书,让原本就漫长的时间变得更加枯燥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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