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说什么。”谢砚说着就再次强势压下,却被路君年捂住了口鼻,温热的唇瓣触到冰凉的掌心。 谢砚眼尾氤氲起绯红,眼神炽烈,宛如浓墨的剑眉耷拉下来,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路君年被他眼里的灼灼欲望激得心尖酥麻,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拉着谢砚压在门上,一咬牙,抬头贴近两人的距离,满足了谢砚的欲望。 缠绵的情欲溢满整件屋子,路君年听到柏芝敲门的声音,推了推谢砚。 谢砚恍若未闻,搂着身前人的腰,直到很久以后才终于放开人,背过身去不看路君年。 “拿了药去外面等着我。”谢砚哑着声音说。 路君年明白他的意思,斟酌很久,最后说:“你快一点,时候不早了,烟花要开始了。”这才出门去。 今年朱雀街的灯架仍由工部负责,钟月然领头策划,只不过今年不再是福字灯架,而是用了粉色的薄纸做灯壁,以竹枝做架,做成了一个巨大的蟠桃形状。 蟠桃并不是完全封闭的,人可以在蟠桃内走过,灯架上的烛光放了一层又一层,照在人身上的烛光都是粉色的。 蟠桃内,道路还算宽敞,有商贩在道路两旁摆摊卖些吉利小物,极精致的木雕生肖下坠着金玉流苏,色彩鲜艳的绳结小偶表演世间喜怒瞋痴,会发出多种声音的跳梁小丑在地上咔哒咔哒地行走,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路君年走在其间,并没有太多想看的欲望,反倒是谢砚拉着他走过一个又一个摊铺前,眼里冒着精光,发现有什么好玩的就买了塞给他。 “会旋转跳舞的不倒侠士,还可以给它换脸。”谢砚抓起一个头轻脚重的巴掌大小人,将它脸上的木片换下来。 不倒侠士的原理很简单,它的下盘是一个半圆木质底座,里面填充了沙石,随着摆动能发出沙沙的响声,因为地盘非常稳,站在上面的举剑侠士无论如何都不会倒下。 路君年看着永远不会倒的侠士原本是一张笑脸,在谢砚手下变成了哭脸,不由失笑。 谢砚将不倒侠士塞在路君年手中,又拉着人往旁边的首饰摊走去。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诶!这位英俊的小公子,可是要给娘……”商贩很快发现谢砚牵的人不是女子,话说到一半卡住了,转口又道:“给美人兄长买……” 商贩视线在自己的摊铺上扫了一圈,颇为苦恼,他卖的都是女子的饰品,似乎没有什么东西适合路君年的。 “这玉镯不错。”谢砚拿起一个雕着小蛇的玉镯,往路君年身上比划。 “这是女子用的东西。”路君年侧过身避开谢砚的手,感觉商贩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怪异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那商贩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很快顺着谢砚的话说:“非也非也!这玉镯玉质清润透亮,蛇身蜿蜒起伏,喻示矫健有力,男子也可以佩戴!” 谢砚拉过路君年的手,将玉琢套在了他的左腕上,浅绿色的玉镯衬得人手腕更加白净。 “好看。”谢砚笑道。 路君年抢先付了银两,将玉镯从腕上取下,拉过谢砚的手,将玉镯推了上去。 路君年也学着谢砚的语气,说了声:“好看。” 谢砚晃了晃手上的玉镯,玉镯使用的玉石其实并不算好,在粉色的光下还能看到里面混混的杂质,比不上谢砚东宫中最次的玉镯,但雕工不错,匍匐的小蛇惟妙惟肖。 最重要的不是这个玉镯,而是往后看到这个玉镯,他就能想起今日他同路君年逛灯会的场景。 于是,谢砚又买了一个一样的玉镯,再次套在了路君年左腕上,拉着人继续往前走。 左右怎么都逃不过这个玉镯。 路君年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手腕上的玉镯时不时撞在一起,声音淹没在周遭的喧哗中。 这里的人很多,没有人在意有两个男子牵着手一起逛灯会,也没有人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眼光,就连那个商贩都因为赚到了银子而讨好地感谢他们。 此日此时,他跟谢砚,不过是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两个人,不受身份限制,不被世俗约束,他们可以并肩走在光下。 路君年眸光闪动,跟上谢砚的步伐,跟他十指相扣。 谢砚转头,自然感受到了路君年手上的小动作,笑着晃了晃两人交握的双手,拉着人很快跑了起来,直到返回了白虎街跟朱雀街相连的桥边,抬手指着天空。 “要到明天了,烟花马上要开始燃放。”谢砚说。 路君年看到桥边还在检查烟花的人,火柴的微光转瞬即逝,接着就是烟花升空长鸣而尖锐的声音,随着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两条街上的鞭炮同时响起,震耳欲聋。 谢砚从背后捂住了路君年的双耳,隔绝了鞭炮的吵闹声,只让人看向天上的烟花。 路君年将手覆在谢砚的双手上,夜空中五彩缤纷的烟花倒映在他眼瞳,谢砚抵在他耳后,小声说着什么,磁性好听的声音飘散在喧闹的夜晚,随着飘扬的雪花一同融化进心田。 谢砚说:“我们要看朱雀街以后的每一场烟花。” 路君年听到了,道:“好。”
第139章 元宵过后的第二日便是开朝日,太学堂也跟着开课。 天还未亮,路家便早早亮起了灯,府门口的马匹低鸣,发出呦呦长音,似乎也没有睡足,在低声哀怨。 府门口的银杏树还未抽芽,光秃的枝桠伸到了马车上,勾起一小缕车顶四角边缘的璎珞。 路恒如往日上朝一样,由平生伺候着,在马车上吃小笼包,余光瞥见路君年在一旁打呵欠,抽空问了句:“昨晚没睡好?” 路君年轻声嗯了一声,路恒知道他昨晚出门看烟花,却不知道他跟谁看。 “今天上朝,他们一定会就李府走水一事争执很久,下朝估计要很久,你在学堂里多等一会儿。”路恒将一杯热腾腾的豆浆递到路君年手边。 路君年接过豆浆的手一顿,明白路恒这是要接他回府,困意清醒了几分,说:“去年在太学堂都是宿在宫里,今年不一样?” 路恒看了他一眼,说:“昨天我听钟大人说了,皇上准备物色太子妃,你在宫里就不方便了。” 路君年一下彻底清醒过来,困意瞬间消失,哑声道:“太子妃?我怎么不知道。” 他没听谢砚提过,如果真的要物色太子妃,谢砚又为何要在昨日对他说那些话? “钟大人在过年期间因为女官殿一事,被皇上召见过一次,就是在那时候说起的,宫里估计还在商榷,等太子妃的人选定下来,你就不用委身于太子了。” 路恒轻飘飘的话语,在路君年心里激起了千层浪,他紧抿着唇,转过头看向马车窗外,不发一言。 马车行至宫门,照样有门口的侍卫打开车门看里面有几人,见是路家二人,侍卫小心地关上车门放行。 路君年跟路恒在宫门口分开,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关上的车门,而马车外的路恒一直看着马车消失在他视野中,才摇了摇头,暗骂了声臭小子。 去年路君年第一次入太学堂时,一直趴在车窗上看着路恒直到消失,路恒看在眼里,今年却连窗都不开了,让路恒气闷了好一会儿。 而马车内,平生察觉到路君年似乎不太开心,本就冷漠的面容紧绷着,更让人感到疏离。 “少爷,要不换一杯豆浆?”平生看着路君年手中一口没喝的豆浆,问道。 路君年低头,才发觉手中的豆浆已经凉了,他将豆浆交给平生,说:“快到了,不喝了。” 平生又说:“回路府住好啊,东宫的偏殿都是别人家的人,一言一行都得按宫里的规矩来,肯定不自在,还是住在自己家里舒坦。” 路君年看向平生,问:“你到路府多久了?” 平生一愣,答:“有十五年了。少爷为何突然这么问?” “无事。”路君年淡淡道。 十五年待在同样的地方,就那么方寸之间的府邸,真的不会腻吗?路君年不解。 马车停在学堂门口,此时天还未亮,学堂内亮着灯火,有人比他还早到。 路君年下了马车,因为没有带衣物和被褥,只有个装书的篓子,他便没有耽误其他时间,直接背着书篓就走进了学堂。 不出意外,越寻已经埋首在书桌上了,而此时的学堂内,还有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李明昀就坐在最靠近后门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路君年,很快朝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出了门,明显是有话要私下跟他说。 路君年将书篓放下,起身正要追上李明昀,越寻突然拦下他,说:“太子要娶太子妃了。” 路君年蹙眉,不想再听到这个消息,谁知越寻又补充了一句:“太子妃今天会来太学堂,过段时间学完了女红就会跟我们一同上课!” 路君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哦。” “太子在欺骗你感情。” “那又怎样?” “你早就知道了?” “不久前知道的。” “那你一点都不愤怒吗?” 路君年抿了下唇,随后装出满不在乎的模样,说:“我心甘情愿。” 这回换到越寻傻眼了。 “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个消息?”路君年是通过路恒从钟月然口中得知的,越寻又是如何知道的? 而是,不是人选还在商榷吗? “我过年期间去太傅府交课业的时候听到太傅跟人说的,他们推荐了一人。”越寻说,“她是……” “行了,其他的我不想听。”路君年不悦地皱了眉,不再理越寻,转身去找李明昀。 李明昀就站在长廊的尽头,那里只点了一盏壁灯,很是昏暗。 “爷爷今天很早就到了宫里,所有的奏章现在已经送到殿上了。”见路君年走近,李明昀悄声说道。 路君年在宫门口看到了一辆马车,现在看来,应当就是李家的了。 “你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奏章又出了什么问题?”路君年问。 李明昀飞快地点头,严肃地说:“就在刚刚,在殿上清点奏章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两本路大人的奏章!那两本奏章的内容相差不大,笔迹却不一样!” 路君年神色也严肃起来,他知道其中一本是谢砚写的,原来那本并没有被烧掉,而是被人藏起来了,现在又被人原封不动地塞进了奏章堆中,一旦被皇帝看到,势必会起疑心! “李大人,可有说什么?”路君年问。 李明昀:“肯定有人要陷害你们,你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可能会有其他人问起你有关的事情,你最好什么都不说,别跟路大人的说辞对不上。” 路君年眼皮跳了跳,深深地看着李明昀,说:“我才知道竟然出现了两个家父的奏章,看来确实是有人要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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