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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结婚对象穿成宿敌[快穿]
时间：2023-12-22 23:00:33  状态：完结  作者：拾迹
<< 　　济村中。 　　彼得在与卡特医生说完血液的事情后，怀着希望的喜悦离开房间，村中的柴火不够了，他得想办法去寻找更多的柴火回来，不然没有沸腾的热水，就无法达到塞拉尔神子的要求。 　　“彼得小子，那个人给你说了什么？我们的病是不是都能治好？”在外等着的村民围上来。 　　彼得点头：“是的，医生说有办法能够治好大家的病。” 　　“就没有别的话吗？比如说怎么才能治好我们的病？” 　　彼得知道大家急迫的心情，他道：“他留我是看我健康，可以给好的照顾大家，所以告诉我一些照顾大家的方法，然后询问了村中还可以用的上的东西。” 　　“就这些？” 　　彼得点头：“就这些。” 　　“那彼得小子，你现在准备去哪儿？” 　　“村中的柴火不是不够了吗？我准备去带些柴回来。” 　　“只是带柴火回来？你会不会出去了就不回来了？” 　　彼得摇头：“我不会放弃大家的，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的。” 　　彼得在村民们的目视中离开济村。 　　送走彼得的村民们再次围聚在一起，他们悄悄说话。 　　“我刚刚听见了，那个外来人说，彼得的血能够救我们。” 　　“我也听到了。” 　　“但是彼得没有告诉我们。” 　　“我还听到说，得用针管注射。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可是我想试试。想试试彼得的血。” 　　“彼得只是失去一些血，就能治好我们全部的病。” 　　“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彼得，是不是其实不想救我们？我们都病倒了，他就是村中唯一的主事，他就是村长了。” 第33章 　　一道碧绿的光窜到卡特身边,小碧蛇用尾巴戳了戳卡特。 　　卡特低头，小碧蛇尾巴指了指窗外。 　　“怎么了？”卡特走过去，看向窗外,外面除了白雪，只有远处有一些村民徘徊,“没人。” 　　小碧蛇的尾巴又指了指窗外,卡特将脑袋伸出窗外四处查看。 　　小碧蛇焦急用蛇尾拍打窗柩，蛇脸上露出人性化的嫌弃脸。 　　卡特小声嘀咕：“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塞拉尔神子。” 　　卡特又朝外看了看,在小碧蛇露出獠牙前灵光一闪,道：“你是要我出去？” 　　小碧蛇点头。 　　“医生，医生在吗？”门外,村民的声音传来。 　　卡特身体突然僵硬，机械转头,扫了一眼小碧蛇,小碧蛇蛇脸上是嫌弃的表情。 　　“能逃掉吗？”卡特低声问。 　　小碧蛇直接窜进了卡特的衣服里,就差写一句,放弃治疗了。 　　卡特低声喃喃：“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净碰到一些倒霉事。” 　　“外来人，快点出来。”外面的村民说话的语气开始不客气。 　　“来了来了。我没想过逃走，我是光明神子派来的，来救你们，请你们务必相信我。”卡特再次强调。 　　他将门打开,外面的村民直接闯进来将卡特围在圈内。 　　“告诉我们,你刚刚与彼得说了什么？” 　　卡特内心一咯噔,他这都是什么命啊。在红场监狱的时候,他第一次碰到塞拉尔神子，也是问他一个可能会送别人命的问题,最后他成了塞拉尔神子的男仆，现在他被一群“野蛮人”围住了，被要求回答一道送别人的命的问题，是不是他要被命运扼住咽喉了？ 　　我只是一个无辜的羔羊。 　　光明神，您不会放弃掉这只羔羊的对吧。 　　“我，我只是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毕竟他是你们村中唯一一个健康的人，有很多事情是需要他来替你们做的。” 　　卡特发挥出他的话痨本性，想趁这个机会阻止村民问出那些不能回答的问题。 　　“比如说，当你们病了，没法想到我说的那些注意时，就可以让他来提醒你们，还有烧沸的水，我认为有必要多次告知他烧沸的水究竟是什么模样的，还有吃的东西，生的东西都是不能入口的，一定要是熟的，可是熟到什么程度，我也得提前说一下……” 　　卡特这一番操作下，村民果然都被唬住了，脸上表情也逐渐认真起来。 　　甚至有人开始提问：“医生，为什么不能吃生的？” 　　为什么？卡特也不知道，在此之前他吃牛排一直都吃五分熟的！ 　　卡特表情严肃：“这都是光明神子的交代，塞拉尔神子说，生的食物中又传播疾病的东西。” 　　“为什么雪水也不能直接喝？” 　　雪水与雨水是最干净的两种水，制作圣水时也都是用这一年中积攒下来的雨水与雪水。 　　[我怎么知道！雪水应该是最干净的水，可是神子也没告诉我呀！] 　　“塞拉尔神子说不要吃生冷的东西，雪水是冷的，直接饮下会不利于病的痊愈。” 　　“那为什么还要我们通什么风？吉姆说他很冷，开窗户后很难受，而且医生你也说了，不能吃冷的，外面的风很冷，万一吃进去了怎么办？” 　　[这个神子也没说！你们别问我了，我真的只是一个传话的工具。] 　　“神子说，新鲜的风能够将身上的病气带走，可是在冬天一直被寒风吹冷，所以才会要偶尔开窗户通风。” 　　等将所有人都打发走了，卡特彻底摊在地上。 　　“好累，好累，要不是有草药书，我可能会死在这里。” 　　小碧蛇钻出来，一脸鄙夷，似乎在说，如果不是你不听我的话，也不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诶，我不能走，不能走。” 　　卡特盘腿坐起来，他掏出草药书，翻到最后描写各种病症对症的方剂，再次将所有的方剂背诵一遍。 　　“走了，要去看病去了。” 　　“如果真的有书上对应的药，可能就要麻烦你了。” 　　小碧蛇在卡特的衣服里拍了拍他的胸口，示意它都听到了。 　　屋外，村民中一个男人眼珠乱转，提醒道：“大家，别忘了，我们是去问那件事情。” 　　“什么事情？”某位大婶疑惑问道。 　　“就是彼得血可以救我们的事。” 　　不少人的脸瞬间犹豫变换。 　　“贝克，用血救人这种事情，那是黑暗异端才会做的事情，那个外来人说是光明神子大人派来的，是绝对不会提出黑暗异端才会提出的提议。” 　　“对，贝克，你是村中有名的懒汉，赛丽喜欢彼得，所以你就一直看彼得不舒服。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死。” 　　“彼得可是村子里唯一健康的人！万一他不回来了呢？”那位名叫贝克的人大声吼道。 　　“我们不是一直都想要彼得出去吗？”大婶突然笑了。 　　“是啊，我们一直都想让彼得出去的，他是唯一健康的人，他在，我们济村就在。” 　　所有人都笑起来。 　　卡特隐藏在墙壁后，拜了拜心口，长舒一口气，还好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不错。 　　突然剧烈的疼痛感传来，卡特表情瞬间扭曲，好在这段时间，卡特都被咬习惯了，虽然很疼但也不会突然蹦出疼痛的尖叫来。 　　他慌忙将小碧蛇逃出来：“我的祖宗啊，你怎么突然咬我，很疼的啊！” 　　小碧蛇扭头直接窜走了。 　　卡特比划了一下他取出小碧蛇的地方，他刚刚似乎，好像拍到它了。 　　这蛇怎么记仇不记恩！ 　　卡特一边揉着伤口一边伸头观察，刚刚围聚在一起的村民已经散了，只剩下那名懒汉贝克。 　　卡特紧盯着贝克不甘的脸，垂目。 　　在村口，想要杀我的人里面似乎就有他。 　　等到彼得运回十几根粗大的柴火后，卡特拉着他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知彼得，不过他没有说之后他在屋外听见的那些对话。 　　“你这几天要注意一些，自己保护好自己。”卡特颇为语重心长的说。 　　彼得不想相信，但他突然想到自己从屋里出来后村里的叔叔婶婶围住他发问的场景。 　　“他们不会这样做的。我相信他们。” 　　卡特耸肩：“我只是提醒你一声，没有别的意思。” 　　“我去帮他们看病了。”卡特挥手，一脸无辜。 　　他可不是什么真的善良之辈，不然他的叔叔怎么会一无所有，不然他如何成为黑暗地带颇具名气的医生。 　　但他从不骗人，这点是真的；他见不得人死在他面前，也是真的。 　　[所以，相比塞拉尔神子，他是真的很善良了。] 　　<< 　　莫茵城。 　　沈乐成已经在旅店待一个下午了，韦尔斯与科恩都听到了吉吉商行恩吉女士迷上了一个披灰色披风，戴连体兜帽的男人。 　　“大人的样貌在神殿中就是最为出众的。”听到这个消息时，韦尔斯甚至非常认同的点头附和。 　　“韦尔斯。” 　　“是。”韦尔斯瞬间站起来执骑士礼，“我错了。” 　　“没有下次了。”沈乐成侧头看向科恩。 　　科恩忙将一封信递给沈乐成。 　　凭自己无法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找到地点，求助才是明智之举。 　　[反正都是自家人，又不丢人。] 　　沈乐成在韦尔斯与科恩的注视下坦然撕开信封。 　　“地点在水上乐园，那是吉吉商行的地盘，被吉吉商行当做某个储存货物的天然洞窟使用。” 　　“吉吉商行，水上乐园。”为什么就这么巧呢。 　　“听说这里的水上乐园是一大特色，我们也去瞧一瞧吧。”沈乐成优雅将信纸折好放在火星上，燃烧。 　　“水，水上乐园。”科恩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大人，我们去那里不太好吧。” 　　“放心，吉吉商行的老板是为女士，她的水上乐园估计也与其他的乐园不同。” 　　韦尔斯担忧：“可是那位女士似乎想要您留下来。” 　　沈乐成不在意：“我是神子，光明神才是我最终的归宿，吉吉商行能与神殿相比吗？” 　　韦尔斯摇头。 　　莫茵城的某栋临水小屋内，小屋的门窗紧闭，只有最中央的方桌上摆放了一支点燃的蜡烛，给黑漆漆的小屋带来了微弱的光明。 　　“信已经送出去了？”坐在方桌前的人问道。 　　“卡玛亚大人，已经送出去了。” 　　“佩格商行那边买下消息了？” 　　“是的，大人。” 　　“那就好，我们有好戏看了。”卡玛亚冷冷笑起来。 　　“卡玛亚大人，这样真的好吗？属下指卡尔大人的吩咐，我们又将消息卖给其他人。” 　　卡玛亚的脸更冷了：“卡尔大人说过，有光明神殿的人来问便告诉，这是合作的报酬，可是卡尔大人没有吩咐说不能将消息卖给别人吧。况且神殿的人会怕区区一个商行？” 　　[可是您给神殿来人的是十分简单的消息，给佩格商行的却是卡尔大人留下来的地图。]隐藏在黑暗中的手下不敢说出反驳的话，将心中想要说出来的提醒与质问全部吞入腹中。 　　同时佩格商行大老板的书房中，男人对身边骑士道：“确认吉吉商行最大的金库就在水上乐园后面的小院底下？” 　　“消息的来源是准确的，我也派人看过了，确实有不少人看守。” 　　佩格商行的老板笑道：“你说，吉吉商行损失了一个金库后还能不能在莫茵城称第一商行？” 　　“那时，第一商行就该是我们佩格的，东家。” 　　“对，对。晚上，就今天晚上。商场上不都讲一个措手不及吗。” 　　夜晚的莫茵城是另一种味道，灯光点缀了房屋，连同水面也一同被点缀，船游走在水面之上就仿佛游走在天空中的银河之中。 　　吉吉商行的水上乐园更是灯光汇聚的地方，这里仿佛将整座城的灯都吸引过来，将半边的天都照耀得仿佛白昼。 　　“欢迎来到水上乐园。”门口的两名侍女躬身行礼。 　　沈乐成是出门后才知道，原来下午在传出那则灰色披风消息后，城内刮起了一阵穿灰色带兜帽的披风的热潮，好似只要是这样的穿着，就能成为吉吉商行东家的口中样貌极美的男子。 　　[我也是引领了一次时尚潮流呢。]沈乐成暗自吐槽。 　　[不过，这样也好。] 　　“不知道三位大人想来点什么呢？”从满是灯火的奢靡船坞中走出一名用面具遮住半张脸的妩媚女人，她款款而来，用她的靡靡之音柔声问道。 　　“听说这里的酒不错，将你们家最好的酒呈上来。” 　　女人被沈乐成的声音迷住，她是水上乐园的负责人，见过无数的男人，她已经培养出了听声音便能辨认出男人大概长相的能领，她敢肯定，说话的沈乐成，容貌绝对不差。 　　“大人们除了这些，还需要什么？”女人一边询问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沈乐成。 　　她的视线落在灰色的带兜帽的披风上，东家似乎也在找这样装扮的人，会不会就是眼前的男人？ 　　“还有什么服务吗？”沈乐成好奇问道，他是真的好奇，第一次逛这样风月的场所，即便他是个弯的，还有一个未婚夫，可是依旧热血上涌，非常好奇。 　　“自然有莫茵城最好看的舞蹈。” 　　“是在包厢还是大厅？”沈乐成已经看见大厅之中的美丽舞蹈了。 　　“包厢都是可以看见大厅的舞蹈的，当然大人有想看的人和舞，也可以在包厢内点。” 　　沈乐成点头：“先享受美酒。” 第34章 　　“老板,西五包厢中有三位客人，其中一位便是披着灰色的带兜帽披风，脸笼罩在兜帽中,听说话的声音样貌应是极好的，说不定就是您白天瞧上的人。” 　　“竟然有你如此肯定的人。”恩吉饮下手中的红酒,两颊红润,嘴唇性感。 　　有钱又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男人想要上位。 　　一旦上位,那便是钱与美女双得的美事。 　　“他们撩起帘子了吗？”恩吉问道。 　　女人为自家老板斟酒：“撩了,他们只点了酒，看起来有些像外乡人, 第一次来莫茵城。” 　　“将帘子撩开，我要看看,你都说长得不错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模样的。”恩吉开心笑起来,“肯定得是外乡人,不然貌美的男人,我早就在莫茵城找到了。” 　　包厢内的帘子被一点点拉开,恩吉偏头，看向斜对面的包厢，那个包厢中坐着一个人，其他两人是护卫，站在男人身边。 　　只是一眼,恩吉的心开始扑通跳个不停：“是他,没错了,就是他。” 　　女人张大嘴巴,感觉自己动作不雅，忙又捂住嘴,笑道：“恭喜老板，这可不就是缘分呢。” 　　“对呀，这可能就是缘分了。”恩吉捂住自己疯狂乱跳的心脏，“你说，如果我突然过去，会不会很无礼？会降低我在他见面的第一印象？” 　　“我认为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老板您的。” 　　“老板您可以大大方方以您现在的身份过去，这是您的地方，您请人喝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说的对。”恩吉越听越兴奋，恨不得马上飞到西五的包厢中与她新发现的梦中情人来一次美妙的会面，“如果我成功了，一定给你一笔不菲的分红。” 　　“那可真是太让人开心了，我相信只要是您，就一定能成功。” 　　恩吉用力点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带来信心。 　　沈乐成在低头喝酒时便感觉有十分露骨且不加掩饰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巡视一圈，最终落在斜对面的包厢之中。 　　他看见了一个带着英气的漂亮女人，那女人看他的眼神满是痴迷，沈乐成大概也猜到了女人的身份。 　　吉吉商会的老板恩吉女士。 　　这可真是太巧了。 　　沈乐成都要忍不住皱眉了，如果这位恩吉女士过来，他要如何摆脱她并进入她的金库中？难道要他出卖色相就为进入金库取一件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偏偏东西的来历也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沈乐成内心的小人双手交叉比划一个差。虽然他本人是会在交易时保护好自己的，但一旦被白和泽知道了，他肯定就惨了。 　　白和泽比他聪明，小时候就经常被他玩，长大后虽然他也摸清楚了一些套路找回了场子，但他也一直秉持一个观点，那就是能不惹白和泽生气就不要惹他生气。 　　水上乐园的后院，三名穿着夜行衣的刺客窜入，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遇到岔路时没有任何的犹豫。在行动前他们都熟记了水上乐园后院的地图，即便是夜晚，也能如入自家一般，轻巧躲过守卫，以最短的时间来到吉吉商行最大的商行金库前。 　　金库的大门是个十分普通的石头门，上面的雕花与整个后院相融，十分和谐。 　　大门前有四个守卫看守，大门旁竖立的两处高达十几米的塔楼上也有两人观察。 　　三名刺客相互交换视线。 　　此时不拿出点真本事是进不去金库大门的。 　　其中两名刺客轻声在塔楼间的承杠上跳跃，剩下那名刺客目光紧盯大门前的四名守卫。 　　这石门注定要浇上鲜红。 　　笃笃笃，三声极为规律的敲门声。 　　韦尔斯的手紧紧握住剑，询问门外敲门的人：“我们没有点其他的服务，请问是谁在敲门？” 　　“我是吉吉商会的老板，也是这家水上乐园的老板，我叫恩吉，想与包厢的主人交个朋友。” 　　韦尔斯看向沈乐成，沈乐成点头。 　　[麻烦来了，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韦尔斯将大门打开，沈乐成心道果然，斜对面一直看他的女士就是吉吉商行的恩吉女士。 　　恩吉进入包厢后，正好对上沈乐成转头后留下的侧脸，刚刚还有些平复的心又快速跳动。 　　是他！身前这位就是让她看了一眼就心动的男人。 　　“真的很有缘呢。”恩吉女士一不小心将心中的话说了出口。 　　她的脸突然涨红，不过也不再小女人姿态掩饰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中午在爱莎叔的餐馆外碰见了你，第一眼我就已经为你倾倒了。” 　　韦尔斯十分想将身前这位说话露骨的女人丢出去，敢调戏神殿的神子，这位可是真的是活得太长了。 　　沈乐成阻止了韦尔斯的动作，对恩吉道：“女士，你是不是曾经有过很多为之倾倒的男人？” 　　恩吉对沈乐成话中的嘲讽视而不见，连忙摇头：“不是的，我只为你一个倾倒过，也只有你的容貌才配让我倾倒。” 　　沈乐成：“可是女士，你的行为却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困恼。” 　　“我这是遭到拒绝了吗？”恩吉女士没有女人示爱被拒绝后的脆弱，她笑眯眯，“你得给我一个展示自己的资格，让我能在你的面前展示自己的魅力，是不是？” 　　“我觉得这点了解就够了，恩吉女士。”沈乐成动作依旧优雅。 　　“难道一个女人在商行中打下一个世界，这不够迷人吗？”恩吉女士自然地给自己的杯中点上一些红酒。 　　“确实迷人，你很漂亮，很聪明，有魄力，也有手腕。”沈乐成点头，没等恩吉女士发问，他接着道，“可是当一个人遇见神明后，所有的凡人都将不如眼。” 　　“神明？”恩吉女士突然就愣住了，“我相信有光明神，我也是光明神的信徒，可是天底下又有多少人能够得到神明的青睐，又有谁能够亲眼见到神明，恐怕只有死后才有投入光明神的怀抱的机会。” 　　“你说的也是。”沈乐成低声笑道。 　　韦尔斯心道：[天底下确实没有多少人能够得到神明的青睐，可是你眼前这位却是光明神最青睐的人——塞拉尔神子啊！] 　　恩吉女士饮下杯中酒：“你为什么不问我，究竟我有什么样的故事，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女士，你为什么不想想，为什么神子大人会说遇见神明的话？] 　　韦尔斯内心小人摇头。 　　[为什么我的内心话这么多了？一定是被卡特男仆传染了。] 　　沈乐成认为女性与男性的脑回路其实都有很大差别的，所以他在面对女性时会显得有耐心不少，当然说话时，也会表现的较为直白。 　　“因为不感兴趣。” 　　恩吉女士在这句话面前终于变了脸。 　　“既然阁下如此，那我也告辞了。” 　　“酒我会买单，就当是敬我的一次动心。” 　　“老板，老板。”门外是女人慌乱的声音。 　　恩吉女士蹙眉，她对沈乐成微微低头表示歉意，拉开了门，之前引沈乐成三人进入水上乐园的女人满脸焦急与惊慌失措。 　　女人看见恩吉女士后，瞬间安心不少，在恩吉女士动怒前，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着：“有人闯入金库了。” 　　恩吉女士诧异后，立刻转头：“是不是你们？” 　　这次换沈乐成蹙眉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莫名其妙给他们身上泼脏水。 　　韦尔斯替沈乐成做出回应：“女士，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不然你会因为你的言辞而后悔的。” 　　恩吉女士：“我院中失窃，难道就不该怀疑其他人了？” 　　沈乐成心中咯噔一下，失窃？看这表情，该不会是金库出问题了吧？ 　　是谁，在他之前动手，难道说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恩吉女士的金库？ 　　“那也不该怀疑……” 　　韦尔斯还未说完，沈乐成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他双手交叉：“女士你确实有怀疑任何人的权利，不过看你的表情丢的应该是一笔不菲的财富，我认为你该先去看看是否还有补救的必要。” 　　恩吉女士对女人使了个眼色，转头朝后院走去。 　　沈乐成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他很想知道水上乐园的后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会不会有人在他之前将光明本源拿走。 　　不过，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是要冷静。 　　没过一会儿，水上乐园后方窜起了熊熊烈焰，火蛇向上窜，足足窜出了十几米高。 　　“大人！”韦尔斯脸色十分难看。 　　沈乐成看向身后的火焰，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忽明忽灭。 　　看火势，大概不到几分钟就会将整个水上乐园蚕食吧。 　　“老板！老板！”女人同样看见了大火，“快，快让人去灭火！快呀！” 　　“恩吉老板，还在里面！” 　　沈乐成看了看近乎疯狂崩溃的女人，又盯着大火对韦尔斯与科恩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大人！”韦尔斯是真的以为塞拉尔神子被女人迷住了，为了救那个女人连姓名都不要了。 　　但沈乐成知道自己的目的，救人是其次的，去金库中查看才是最重要的。 　　“光明神说过，神子应该慈悲，应该爱他的每一个子民。” 　　“可是这是烈火，不是其他。” 　　“韦尔斯，这是命令。” 第35章 　　恩吉进入水上乐园后院,她带着雇佣兵径直朝金库的方向走，脑海中回忆究竟会是谁做的。 　　位于水上乐园的这个金库除了她，基本上没几个人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石门也是她设计的，完美的融入了整个环境,可以说是她最得意之作了。 　　会是那个男人吗？ 　　他来到的时间太巧了,正好是他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吸引的时候，金库就出问题了。 　　“先查看损失。”恩吉说道。 　　所有人散开。 　　“快,快走,离开这里！”一个雇佣兵突然金库的方位跑过来，身上沾染了一些刺鼻难闻的味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恩吉伸手准备拉人,却没有拉住，指尖沾染了一些油腻腻的东西。 　　“啊！啊！” 　　恩吉的身后也传来惨叫,她立即转身,一个“火球”在地上爬动,在“火球”后是突然升高的烈焰。 　　烈焰离她如此之近,滚滚的热浪向她不断涌来,身后的温度也在逐渐升高。 　　恩吉再次转身，她绝望的发现自己完全被火焰包围了。 　　她带来的雇佣兵逃的逃，死的死，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剧烈燃烧的火焰中，独自面对死亡。 　　“光明神在上,您忠实谦卑的信徒恳请您的垂帘,让她能够在这场火焰中活下来。” 　　“求求您了。” 　　恩吉已经找不到该躲在哪里才能够活下来,留给她的时间也只能够满足祈祷。 　　“光明神,您是希望的象征，请求您能赐予您忠诚信徒希望,帮助她活下来。” 　　“光明神，求求您，求求您能听一听我的祷告，如果我能够活下来，我愿意为您献上我的一切财产。” 　　恩吉干枯的嘴唇中发出低声仿佛喃喃的祈祷，她绝望的看着四周的火蛇朝她伸出了“舌头”。 　　她的头发开始焦枯卷曲并发出刺鼻难闻的味道，她的身上出现了火蛇舔噬过的焦痕。 　　——要死了吗？恩吉发现时间仿佛过的十分的慢，就像是光明神特意空出这些时间让祂的信徒来回忆自己一生。 　　此时，恩吉的脑海中也浮现出自己小时候的模样，然后瞬间长大…… 　　就在她眼前开始闪过第一次经商时的场景时，一道头戴兜帽，披灰色披风的男人闯入她视线。 　　男人周身仿佛有光，神圣，就像光明神下凡。 　　是他！恩吉瞳孔骤缩，认出了沈乐成。 　　“你……”恩吉刚开口，她发现这个男人从火焰中走来，身上却没有沾染一星半点的火星。 　　“你究竟是谁？”恩吉认为自己想错了，“你是光明神，不，你是光明神派来拯救我的‘希望’吗？” 　　沈乐成没有回答，来到恩吉女士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狼狈的恩吉，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不能的话，你会扶我起来吗？”恩吉女士说完自己轻拍自己的嘴巴，“我太紧张了。我想应该能够站起来。” 　　同时恩吉女士在胸前虔诚祈祷：“谢谢光明神您聆听了弱小的我的请求。” 　　沈乐成看着恩吉女士做完简单的祷告与还愿的仪式，他见她起身的动作着实艰难，将手中的莱德之杖递过去。 　　“谢，谢谢。”恩吉女士红着脸接过手杖，她的职业病发作，只是简单的触摸端详，她惊讶发现，“这，这是莱德大师的作品。” 　　恩吉看向沈乐成的表情就更加复杂了。 　　莱德之杖，那可是他们这些人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也是一些贵族可以买却没钱买到的东西。 　　沈乐成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朝金库的方向前行，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两股力量，一股与他同源，一股让他排斥。 　　“别，别往里面去了，里面的火势很大，而且也没有或者的人了。”恩吉女士低声阻止。 　　沈乐成不为所动。 　　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救她的。 　　“你就在这里吧。”沈乐成看着恩吉女士艰难站起，改变主意想要将恩吉留在原地。 　　恩吉女士立刻拉住沈乐成的披风：“别，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沈乐成打量恩吉女士脸上强行掩饰的慌乱：“走吧。”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沈乐成没有说话。 　　恩吉女士接着问道：“你是不是也是冲着我的金库来的？” 　　沈乐成还是没有说话。 　　“不过我刚刚已经在光明神前发誓了，如果光明神能拯救我，我愿意将我所有的财富都献给祂。” 　　“不过我觉得，我也应该分给你一部分。” 　　“准确说来，你才是我最终的恩人。” 　　“对了，你是教堂的神官吗？” 　　“我似乎没听说教堂新来了神官，还是说你是光明神殿的神官？” 　　沈乐成一直都没有说话。 　　恩吉女士也不恼一直都得到任何回应，她话痨一般的絮絮叨叨只是为了缓解她的紧张，她也没想过从身前男人口中得到答案。 　　“从今天起，莫茵我可能是无法待下去了。” 　　“我能否跟随在你的身边？” 　　“你不要觉得我是个女人就觉得我没用，不说暖床什么的，我精通各种算术，是经商的好手，而且我的交际能力很好，总是能从对方的身上套出有用的情报，我认为这是出门在外，哦不，是不管在什么场合上都很有用的能力。” 　　“你可以考虑一下……” 　　恩吉女士的话还未说完，她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脑袋突然陷入空白，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原本的金库内部是被匆匆洗劫过的痕迹，那些无法拿出去的宝物都被“贼”给毁损了，地面一片狼藉，所有物品上、木架子上都被烈焰吞噬包裹。 　　这原本是恩吉女士料到的事情，真正让她惊讶的是，在火焰之中，石壁上竟然冒出冰晶，冰晶周围是向外辐射的白霜。 　　火焰之中，那些雪白的白霜与透明的冰晶没有任何融化的迹象。 　　“这不可能！” 　　恩吉女士转头面对沈乐成，她可能猜到男人来此的原因了。 　　这个男人他都能带着她在火焰之中随意行走，眼前的冰晶与白霜，其实也不会很奇怪了。 　　“你就是为了这个？” 　　沈乐成在看见眼前的场景时也有些惊讶，不过也就是稍稍挑眉。 　　他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不过黑暗神力能够制造冰雪，如果黑暗本源在大火中受到刺激，产生这样的变化也是正常。 　　[白和泽竟然没有取走这里的黑暗本源？] 　　“你在这里呆着。” 　　恩吉陡然听到沉默寡言的男人说话，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脑袋瞬间空白，回神后僵硬点头，前方诡异的变化让她心生畏惧，即便男人不说，恩吉也不太想要靠近。 　　在刚刚经历了生死后，恩吉不想靠近那些看起来很神奇的事情。 　　“可是，那些火……”恩吉怕离开了男人，她就被会周围的火焰吞噬。 　　“没事的。”沈乐成之前就将一颗光明神本源放入莱德之杖的圆形镂空处，只要有光明本源，就不怕那些普通的火焰近身。 　　恩吉很不安，觉得她不该这样草率的将性命交托位置，但她不敢。 　　虽然看不见男人的表情，但他浑身散发的气息就不好惹，她有一种预感，如果她拒绝或者胡搅蛮缠，下场绝对不会好。 　　恩吉忐忑的看着男人与她的距离逐渐拉大，熊熊的烈焰并未缠绕上她，她舒了口气，终于放松下来。 　　她盯着冰晶的位置，想到她的一些重要的账本都在那个位置的小石洞内，也不知道那些贼有没有发现。 　　恩吉越想心中越痒痒，她终于开口，卑微请求： 　　“我能不能请您帮我个忙？” 　　“能看看我放里面的账本还在吗？在的话能不能顺手拿出来？”恩吉的语速因为不好意思而越说越快。 　　沈乐成：“……”这次的无语是真的。 　　沈乐成透过冰晶发现了石洞的存在的痕迹，因为他身上带着两颗光明本源，黑暗本源受到刺激，石壁上的冰晶越结越厚。 　　他盯着厚厚的带着浓郁黑暗神力气息的冰晶，陷入了沉思。 　　他想知道白和泽在每次取走黑暗本源时都是怎么做的？ 　　明显，光明与黑暗两种本源因为烈火平衡被打破，导致黑暗本源爆发出更多的力量将光明本源压制。所以白和泽会是在每次取走本源前都将身上的所有本源带走了？ 　　不，白和泽融合了不少黑暗本源，就像一个可以行走的黑暗本源，只要他进入放置了本源的遗迹中都会将原本的平衡打破，光明本源会受到刺激。 　　沈乐成分析了白和泽的性格，他想他知道了。 　　他将自身的光明神力注入到手中的光明本源珠内，本源珠淡黄的微弱光明瞬间增大，石壁上的冰晶在不断增加，却也在迅速融化。 　　在绝对的力量前，一切都是纸老虎。 　　石壁上的冰晶被融出一个洞，沈乐成看见了里面堆放的账本，以及镶嵌在石壁内大放光彩的光明本源珠与十分暗淡的黑暗本源珠。 　　沈乐成将光明本源珠取走，想了想，还是顺手取出了账本。 　　沈乐成将账本递给恩吉女士时心想：他真不愧是信奉光明的人，是个好人。 第36章 　　神说：想得到别人的宽恕,首先要自我宽恕；想得别人的欣赏，首先要自我欣赏；所以，神赐予人自信。 　　——《光明教义》 　　不,贵族的自信是权利与土地给的，普通平民的自信是钱给的。不过前半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自己的一切都需要自己争取。这里需要再加个前提,不要过度自信。 　　过度自信的人，总是会在翻车边缘游走,一旦翻车,那就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来自塞拉尔《光明教义》批注 　　沈乐成与恩吉女士从金库内的一条燃烧着大火的小路穿出。 　　穿过重重火焰，恩吉女士呼吸新鲜的空气,这才终于有了活下来的真实感。 　　沈乐成伸出白皙的手。 　　恩吉女士低头看手中莱德之杖，第一反应是不愿意交还出去,交出去了,就意味着没有联系了。 　　恩吉女士动作小心将莱德之杖递过去,说道：“出去后,我会在这场大火中死去,不会暴露您的能力与痕迹，同时我会让人帮我将账本上的事处理了，我说过会献上我的全部给拯救我的人，可以跟随您吗？” 　　恩吉想的很明白，如果她再次出现在莫茵城,身前男人的神奇力量就会被人发现,男人不想暴露他来莫茵的目的,她便为他隐藏。只是舍弃了莫茵的一切,外面没有她的家，与其自己出去流浪,不如跟着男人。 　　“我不需要人跟随。”沈乐成接过莱德之杖，转身离开。 　　恩吉没有去追，转头去处理手头的事情。 　　科恩在人群中最先发现沈乐成的踪影，在科恩的提醒下，韦尔斯也发现了他的神子大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如果神子真的死了，他也会跟随神子的。 　　跟随神子一同死亡是他自愿的，可没人愿意面对死亡。只有生，才有一切。 　　“大人。”韦尔斯隐晦打量神子，神子没有受伤，甚至连衣服上都没染上灰尘，仿佛刚刚神子进入火场只是他的错觉。 　　“明日一早离开。” 　　韦尔斯朝神子身后望了望，并没有人。 　　第二日一早，冬天的天总是亮得很晚，莫茵早晨的水面铺着一层宛如白色“轻纱”，那是早晨中最显眼的白色。 　　马车被寄放在城外，三人到了城外取回来马车，经过一天一夜的修整，马匹精神饱满，马车内也被清扫一遍，食物、木炭以及其他的日用品均得到补充。 　　沈乐成将炭火点燃，马车刚行驶一分钟突然没有动静。 　　他正想开口询问，科恩撩开帘子道：“大人，有个人挡住了我们的去路，韦尔斯阁下说，可能是恩吉女士。” 　　沈乐成皱眉，恩吉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来堵马车是个不太明智的选择。 　　“让她上来。” 　　这是给恩吉配合隐藏他踪迹的奖励。 　　恩吉进入马车后双膝跪地：“光明神在上，您是塞拉尔神子！我应该早想到的。” 　　“在火场时，我便对光明神起誓，倘若祂能够拯救我，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而您就是光明神的化身，我将应约献上我的一切，我将是您最忠诚的信徒。” 　　“教皇冕下才是光明神的化身。”沈乐成纠正，他不想在自己的队伍中添上一个陌生的女人。 　　“在我最绝望最危急的时候，光明神派下了您，您就是祂的化身。” 　　“余生，我愿意为您做所有的事情，甚至是暗中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您将会是我余下时间中的光。” 　　沈乐成没有给恩吉答案，反而问道：“你查出昨晚变故的原因了吗？” 　　恩吉点头：“是佩格商行派人做的，卖给佩格商行消息的组织是‘网’，背后似乎是黑暗异端。” 　　“黑暗异端？确定吗？”沈乐成怀疑黑暗异端是恩吉找的背锅侠。 　　恩吉抬头张了张嘴，最后低头道：“不确定。对不起，我的能力不足以让我找到‘网’最后的组织。” 　　沈乐成看着恩吉，她能够在一个晚上查到这些并且处理妥当莫茵城内的财产足以显示出她的能力不俗。 　　白和泽手上暗棋不少，他身为神子对只忠于自己的势力很眼馋，但他的身份又限制住他发展，特别是加冠仪式上发生的事情，贵族层面与神殿内部都不看好他，都不愿意帮他，现在的他在高层级的人眼中就是正在裸奔的人。 　　“你不想报仇吗？”沈乐成再次反问。 　　“神说，对他人要有宽恕之心，不能被仇恨蒙蔽双眼。罪恶之人自有神来审判。” 　　“真心的宽恕了？” 　　恩吉咬住嘴唇，沉默好一会儿，她缓缓摇头：“我不想宽恕他们。” 　　“那好，带着你所有的钱报仇给我看，我希望你再次来见我时，我能听见莫茵城内没有佩格商行，也没有‘网’存在的消息。” 　　“莫里斯家族会为你提供简单的帮助。” 　　恩吉女士怦然心动，她猛地抬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我知道，您会接受我的追随。” 　　沈乐成：“你很自信，但我要提醒你，如果你做不到，我敢肯定追随在我身边的人中没有你。” 　　恩吉自信笑道：“我对我的能力有信心。” 　　[贵族的自信是权利与土地给的，普通平民的自信是钱给的。]看来我还写掉了一个能力，不过，这是最容易翻车的一种情况呀。 　　“希望不是你的过度自信。” 　　马车继续朝北，准备与海赫与夏弥斐神官们汇合。 　　济村内。 　　卡特急的快上火了，塞拉尔神子给的法子确实能够缓解病的症状，可是他却依旧找不到该如何来治疗。 　　草药书上确实也有几种植物可以治疗一两种并发病症，小碧蛇出去溜达好几次也没能发现这些植物的踪迹，带回来的只有一些被书上批注功效温补，不适宜在邪气入体时使用的草药。 　　“太难了，我的医学知识只能得出并不是什么大病的结论，可是得病死去的人也不少。果然我还是比较喜欢直接动手术。肺坏了就直接切掉，有伤口了就直接缝好，直来直去的多好。”卡特医生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唯一的好事就是至今我还没有被传染。” 　　卡特医生是被外界的吵嚷打破了思考，他推门走出去，一脸茫然看着贝克与几个看起来高大强壮的男人压着彼得走过来。 　　“外乡人，这么多天了，你都没有治好我们。不过我们都知道了，彼得的血能够救我们。”贝克微笑直视卡特。 第37章 　　光无形,每个人都是神的孩子，被神赐予光，它存在于每个人的内心,无处不在，光是一切美好的象征。恶人遇到光会被感化,罪恶遇到光会自动消弭。 　　光保佑世人。 　　——《光明教义》 　　其他村民都闻风赶来,大家都聚在小木屋前空地外，仿佛那里有一个无形的篱笆将里面的人与外面的人隔绝开。 　　卡特看见,有人脸带愤怒想要冲进来理论,不过都被身边的人拦下，最后没有一个人靠前。 　　“贝克、大吉姆、汉森,快放了彼得，彼得帮了大家那么多忙,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卡巴婆婆。”彼得低声喃喃,眼睛扫过其他的村民。 　　“卡巴婆婆,我们也帮过彼得,现在要彼得帮帮我们又怎么了。如果病一直不好,就会死掉。” 　　贝克补充：“现在雪已经停了，如果城里的人发现我们村子有传染病，我们都会被活埋的！难道你们想活着被埋入土里吗？” 　　“雪还有硬土进入鼻子里，嘴巴里，眼睛里,然后慢慢死去？” 　　卡巴婆婆还想说话,她的手被自己的儿子握住。 　　“我们打不过他们。” 　　在这之前,那群人就是村子里没人敢惹的混混,他们偷鸡摸狗，跑的很快,无赖又懒惰，所以长得壮实，经常挨打、打架，带着一股狠厉劲儿，他们这些老实人总是打不过。 　　卡巴婆婆无奈发现事实确实如此，而且儿子已经患病了，她无奈摇头。 　　“不是还有医生吗？因为卡特医生，我们都感觉好不少，要不是有小彼得，我们不可能撑到现在。”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好的。” 　　另外一名大叔大声叫道。 　　贝克嗤笑：“葛罗大叔，我不止一次看见你去村尾寡妇家。” 　　“葛罗，这是真的吗？”葛罗大叔的妻子手掐大叔的腰子，葛罗大叔脸色不变，忙像妻子告饶。 　　“偷情与人品可没有关系。” 　　彼得嘴角微微勾起，脑海中浮现出葛罗大叔的模样。 　　“卡特医生，说吧。” 　　卡特看向狼狈的彼得，他没有一丝的怨气，甚至还有些释然以及希望。 　　这个人是个傻帽吧。 　　不过当事人都不在意，卡特也没有忌讳，对济村的村民们道：“患病的人注射健康人的血液确实能够治病，但是……” 　　听到前者，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升起希望，而后的那一个“但是”将所有人的心提起来。 　　卡特接着道：“但是，两个血液不相融的人，相互注射血液，会立刻死亡。”他转头看向贝克，“你想第一个试一试吗？看看，是会治愈还是会立刻死亡？” 　　“你后面的话都是骗人的！”贝克甩手，不承认，但也确实对此很畏惧，他这样的人往往都是十分惜命的。 　　惜自己的命，轻别人的命。 　　卡特双手环抱笼在袖中，平静问道：“不信的你，愿意做第一个被治愈的人吗？”他将“治愈”两个字咬得很重。 　　贝克畏缩了，他的伙伴也不愿意拿命去赌。 　　贝克转头，狠厉的模样扫过身后的村民，露出满含恶意的笑容：“卡巴婆婆，我认为你需要这么一个机会。” 　　“贝克，你不要太无耻了！我妈妈以前还照顾过你！”因为患病所以嗓子嘶哑的卡巴婆婆的大儿子吼道。 　　他多么希望时光能倒退到十几年前，贝克第一次偷了寡妇家的母鸡时，他们教训的手能再重一些，将他直接打死。 　　其实这样的祸害，最好是出生都不要。 　　“我这不是报答卡巴婆婆，将第一次治愈的机会让给卡巴婆婆么。”贝克眼含得意，笑道，“你们其实还要感谢我。” 　　卡特平静看着这一幕，内心没有什么波动，梵蒂黑暗之中的背叛数不胜数，最多是父母卖子女了，父母总是将子女当做自己的某件东西，有用的时候就逗一逗，没用的时候，就是可以随意买卖带来财富、发泄自己的情绪的东西，或者说，那些贫穷的人不断生育子女，就是为了子女能给他们带来的财富，而不是他们真的彼此恩爱，希望拥有更多的爱的结晶。 　　这样看来，在利益与生命面前，子女背叛父母，其实也是很容易接受的一件事情。 　　在亲近血缘间都如此脆弱，更何况是没有任何血缘的人之间呢。 　　这个时代，没有纯粹的忠义。 　　要不是塞拉尔神子过于强大，强大到他升不起反抗的心思，他卡特早就溜了。 　　“我得先看看两人的血会不会融在一起。”卡特道。 　　贝克本想拒绝，但他也想知道这个外乡人话中的真实性。 　　“我需要装了清水的碗。”说完卡特进入房间内，在这之前，他需要准备好其他的东西。 　　卡特进屋后没多久，彼得也被村中的混混压进来。 　　“你能确定，卡巴婆婆不会死吗？”彼得被麻绳绑住了手脚，他趴在卡特身边严肃问道。 　　卡特看向彼得，他其实不太明白，世界上真的有心灵十分纯粹圣洁的人吗？要知道被光明神所宠爱的塞拉尔神子都是个表里不一的大骗子，内心一点也不纯粹圣洁。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你认为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在严寒中还能活多久？” 　　彼得表情微愣，明显没想过这点，然后吃惊道：“我还能活下来吗？我以为我会直接死掉。” 　　“原来你早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吗？” 　　彼得：“这些天，村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染病，我一直都想为村民们做些什么，可是什么也做不了，我救不了他们，但是现在有这个机会了。我也很高兴。” 　　卡特观察彼得表情，他似乎是真诚的，因为他相信，身前的男人没有塞拉尔神子那般堪称换脸的演技。 　　“我觉得你才是病得不清的人。” 　　彼得纠正：“如果你将得病的他们当做正常人的话。” 　　清水装了八分满的碗被带进来，同时，卡巴婆婆也被推了进来。 　　外面，除了卡巴婆婆的儿子，没有人出面阻止。 　　“外乡人，快点动手吧。” 　　两滴血落入清水中，两者在水中依旧是水滴的模样。 　　卡特看着碗中的血液，他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在接触到塞拉尔神子给的草药学前，他是一个十分传统的学者，在掌握某种知识前都会将其原理弄通弄懂，对未知且无解的东西都抱着怀疑的想法。 　　可是在见识过塞拉尔神子的光明神术，已经成精会写字且在冬天不会冬眠的小碧蛇，以及神秘的草药学后，卡特现在已经变成了半神秘学信仰者半科学学者。 　　很多事情，他相信，同时也不会去弄明白为什么，因为这是一个本身就没有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看起来像野草的植物能治疗疟疾？这个问题就像是为什么鼠尾草燃烧时能够带来好运。 　　没有任何的意义，能用，会用，这对他而言就足够了。 　　在神秘学领域中，卡特十分相信塞拉尔神子，他愿意相信神子说的事情都是正确的，都是有意义的，这几天的事实也证明了，塞拉尔神子说的措施中没有无意义的部分。 　　血液，在神秘学中拥有神秘的面纱，而且总是会与邪恶、巫女、黑暗异端联系在一起。 　　光明神殿与黑暗异端缠斗几百年，光明神殿的人对黑暗异端的手段肯定很了解，说不定也悄悄研究过这些邪恶的东西。 　　如果不是亲缘关系的血液能够融在一起，是不是代表以后医生救命的成功率会越来越大？至少血库的话就不会硬性规定在直系亲属内了。 　　“融了融了。”汉森大声叫道，然后不怀好意的笑道，“原来卡巴婆婆年轻的时候也不安分啊。” 　　卡巴婆婆身体摇晃，差点被这句话气到晕倒。 　　彼得看向卡巴婆婆又看向卡特，他相信卡巴婆婆不是那种女人，可是他听说过，只有有亲缘关系的人之间的血液才会融在一起。 　　他是个孤儿，挺村长说，他是被人丢弃在济村门口，村中的人与他都没亲缘关系才对。 　　不过他想到卡特医生之前的神秘一笑，原先不太明白的，现在感觉懂了又觉得没懂。 　　“好了，我开始了。”卡特不想琢磨这群人的心理活动，而且他也很讨厌那种问题问不停的患者，他们总是对医生抱有怀疑，却又找医生治疗疾病，听着最浅显的解释，却都是茫然的摇头然后问着没有基础常识的问题。 　　你总是不能期望一个每次考试三十分的人看懂一百分的试卷，说不定他们连试题都读不懂。 　　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卡特的动作，贝克的目光在注射器内的暗红血液中停留，似乎又在憋什么坏点子。 　　卡巴婆婆颤抖着身体感受到突然被蚂蚁咬过的疼痛，一切就结束了。 　　“这就结束了？”贝克反问，不敢相信，这样就完了。 　　卡特点头。 　　贝克与其他大汉都看向卡巴婆婆。 　　“有什么感觉吗？”卡特例行询问，“比如，恶心，头晕等。” 　　卡巴婆婆摇头。 　　“肯定是你取的血太少了！”汉森说道。 　　卡特不在意他们的质问：“就算是最特效的药在起效前都会耗上一些时间，总不会刚吃完药，病就好了。” 　　“等一两天，最好是三天，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就证明这条方法是可行的。” 　　“不行，我们只等一个晚上。”贝克反驳。 　　卡特耸肩：“哦，那随你们。” 第38章 　　风雪再次席卷而来,这在冬季的济村中十分常见，如果冬季没有持续的风雪，济村的村民才会觉得奇怪。 　　厚厚的积雪,凌冽仿佛鬼哭的寒风，只有几个小时的明亮,那才是济村冬季的常态。 　　卡特在昏黄带着奇怪味道的煤油灯下看书,总结今天的发现，思考治疗的方案,不为身旁多了几个人而打乱思路。 　　彼得凑个脑袋过去,看着粗糙的纸上写了密密麻麻仿佛蝌蚪的文字，双眼也自动蚊香圈,视线有些模糊，昏昏欲睡。 　　冷风灌进房间后,彼得才一个哆嗦,冷醒了,抬眼看去过去,卡特医生还在写着蝌蚪一样的文字。 　　不止是彼得,其他人也都是一样。济村就没有读过书的人，单词也认识简单的几个让他们在买东西的时候不会容易被骗，现在让他们看这些不认识的单词，简直就是催眠。 　　“医生，为什么你看着这些却一点也不困？”彼得动了动被绑的十分酸麻的手,“真的很羡慕你们这种很有学问的人呢。” 　　“如果你想学,其实也可以去学的。”卡特已经整理完毕,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再加上高速运转的思维,让他的脑袋带着胀胀的感觉，长时间在昏暗灯光下书写,让他的眼睛酸涩，看远处时会瞬间出现重影。 　　彼得摇头：“我学不进去的，一看见那些字，我就想睡觉。” 　　卡特闭眼休息，一边与彼得闲聊：“那只是没有可以逼迫你去学习的目标而已。” 　　“当你迫切想要获得某种目的或者成功时，你就会发现你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想要睡觉，单词太多太难，那都是你过去不想去学习的借口。” 　　“卡特医生当初学习就是这样吗？有非常想要实现的目标吗？” 　　卡特回忆他的学习经历，摇头：“很抱歉，我从三岁时就有家庭老师给我启蒙，我最开始读书是必要的家庭教育，后来就是一种习惯。” 　　“哇，医生以前是个贵族吗？贵族的生活是不是很美妙？我只的是什么都有仆人去做，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大概吧。” 　　“为什么是大概？” 　　“因为我家破产了，我不再是贵族了。不然你以为哪位贵族会选择医生这个职业？” 　　“啊，对不起卡特医生，我不是有意的。”彼得脸上带着歉意。 　　“没事，其实破产也没什么不好的。” 　　彼得面露不解。 　　“贵族之间没有亲人，没有友谊，贵族更多看重利益还有面子，一个体面的贵族，必须有各种的男仆、女仆，通常有两个管家，最少也有一个，体面的公寓或者城堡需要定时维修，还得有马匹，庄园和土地上也需要雇佣人照顾，宴会的衣服穿过一次后不能再穿第二次，只要不符合以上一点，第二日便会被传出落魄的话来。” 　　“每次参加宴会，与人交谈得想清楚自己该说什么，怎么去说，不然很容易得罪人，说出不该说的话，同时还要读出说话人说这句话的意思，如果是含蓄隐晦的骂你，你说‘是的，你说的对’，就会被人笑话。” 　　卡特看着双眼迷茫又努力去听懂的彼得，他叹了口气，解释：“简单的说，和贵族打交道是一件十分费脑子的事情，如果不够聪明就会被他们坑到死。” 　　彼得打了个哆嗦：“这么可怕的吗？” 　　“等你接触过知道了。” 　　彼得摇头：“我认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接触贵族的。” 　　卡特医生没有回应，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至少他从来没想过接触高高在上的塞拉尔神子，也没想过成为神子的男仆，更没想到神子竟然是个连光明神都骗的大骗子。 　　“对了，医生，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到处都是财富、美女？” 　　卡特疑惑问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城里的人都这么说，而且不少出去又回来的人全部都成了富翁，而且都娶了十分漂亮的小姐。” 　　“哦，那是因为更多的人死在了路上，所以你没看见他们回来。”卡特补充，“只有成功的人才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至于漂亮的女人，只要你有钱，漂亮的女人就会朝你涌来，当然贵族看不起那些暴发户，她们有些时候会宁愿选择落魄的贵族丈夫也瞧不起那些暴发户。” 　　“虽然知道很难，但是我还是好羡慕啊。” 　　“你会出去吗？”卡特轻声问道。 　　彼得笑道：“如果我这次能活下来，我想出去闯一闯。” 　　卡特也轻笑，低声说了一句：“倒也不笨。” 　　彼得憨憨笑着。 　　另一旁的卡巴婆婆也从睡眠中醒来，她感觉十分的热，身上也出了一身汗，让她感觉难受，她咳嗽起来。 　　“卡巴婆婆，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卡特盯着卡巴婆婆的脸，她的症状似乎更严重了，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房间内唯一一张完整的床上，汉森因为彼得的话从梦中醒来，他想将大声说话将他从梦中吵醒的彼得暴打一顿，不过在真正听见彼得与卡特的对话，再看向卡巴婆婆的脸后，他脸色变了。 　　“混蛋，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汉森拉住卡特的领口，想要将人拎起，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健康强健，患病的他在力量上已经不如以前。 　　卡特选择相信塞拉尔神子，他冷冷说道：“不会有问题，只是正常的反应。” 　　汉森被卡特的镇静镇住，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他的脑袋与身体都选择相信卡特的话。 　　但是他还是要将其他人叫过来。 　　看着壮汉离开，彼得十分担忧卡巴婆婆，小声问道：“真的不会有事吗？卡巴婆婆会没事吗？” 　　卡特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后，他才说道：“其实在来之前，神子给了我一瓶圣水。” 　　彼得双眼瞪大，他张嘴，克制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有了圣水，就算没有治疗的方法，他们也都会没事的。 　　“你就这样跟我说，你不怕？”彼得四处偷瞄，然后小声道。 　　卡巴婆婆也听到了刚刚卡特医生说的话，心停止了一拍后，瞬间感觉到安心，她眼皮上撩，然后闭上，表现得仿佛什么都不曾听见一般。 　　“你是健康的，你不会有偷它的想法。你是聪明人，也知道这个东西在我身上才会发挥更大作用。” 　　彼得发现卡特医生无所不能，仿佛能够读懂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卡特医生这样的人都只是神子大人的男仆，那神子大人会是神明一样的人吗？”彼得双眼中满是憧憬，低声喃喃。 　　卡特医生感觉到了憋屈，原来他做了这么多，就只是给塞拉尔神子刷满了彼得好感度，是不是所有的村民都不觉得他伟大，伟大的人是塞拉尔神子？ 　　这让卡特想到了忘恩负义小碧蛇，当初是它大发善心捡蛇回去，这蛇转头就成了塞拉尔神子的忠实“信徒”，好东西全部都献给了神子，他不仅连毛都没捞到，甚至还被咬的都是伤口。 　　所以启蒙教育中，农夫与蛇是多么的正确的预言。 　　卡巴婆婆感觉更热了，她的脑袋更晕了，之前还不是很明显的症状越发明显起来，而后双眼迷离。 　　是不是她就这样死去，贝克、汉森他们就不会想要彼得血了？ 　　对了还有圣水，她都是老骨头了，不能把圣水这么贵重的东西用在她身上，不值得。 　　卡特眼见着卡巴婆婆逐渐丧失了生的意志，心怀死意，他俯身在卡巴婆婆的耳边低声道：“您以为这样他们就会放过彼得吗？不会的，他们说不定会做出更多疯狂的事情，比如拿您的儿子孙子试药，杀死那些曾经与他们作对的人，人在绝望的时候也是最为罪恶的时候。” 　　卡巴婆婆眼皮下的眼珠转动。 　　卡特退后，对彼得道：“你来劝劝婆婆吧，她不想活了。” 　　“怎么会？！会不会是我的血不行？”彼得吃惊。 　　“你这个庸医！你是黑暗异端吧。”闯进来的贝克大声吼道，用力将卡特推倒，彼得当了肉垫，才让卡特避免了倒地的狼狈。 　　卡特对贝克带来的威胁视而不见，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双手筒在衣服袖中，心里暗暗吐槽塞拉尔神子，神子果然坑人，也没告诉他用血液后会发生什么事，万一真死人了，神子是想让他永远留在这个地方吗？ 　　卡特的脸上依旧平静：“只要熬过去，她就会好。” 　　“当然信不信全凭你们。我本来就不准备用这样的法子治疗的，不确定性太强，又太凶险，而且卡巴婆婆原本就上了年纪。” 　　大吉姆死死盯着卡特平静没有一丝慌乱的脸，他道：“我们现在就把大卡巴抓过来，如果明天大卡巴活不了，你也别想好。” 　　“你认为我不好了，你们也能好？”卡特反问。 　　大吉姆阴恻恻道：“我们不能好，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能在死前拉一个医生死，还是神子大人身边的医生，我就感觉特别兴奋呢。” 　　卡特在心中暗骂：死变态。 第39章 　　卡巴婆婆似乎听见了大吉姆的话,她的求生欲望爆发，呼吸也更加有力了。 　　[只有不想死的人才有机会继续活下去。] 　　卡特守在卡巴婆婆身边，一直到她的全部机能都回归正常后他的内心松了口气。 　　“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安心养着，要不了多久就能好了。”卡特起身对卡巴婆婆的儿子道。 　　“这,这是真的吗？”大卡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刚刚被证实能够与彼得血液相融，就被胁迫注射了彼得的血液。 　　他也很想快点好起来,可是看着病床上的母亲,他无法相信这样的法子能够让他彻底好起来，而不是将他推向死亡的深渊。 　　虽然有这位外乡医生的保证,可是他无法彻底相信。 　　济村，在今日更加死寂了,没人敢出房间,他们怕被混混大汉们捉过去,成为药人。 　　又因为彼得被绑住的缘故,村里没有人出去捡柴火,他们没有多余的柴火去完成卡特医生的说的事情，喝过几天热腾腾的水后，他们感受到冰冷的雪化水让他们的肚子难受。 　　有些身体虚弱的男孩女孩们都抱着肚子在床上哼唧哼唧，疼得起不开身。 　　济村的村民们从此刻起是真的相信卡特医生的高明了。 　　说不定真的能治好，这样的想法在所有人的心中升起。 　　中午,风雪的造访让原本该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时刻,变得与平时的下午一般阴暗。 　　卡巴婆婆从睡梦中醒来,睁开她的略有浑浊的双眼,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在昨晚,她从死神的手里逃脱了出来，她将会拥有更多的寿命来享受她的余生。 　　“妈妈。”大卡巴握住卡巴婆婆温热的手，焦急呼唤，他迫切想知道现在母亲的感受。 　　“大卡巴，我觉得很好，感觉十分轻松，嗓子虽然还有些痒，但是压住不去咳嗽也能不咳嗽了，眼睛也没有发热的感觉，头也不晕了。” 　　卡特听着卡巴婆婆的描述，他认为其中有一些夸张的成分，不过这样的夸张能给其他人希望，也不算坏。 　　“只是说病再往好的方向去，你现在的身体依旧很虚弱，不过好好养着，大概过上一周，病应该能够全部好的。” 　　“谢谢你，卡特医生，也谢谢你，彼得。”卡巴婆婆由衷的感谢。 　　一旁的贝克、大吉姆、汉森等双眼直勾勾盯着已经脱离危险的卡巴婆婆以及卡特医生。 　　汉森走出来：“我的母亲是卡巴婆婆的堂妹，所以我的血肯定能相融，我要先试一试。” 　　其他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吉姆最后表态：“大家一起，先看看血能不能融在一起。”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为有能够痊愈的方法而兴奋，同时也害怕自己的血无法与彼得的相融。 　　“谁先来？”大吉姆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碗，问道。 　　没有人上前。 　　汉森最后自信上前，他将自己的血滴入水中，他原本自信的表情在发现碗中血液无法融合后瞬间破裂。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我母亲是卡巴婆婆的堂妹，卡巴婆婆都能与彼得的血融，我的不可能不融。” 　　汉森仿佛癫狂，有一个痊愈的方法摆在面前，可是光明神却为他关上了那扇门。 　　因为汉森的失败，导致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大吉姆啐了一口，大步上前：“没有种。” 　　没有人反驳，因为他们都不敢上前，怕被提前下达死亡的刑罚。 　　大吉姆稳住自己有些颤抖的手，血滴入水中，最后慢慢融入进去。 　　大吉姆悄然松了口气：“你们看，我不就成功了吗？” 　　其他人看见大吉姆的成功，有不少人都异动起来。 　　一番测试下来，竟然只有三个人的血能够与彼得血相融合，其中就是贝克。 　　卡特看了眼明显松了口气的贝克，光明神果然被塞拉尔神子忽悠瘸了，竟然没有给贝克这样的混蛋下达死亡通知书。 　　那些血液无法融合的人双目赤红。 　　卡特皱眉，所以他不喜欢这样的法子，虽然能够治好，但是会给其他人推入更大的绝望。 　　绝望是没有希望，更大的绝望是看见同样在绝望中挣扎的同伴一个个都抱住了希望，而自己却被希望抛弃。 　　这不是什么好事。 　　绝望会让人作恶，更大的绝望会让人失去理智的作恶，那是不可预知，难以阻止的灾难。 　　“治疗的方法不止这一种，村中其实还有不少人也无法接受彼得的死亡，但是我也不会让他们死去。” 　　卡特安抚陷入绝望人的心理，可是他们却无动于衷，卡特叹了口气：“原本，我不想这么早说的，我也从没想过要用彼得的血来治疗大家，对彼得说这件事情，也只是提前告知他最坏的结果。明明，我们还能继续努力下去的。” 　　事情果然没有完全不变按照计划来的，不过对卡特而言只是结果提前。 　　他必须承认，在草药上他是个初学者，还什么都不会，他的外科知识尚不足以指导他在短时间内找到治愈的方法，使用圣水与彼得血液这可能是必要的结果。 　　所以，确实是结果提前。 　　卡特停顿：“其实我还有一件东西可以治好你们所有人，要不是怕你们会下死手对所有人动手，我真不想拿出来。” 　　彼得与卡巴婆婆的心猛地一跳，不会吧，不会是要将圣水拿出来吧？ 　　“当人在陷入巨大的绝望时他会燃烧自己的潜能，成为没有理智没有情感的怪物，会忍不住想要杀死那些拥有希望的人。” 　　听着卡特的话，彼得将卡巴婆婆与大卡巴护在身后，他看向那几个被希望抛弃的人，他们确实已经开始向着卡特医生说的方向转变，他们看起来很暴躁。 　　彼得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了危险，这种对危险未知心生的感觉是他在外打猎时的依仗。 　　“外乡人，你想说什么？”大吉姆冷笑道。 　　那几个双目充血的人如狼追逐猎物一般丝丝盯住卡特，压力与碰上那些曾经杀过人的黑暗人只高不低，梵蒂那些活动在黑暗中的杀手，他们手染血腥，普通的脸冷峻严肃时，散发出发出让人畏惧的煞气。 　　身前这些人手上没有多少血腥，自然不能与杀手刺客相比，但真的心生杀意时他们就仿佛野外的那些只剩下狩猎本能的凶狠野兽，他们不像杀手刺客，拥有技巧，知道目的，可以理智的控制自己的思维，控制内心的欲望，在遇到强大的人时，会产生敬畏，心生退意。 　　不可控的野兽，是最危险的。 　　“大概想说自己不是神子身边的人，想说自己是黑暗异端的人来摆脱一死。”贝克同样冷笑。 　　“你们想想，除了黑暗异端，谁会想到将一个人的血液弄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中？” 　　“如果是黑暗异端就更该死了。”汉森脸色铁青，宛如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全身都是浓郁到可见的黑色恶意。 　　大吉姆拦住要上前恨不得立刻杀了卡特的汉森：“汉森，你想现在杀了他？” 　　汉森转头，对大吉姆也心生出怨怼，只是几年来都将大吉姆当老大看，心中尚存了一丝敬畏。 　　“他死了，谁救我？”大吉姆道，“等他将我们几个治好了，我们帮你们报仇，杀了这个黑暗异端。” 　　卡特轻声：“我有神子赐予的光明圣水。” 　　这句话就像神奇的定身咒语。 　　所有人都忘记了要说的话，要做的事情，他们的脑海中只剩下圣水。 　　光明圣水，那是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将人从天堂的大门拉下人间，说是起死回生一点也不夸张。 　　“圣水，圣水。”惊喜，焦躁，让人疯狂。 　　贝克落后在疯狂人的身后，他脚步悄悄往后挪了半步，而后又朝前，大声喊道：“我看你是不想死，所有才会说这样话，圣水那是什么东西，就算是教皇都不会直接赐给谁。” 　　贝克这话说的不假，当初他们在教堂聆听教导时听牧师说，过去有一个皇族的公主生了重病，国王与皇后陛下请求当时的教皇冕下赐予一滴光明圣水，都被教皇冕下拒绝。 　　教皇冕下都这般，神子大人又怎么会直接将光明圣水赐给自己的男仆来救他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平民？ 　　卡特快步朝后退，彼得已经挣脱开对他并不算威胁的麻绳，将卡特医生护在身后。 　　卡特将手伸入衣服内部的口袋，几次摸索，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双眼瞪大。 　　“圣水呢？没有圣水，谁会相信你的话？” 　　卡巴婆婆与大卡巴看着卡特逐渐焦急，额上冒出冷汗时露出怀疑的表情。 　　就连彼得的内心在此时也有了动摇。 　　“在哪儿？在哪儿？不对，不对。” 　　卡特猛地盯住站在人群后的贝克。 　　“是你！”卡特指着贝克大喊，“之前，你撞了我，然后将圣水偷了。” 　　贝克一脸无辜无赖：“你是没有就找我做羔羊吧。” 　　他没读过几天书，只听说，被替罪的时候可以用羔羊形容自己。 　　“究竟有没有，你自己明白，趁现在你还没将圣水藏起来，搜身就知道了。” 　　“吉姆老大，汉森，你们究竟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那个都是谎言的黑暗异端？” 　　“贝克，我们自然相信你的。” 　　汉森率先出手，逮住想要逃的贝克：“贝克，你为什么要逃？” 　　卡特看着贝克被围住，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他附在彼得耳边：“这是你的机会。你是村子里唯一健康的人，你需要保护那些弱小的村民，而不是这群野兽。” 第40章 　　“瓶子？” 　　汉森从贝克的口袋中拎出一个空瓶子,那个瓶子是没有任何杂质的水晶瓶，是他们这些身份低下的平民不曾见过的晶莹剔透，就连他们吃过最干净的盐都没有那个瓶子干净,外面冰棱都没有它剔透，透过瓶子他们似乎能看到瓶子后的东西,那些场景因为水晶瓶折射出不同的五彩的颜色,是和雨过天晴的彩虹一样美丽的场景。 　　这就是盛装圣水的容器，也只有这样的瓶子才可以盛装圣洁圣水。 　　这一刻,没人会怀疑卡特的话。 　　水晶瓶是最完美的佐证。 　　“圣水是无色的吗？”汉森问大吉姆。 　　大吉姆记得,每年教堂分发的圣水都是清水的样子。 　　“大概？”他转头看向卡特，想要得到卡他的答案。 　　卡特道：“是金黄色,是太阳的颜色。” 　　卡特与圣水瓶子之间隔了好几个人，从他的角度上并未看见汉森手中的瓶子,十分肯定道：“我记得当初神子给了我一整瓶,为了让我在无路可走时用圣水将村民从病痛中拯救出来。” 　　“你用过了？” 　　卡特摇头：“圣水这般珍贵的东西,我怎么会随便用掉。” 　　彼得开口：“刚刚卡特医生给我和卡巴婆婆看过了,慢慢的瓶子里都是黄金一般的圣水,就像是冬天里遇见阳光般温暖。” 　　所有人看向卡巴婆婆，卡巴婆婆点头，嗓音沙哑但是清晰：“确实是小彼得说的，医生给我们看过圣水，为了让我不放弃希望,为了让我活下去。” 　　“当时我快要晕倒了,但是装满了圣水的瓶子就是黑暗中的灯,让我又挺了过来。” 　　要不是这个场景里不能笑,卡特会忍不住笑出声，他扫过彼得老实的脸,以及卡巴婆婆高超演技的脸。 　　[他究竟是多么的不得人喜欢，就连圣洁老实如彼得人也说谎了。] 　　彼得与卡巴婆婆从来都不曾见到过卡特医生口中的圣水，就连装了圣水的空瓶子，他们都不曾见过。 　　他们只是听卡特医生说，他有圣水。 　　“不可能！”贝克大声为自己辩解，“不可能的，我拿过来的时候就是空的！” 　　卡特恍然大悟：“果然是你偷了我的圣水。” 　　“圣水一滴便可让重病的人立刻康复，神子给了我那么大一瓶圣水，可以救整村的人，你会想全部独吞吧？” 　　“不过圣水确实的很珍贵，一滴就有无数贵族许上千金，甚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拥有圣水的男人。”卡特低声喃喃，似乎只是无关紧要的自言自语。 　　这样一句话就足以让汉森这种在绝望中经历希望又经历绝望，现在怀抱无限希望的人陷入无限的美妙幻想中，此时他会非常想要得到圣水，用最简单的方法让自己美梦成真。 　　“我没动！从我刚刚把瓶子偷出来后，我就没有将手伸进衣服里，那个瓶子本来就是空的。”贝克指着他潮红的脸颊，上面温度滚烫，想证实自己没有喝圣水，自己的病还没有治好。 　　然后他再次指着卡特道：“一个空瓶子又值不了多少钱，里面本来就没有圣水，他就是个骗子。” 　　“你不喝圣水是因为你发现你的血能与彼得的血相融。”汉森马上反驳了贝克的话。 　　在这之前，贝克确实是这样安排的，他的血与彼得的血相融，他完全能够凭借彼得的血治好自己的病，那瓶圣水就是他一个人的东西，他会因此成为富豪，成为贵族，过上被仆人服侍的生活，他甚至准备将彼得也带走，他的血能够治病，平时的时候可以当他的仆人服侍他，需要的时候他可以卖他的血暴富。 　　“就算你们把我全身都脱光了也不会发现的，因为我根本只拿了一个瓶子，并没有什么圣水！”贝克为自己辩解，不过他说的是事实。 　　在他拿到瓶子后，他就一直呆在房间中，跟着其他人一起紧张盯着滴入血液的碗，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下，他不敢有小动作，只是经常用手去摸，小瓶子究竟还在不在。 　　“为什么你们就相信那个外乡人的话，就不相信我的话？”贝克发现汉森他们真的开始扒开他身上衣服，他愤怒吼道，却被其他人擒住，无法动弹。 　　大吉姆呸了一口，笑了：“贝克，你问问，村里有几个人相信你的话？你这些年偷过的东西还少吗？” 　　“对呀，对呀。”不少人都附和起来。 　　“而且我们并不是相信外乡人，而是相信老实人彼得的话。”跟着有人道。 　　[可惜，今天的老实人彼得，不老实了。] 　　“等一下，这是什么？！”一个人从贝克衣服夹缝里缝的口袋中翻出一个十分小巧的牛皮袋子。 　　“打开看看。”其他人催促。 　　那人手握牛皮小袋打开，一股清香扑鼻，只是闻到味道，他们都感觉到全身的病症都好了，疲惫也消失了。 　　“这，这就是圣水，吗？” 　　“有这样效果的也只有圣水了！” 　　“肯定是圣水！” 　　话说着说着，他们的手也动起来，圣水在这一刻不像是圣洁的水，反而是带了致命诱惑的瘾品，吸引其他人的泛红眼去争夺，去杀戮，去往地狱。 　　彼得不愿意圣水落到那群人的手中，他才上前迈出一步肩头被卡特握住。 　　彼得转头，卡特对他摇头，明显示意他不要上前。 　　彼得不甘。 　　卡特悄声道：“跟我出去。” 　　两人带着卡巴婆婆还有大卡巴从桌边悄悄溜到门口，那群人不知道究竟有所察觉没有，可能是察觉到了，但认为他们四人没有威胁，甚至更宁愿他们出去，也可能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圣水上，根本没有察觉，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四人的离开都没有得到任何的阻拦。 　　卡特从桌边走过时，扫了一眼桌上的碗，出乎他意料的是，当时并没有融在一起的血现在竟然也融在了一起。 　　难道是彼得的血原本就有不同的地方吗？ 　　如果提出这个假设，那么彼得是村中唯一健康的人估计就是他本身的原因了。 　　四人来到屋外，彼得盯着卡特，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卡巴婆婆拉着自己的儿子朝远离两人的方向走：“我们先回去，告诉村子里其他人，大吉姆、汉森、贝克他们打起来了。” 　　大卡巴也很想知道圣水是不是真的存在，只是自己母亲的拉扯让他选择放弃探听这个秘密。 　　等卡巴婆婆与他的儿子走远后，卡特才对彼得道：“在我离开队伍前，神子确实给了我一瓶圣水让我在想尽一切办法却无能为力时救你们一命，他说，圣水同时也能救我一命。” 　　“神子，神子就是光明神的化身。”彼得竟然哽咽起来，在卡特医生到来之前，他确实以为被全世界都抛弃了，没想到神子却没有抛弃他们。 　　“那他们争夺的是那瓶圣水？”彼得的脸色瞬间变化，他想重新冲入房间中将那瓶圣水抢过来。 　　卡特从自己的衣兜中取出一个水晶小瓶，里面金黄的液体光彩夺目，只是取出就给冬日的气温带来暖意。 　　“这……”彼得瞬间看呆了。 　　“圣水，一直都在我这里。” 第41章 　　卡特发现了彼得血液的特殊,他为每个人都注射了彼得的血液，在烧开的大桶水中滴入一滴圣水，确保他们在接下来的病情爆发中平安无恙。 　　虽然济村村民不多,但卡特也忙到了时间上的晚上。 　　至于大吉姆、汉森那群人，卡特没有插手,都是由村民们全权负责的。 　　不过听说,贝克死了，房间中还死了三四个人,汉森没死,不过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呼吸的气也要断了,如果能熬过今天晚上，他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的日子,但也只能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 　　大吉姆也没死,受了伤,但没有汉森重,不过也不算轻，他在患病前身体一直不错，这让他能够熬过去。 　　村民们最后选择了原谅这些人，理由是这些事情都是贝克指使的，而贝克死了,再加上他们受了伤,在村民面前忏悔痛哭流涕,那些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人为他们开解,促成了最后的“无罪释放”。 　　那些人虽然对卡特不客气过，但卡特自己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对陌生人是否接受惩罚，卡特一向不甚在意。 　　他不会在这个村子生活下去，最后村子会因为这个决定后悔还是欣喜，都与他无关。 　　反正他整个村子都不喜欢就是了。 　　想到马上就能够离开这个让他压抑与不喜的村子，卡特收拾行李的动作都变快了。 　　深夜，卡特背着小包，在小碧蛇的指引下从一条无人的小径离开了济村。 　　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后，卡特看着白茫茫一片彻底傻眼了，他在离开济村之前并没有想过，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他需要徒步朝塞拉尔神子下一个目的地前进。 　　卡特认为，他会率先死在路上。 　　心中抱怨归抱怨，卡特看天空辨认方向后朝之前来时的路前进，他需要先走到大道上去。 　　他走得很坚定，只是当小碧蛇探出头蛇尾朝卡特右边指了指后，卡特又十分自然的将方向改成小碧蛇所指的方向。 　　三个小时后，卡特终于走到了大道上，只要不偏移这条道太远，就大概率不会碰到凶猛的野兽。 　　“我觉得好累吧，脚都抬不动了。”孤寂无人的环境下，卡特开始与小碧蛇惊醒不同语言的沟通。 　　有时候他会随便说些乱七八糟的抱怨话，又是又会学着蛇斯斯的叫。 　　小碧蛇表示它一句都没听懂，并认为它现在跟随的男人脑子不太正常。 　　在远处的冰雪中，卡特发现了一个黑点，瞬间警惕起来。 　　这个天气，这个时间，独自一人在冰雪中行走，不是凶悍之辈，就是神经病傻子。 　　卡特希望他遇上的是后者。 　　他颠了颠怀中的小碧蛇，想从它的反应中查探出前方的孤客究竟是狠人还是傻子。 　　结果小碧蛇睡得像个傻子。 　　卡特叹了口气：“在关键的时候，果然还是只有自己才是最靠谱的。” 　　随着距离逐渐逼近，卡特发现原先前方正在前行的人已经停了下来，似乎正在等待他的客人。 　　卡特直觉认为，那位“客人”就是他。 　　直到卡特豁出去走近了，前方的人依旧没有动，就像被风雪冻成一个人体雕像。 　　“会不会已经冻死了？” 　　等离得更近了，卡特也看清了前方人的衣着与身形，他感觉到一股熟悉感，双眼带着丝迷茫，陷入回忆之中，前面的“冰雕”说话了，他喊着：“卡特医生，卡特医生。” 　　声音与称呼无比熟悉。 　　卡特蒙了：“你怎么出来了？我不用你送的。” 　　彼得露出雪白的八颗牙齿露出灿烂笑容：“我从村子里出来了，想跟随卡特医生……” 　　卡特心中窃喜，正想着说，跟随就不必了，你太耿直了。他就被彼得接下来的话给噎住了。 　　“然后去找神子大人，我想报答神子大人。” 　　[哦，我就是没有感情了吸人磁，还不是为自己吸的那种。明明都是我在努力，大家为什么都愿意追随塞拉尔神子？] 　　如果沈乐成在这里，他就会回答：“因为你不够强大，不够严肃，不能够让人安心，无法让人感觉到被保护，所以其他人才不会选择跟随你。” 　　“算了，不过刚刚你为什么不直接朝我走？站在原地，我还在想是哪个傻子被冻成了冰雕。” 　　“向前的话，会带给医生你压力，认为我不是好人，所以才原地不动的。” 　　卡特点头，十分有理。 　　“可是我只是神子身边的男仆。”他委婉提醒。 　　彼得露出老实人笑容，眼神自然流露出孤独与迷茫：“经过这件事情我明白，村子里肯定是无法继续待下去了，原本我想在晚上找医生你聊天，请教我应该去往什么地方更好。” 　　“不过等我过去的时候，我发现医生您已经走了，我想我也应该在这个晚上离开，只是一直未能碰到医生您，我还以为我走出了方向。” 　　“不，只是我走的太慢了。” 　　同一个晚上从同一个地方出发，后走的人还走到了前面，他这个先走的人，平心静气说，一点也不认为丢脸。 　　因为他是动脑子的。 　　“你真的想好了吗？出了村子，可能一辈子就是流浪了。”卡特揉搓自己快要冻僵的脸，取出圣水小瓶当热水瓶给手取暖，这是他这几天能够在冰天雪地中存活下来的凭依。 　　“你不笨，在村民中也有威望，以你的能力，即便发生了这些事情，你下辈子也能过的不错。” 　　彼得摇头：“其实我一直很向往外面的生活，想要出去闯一闯，我是孤儿，村民收养我，一起养育我长大，他们都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不想让我出去了，死在外面，无法归乡。” 　　“现在正好有个机会了。说实话，很奇怪，离开村子这么久，我竟然一点也不后悔，甚至还有些兴奋。” 　　“我是不是不太好？”彼得询问卡特这位医生，“是不是心理有些问题？” 　　“没有问题，只是内心一直被压抑现在突然释放，被更大的世界吸引，对未来充满好奇。等你在外面流浪一段时间后，你会明白，当初村民说的话其实没有哪里不对的。” 　　“我以为卡特医生您不会为他们说话。” 　　“出去后，你第一个需要学会的就是，忍。” 　　“我告诉你，外面的世界，说不定你随便碰见一个男人，他的女儿或者儿子就会在贵族的身边服侍，他们不可能左右贵族大老爷们的思想，但是他们会让你不小心得罪贵族大老爷。” 　　“医生是有朋友经历过吗？” 　　“我只是小时候听仆人聊天时说过。” 　　“医生将仆人赶出去了吗？” 　　“我的仆人并没有做这些事。”卡特医生解释，“不过做了这件事情的仆人死在了监牢中。” 　　“为什么不直接将人赶出去，将他做的事情宣扬出去，那样不是更像个仁慈大老爷，而且那样的仆人也不会有人雇佣的，说不定他会过的更难受。”彼得对卡特说的所有事情都十分感兴趣，那是他从来都没听说的，就像是故事一样，虽然故事都是黑暗的。 　　“那些事情传出去了，所有人都不会觉得那位贵族老爷仁慈，只会认为他愚蠢，蠢到被自己的仆人算计。” 　　“哦！”彼得戴着手套的双手拍在一起，“我忘记了这一面。果然我还是比较笨，想事情也只想到一面。” 　　“医生，你说我这么笨会被骗吗？我感觉我铁定会被骗，如果被骗了的话，我应该怎么办？” 　　“我打扮得像个讨乞的人这样会不会就不会有人想骗我了？毕竟我这么穷。” 　　卡特轻笑：“你太天真了，外面可以卖的东西太多了，骗钱只是一种，要是你运气不好，直接碰到人口贩子，你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成年人也卖吗？” 　　“只要有人卖，就有人卖。”卡特医生还想恐吓。 　　彼得拍着心口，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幸好我跟着您，有您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卡特医生默默咽下口中话，算了算了，要跟着就跟着吧，就当是这一路上多一个人陪着说点话，解个闷，至少接下来的路不会很难走了。 　　小碧蛇缩在卡特的怀中，醒来后发现了一个熟人，从卡特放了光明圣水的地方伸出小脑袋。 　　坐在临时搭建好的冰屋内，彼得盘腿坐在卡特医生对面，他看着一个颜色奇怪的蛇脑袋从卡特医生的怀中探出来，他好奇，但是他更想救下卡特医生。 　　卡特正在吃干饼，他古怪看着对面彼得盯着自己的胸口看，甚至还准备伸手。 　　他侧身，心里盘算着，难道彼得跟着自己，是因为他看上自己了？ 　　虽然他承认自己长得不错，年龄上可能有些大了，但也正值当年，最是迷人的时候，可是他不接受男性伴侣，他更喜欢软软的女士。 　　[我该如何委婉的拒绝一个隐藏追求者？]卡特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彼得手落空，他认为应该提前提醒卡特医生一声，他小声道：“医生，你别动，你身上有蛇，我帮你抓出来。” 　　有点怪怪的味道。 　　不过，竟然是这个原因吗！ 　　卡特脸涨红，幸好拒绝的借口没有出口。 第42章 　　“原来这条小红蛇是神子的宠物呀。” 　　卡特解释了小碧蛇的来历后,彼得十分吃惊，蛇可是很凶的动物，而且蛇都是在冬天冬眠的,在冬天还能活动的蛇，可真罕见啊。 　　“果然神子的宠物就是不一样。” 　　“等等。”卡特指着小碧蛇问道,“你刚刚说它是一条什么颜色的蛇？” 　　“红……红色？”彼得十分不肯定,在他看来是一种很奇怪的颜色，大家有时候说这个颜色是红色,有时候说是绿色。 　　“红色？你确定？”卡特差点笑出声来。 　　“那是绿色？” 　　“哈哈哈哈。”卡特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笑出声来,“红色的小碧蛇，红色的小碧蛇。” 　　彼得瞬间领悟：“碧绿色！我以为小碧蛇是这种蛇的品种,神子养的就是小碧蛇中最不平凡的那条。” 　　“所以你觉得是红色？”卡特揉着肚子反问。 　　“我是看着便是红色。” 　　卡特从背包中寻出一条玫红色的领结，问道：“嘿,彼得,瞧瞧这是什么颜色？” 　　“蓝色。”彼得认为自己这次不会错了。 　　卡特又接着笑起来,停止后他道：“我开始怀疑,你有没有好好学过色彩。” 　　羞愧到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彼得问道：“色彩还需要学？” 　　“那是贵族的一门必修课程。所以我敢肯定,我在色彩的辨认方面并没有任何问题。” 　　“对了，在你眼中，血是什么颜色的？”卡特好奇问道。 　　“红色的，难道血是绿色的吗？”彼得已经开始动摇了，他对自己辨认颜色的能力失去了信心。 　　卡特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绿色的血液,把自己恶心了一把,摇头：“不,血是红色的。” 　　彼得明显松了口气。 　　“医生,我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看出来的颜色不对，是不是生病了？难道说是村里的传染病的缘故？”彼得将视线放到卡特的脸上,他迅速后退，“医生，请离我远一些，我会将病传染给你的。” 　　“这绝对不是传染病，我敢肯定，所以你不要担心。不过无法辨认颜色，我也不知道究竟算什么病，不过我看你身体健康，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说完，卡特突然想到过去那位教导他服饰穿搭的家庭老师说，颜色的搭配是穿搭必须掌握的技能，不和谐的颜色即便穿在漂亮人的身上也会衬得他宛如狗屎。他神色古怪已经想到彼得穿着狗屎一般的颜色走在大街上了：“最多也就是有些职业你不能从事，穿出去的衣服可能会比较怪。” 　　前者彼得能听半懂，后者内容里的调侃他倒是听出来了。 　　“有颜色的衣服我都买不起，从来没穿过，可能不会有这样的状况。” 　　“我倒是忘了这点，颜料是一件极为费钱的东西。”卡特纠正，“那这个症状对你而言完全不存在任何影响。” 　　“哦。”彼得有些失落，认为这只是卡特医生对他的安慰。 　　“睡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卡特笑也笑够了，聊天也聊够了，安静下来，困意马上席卷上来。 　　彼得怀着担忧闭上双眼。 　　“对了医生，在村子里的时候，贝克手中的圣水是小碧蛇做的吧？” 　　“还以为你不会问了。” 　　“汉森、贝克他们会在房间中动手，甚至死亡也是医生早就知道的吧？” 　　“我只是算出了一部分的人心。” 　　卡特可以十分自豪的说，心理学必修课，他是满分！必修课中唯一的满分。 　　“真不愧是医生呢。”彼得十分佩服。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已经开始入眠。 　　一分钟后，卡特取出一枚浅绿色的石头，放在彼得身边问：“彼得，这是什么颜色？” 　　彼得翻了个身，给卡特医生留下宽阔的后背。 　　卡特又闷闷笑起来。 　　第二天一早，两人仿佛都忘了昨天的颜色事件，开始在雪地中枯燥赶路。 　　“医生，我发现了车队的痕迹。”彼得在十五分钟前便已经蹲在他现在的位置盯着雪地上一块被压实的痕迹看。 　　“似乎遇上了什么。”彼得努力接收从这些小痕迹中隐藏的信息。 　　卡特盯着同样的地方半天，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大概是神明在发现彼得失去辨认色彩的能力后给了他这种天赋最为补偿吧。 　　彼得突然侧头，他看向一个方向，快步走过去，从积雪中翻出了一支已经冻硬了的手。 　　“我的天。” 　　卡特也上前帮忙，心中不断祈祷，希望不是神子他们的。 　　在确认尸体倒地的方向后，卡特推倒出脑袋会出现的位置，然后开始刨那里的积雪。 　　好在推算的误差小，一次修正后，两人看清了尸体的模样。 　　卡特认识，是塞拉尔神子队伍中的光明骑士。 　　“完了，完了。”卡特无法从尸体上推算出具体的死亡时间，不过从前行的路程上推断，在他走后没多久，塞拉尔神子的队伍就遇上了刺客。 　　“我命可真大啊。”卡特双脚发软倒在了地上。 　　彼得听了卡特的幸运解释，语气肯定道：“不是医生你幸运，是神子，神子一定知道接来下会有刺客，所以才让医生你离开队伍的。” 　　“可是你们村的情况，又没有人能预料。” 　　彼得给出无懈可击的解释：“因为神子是光明神的化身，神明操纵这些，不是很正常吗？” 　　卡特：“……” 　　就连小碧蛇也跟着点头赞同彼得的话。 　　天哪，他一个人在两个神子的崇拜者中生存，他是不是会哪一天就不干净了？ 　　“行吧行吧，你还能看出什么吗？”卡特问道。 　　“往前走。”彼得带着卡特朝前，小碧蛇不顾雪地中的寒冷，在雪地里翻动，就像翻地的蚯蚓。 　　“这里，分了两路。”彼得站在一个卡特未发现丝毫线索的地方指了两个方向。 　　他选择放弃自己去观察。 　　“医生，我们朝那个方向走呢？” 　　“朝埃内郡的方向是哪里？” 　　彼得不知道埃内郡在哪里，不过小碧蛇清楚，它蛇尾朝一个方向伸了伸。 　　卡特指着另外那边对彼得问道：“走这边的人数是不是少很多？” 　　彼得观察一会儿点头。 　　卡特立刻做出决定：“我们朝埃内郡的方向走，塞拉尔神子说在埃内郡中汇合，我们应该相信神子大人是肯定能够化险为夷的。” 　　埃内郡教堂内。 　　海赫与夏弥斐神官于昨天晚上终于抵达了埃内郡，从与塞拉尔神子分开后，他们的生活水平急剧下降，因为神子的马车上存放了一半的炭火。 　　神子离开只带走了两个人，剩下的东西所有人消耗。 　　幸运的是路上遇到了两个村子进行了修整与补给，同时不断派出骑士出去寻找神子的踪迹。 　　海赫神官拿着地图指着离他们更近的莫茵城，提议最好去那里看看，说不定神子直接去往了莫茵城。 　　较为古板的夏弥斐神官则否定了海赫神官的决定，他认为应该在埃内郡的教堂内等到神子归来。 　　“我们不需要知道神子去了哪里，我们只需要找到神子，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但是有一点需要我们注意，除非是确认神子已经死亡，我们是不能将神子失踪的事情传播出去。如果我们中途去了莫茵城，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神子在途中遇上袭击，现在生死未卜。” 　　“海赫，你能够承担这个责任吗？” 　　两人在再三的权衡与讨论后，最终海赫神官听从了夏弥斐神官的意见，队伍慢慢朝埃内郡进发。 　　原本计划只需要走十天的路程，他们耗去了十六天才到达，队伍的补给是真的已经见底，在抵达埃内郡教堂时，海赫与夏弥斐神官的形象都有一些狼狈。 　　经过一夜的修整，泡过热腾腾的热澡，享受过美味的食物以及柔软干净的衣服和舒适绵软的大床，让两位神官再次精神起来。 　　第二日一早，海赫神官抵达餐厅时，夏弥斐神官已经坐在餐桌前，享用他一天最开始的美味。 　　“早，夏弥斐神官，光明永远照耀着你。” 　　“海赫神官，日安。”夏弥斐神官吞咽完口中的食物后才开口打招呼。 　　海赫神官坐到属于他的位置上：“现在我们抵达了埃内郡，可是依旧不见神子的踪迹。” 　　“海赫神官有什么见解或是提议吗？” 　　“我认为神子遭遇不测的可能性很高。” 　　夏弥斐神官内心也是如此认为。 　　“可是我认为我们不能轻易定下这样的结论。”他的谨慎是他在神殿中立足的根本。 　　海赫神官对此没有异议，他反问：“三天如何？” 　　夏弥斐神官没有回答，只是说起了早上发生的一件事情：“克罗斯神官在早餐前询问我，为什么没有见到塞拉尔神子的身影，他十分仰慕神子，想要一睹神子风采，并献上自己忠心。” 　　“我们似乎并没有下令封住骑士的嘴。”海赫神官明白夏弥斐神官的意思，笑道。 　　“所以克罗斯应该知道的。”夏弥斐神官点头。 　　“如果这样的话，明天，如果明天神子还未出现，我们恐怕就要宣布他失踪或者死亡的消息了。” 　　夏弥斐神官纠正：“只是失踪而已。” 　　海赫神官点头，不过失踪与死亡，到那个时候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43章 　　沈乐成在海赫、夏弥斐两位神官抵达埃内郡前两天抵达埃内郡。 　　他在知道海赫与夏弥斐均未抵达埃内郡后,就放弃了提前去进入教堂，出现在人前的想法。 　　“韦尔斯，我该直接出现吗？”沈乐成坐在旅店中,看着窗外走过的神殿骑士，低头喝下一口红茶。 　　“您如果再不出现,两位大神官可能会将您失踪的消息报出去,那样您就危险了。” 　　“明天吧，我需要你今天去确定,确保我们能够顺利出现在两位神官的面前。” 　　[从失踪到出现,可操作性太大了。] 　　沈乐成侧头：“科恩，你也去。” 　　“不可,神子身边需要有人跟随。”韦尔斯在保护沈乐成这件事上表现的十分自主。 　　“韦尔斯。”沈乐成的声音稍稍抬高。 　　韦尔斯的态度坚决，没有一丝退让的表现。 　　沈乐成无奈笑道：“算了,那就让科恩去吧,你随时保护我。” 　　科恩一直站在沈乐成身后,听着两人说话,没有任何的情绪上的波动。 　　“正好科恩适合。” 　　韦尔斯严肃的表情开始松动,同时也松了口气，他真的怕神子会坚持下去。 　　“遵命，大人。”科恩接下命令，出门后瞬间融入环境之中。 　　“也不知道卡特到哪儿了。” 　　韦尔斯没有接话，不过进入传染病的村子里,大概是死了吧,不仅韦尔斯这般想,正常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结论。 　　被沈乐成想起的卡特正从山坡上翻滚下来,就像雪球，带着雪滚得越来越大。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彼得踩着木板轻松从缓坡上滑下的模样,自带潇洒与灵动。 　　原本两人是沿着大道走得，不过中途为了填饱肚子，卡特跟在彼得身边，彼得打猎，他就在去处理死去猎物散发的血腥气味。 　　一次打猎的收获只能让两人吃两天。 　　某日又饿又累的卡特随口问小碧蛇有没有更近的道路，小碧蛇指出了一条偏离大道的路。 　　如果没有武力担当的彼得，卡特会在第一时间内放弃走近路的想法，有彼得的存在，他犹豫了。 　　彼得试了试自己的力量，认为只要不遇上群狼，他都可以将出现的野兽打倒。 　　卡特再三犹豫后选择相信彼得。 　　虽然在小碧蛇的指引下是一条近路，可是路却不太好走，很多时候会遇到上坡后又下坡。 　　卡特学会了一个偷懒的方法，就是从坡上滚下去，他穿的厚实，即便从坡上滚下去后会全身被雪包裹，还有彼得小心注意，一路惊险又顺利。 　　“我看见城了，是个很大很大的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城。”彼得朝远处眺望，露出向往之色。 　　“已经要到了吗？”卡特从地上踉踉跄跄爬起来，学着动物抖掉身上大部分的积雪，而后用手拍掉碎雪。 　　“终于要到了。”卡特不由感慨，这是他第一次在大冬天里身处野外求生，真的是太艰辛了，其实当神子的男仆挺好的，至少不用受这份罪。 　　卡特站到彼得身边同样向远处眺望，他看见了埃内郡的小黑点。 　　等等，小黑点！ 　　“我的天啊，光明神在上，为什么我觉得还有好远！是不是还要走上一两天？”卡特碎碎念，“我现在就想来一杯香浓热咖啡，坐在壁炉旁，或者有一个可以让我休息替我挡风的马车也好啊。” 　　老实人彼得认真计算：“如果快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到了。” 　　“今天晚上！”卡特明显没有注意彼得前半句话，拉住彼得手朝埃内郡奔跑。 　　“嘿，明天你没有进城，没有看见昨天车队那个阔气，听说是光明神子与大神官的车队，身后跟随了好几百的骑士！” 　　彼得凑耳朵去听：“几百人呀。” 　　卡特将人掰过来，小声道：“没有几百，只有几十，最多也就一百。三个人的队伍，这已经很多了。” 　　“可是他们这不是骗人吗？” 　　“城里人说话都喜欢夸张，比如他今天吃了一片肉，他说不定和你聊天时会告诉你，他今天吃了满满一盘肉。” 　　“这……不太好吧。”以前在彼得心中无比优越的城里人，突然就崩塌了，似乎他们与村民与他自己并没有什么区别。 　　村子里，那些大叔们也喜欢聊天时说着夸张的话，曾经汤姆大叔带着他去城里，回来他便听见汤姆大叔与其他人吹牛，说“我今天一进城里，就有人拉着说要请我喝酒，说是上次帮了大忙，要感谢我，还说要找小姐作陪，这怎么可以呢，我还带着小彼得呢。” 　　事实是，汤姆大叔提着猎物换食物，那人说：“我请你喝酒，你把这兔子给我。” 　　汤姆大叔拒绝了。 　　“人嘛，都是爱面子的。”说完，卡特又补充一句，“当然我们这样的人，都是吃了老实人的亏。” 　　“走吧，神子的车队已经进城了，我们也进城。” 　　彼得很兴奋，想到马上就要看见神子了，他激动得想要跳起来，然后对那些只能在说话中假设自己看见神子的人们炫耀，“你们看，我与你们不同，我马上就要面见神子大人了，是面对面，会说话的那种！” 　　进城后，卡特领着彼得来到一个奢华旅店外，彼得打量旅店装饰，乡下人进城般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看着彼得将这个好几张自己从未见过的大额钞票递给前台漂亮小姐，他拉住卡特，声音颤抖：“好，好多钱，我们去别的地方住吧。”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能用钱的地方，我需要好好放松缓解一下。” 　　卡特自从被塞拉尔神子从监狱中提溜出来，他的资产没有被没收，每周还领到了神殿统一发放的薪水，在失去自由的同时，他钱包鼓了起来。 　　跟随车队，行走在少有城邦的路上，他更是不会有用钱的地方。卡特以为他会就此忘记花钱的爽感。 　　现在，他要宣布，不管多久没有花钱，都不会因为时间的原因失去花钱的能力。 　　花钱，就是爽！大笔花钱，就更爽！ 　　“可是，我们不是去见神子大人吗？”在这样的环境下，彼得完全不敢大声说话。 　　“见神子是一件大事，首先要有饱满的精神，其次仪态上不能狼狈，我看我们就得重新换一套正装，最后得确定神子是不是真的在埃内郡。” 　　“嗯，嗯，咦！”彼得目瞪口呆。 　　卡特没有再理会彼得满脑子的问题，转头又与漂亮的前台小姐姐聊起来。 　　“我希望能在洗澡完毕前拿到正装，可以吗？” 　　“我们这里提供成衣，会根据您的尺码挑选您需要的正装。” 　　“不，我想了想，你们可以将所有的款式都拿过来，我想上身后自己挑选。” 　　“可以的，只是在费用上会增加一金镑。” 　　“钱不是问题。” 　　卡特指着彼得：“他也一样。” 　　“医生，别这样，我没有钱的，我很穷的。” 　　“这是你这段时间照顾我的报酬。” 　　“其实，您可以直接给我钱的。”彼得依旧不认同，他认为卡特医生的行为就是浪费钱，他的每一次享受都是在烧钞票，让他心疼。 　　“走了。”卡特将彼得揽住，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让他感觉掉价。 　　同一家旅店，一楼包厢中，沈乐成看着卡特的背影，表情一言难尽。 　　韦尔斯则尤为震惊：“大人，那真的是卡特吗？他没有死？” 　　“是他。下马车前，我给了他一瓶圣水，怎么也不会死掉的。”沈乐成对这个结果不甚在意。 　　他更在意的是卡特身边跟了个人。 　　第一次他将卡特丢出帐篷，卡特捡回来了一条蛇，这一次他将卡特丢出了车队，他不会给他捡回来一个人吧！ 　　“一瓶圣水！”韦尔斯失声，“您不该这样的。” 　　“一瓶圣水而已。”沈乐成三天就能制造一瓶圣水，只是为了不打眼，让那些更加强大的人注意到他，他才对外宣称，需要一个月才能制造一瓶圣水。 　　“韦尔斯，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赐予你一瓶，你跟我很久了，理应得到这样的奖赏。” 　　韦尔斯不敢要。 　　他半跪在沈乐成身前：“大人，需要我将人带过来吗？” 　　沈乐成在心中纠正，韦尔斯的意思绝对不是带，大概是抓吧。 　　沈乐成摇头，在遇见卡特前，他们是准备去埃内郡教堂的，他道：“先去教堂，明天他回来找我的。” 　　“科恩，你提前去问他，他身边的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沈乐成对科恩道。 　　进入套房中，卡特不管彼得的局促，自己脱了衣服便进了小房间，躺在没过胸前的热水中，发出一声喟叹。 　　卡特闭眼享受这一切，再次睁眼，他心脏都忘跳了一拍。 　　“科恩！”卡特收到惊吓，好在保持了理智没有大叫出声。 　　“医生，你怎么了？”卡特在隔壁的房间，听见细微动静，马上询问，只要卡特不说话，或者说奇怪的话，他就会冲过去。 　　“没事，太舒服了而已。” 　　彼得确认是卡特会说的话无疑。 　　“科恩，你在这里，是不是神子也在这里？”卡特游到科恩身边，一点也不介意有人欣赏他连成一块的肌肉。 　　“神子已经去教堂了。他要我问你，那边的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卡特小心翼翼，询问：“我能不能先问一个问题？” 　　科恩点头。 　　“神子在看见彼得后，有什么反应？” 　　科恩认真回忆：“大概是，嫌弃。”末了他补充，“是对你的。” 　　卡特听懂了，想到上次带回小碧蛇后，神子的表情，大概会是同款吧。 第44章 　　“今天有找到树吗？” 　　村中大叔们拿着两根细木头,看起来都不够一家用上一天。 　　“这么少？怎么会这么少，以前彼得拿回来很多的。” 　　大叔也不高兴了：“彼得，我们能和彼得比吗。” 　　“爸爸,他才一个人，你们这么多人。” 　　大叔抬头就想给这个混蛋儿子来一下。 　　混小子眼尖躲过去,半出鬼脸：“略略,我还想让彼得当我爸爸呢，那样我就可以和他一起出村子了。” 　　“他就是村子的叛徒。”两手空空的大叔黑脸,恶狠狠道。 　　如果彼得还在,他们根本就不会在大雪封路的时候找柴火；如果没有医生说要热水，村里的柴火也不会在春天到来前用完。 　　“彼得才不是！”小孩子哼唧反驳。 　　“不然他为什么不辞而别？而且正是我们需要人的时候。他又不是不知道,村里的男人死了大半，这不就是背叛？！” 　　“别说了,他怎么说也救了大家。”有人小声提醒。 　　“我又没有求他救我,我婆娘死了,我恨不得也跟着死了。” 　　“那小菲力怎么办？” 　　“你个小兔崽子,谁要养,我给谁去。” 　　“别说了，昨天因为没有喝到热水，洗热澡，两个吵起来了。” 　　“为什么彼得就走了呢。” 　　“爸爸，今天晚上可以吃肉吗？医生说了,在养病的时候要多吃肉,还要多喝热水。” 　　“吃吃吃,只知道吃。” 　　“我看那医生也不安好心。” 　　“离开的时候说什么,每天要吃肉，如果有条件还要吃一些水果,每天喝热水，用热水洗澡，用热水烫开所有的东西，我们都是农民，哪里有这个条件！” 　　“我家混小子每天都拿这个说事，说卡特医生说了，要吃肉，我看就是他馋肉，也不看现在什么时节了。” 　　话虽这般说，但大家也都知道，如果有彼得在，这些东西都不会缺的，彼得总是很能干，每次回来都能带很多的猎物以及柴火。 　　埃内郡。 　　因为科恩的出现，卡特的澡也不香了，潦草洗了一下就出去了，彼得已经洗完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侧挂满了西装的移动衣架发呆。 　　“来的很及时。” 　　“能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卡特对着彼得微抬下颚：“你选一件。” 　　“我觉得都挺好的。” 　　“彼得，你得知道，我们的行李不允许我们携带这么多件西装，特别是在冰天雪地里，这样一点也不保暖。”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医生你知道的。”彼得慌张摇头，他那句话不是所有衣服都要的意思！ 　　“那就认真的选一个。” 　　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心理分析与话术的好处了。 　　挑选完衣服，卡特一改慵懒的姿态，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一副严肃的姿态让同样穿着浴袍的彼得也紧张起来，背挺直，两手放在膝盖上，乖学生的模样。 　　“彼得，如果你知道，你的村民正因为缺少你而为生活苦恼，正受冷挨饿，甚至有的人已经饿死了，你要回去吗？” 　　彼得愣住，他没想到竟然说的会是济村的村民。 　　卡特继续道：“现在还在埃内郡，你还有回头的机会，等我真的带你见了神子，可能你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医生为什么会知道，知道济村后来的事情，是得到了消息了吗？” 　　卡特不介意让彼得知道自己的真面目。 　　“因为习惯，还有我的诱导。” 　　“我在离开前告诉他们，你们的病可能好了，也可能再次患病，只有每天吃肉，吃水果，喝热水，洗热水澡，换衣服，等到夏天到了，才能知道病是不是真的痊愈了。” 　　“他们之前便已经习惯了这些，可是当那个打猎、砍柴的人不在了，他们会怎么样？” 　　“他们会在肉吃完了时发现，他们打不猎物，在柴火用尽的时候发现，没有可烧的了，距离冬天过去还有三个月。我在知道你会离开村子的时候，依旧跟他们说这些，你应该明白我的目的吧。” 　　“您，是想教他们自立？”彼得认真揣摩，小心提问。 　　卡特扶住额头：“我说你还真的是，正直啊。” 　　“其实我想让他们自相残杀，想让他们死，让村子不复存在。” 　　彼得疯狂摇头：“医生，您前不久刚救了我们，才不会这样做的。” 　　“我救人是因为不会让人在我的面前死去，不代表我不会让人在我的身后死去。” 　　“我还是觉得卡特医生你不是这样的人，您只是比别人想的更透，看见的更多吧。”彼得努力去形容。 　　卡特为自己树立人设：“那叫玩弄人心。” 　　“玩弄人心？”沈乐成看着卡特，似笑非笑打趣一声。 　　在昨天，沈乐成直接利用体术进入教堂，表演了一把大变活人的戏码。 　　那时埃内郡的大神官与海赫、夏弥斐神官交谈，沈乐成可是看了一出好戏。 　　海赫神官：“多谢款待，这几日我们都感觉不错。” 　　埃内郡大神官，言辞恳求：“这是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塞拉尔神子？” 　　夏弥斐神官：“你是真的不知道？” 　　埃内郡大神官疑惑：“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我该知道什么？” 　　海赫神官：“不着急，明天您就会知道了。” 　　埃内郡大神官恍然大悟：“已经两日了，我等早就想瞻仰神子的风采了，可惜却一直未能一见。” 　　“原来大神官这般看重我，塞拉尔深感荣幸，现在你见到了。” 　　突然出声的沈乐成直接将场中的三人吓了一跳。 　　埃内郡大神官甚至惊呼出声：“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神官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究竟是谁！怎么闯入的教堂内部？骑士，骑士，快将人赶出去！” 　　沈乐成在来此前首先找到了凯佩尔，他会到这里“听墙角”也是凯佩尔带他来的，现在骑士们围过来，凯佩尔就护在沈乐成身前。 　　沈乐成恍然大悟：“大神官不曾见过我，所以并不知道我，这里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塞拉尔。” 　　夏弥斐神官看见沈乐成后松了口气，再次看向埃内郡大神官的表情就更舒坦了，这几天，这位大神官知道装不知道，一直围着他与海赫，想要从他们口中直接说出失踪的话来，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可真是恶心到他了。 　　现在恶人自有恶人磨！ 　　海赫神官则在看见凯佩尔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如果没有凯佩尔，其实埃内郡大神官的这个操作还是行得通的，只要他与夏弥斐不承认塞拉尔的身份，他就无法坐实神子的身份，那样跟失踪也没什么两样了。 　　可惜。 　　沈乐成直接跳到埃内郡大神官的身后：“大神官阁下，为我献上你最诚挚的敬仰。” 　　“我期待你的表现。” 　　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塞拉尔神子，埃内郡大神官差点腿软跪地，他浑身颤抖。 　　这一场闹剧最终是于塞拉尔神子失望离开而落幕，当天晚上，埃内郡大神官病了。 　　再一次坐实了塞拉尔神子受光明神庇佑的事实，当然厌恶塞拉尔的人则认为，再一次坐实了塞拉尔被神遗弃，会带来灾难的事实。 　　卡特干笑：“没想到您也知道。”他现在就想将昨天那个愚蠢的自己打一顿。 　　好在门外的凯佩尔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大人，海赫神官与夏弥斐神官求见。” 　　沈乐成又将视线落到彼得身上，见到信仰后的彼得全身僵硬，走路都同手同脚。 　　“让他们进来。” 　　等海赫与夏弥斐神官进入房间后，沈乐成在两人开口前道：“来看看，这是我发现的好苗子，他同样受到光明神的庇佑，带着光明神的力量。” 第45章 　　夏弥斐神官关注的对象从塞拉尔变成了彼得：“就是他？” 　　沈乐成点头：“光明神对他的偏爱不亚于温泽。” 　　听到这个形容,海赫神官才将目光投过去，打量彼得。 　　“我认为您有些夸大。”夏弥斐神官严肃道。 　　倘若没有塞拉尔的出现，温泽将会是这一任的神子,他同样丝毫不比这一任教皇的资质差，只能说,他有些倒霉,遇上了塞拉尔，这一辈子就只能是神官,即便塞拉尔在神子的位置上死亡。 　　“卡特能从传染病的村子回来全是因为他。” 　　“他能制造圣水？”问完,夏弥斐神官也反应过来，他问了个蠢问题。 　　“他能在自己的身体里制造圣水。” 　　海赫神官开口：“其实我们更想弄清楚,这段时间里神子究竟去了哪里？” 　　沈乐成两手交叉，坐姿优雅：“在神子的考核中,有需要知晓神子一切行踪的规定吗？” 　　海赫神官回忆,然后摇头：“确实没有明确规定。” 　　“可是,这事关神子的安全大事,我认为我和夏弥斐是需要知道的。” 　　卡特低头,与彼得一般笔直，一个是紧张到身体僵硬，一个是知晓自己正在参与一场神殿内部的权斗大戏而不敢乱动。 　　“我们在路上遇上了野兽，那些人被野兽杀了，我们一路逃入山洞,等到身上味道彻底散去后才重新出发。” 　　“野兽？”海赫神官疑惑看着沈乐成,似乎在询问,为什么野兽杀了刺客而没有杀他们。 　　“因为我们有马车。”沈乐成可以直接闯入守卫森严的教堂上演大变活人,不过没有承认他的武力值，反而给出另外借口,“最后我们将马杀了，才从野兽群里脱身。” 　　夏弥斐神官在海赫神官开口前，抢道：“那可真是光明神保佑，神子没事就好。” 　　“我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们。”沈乐成然后对夏弥斐神官道，“你在神殿就参与了神学院的事宜，我想将彼得交给你教导。” 　　夏弥斐神殿点头：“这是我的荣幸。” 　　他一点也不排斥这个任务。 　　“两位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想要跟着神子大人您。”彼得突然跪地。 　　卡特恨不得转身不去看这个不会看场面行事的人，受到神殿大神官的培养还不好吗？神子都是这些人培养出来的，指望神子培养你？看看我这个前车之鉴吧！ 　　“先去学习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认识更多的字后再思考要不要跟随我，那时候你会发现，世界不一样，你并不需要跟随谁。” 　　“如果真的有资质，我会安排队伍的光明骑士作为临时的近身骑士的。”夏弥斐神官保证。 　　有光明神殿的骑士跟随，这便是承认他的身份了。 　　“我……” 　　彼得不明白这样安排的意义，原本还想再说话，感觉到卡特医生踢他，抬头，他正好对上卡特医生挤眉弄眼的模样。 　　“答应，答应，傻子。”卡特长大嘴巴，做口型。 　　等两个神官离开，沈乐成低声评论：“太老实了。”视线落到卡特身上，卡特仿佛触电浑身一抖。 　　“确实呢。”卡特笑道，“不过能跟着我一起出来，也不知道是真老实还是假老实。” 　　卡特的模样让沈乐成想到古装电视剧中侍奉皇帝的太监，感觉太像了。 　　卡特眼珠乱转，疑惑问道：“听闻神子您在莫茵城被人算计了，要不要我和小碧蛇帮您去出口气？”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出手吧。”沈乐成一眼看透卡特心中的小九九，接着道，“我不动手，是因为那是别人的手下，会有别人替我手动教训。” 　　莫茵城。 　　莉莉坐在书桌前看书，她的身体是这个时代人的身体，可是灵魂却住进了两千年后的灵魂。 　　在穿越前，她是著名大学的历史系博士，研究古代历史，确切说是研究被历史称为“诸神黄昏”的时代。 　　她一直坚持，标准的历史书中不该写“黑暗神诱引人间发生暴动，推翻光明神的神庙。光明神失去信仰被黑暗神污染，被黑暗神囚禁于黄昏塔楼中。” 　　“从此人类不再受到神明的束缚，拥有了自由，罗瑞·威利统一了五国战争，将北漠纳入统治，建立了联盟自治制度，成为总统，并创建了众议院，多党、多政权执政的雏形。” 　　虽然书本上的黑暗神可以是隐喻那些联合起来推翻光明教宗统治的人，光明神隐喻那些用光明神洗脑民众的光明神官们。神明的束缚隐喻当时人民在摆脱几百年思想自由伤的束缚。 　　可那是标准的历史教科书书本，不是语文课本，历史教科书更需要的是真相，而不是宗教字眼的隐喻。 　　穿越前，她正写完递交给导师的第三封有关“诸神黄昏”描述上“错误”，通过前两封的回信，她感觉导师有种“科学的尽头是神道”的思想倾向，她认为她有必要让导师迷途归反。 　　然后她就穿越了，来到了这个她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代的世界，甚至也不清楚会不会是她曾经待过的世界。 　　不过这个时代的人都信奉光明神，对黑暗异端以及其他的异端都颇为敌视与恐惧，莉莉推断，应该是“诸神黄昏”前的时代。 　　可惜历史对于“诸神黄昏”之前的记载特别少，大多在莉莉看来就是神话故事，而非真实的历史。 　　愚昧的人总是会夸大他们所崇拜的事务，认为那是他们的神。 　　到如今，莉莉也这样认为，甚至悄悄拿了每年教堂所发的稀释到不能再稀释的圣水做化学实验。 　　当然，到了隐蔽的实验室后，她看着各种玻璃器皿大眼瞪小眼。 　　来自文科生的挫败。 　　不过后来她让自己感冒一场，喝下圣水，嗯，没有大用。 　　“现在的刚果瓦与铎维还有打起来，北漠也没有发生历史上著名的‘极夜’，五国和平，一切和平。” 　　“莉莉小姐，外面有位茉莉小姐拿着梵蒂莫里斯的家族徽章拜访。” 　　“莫里斯？”莉莉在脑海中回忆相应的历史文献，是一个极为古老的家族，在“诸神黄昏”中也扮演有角色，众议院中就有普兰·莫里斯这个人。 　　不过这一任的光明神子是莫里斯家族出身，大抵她穿越的时代离“诸神黄昏”还很远吧。 　　管家靠近，小声汇报：“不过有仆人说那位小姐与死去的恩吉女士极像。” 　　“恩吉，女士？是谁？”莉莉疑惑了，这该是她认识的人吗？ 　　“恩吉女士是吉吉商行的老板。” 　　“吉吉商行！”莉莉有一个可怕又让人兴奋的预感。 　　茉莉，恩吉，吉吉商行，莫茵城，这些零碎的词汇组合起来让莉莉联想到众议院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吉茉莉！那是一位商业的女强者，她在短短五年里积攒了多达十亿的财富，是当时整个国家最富有的人。 　　身为女性能在众议院中有一席之地，这足以说明了她的强大。 　　在她的时代，每个女性都是她的崇拜者，莉莉也是。 　　不知道，会不会是她。 　　莉莉紧张起来，她有种马上就要见偶像的激动感。 　　“让她进来。” 　　她暗自决定，不管一会儿茉莉女士说什么，她只管答应就好了。 　　如果她真的是吉茉莉小姐的话。 　　恩吉女士在与塞拉尔神子分开半个月后就收到了一封夹了莫里斯家族徽章的信，她想了很久，她虽然有吉吉商行的一半势力在手但这不足以让她完成她与神子的约定。 　　莫里斯是梵蒂的大贵族，而不是塞瓦的，有些人可能会因为他大贵族的身份而给出几分面子，但却不会看着她动了利益而不闻不问。 　　最后恩吉女士决定与这位从希维尔来到的莉莉·瑟维入手。 　　通过她的情报，这位莉莉小姐是被父亲放逐到这里的，只是因为父亲后娶的继母又生了一个儿子。从希维尔放逐到塞瓦，这明显是让人自生自灭，不过瑟维男爵也给足了面子，示意如果这位小姐从塞瓦回去，那么接受她也可以。 　　莉莉小姐需要帮手，她来了。 　　而她也准备在完成塞拉尔神子的要求后将事业发展到希维尔。 　　莫里斯与瑟维两个贵族站在她身后，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同时，白和泽也来到了莫茵城。 　　听到吉吉商行的水上乐园被烧后，白和泽第一时间赶去了放置了黑暗本源的地方，那里原先的光明本源已经被人拿走了。 　　收走散落在塞瓦上的最后一颗黑暗本源，白和泽慢悠悠来到卡玛亚的屋中。 　　路上他听闻了一则消息，塞拉尔告诉吉吉商行的恩吉老板，找到幕后并摧毁这里的“网”。 　　这火是谁放的，不言而喻。 　　“卡玛亚，水上乐园的火是你告诉别人放的吧。”白和泽轻声问道，明明是问题，却用的陈述的语气。 　　卡玛亚单膝跪地：“能为大人效力是我的荣幸，能让光明吃瘪是我的义务。” 　　“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们竟然会放火，这几日一直惶恐不安，不知道有没有损坏大人的物品。” 　　“没有。”白和泽道。 　　卡玛亚松了口气：“恭喜大人变得更加强大了。” 　　如此反派的气氛，还有语气，再加上自作主张的动手，反派的旗不能插上去。 　　既然沈乐成想要卡玛亚作为磨石打磨钻石，那就是随他。 　　只希望二货的钻石不是个假货。 第46章 　　莉莉认为与吉茉莉女士聊得很愉快,吉茉莉也认为这位瑟维小姐很美妙的人。 　　“商是什么，就是让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创造财富,而不是通过打压他人，买卖垄断,压榨穷人,贩卖人口积累钱财，那样的财富是不会长远的。” 　　莉莉拍手：“说的太好了,茉莉女士,这个世界能有您这样清醒的人才有救。” 　　“太感谢瑟维小姐的理解，能有瑟维小姐这般的友人,茉莉亦是万分荣幸。” 　　“茉莉女士您太客气了，叫莉莉就好。” 　　“那莉莉,你也直接叫我茉莉吧。” 　　“我感觉您对商行很熟悉,能冒昧问一句,您曾经是吉吉商行的恩吉女士,是这样吗？”莉莉说完又忙补充,“我只是听说您与恩吉女士长得很像。” 　　吉茉莉看着莉莉单纯好奇的模样，点头：“这本来就不是该瞒你的事情，我确实是吉吉商行的恩吉，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莉莉兴奋点头：“我也高兴我们之间能有小秘密。” 　　“这让我感觉与您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了。”兴奋时莉莉不小心带上的敬语。 　　“你看起来崇拜我？”吉茉莉面带笑容疑惑问道。 　　“这样睿智又有魄力的女士，怎能不让我们其他的女人崇拜。” 　　“那我可是太荣幸了,我一直以为我会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你知道的,上层的女士总是认为抛头露面是一种及极不文雅的。” 　　“那是她们的无知,女人最有美丽的时候并不是年轻貌美的时候，而是她强大的时候。” 　　“你的话让我想到了希维尔的那位女大公。” 　　莉莉呆滞一瞬,在脑海中疯狂搜索希维尔的那些贵族中值得被拿出来说的女大公，一边笑道：“是吗，确实有点。” 　　[假笑。] 　　茉莉眨眼，将这个话题略过去，问道：“那我能冒昧问莉莉一句，你喜欢百合花吗？” 　　还未找到希维尔女大公其人的莉莉内心松了口气，她点头：“很喜欢百合。” 　　“我也很喜欢莉莉。” 　　莉莉第一时间未反应过来，等她想到自己的名字与百合是同一个音后，她脸可耻的红了。 　　有什么能有被自己偶像说“喜欢”更让人欣喜害羞。 　　莉莉忙转移话题：“您认为光明神殿怎么样？” 　　身份历史学博士，她对这些历史人物很感兴趣，但更感兴趣的是他们本身的历史，比如在所有人都信奉光明神的时候，究竟是什么，让他们背弃了光明神，是什么让他们萌生解放与自由。 　　“我是光明神忠实的信徒，我拿着莫里斯家族的徽章不正是代表了我的立场？” 　　[差点忘了，塞拉尔·莫里斯，这一任的光明神子，也是最后一任光明神子，历史上有关他的信息不多，最多也只是赞美他的美貌，连神明也愿意多宠爱他几分，只是动乱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有人说光明神带走了祂最宠爱的人类，也有人说他死了。] 　　[不过，早期的吉茉莉是光明神的忠实信徒吗？] 　　莉莉内心疑惑，但也越发兴奋，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让吉茉莉转变的大事。 　　她有一种正在参与历史的感觉。 　　“传闻塞拉尔…神子，异常俊美？” 　　吉茉莉想到了火场中被火焰包围却没有火焰敢靠近的男人，低声道：“他仿佛神明。” 　　[很高的评价。难道吉茉莉与塞拉尔有过一段爱情？最后塞拉尔背叛了吉茉莉，导致吉茉莉站在了光明神的对立面？]各种问题在莉莉的心中跳出。 　　吉茉莉小抿一口茶：“总觉得莉莉在心中说我的坏话。” 　　莉莉咧嘴笑完美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抱歉。” 　　两人又聊了有关后续合作的事情后，吉茉莉被管家恭敬送走，莉莉原本也想送一送吉茉莉，可她的身份不允许她这样做。 　　莉莉揉揉额角，虽然与吉茉莉聊天时一件让人兴奋又愉快的事情，但同样也是一件十分累的事情。 　　“你让管家将希维尔贵族谱还有莫里斯家族最新的消息给我。”停顿一下，她接着道，“将这一年，六个国家发生的所有事件都呈给我，我一会儿要看。” 　　等人走后莉莉低声喃喃：“来到这里这么久了，我竟然都没想去了解贵族与这个世界。太傻了，明明贵族中隐藏着巨大的信息。” 　　在书房看书的第三日，莉莉看见了吉茉莉提到过的希维尔女大公，这位女大公长相普通，但是有权有势还有钱，在自己的庄园中养了好几个俊美的男人，即便这样也有不少年轻有才气的贵族男人想要迎娶女大公。 　　莉莉捂脸，可是她不是这个意思！ 　　希望吉茉莉不要认为她是一个肤浅的女人。 　　第四日，莉莉看完了希维尔贵族谱，而后拿过莫里斯的相关信息，扫了一眼莫里斯的家主。 　　普兰·莫里斯，逝去的莫里斯大公嫡长子，其弟为光明神子塞拉尔。 　　“等等！这不可能！” 　　“历史记载，塞拉尔是莫里斯家族出生，可是从来没说过与普兰·莫里斯是亲兄弟！这个发现绝对能够颠覆历史界！” 　　“普兰·莫里斯，众议院成员之一，如果他也参与了推翻光明神殿的事件中，是不是说明，塞拉尔在动乱前便死了？死在了光明神殿的手中。” 　　“管家好像说过，这一届的光明神女，阿加妮还是阿加妮娅的人，在加冠仪式上死去，塞拉尔并不被光明神殿所看重，极有可能会因为意外死在历练的路上。” 　　“我的天啦！会是这个原因吗，会是这个原因才让吉茉莉和普兰最终成为众议院的人吗？” 　　“对了，凡是进入光明神殿成为神子与教皇的人，都不能再被冠原来家族的姓氏，神殿会要求该家族将他们的名字从族谱上划掉。所以历史上才没有文献记载塞拉尔与普兰之间的关系。” 　　想当初，她在写论文时，搜索出来的文献上，学者们都认为普兰是莫里斯的嫡系主支，塞拉尔是一表千里的旁支，是因为塞拉尔的崛起才会让普兰选择背叛了光明神殿。 　　莉莉现在就想立刻发表论文揪着他们的领口告诉他们，你们统统都想多了！ 　　呼呼，莉莉用手扇风，现在是冬天，可是窥见了很多秘密的莉莉很热，非常热。 　　“我要告诉吉茉莉吗？她的神明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中，很有可能丧命。” 　　“可若是告诉了，导致塞拉尔活下来，吉茉莉无法按照正常的历史走下去了，又该怎么办？” 　　埃内郡教堂的大神官从塞拉尔出现在教堂内的第一天起开始称病，不见外人。 　　“神子，彼得的资质确实不错，如果年纪上能再小一些就好了。”夏弥斐神官颇为可惜，如果再小几岁，他很可能培养出一任神子出来。 　　不过塞拉尔无法在历练中活下来，他这个愿望倒是极有可能实现。 　　“总觉得夏弥斐神官在想一些很冒犯的事情。”沈乐成低头，悠闲提醒。 　　在隐藏情绪方面，夏弥斐总是不如海赫。 　　“没有的。我只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毕竟埃内郡的大神官一直称病。” 　　“明日吧。” 　　“这么快？”夏弥斐神官原本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得到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让人惊讶。 　　“我怕我再多呆几日，大神官就要病死在床上了。克死一位主城的大神官，我还没胆子担上这样的责任。” 　　夏弥斐神官抿嘴笑道：“神子多虑了。” 　　莫因城内，吉茉莉收到了莉莉的来信，展信后她原本是对塞拉尔神子的强大十分自信的，可以在火焰中自如行走，那已经属于神明的范畴了。 　　可是她又想到，当面对数以千万的敌人时，即便是神明也会感觉到危险，陷入危险吧。 　　她想她需要提醒神子，可当她动笔时笔悬停在纸上，她一个被神子所拯救而且还未达到神子要求的人，凭什么给神子写这样一封是是而非的担忧信。 　　“我想，我是神子的信徒，所以我为神子担忧。” 　　吉茉莉不知道神子究竟抵达了哪里，她将地点写在北漠。 　　信在被寄出去一个小时后，来到了白和泽的手上。 　　白和泽没有拆开信封，只是好奇恩吉，现在的吉茉莉，为什么会在收到瑟维庄园寄来的信后便给二货写信。 　　他将信递给卡玛亚：“将信放出去，不是什么通风报信，你太敏感了。” 　　卡玛亚不敢违抗卡尔的命令。 　　夜晚，白和泽自黑暗的阴影中出现，仿佛黑色的沙子在黑暗之中流淌，让人抓不住，只能看着他从指间流走，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他最终出现在瑟维的庄园上，看着高软床上熟睡的少女。 　　他双手微抬。 　　黑暗降临。 　　黑暗的权柄，执掌着梦境。 　　他迈入了少女光怪陆离的梦境，来到了少女最初的意识海洋中。 　　很蓝的海，海面上很干净，没有任何“漂流瓶”。 　　[果然不简单呀。] 　　“你是哪里来的？” 　　少女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回荡：“希维尔，德高賽，贺平镇瑟维。” 　　“你隐藏了什么？” 　　没有声音。 　　白和泽神情未有任何变化，继续问道。 　　“你来自未来？” 　　无声。 　　“会伤害我们吗？” 　　“不会。”这个回答刚刚少女的声音更加虚无缥缈。 　　梦境破碎。 　　莉莉猛地从床上弹起，她坐起来大口喘气，她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光明神的信徒们认为她是黑暗异端要将她烧死。 　　半个月后，沈乐成在应付完一个时刻在开屏的母花孔雀后，收到了白和泽的来信。 　　他一边在心中感慨希维尔的女贵族们可真是太热情了，特别是那位女大公，简直就是母花孔雀中的战斗机，一边拆开白和泽的信。 　　“你在莫茵城中英雄救美的时候，有想到过大洋彼岸的小白吗？” 　　沈乐成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在回信的纸上写道：“乖，别闹。”这句话让他有了上面人的感觉。 　　沈乐成翻个面，看见信封背面是中文书写的内容，讲述了一个男人在半夜三更进入一位少女的房间并进入她的梦境的故事。 　　“呸。”沈乐成再次提笔，“你的行为有变态那味了。” 第47章 　　卡特拿着信一脸不乐意：“您这信交给科恩多好。” 　　沈乐成将信封口妥当：“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还是希维尔女贵族让你忘了自己的姓氏？” 　　卡特瞬间堆起讨好的笑脸,语气恭敬：“不知道神子大人准备寄到哪里？” 　　沈乐成计算自己的行程，自从进入希维尔后，高山逐渐化作矮山、丘陵,虽然更冷了，但他们行进的速度却更快了,这十几天的路程比塞瓦行走半个月的路程还要多,大概只要一个月，他们就能顺利抵达北漠了。 　　更重要的是沈乐成一点也不想参加希维尔贵族的聚会,过于油腻与奔放。 　　长得好看,就是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直接寄到，北漠。” 　　足有一个七八岁幼童大小的巨鹰在空中盘旋,它锐利的双眼俯瞰下方荒芜贫瘠的土地，探查那些冻土下隐藏的猎物。 　　沈乐成抬头看着天上的巨鹰。 　　他终于抵达北漠了。 　　北漠的漠,不是沙漠而是荒漠,因为气温低,常年都有凛冽的刀风吹拂,土地不适合种植,一年中有半年的冻土时间，就连野草都极难生根。 　　北漠的建筑也以粗狂的石头建筑为主，比精美的梵蒂建筑更多上几分自然的韵律。 　　风带着沙子与小石头拍打马车的玻璃车窗，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风怎么就像带了刀子。”卡特低头看小碧蛇，“你说你出去被风一吹,是不是就蛇蜕了？” 　　小碧蛇露出了它锐利的尖牙,卡特缩了缩,不敢惹,不敢惹。 　　“神子，您说拥有怎样基因的植物才能够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基因,是卡特学到的新词。在埃内郡时，卡特问过塞拉尔神子，为什么彼得的血液能够与一些村民融合。 　　塞拉尔神子：那是血型相似。 　　卡特：什么是血型？ 　　塞拉尔神子：那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你只需要知道人类的血型被分为了四类，A型血、B型血、O型血、AB型血。 　　卡特：为什么之前不相融的血液又慢慢融合了呢？ 　　塞拉尔神子：那是因为彼得有光明神力。 　　停顿后，塞拉尔神子接着道：不过有一个常识，A型血是万能受血者，O型血是万能输血者。 　　卡特：怎么判断一个人的……血型？ 　　塞拉尔神子：我不知道。 　　得到这个答案后，卡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陷入了自闭的状态，他无法判断塞拉尔神子说的话以及话中的那个谁都不会知道的常识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 　　这个知识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它没有依据，没有原理，没有现象，只是塞拉尔神子的一句话。 　　在离开埃内郡后，沈乐成又闲着无聊，在卡特翻开草药书准备看第二遍的时候，他开始灌输他所知道的那些浅薄的医学生物知识。 　　算是为卡特之后的弯路挖出一条笔直的小径来。 　　卡特开始聆听塞拉尔神子那些荒谬如浮萍般却又能完美解释一些现象的知识。 　　最开始他们从热水，高温消毒讲起。 　　讲到了病毒例如那些传染性极强的病极大可能就是病毒引起的；真菌比如铎维人总是会得的脚气病就是真菌感染；细菌，总是会让人腹泻，用高温一般可杀死多种细菌。 　　讲到了酒、醋那些发酵的东西，里面也都是有微生物在其中。 　　中间也穿插了一些化学知识，主要都是为了解释为什么草药间会有相杀相反，为什么有些草药用多了或者用少了便会有很大的副作用。 　　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讲到了基因。 　　如果前面的知识是一个个小拱门，卡特只是飞快的略过去，没有认真的去看“它们”究竟长的什么模样，那基因则是为卡特带去新世界的大门。 　　而相比之前的那些知识，卡特也更喜欢基因部分的知识，特别是当他知道人类染色体有23条，明白彼得的红绿色盲是常见的传男遗传病后，他的兴趣就更浓了。 　　浓到恨不得立刻就拥有塞拉尔神子口中的显微镜，拿着做出的细胞标本，看它们有丝分裂。 　　沈乐成每次看到卡特研究基因理论知识时露出的表情后，都会自我反问，他这样做真的做对了吗？他的行为会不会加速人类的灭亡？ 　　直到有一天卡特问他：“神子，如果基因只有那几个种类，是不是它们可以在各种生物中随机组合？” 　　沈乐成看着卡特兴奋的脸知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那时候，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在海里呼吸的鸟，拥有翅膀的马？” 　　沈乐成心情沉重：“其实当我们写下一篇童话故事，这些东西也都有了。” 　　“神子，我认为您在转移话题。所以我的说法是对的吗？” 　　“我只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自此，沈乐成再也没有在卡特的面前说过超出世界范围的知识，他决定将人带到北漠后直接丢给白和泽去管教。 　　即便沈乐成沉默，卡特天马行空的脑洞不曾消失。 　　“如果能将风变成营养反哺给土地该多好。”卡特小声感叹。 　　沈乐成也看着外面的风，风力发电吗？不过他和白和泽都不太会这个，更何况这里的风太过锋利，没有什么材料能够长时间承受。 　　沈乐成挺羡慕那些基建文，明明大家都是九年义务教育，参加高考，大学毕业，可是人家搭房子，做城市规划，各种发明样样都会，全知全能。 　　轮到他了，干啥啥不行，嘴炮第一名，恨不得自己说了，别人就能给他苏出来。 　　这大概就是坐上去，自己动的爽点吧。 　　“日安，神子大人。”彼得从马车外进来，在夏弥斐神官手下培训的他，表面上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已经完全褪去了乡下傻小子的气质，只是动作习惯上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什么事情？” 　　“收到了您的信。” 　　沈乐成也看到了彼得上手鼓囊囊的一叠信：“神殿的信现在就都收到了？” 　　彼得明白神子的意思，他点头：“老师与海赫大人都收到了神殿的来信。” 　　沈乐成接过彼得递来的信的，看见了意料之中的寄信人姓名——温泽。 　　他接连翻过好几份都是温泽寄来的。 　　“温泽的信怎么会与神殿的一起？”沈乐成感觉到奇怪。 　　彼得走后，他开始拆信，拆白和泽的信让他有一种期待，可是在北漠拆温泽的信，这就让沈乐成在好奇的同时又有了一种心虚。 　　这种感觉就仿佛，背着男朋友悄悄的看追求者写的情书的感觉。 　　有点刺激。 　　信中内容大部门都是问是否安好，他中午做了什么，读了本什么书，认为里面的内容哪里好哪里不好，中午和晚上的晚餐，吐槽晚餐如何，然后回忆两个人在梵蒂曾经吃过的东西，表示十分想念那里的味道，气候变化，更喜欢梵蒂两人坐在壁炉前烤火不想动的场景。 　　心虚，更心虚了。 　　沈乐成拆过四封内容不尽相同的信后，停顿，他现在需要缓一缓。 　　也不知道白和泽看到这些信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沈乐成在马车上享用过午餐后，他接着拆信封，温泽的信中又倒出了一封信，信上的署名是恩吉。 　　沈乐成心道：完了！ 　　他小心拿起恩吉的信，在背面他果然看见了熟悉的中文：“抓到你了。” 　　“温泽写的信好看吗？” 　　沈乐成咽下一口口水，突然理直气壮起来，他受欢迎是他有魅力，又不是他的错，别人要写这些书信他又不能让温泽不去写，况且信里面也没有明显的爱情告白，他心虚个屁。 　　白和泽这个家伙才是无赖，擅自拆开别人写给他的信！ 　　不过为什么恩吉的信会和神殿信件搭在一起了？ 　　如果被夏弥斐与海赫看见恩吉的信，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蛛丝马迹的。这人摆明是想坑他一把。 　　难道还是莫茵城的那个人吗？可真是阴魂不散。 　　沈乐成一点好心情也没有了。 　　他展开了恩吉的信，上面多是担心他的生命危险。沈乐成立刻联想到之前他在希维尔领地上收到的白和泽的信。 　　是他在未来会遇到什么危险吗？ 　　沈乐成手中火苗突然出现将信烧尽，继续拆开其他的信。 　　第五封信时，温泽开始提及刚果瓦内部的局势，他说，刚果瓦的局势对神殿而言并不好，但是他想请命进入刚果瓦，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 　　温泽，想要进入刚果瓦。沈乐成想到了更多。 　　直到拆到最后一封信，沈乐成再次看见熟悉的字迹。 　　“惊喜吗？还是说发现不是温泽而感到失望？” 　　“在这里我要解释一下，身为一位绅士，我并没有想看他写给你的信，只是我发现卡玛亚将恩吉的信掺杂进去了，至于卡玛亚，如果你想，我可以将装载他性命的诅咒娃娃给你，随便你处置。” 　　“还有，你个二货！这是上一封信的回信。” 　　“最后，我很想你，想要见你，然后在你耳边说温泽的一百句坏话，不，我其实不应该在你面前提起他的，所以我们约定一下，你也不要想到这个人，好吗？” 　　沈乐成：“我更想知道白小七他知不知道绅士的特殊含义。” 第48章 　　“在神殿的时候温泽与你的关系就很好了,没想到竟然会寄来这么多信。” 　　夜晚一边享受晚餐，一边等待帐篷搭起，这段时间也是沈乐成与夏弥斐、海赫神官一天中为数不多的相处。 　　沈乐成偏头回答夏弥斐神官的问题：“这段时间一直赶时间,所以不少信都被直接寄到北漠了。” 　　“我听说温泽申请去刚果瓦，霍奇森竟然也同意了。”海赫神官显然也从自己收到的信中知道了梵蒂内的消息。 　　“大概都知道温泽是个爱冒险的人吧,不知道神殿那边同意了吗？”沈乐成停顿,“他没有告诉我结果，我想,他是不想让我担心吧。” 　　“我这里没有结果。夏弥斐呢？”海赫神官看向夏弥斐神官。 　　夏弥斐神官刚刚正在纠正彼得的坐姿,听到海赫神官叫他，他道：“我这里也没有结果,温泽的任命，不仅需要看神殿,应该还要看霍奇森吧。” 　　“斯坦贝克自从知道梅西亚不是神女,就想让她与温泽联姻,斯坦贝克的决定对他也会有影响吧。”夏弥斐神官温声说道。 　　说完他又小声给彼得讲述霍奇森、斯坦贝克等一些梵蒂有名的大贵族。 　　海赫神官突然问道：“自从阿加妮娅死去后,也没再听说米歇尔的事情了。” 　　“米歇尔将旁支女孩送进神殿的事情,你不曾听说吗？”这事，沈乐成还是从温泽信中听说的，白和泽说这事是温泽暗中引导的。 　　以沈乐成看，米歇尔家族的行事，引导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只需要说几句挑唆的话便能达到目的。 　　阿加妮娅成为神女候选时,米歇尔已经忘了根本,宛如左右逢源的暴发户,谁都想攀附一下。 　　“哦，那件事,我听说过，确实是他们会做出的事情。听说事后，那个女孩在宴会上听到自己风评后自杀了，米歇尔说是被梅西亚逼死的。” 　　“竟然还有这样的后事？”沈乐成还真不知道这事。 　　有时候八卦一旦开启，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谁都停不下来。 　　“斯坦贝克应该很苦恼，被米歇尔黏上了。” 　　夏弥斐神官也申请加入群聊：“听说，那个女孩原本是准备送给温泽的。” 　　“这般看来，温泽也挺无奈的。” 　　“我记得阿加妮娅的哥哥就是温泽身边的人。”海赫神官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 　　“是温泽身边的近身骑士。” 　　“叫阿加里图吗？”海赫神官接着问道。 　　沈乐成点头：“怎么了？” 　　“他对米歇尔说，如果再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发生就与家族断绝关系。” 　　“他现在是米歇尔中发展最好的，相信米歇尔应该会收敛不少吧。” 　　“我这边的消息是，他已经与米歇尔断绝关系了。”夏弥斐神官疑惑说出他这边的消息。 　　海赫神官接着道：“因为米歇尔不信他会做出断绝关系的事情，或者说他们想攀上更加有权势的贵族。” 　　“所以，他们攀上了皇室？”沈乐成立刻反应过来。 　　与温泽背后的霍奇森以及神殿势力相提并论的就是皇室了。 　　“他们根本没认为近身骑士能有什么发展。”海赫神官点头，“不过皇室并没有承认，米歇尔算是两头空。” 　　“阿加妮娅与阿加里图看起来都是好孩子，怎么背后的家族这般不靠谱。”夏弥斐神官忍不住感叹几句。 　　“骤然暴富后太飘了吧。认为神明会继续降下好运。” 　　“骤然暴富，神子的形容很是恰当。”海赫神官笑起来。 　　一行人在荒芜的土地上前行，又过了四日，他们终于看见了他们在北漠的第一站——俄木旦。 　　北漠是明显的地广人稀，从俄木旦便能看出一二，城市的布局很大，一条道路看起来十匹马并列前行也不会觉得拥挤，路边的摊位之间也有宽阔的空位。 　　梵蒂，塞瓦的城就是明显人多地少，摊位之间连接在一起，行人走几步就会相互碰到。 　　希维尔的城在精致中开始融合北漠的粗狂，形成另一种风格，走在路上各种的人种，是刚果瓦之下的人口最多的城市，同时是六个国家中被誉为最开放、最融合的国家。 　　这点，沈乐成已经完全领略了，不管男女老少确实都很开放，他们总是很直接的说出喜欢还有那些让人脸红的话。 　　沈乐成扫过空旷的街道，这与之前所遇到的情形截然不同。 　　在之前，只要是神殿的车队进城，都会有很多看热闹的人夹道围观，或者是虔诚的信徒夹道欢迎。 　　在这里却没有，这里的人对神殿派来的人，即便是神子的队伍，很冷漠。 　　“这里的人似乎不信光明神。”卡特也看出来了，小声嘀咕。 　　“这里离神殿太远了，又有高索亚人信奉自然图腾。”沈乐成道。 　　卡特也知道北漠的事情，所以在知道目的地是北漠后整个人都是抗拒的，只是没想到北漠对光明神的态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漠。 　　“这里的人，太穷了。无法解决温饱，又哪里有精力信仰？同时上位者也不太信光明神吧，他们会更信金子。”沈乐成同样表情冷漠，“等接触这里的神官后就知道了。” 　　[他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来此巩固光明神殿的地位，也不是为了传教。] 　　这般想想，沈乐成倒是放松不少。 　　俄木旦大教堂。 　　大教堂说大，确实是大，但是人少教堂大便会显露出一个弊端，衬出教堂的破败，似乎人气少的地方，总是容易散发出衰败的气味。 　　沈乐成一行从大厅进入，他手滑过桌面，上面是一层灰。 　　教堂神官不好意思笑道：“俄木旦的风大，每天桌面上都会积上一层灰。” 　　“我比较好奇，睡一觉后是不是会发现自己身上也铺上一层灰？”夏弥斐神官问道。 　　“睡觉的地方通常都是地下，或者不开窗户。”教堂神官解释。 　　“我还是第一次睡地下室。”海赫神官十分好奇，“那样不会有气味或者闷的感觉吗？我们每次下酒窖都会提前一天通风。” 　　“北漠的地下建筑一点也不比希维尔的地上建筑弱，他们的通风管道都是经过几百年不断改进的，从来没有闷死过人。” 　　“那样不是完全靠烛火照明？”彼得也好奇，一直住在地上的房子里，地下的也只见过村里浅坑般的地窖，因为常年存放菜果，地窖中总是会有不少奇奇怪怪的味道。 　　“北漠盛产一种夜光粉，在建筑地下房间时，我们会将夜光粉掺杂进去，所以房间看起来会是亮的。” 　　面对众人的问题，教堂神官也都一一作出问答。 　　“教堂的人似乎很少，就连仆人也只有三四名。”沈乐成问道。 　　“北漠的帝国人种太少了，一般也都担任执政官。” 　　“高索亚人呢？光明神总是一视同仁的。” 　　教堂神官道：“北漠最多的是高索亚混血，他们的血统不纯洁，即便光明神一视同仁，可是我们却不能敷衍神祗。” 　　教堂内不允许混血种担任任何职务即便是最低等的仆人也不行，他们认为这是对光明神的不尊敬。 　　晚餐是烤野兔，兔子是北漠独有的巨兔，它们站起来通常有一头中型犬的大小，力量很大，看起来一副可爱的模样实则是北漠荒漠上的霸主之一，当然也是人们餐桌上的主食之一。 　　坐在铺了柔软兔毛的坐垫上，享用烤兔肉，如果香料能更多一些，烤的更熟一些，沈乐成认为这会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吃完后，神官直接领着他们参观了他们的房间，黑暗中墙壁发出点点荧光，颇有些梦幻。 　　北漠的水少，即便身为神子也没有足够的水给他沐浴挥霍。 　　沈乐成看着大木盆中的热水，想到七八岁的时候，家里没有热水器，洗澡都是盘腿坐在大塑料盆中的场景。 　　有时候他还不是一个人坐在盆里，那个时候他总是很讨厌白和泽，因为这个人让他都不能躺在大盆中玩水。 　　“亲爱的，需要我帮你擦背吗？” 　　一双手从沈乐成背后伸出，沈乐成的背靠在宽阔的胸膛上，他能感受到身后人心脏有力的跳动。 　　熟悉的气息，让人很安心。 　　“你身上让我讨厌的气息变淡了。”沈乐成也不回头安静享受被人从身后环抱的感觉。 　　白和泽睁眼说瞎话：“可能是你更喜欢我了。” 　　沈乐成一脚踩上去。 　　白和泽改口：“因为自然的力量，同样也因为我更强大了。” 第49章 　　“哦。”沈乐成转身,将人推开，丢给白和泽一条柔软的毛巾，“喏,擦背。” 　　“你真放心啊。”白和泽用热水打湿毛巾。 　　沈乐成背对他将衣服一层层脱下，露出白皙好看的后背,几缕头发贴在肌肤上,多出几分诱惑。 　　“想比划比划？”沈乐成侧头，侧颜精致。 　　白和泽将沈乐成的脸掰回去：“别看我,我会忍不住的。” 　　沈乐成低声笑起来：“你也有今天。” 　　“别笑。”白和泽隔着毛巾按住沈乐成因笑起来轻微颤抖的后背,“会动。” 　　“那你重点，不然我会痒的。”沈乐成提醒。 　　“神子。”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闯进来。 　　卡特隔着屏风看见了两个相叠在一起的影子,他忙转身：“热水桶我放在外面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卡特一边朝外退,一边低声喃喃。 　　“幸好他没进来。”白和泽说。 　　沈乐成：“你占有欲怎么这么强了？以前住大学的时候,游泳课上又不是没被人看过。” 　　白和泽收敛情绪：“那时候是别人嫉妒我,而现在是我嫉妒别人,他竟然可以一直呆在你身边,和你乘坐同一辆马车，每□□夕相对。” 　　“我真的好嫉妒啊。”白和泽将外面的热水提进来，舀了一瓢淋在沈乐成后背。 　　沈乐成因为热水的温度给皮肤带来的微微刺痛感小声嘶了声，然后是舒服的感觉。 　　“都红了。是我刚刚太用力了吧。” 　　沈乐成轻笑：“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明明很纯洁的，是某人脑袋颜色不正常吧。” 　　沈乐成委屈：“明明就是你说的有歧义。” 　　“请正常说话。” 　　沈乐成笑了两声：“过一段时间,卡特就跟着你。” 　　“他是医生,我怕给人带歪了。你知道吗？他现在的脑洞太可怕了,我怕哪天他研究出带翅膀的鱼,四肢手臂的人。” 　　“你怎么跟他说这些？” 　　“我没说，我就是说了红绿色盲和血型是由基因决定的,然后他自己慢慢推导出来的。” 　　“对了，那个彼得，红绿色盲，认颜色真的很随机。我以前一直以为红绿色盲会是红色认成绿色，绿色认成红色。没想到他们都两种颜色看来是一样的，选择全凭猜。” 　　“看来你日子过得还不错。” 　　“只要不与两位神官打交道一切还是很舒心的。” 　　“那个卡玛亚你准备怎么处置？”沈乐成想到了经了神殿之手的那些温泽的来信，没人动手脚，他不信，但他一想到白和泽对待温泽的态度，他选择跳过这趴。 　　“这需要看你想怎么处置。” 　　“那是你的人，你自己出手似乎影响不好吧，会让下面的人寒心吧。” 　　“可是他做的事情让我寒心。”白和泽站在上位者的角度说道，“他太喜欢动小动作了。说白了，小人行径太过了，这样人不适合获得更多的权利与势力。” 　　“百人千态。” 　　“那就这样吧。”沈乐成不至于因为这个而怀恨在心。虽然当事情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后他会非常生气，但也只是生气，这天又不是绕着他一人转，意外总是会出现，若真的要去恨，岂不是先要把自己气死了？ 　　这样想来，他果然不是主角。 　　毕竟这般给主角使袢子的人通常活不过两集，可是他还活到了现在。 　　“其实你更想我将人压到你面前然后让他给你磕头认错吧。” 　　“那样我会怀疑你是智障。”沈乐成想象那个场景，虽然可能会比较解气，但是也很可怕好吗。 　　白和泽收起毛巾：“我以为你更喜欢这样的调调呢。” 　　“我怀疑你在嘲讽我。”沈乐成转头，在转头瞬间又被白和泽给掰回去。 　　“别看我。” 　　“我有点生气。” 　　“你看，你现在就不好相处了。我还只说了一句话。” 　　“惹火一个人说一个字都能做到。”沈乐成认真和白和泽掰扯，“本来因为你的人，弄得我心里不高兴，你现在又来惹我，还怪我不好相处。” 　　“可是那也是你的选择……” 　　白和泽见沈乐成又要转头，他举起手：“好好，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可是你也要想想，我也很难过的，特别是你看了温泽的信后，很难受的。” 　　“你让我有种我正在无理取闹的感觉，而且还在转移话题。” 　　“你太理性了。就该多发发脾气。” 　　“已经好了，我先出去，你洗好了出来。” 　　沈乐成哼了一下，他就喜欢胡搅蛮缠，怎么了，别人想让我胡搅蛮缠我都懒得动嘴呢。 　　不过有些情绪发泄出来，倒是轻松不少。 　　在热水彻底变温前，沈乐成从屏风后出来。 　　白和泽坐在荧光的房间中，看见沈乐成出来他招手，漂亮的人再加上漂亮的场景，这是一场视觉享受。 　　“我觉得你不开口说话是最像人的时候。”沈乐成迈步走过去。 　　“那我说话的时候呢？” 　　沈乐成认真：“很气人。” 　　“说实话，我认为我的情话说的还不错。” 　　沈乐成耳根泛红，想到那些带着土味的情话：“你不觉得太尬，太油腻吗？” 　　“你如果写那些勾起回忆的事情，说不定会比土味情话好很多。” 　　白和泽坚决不要，他才不要和情敌用相同的方式写信！ 　　“那是上辈子，我们要珍惜这辈子，人都要朝前看，不能总是回忆过去。可能等我说多了，情话就自动升级了。”白和泽认真思考，同时不着痕迹上眼药。 　　“其实你穿越前挺好的。” 　　白和泽叹气：“可是那时候我们不是异地恋。听说异地恋分手的几率很高，我不刷些存在感就会被某些人给代替了。” 　　说完他又补充：“我们还不止是异地恋，还是宿敌呢。” 　　“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过呢。” 　　“那你会为了我放弃成为黑暗神的机会吗？”沈乐成问。 　　白和泽面露苦色：“你这比母上和你同时掉入河中还要刁钻。” 　　“请说出你的答案。” 　　“你看起来像是让我接受审判的感觉。”白和泽牵住沈乐成的手，认真回答，“不会。” 　　“那你会为了我放弃成为光明神的机会吗？要知道你的目标可比我艰难多了。”白和泽反问。 　　“当然，不会。” 　　“我们的立场本来就是对立的，不存在任何的和解。”沈乐成停顿，“说不定以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然，你我身后的势力不会轻易罢手的。” 　　“我们玩个游戏吧。”白和泽道。 　　“这里是北漠，是你的主场，我觉得我胜算不大。”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 　　沈乐成瞪眼：“我才不闲的好吗。什么游戏？” 　　“你死我亡的游戏。” 　　“这么劲爆？”沈乐成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莫因城内。 　　莉莉正在与吉莉莉享用下午茶。 　　吉茉莉说起之前合作的几个项目：“莉莉，最近的钱够用吗？” 　　“茉莉，你的眼光真的很独到，你是个很有智慧的人。”莉莉称赞吉茉莉后，面露适时的疑惑，“可是你为什么不选择继续在莫茵城或者是塞瓦发展，而是选择希维尔？” 　　“当然是莉莉你的根在希维尔呀。”吉茉莉笑道，不过后面她解释起来，“塞瓦太小了，希维尔的版图与人口都比塞瓦可观，生意不就是人越多赚的钱越多嘛。” 　　“哎呀呀，我还真的以为茉莉你是因为我呢，害我白激动了。”莉莉是真的激动了，不过听见后面的解释后她松了口气。 　　“其实今天到此，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莉莉。” 　　“什么事情是我可以为你效劳的？” 　　“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想要让莉莉以搜查黑暗异端的名头让城卫兵在几个街区多转悠几次。” 　　“是真的有黑暗异端吗？”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想莉莉应该知道我的遭遇，我被人暗算过，我直言说了，我想报仇。”吉茉莉将自己的目的托盘而出。 　　“那不是佩格商行做的吗？”莉莉问道，她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秘存在。 　　“吉吉商行能将佩格商行压在第二，佩格商行背后如果没有其他人指点，又怎么会知道那些可以让我致命的事情呢？”吉茉莉说着自己的推论。 　　“他们的背后站了其他的势力？” 　　“对，叫‘网’。” 　　莉莉差点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摔地上，面对吉茉莉的关心，她勉强笑道：“对不起，就是这个名字，有些奇怪，让我有了其他的联想。” 　　[乱了，乱套了！] 　　[‘网’是什么？‘网’是首位总统罗瑞·威利的势力。] 　　[吉茉莉要对‘网’动手，这是什么？自家内斗？] 　　[是我学了假的历史，还是穿错了世界？其实这是一本历史同人小说？吉茉莉与神子与罗瑞·威利大人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吗！] 　　[如果真的是历史同人，那对我这个历史博士太不友好了。] 　　莉莉清空自己脑海中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收拾情绪问道：“茉莉想要我怎么做？毕竟属于城主的士兵，我无法调动，提出这个建议的你，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很简单，让所有人都知道那几个街区有黑暗异端，我想那些兵头肯定会很乐意多抓几个人的。” 　　“这里面有门道？”莉莉相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还是单纯很多。 　　吉茉莉笑道：“这里有生意。” 　　“游戏什么时候开始？”点点荧光下，沈乐成的眼中仿佛盛满了繁星。 　　“从我走出房间开始。” 　　在沈乐成的目光下，白和泽慢慢走出房间，直到人完全消失。 　　三分钟后，韦尔斯敲门走入房间对沈乐成道：“神子，北漠发现了疑似黑暗神的踪迹。” 　　沈乐成知道，游戏开始了。 第50章 　　沈乐成曾经自我剖析,认为自己是一个赌性很强的人，热爱做有挑战的事情。 　　这一点他对白和泽说过。 　　不过他不曾提，其实他更喜欢与白和泽对赌,也只有超越白和泽才会是他最高兴的事情。 　　初中到高中这段时间，他十分幼稚的去数喜欢白和泽的女生与喜欢他的女生究竟有多少,如果喜欢白和泽的女生比他多,他会有心机的释放自己的魅力，散发出“海王的信息素”,并在女生的面前悄悄上眼药。 　　当然东窗总是有事发的时候,他被白和泽逮个正着。那时候沈乐成都以为会被白和泽揍一顿，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 　　哪里知道白和泽直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沈乐成因为极度震惊而忘记反驳,回去后自我剖析的同时开启了自我攻略，因为那一句话硬生生将自己给掰弯了。 　　因为这事,沈乐成没少埋怨白和泽,怪他当初说的那句喜欢的问话,甚至怀疑那时白和泽就喜欢自己了,所以才会有心机的说怪话。 　　当然之前的幼稚是沈乐成不能提及的黑历史,白和泽只要以这个为辩解口，最后倒霉永远只会是白和泽自己。 　　相处十几年，两人知根知底，都相互摸的十分清楚。 　　所以白和泽说要玩一个你死我活的游戏，这是吃定了沈乐成会答应,而沈乐成也是立刻答应下来,即便他的胜算低得可怕。 　　不过沈乐成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在和白和泽对赌,挑战的结局中,即便他败了，白和泽也不曾让他吃亏。 　　在得到有疑似黑暗神踪迹的消息后,韦尔斯、凯佩尔与一干骑士们忧心起来，夏弥斐与海赫两位神官也是小心谨慎起来，俄木旦教堂的大神官更是建议沈乐成这段时间都不要出门。 　　隐晦的告知他，避避风头要紧，黑暗神是不会闯入教堂内部的。 　　唯一知情人卡特憋的难受。 　　疑似黑暗神的踪迹？他还看见神子与疑似黑暗神的人关系密切呢！两个人在神子洗澡的时候悄悄好像在干坏事呢。 　　他事后进去看了，水洒出来不少，看来战况激烈。 　　光明神在上，我错了，我不该如此亵渎神子的。 　　卡特将脑海中的画面清楚，虔诚的向光明神忏悔对神子的无礼。 　　最终让他确认了，光明神正在打盹。 　　［怪不得神子能够瞒过光明神！］ 　　“韦尔斯，难道我就一直待在教堂里吗？”沈乐成合上书，揉眼。 　　他已经在教堂内待六天了，一步都没有踏足外面的土地。 　　疑似黑暗神的踪迹出现，虽然是让白和泽顶到风口浪尖，但他的行动也完全被限制了。 　　［这消息是白和泽主动透露的，对我而言，弊处应该不止于此。］ 　　[说要玩游戏，白和泽就一定会全力以赴，这是尊重。虽然到最后会变成双赢的局面，大概是白和泽给游戏一开始设定的大纲吧。] 　　[他更会大方向的把握，而我更扣细节，这大概也是会双赢的要素之一吧。] 　　韦尔斯半跪在地：“这是为了您的安全。神官们也是如此想法。” 　　“可是我们不会一直呆在俄木旦。”沈乐成叹气。 　　黑暗神的踪迹，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凯佩尔也快调查出来了，您不用担心的。” 　　“希望会是好的消息吧。” 　　时间转到夜晚，俄木旦的气温降到了零下三十多度，滴水成冰，风带着冰刀子割得人脸疼，路上依旧有些身上带了酒气的人在外行走，烈酒给了他们夜晚在俄木旦行走的勇气。 　　科恩站在沈乐成身后，担忧道：“现在出去会很危险吧，我们要不要提前告韦尔斯阁下？” 　　“你跟在凯佩尔身后久了，将他那套也学来了呀。”沈乐成打趣，近身骑士确实忠心，但有时候比保姆还难缠。 　　沈乐成想，也有他不是这里土著的缘故吧，身为现代人他更想拥有独处的时间与空间，即便知道近身骑士都是可信的，但有他们在，总是让他有一丝顾忌，有点当着家长面做坏事的感觉。 　　神子，在近身骑士眼中可都是伟光正的形象呢。 　　“卡特知道，万一我们没有按时回来，他知道该怎么办。” 　　卡特听见神子点名，他现在恨不得自己在门外而不是在屋里，他并不想知道神子晚上出去了！为什么所有的压力都让他一个人承担？ 　　科恩对卡特抱有怀疑。 　　“走吧。”沈乐成道。 　　两人顺着地下的通风系统快速离开俄木旦教堂。 　　从温暖的地方瞬间来到零下二三十度的地方，沈乐成冷得打了个寒颤，身体内的光明神力也出现了凝滞。 　　这寒气中……有黑暗神力夹杂。白天没有感觉，晚上倒是有些明显了。 　　“你怎么样？”沈乐成看向科恩，他有光明神力，在这个环境中感觉不算太差，但科恩是个普通人，而且为了顺利通过通风系统，他们穿得并不多。 　　“还可以。”科恩打着冷战说话。 　　这个环境中沈乐成也不好释放光明神术，直接道：“走吧。” 　　科恩全力在黑暗中奔跑，从一栋栋低矮的房屋上跳过，就像盯住了猎物的猛兽，展现出他最快的速度。 　　沈乐成跟在科恩身后与他保持一个身位，不会越过去，也不会跟丢。 　　在急速奔跑跳跃五分钟后，科恩在一栋房屋前停下，他一跃跳下屋顶，沈乐成顺着科恩的视线看见了最前方的矮屋，有酒的香气从屋中飘出。 　　“佣兵之家。”沈乐成轻声念着屋门口的牌子。 　　科恩已经退到沈乐成身后，沈乐成伸手推开了屋前的活动木栏，接着推开了佣兵之家的大门。 　　大门打开，一股寒冷自沈乐成的身后随着沈乐成一起涌进了较为温暖的屋中，屋中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有个吧台，只是吧台前没有人喝酒，只要一个服务生正在跺脚。 　　“快把门关上！你们是想让我冻死吗！”男人骂骂咧咧道。 　　门被科恩合上，外面的寒风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声，寒冷被关在了门口。 　　沈乐成朝吧台走去。 　　“你们两个家伙别靠我太近，太冷了。”男人伸手，“直接将钱丢给我。” 　　沈乐成丢过去五个铜币，铜币正好落到吧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铜币也冒着寒气呢。” 　　男人拿起铜币辨认真伪，一边道：“不，它们可比你们温暖多了。” 　　“好了，到这里来，从那里下去。”男人在确认是真铜币后敲了敲吧台旁的墙壁，墙壁从里面被打开，一个人就站在门口，提着马灯观察外面的情况。 　　“两个人。”男人对守在门口的人道。 　　门内的男人这才将门彻底打开，对沈乐成两人提醒道：“应该知道里面的规矩。” 　　“知道。” 　　沈乐成跟随在男人的身后，楼梯一直向下，温度也在升高，他们现在的穿着正好适应这个温度，下面吵杂热闹的声音也逐渐传到两人的耳中。 　　这里才看出来俄木旦是北漠的一个主城，这样的环境才有些人气的感觉。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城市。 　　“可真大呀。”沈乐成轻声感叹。 　　身前提灯的男人笑道：“这还不是最大的，吉尔木旦的地下城才大。” 　　“我听说过，吉尔木旦的地下城比整个梵蒂还要大。” 　　“哈哈哈，那还是太夸张了，不过我认为比梵蒂不会差到哪里去。”男人笑完，意味深长的道，“两位玩得开心。” 　　沈乐成走下最后一个台阶，彻底站在俄木旦地下城的街道上，街道与地面上的街道没有什么两样，两边有酒铺，店铺，还有各种赌坊，人口铺子，花楼，佣兵工会等等，比之地上要繁华不知多少。 　　“我就说老爹为什么一定要我来俄木旦的佣兵之家。”沈乐成表现的像是刚踏入冒险行业的毛头小子。 　　“呦，小哥一个人吗？我这里有不少好货啊。”一个大汉走过来，挡住沈乐成的路。 　　沈乐成压低声音好奇问道：“什么货？” 　　“咳咳，神……少爷。”科恩是真的怕神子被坑，在他看来神子不问世事，不理俗事，纯洁纯粹的如同白纸。 　　沈乐成瞬间变得乖巧：“科恩叔，我一点也不好奇，我们走吧，不是还有正事吗。” 　　科恩剧烈咳嗽起来，黑色斗篷下的脸涨得通红，科恩叔……神子竟然叫叔了。 　　惶恐，不安，还有一丝的激动。 　　“你懂不懂规矩？”大汉敌视看向科恩，他对这个打扰他做“生意”的科恩叔极度厌恶。 　　科恩也捏住大汉要袭来的手：“我看是你不懂规矩吧。”因为咳嗽后声音有些嘶哑，听不出具体的年龄。 　　在来这里之前，科恩早就将规矩了解了七七八八，其实所有的规矩不过是强者为尊，只要不将事情闹大，都乐得看热闹，而外来人不主动惹事，一般都不会有问题。 　　“走吧，走吧。”沈乐成拉住科恩的手腕，然后小声道，“科恩叔，我们先把正是办完，然后我想玩，你可不能管我。” 　　“神……少爷，这样不好吧。”面对这样的神子，科恩不自在极了。 第51章 　　大汉听到沈乐成的话后,原本怒气的脸瞬间堆满笑容，就差推开科恩揽住沈乐成了。 　　“小少爷可要说话算话啊，哈哈哈。” 　　沈乐成点头：“会的会的。” 　　虽然隔着斗篷,但旁人能看出这位小少爷的好奇与克制。一旁围坐喝酒看戏的人都笑起来。 　　“走吧。”沈乐成微抬下颚，骄傲矜持,对科恩道。 　　科恩熟门熟路的朝佣兵工会走。 　　其他人都散去,这是一个好手带着小少爷过来呢，坑不到的,坑不到的。 　　“大人,您刚刚……” 　　“别说话，走就是了。”沈乐成打断科恩的话,低声道，“记住你是个老油条,而我是个小菜鸟。” 　　“油条是什么？菜鸟又是什么？”科恩默默回忆自己所学不多的知识,并没有这两个词语的解释,但并不妨碍科恩的理解。 　　他是这里的熟客老手,而神子是新人。 　　[为什么不直接作为老手呢？那样不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 　　这里的佣兵工会更像是一个发布佣兵任务的平台,所有的佣兵在这里注册，在这里领取任务，而发布任务的人能够从多种渠道委托任务，佣兵工会抽取一到三成的利。 　　佣兵工会三面无墙，而是被无数的刻了字的木牌填满三面的空间,房屋内有五张脏兮兮的圆桌,桌面上能看到各种的武器留下的印记,里面的人或坐在靠背椅上,或盘腿坐在地上，他们手中都抱着酒杯。 　　沈乐成与科恩,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佣兵们无酒不欢，没有讲究。只看沈乐成他们身上的干净的斗篷，就知道不是一类人。 　　沈乐成颇有兴趣的打量挂在三面的木牌，上面有杀人任务，有护送任务，有保镖任务等等。 　　沈乐成看见了光明教皇的悬赏任务，人头一万赏金，同样他也看到了光明神子的人头赏金，只有三千金。 　　这样一对比，突然有点失落呢。 　　沈乐成发现，悬赏教皇的木牌上有一层灰，悬赏他的木牌上还很新。 　　他的双眼接着扫过去，这里不仅有对光明神殿人的悬赏，也有对黑暗异端首领的悬赏，人头价值八千金。 　　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办法确认黑暗异端首领的身份。 　　还有“网”首领的悬赏，五千金。 　　二万金，这是这里最高的悬赏金了，鄂多司·普罗，北漠现任首席执政官。 　　佣兵的生活，沈乐成抬头看着满目木牌，他在权衡自己的能力，成为百万富翁应该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吧。 　　感觉很好玩的样子。沈乐成手痒地想要摘下一块来。 　　“想接任务？”距离沈乐成不远的年轻瘦削，眼角有一道浅浅伤疤的青年笑道。 　　沈乐成点头：“我感觉我能够完成。” 　　这句话不仅青年听到了，其他人也听到了，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这还是个孩子呢。” 　　那些佣兵们又笑起来。 　　只有孩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科恩想为神子反驳，想为神子辩解。自从跟随在神子身后，他才知道神子究竟有多强大，若是神子想，全场的人可以没有一个人活着。 　　如果沈乐成知道科恩心中所想一定会笑乐并告诉他，你这是把我给神化了，其实我没那么强大的。 　　沈乐成暗地制止情绪并不稳定的科恩即将要做的事情。 　　“要不是娶妻了，我早就是佣兵了。”沈乐成浑不在意随口道，“这干一单能抵过我跑两个国家的生意。” 　　“那要有这个命享。” 　　沈乐成和人聊着他玩游戏跑地图的经验，当做自己年轻时对佣兵生活的规划，一边朝柜台走去。 　　那些佣兵一听沈乐成那些理想化的经验就知道这人是个雏，说不定佣兵工会也是第一次踏足。 　　“我刚刚看见‘网’首领的悬赏了，我能不能在上面多加一些。”沈乐成压低声音问柜台的大胸长腿漂亮姐姐。 　　漂亮的柜台小姐姐眨眼：“想要加多少可以在这里写，我们会在您离开后挂上去。您要注意了，这里只交易金。” 　　“我想想，那次的生意我损失了多少，大半身家啊！”沈乐成小声自言自语，五根修长白皙的手无声点着脏兮兮的柜台台面，不少人都能看出他在计算。 　　他的动作停止，在纸上写下五百的数字。 　　“确定？”小姐姐靠近沈乐成，轻声询问，身上浓烈的劣质香味不断撞入沈乐成的鼻中。 　　“够了，不然办正事就不够了。”沈乐成偏头，躲过小姐姐的探视，状似小心道，“我想买消息。” 　　“好的，您请进入房间，里面会有人解答您的问题。”小姐姐打开一扇门，里面是极度黑暗的小房间。 　　“买消息都不找‘网’，看来是真的仇家了。”有人笑道。 　　“网”的势力虽然遍布了六个国家，但他们主要还是在北漠经营。作为北漠最大的情报组织，隐隐有超越老牌组织佣兵工会的势头，好在他只经营情报，不然佣兵工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说，有女人了也是个小孩子嘛。” 　　沈乐成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进入小黑屋中，科恩就守在门口。 　　神子在进去前让他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开口说话，科恩虽然觉得憋屈但也遵守神子的交代。 　　[记仇？小孩子才不记仇，只有成年人才会记仇。] 　　沈乐成坐在小黑屋中唯一的靠背椅上。 　　“想要什么情报？”在他的对面，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老者嘶哑问道。 　　“吉尔木旦地下城的地图，以及吉尔木旦现在的局势，有哪些大小势力。”沈乐成将自己想要的一一问出来。 　　这些东西他原本可以从白和泽手中不付出任何拿到情报，可是游戏开始了。 　　白和泽不会欺骗他，但是没有说不会隐瞒，也没有说不会存在误导。 　　以白和泽对他的了解，在语言上误导他是最有可能的，这样会导致他分析情报的能力走入一条邪道。 　　“全面的情报吗？”黑袍老者解释，“如果阁下只想要商行方面的，我们就只会提供与商行有关的，不会提供另外的情报，当然价格也是合理的。” 　　“那样不就没有神秘感了吗？”沈乐成轻笑。 　　“价格可不便宜。” 　　“我手上有两千金。” 　　“呵呵，这只够吉尔木旦地下城的地图。” 　　沈乐成思考：“如果我有一个地下遗迹的线索呢？能够确定是光明神还存在时候的遗迹。” 　　“那需要看遗迹是否有探索的价值，或者阁下能说明你为什么不自己占为己有？” 　　“因为进不去呀。”沈乐成轻松道，“而且我也只是偶然发现，从另外一股势力的踪迹中发现的。” 　　“而且我发现他们可能不止发现有一个遗迹，你们如果顺着他们调查，说不定能够发现其他的遗迹。” 　　小黑屋中陷入沉默。 　　沈乐成依旧轻松，在踏入小黑屋时他就已经决定好了，他要干场大的，他要将藏有黑暗与光明本源的遗迹卖个好价钱。 　　至于遗迹外的势力，沈乐成相信，白和泽一定有派人监视。所以这叫添堵。 　　等以后乱了，他混进去不是更容易？ 　　良久后，沈乐成已经不知道房间内究竟过去多久，对面老者终于开口：“成交。不过这次交易我们会先将吉尔木旦现在的局势，以及大小势力交给你，等确认阁下的消息准确后，我们再交易吉尔木旦的地图。” 　　“万一你们一直未能确认？”沈乐成挑眉，“或者发现价值太大了呢。” 　　空手套白狼的话，沈乐成只在心中吐槽，这话说出口了，买卖就做不成了。不过佣兵工会是老组织了，信誉上还是有保证的。 　　“阁下能够发现踪迹，没道理佣兵工会的人不会发现踪迹。” 　　“咦，感觉被小瞧了呢。”沈乐成不甚在意，“那祝你们好运。” 　　白和泽可是接受过现代先进思想以及信息大爆炸熏陶的人，侦查与反侦查，他或多或少会教给那些人，“网”的发展便是证据了。 　　“我想了想，地图的话，吉尔木旦地下城的佣兵工会交易如何？”沈乐成已经可以预见佣兵工会在遗迹上的进展了。 　　“我感觉，我们也被阁下小瞧了呢。”老者笑的时候，声音像是咯吱作响的腐朽木头。 　　梵蒂，神殿深处。 　　俊美又神秘的男人看着通过特殊渠道送来的北漠消息，他神色平静，很难从他的脸上猜出他的表情。 　　“是因为塞拉尔过去了，所以黑暗的那位也出现了？如果我早一点过去告知黑暗，是不是我早就成功了？”男人闭眼，他并不是一个追忆过去而后悔的人。 　　“费里。”男人来到蔷薇丛后的小木屋中，轻声呼唤木屋的主人。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木屋的主人激动拉开了房门，看见身前几十年没有任何变化的大人，有些浑浊的双眼中满是惊喜与信任，他看着男人，眼眶隐隐有水波流动。 　　“费里，去告诉罗布恩，我们合作。” 　　费里知道这任教皇的名是罗布恩，他担忧问道：“大人，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放心费里，只是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看着费里离开后，男人给自己的属下们回信。 　　“不计任何代价，塞拉尔一定要死在北漠。” 　　另一边，罗布恩教皇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费里大神官？您怎么出来了？”罗布恩还是神子的时候，费里就是神殿中权利极大的大神官了，他成为神子后，费里大神官进入了长老会，在他成为教皇后第五年，费里大神官辞去所有职务隐居在神殿内。 　　“教皇冕下，我代表我身后的大人，想找您谈一谈。” 　　罗布恩教皇瞬间沉默，他没有想到，德高望重的费里大神官竟然是神殿另一股势力的忠实簇拥者。 　　费里大神官的到访以及言语，都是对他的震慑，让他不要生出其他的想法，因为这里的水l很l深，水里的人都是他所不能得罪的。 　　罗布恩教皇轻笑：“那就谈一谈，谈谈你们的目的。” 　　“冕下放心，我们只是为了守护神殿，并不会威胁到您教皇的位子。”费里大神官微笑。 　　罗布恩教皇相信费里大神官的话，教皇确实算什么？他们谋的怕是光明神的位置，那个让教皇都跪拜的位子。 　　“我相信费里大神官的为人，也相信您的话，但是我需要知道谈什么。” 　　“谈谈塞拉尔吧。塞拉尔作为光明神最宠爱的神子，这似乎过了，这样的称赞冒犯了光明神，不是吗？” 　　停顿一下，费里大神官接着道：“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塞拉尔已经被光明神所厌弃，我们只需要遵照光明神的指引。” 　　“我明白。” 　　“在下一任神子与神女选拔l出来前，冕下的位子是最稳当的。” 　　罗布恩教皇依旧点头，对这样的交换表示欣喜。 　　“关于刚果瓦的事情，我们希望冕下能够松手，那都是无辜的牺牲，光明神不愿再看见祂的子民自相残杀。” 　　罗布恩教皇神色犹豫：“神殿退了一步，神殿的威严何在？而且若是刚果瓦万一乘胜追击呢？” 　　费里大神官不徐不慢道：“冕下不必担心，刚果瓦会提前退后一步，我们喜欢到时，冕下能够退一步。” 　　罗布恩教皇认真思考，房间内悄然无声，费里大神官一派轻松。 　　五分钟后，罗布恩教皇道：“我认为这样的事情不能草率决定，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思考这些问题。” 　　“这是您的权利，当然我们也知道冕下会选择最正确的选项。” 第52章 　　莫茵城的监牢在水上,仿佛一座孤岛孤零零立于水面上，所有的通行只能靠城主批准的船只来往。 　　这是莫茵城最具特色的地点之一。 　　很多旅客曾经站在岸边眺望这座大陆上唯一立在水面上的监牢。有佣兵评论，这里是大陆上最难越狱的监牢,也同样是最简单越狱的监牢，越狱的难度取决于越狱人的水性。当然背后有组织的人,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监牢,他都是轻而易举得到自由。 　　吉茉莉用黑色面纱遮住脸，穿着简单的女士骑马服,脚上是马丁靴,坐在一条摇摇晃晃的小船上，船上除了她还有一名神色憔悴的中年女士以及一名管家。 　　“女士,你也是来赎人的吗？”中年女士看向吉茉莉，现在的她迫切需要发泄心中的焦虑。 　　吉茉莉摇头,微笑：“我只是来看一个人。”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不过不要紧的,钱很快就能凑够的。”说着女人搓了搓两臂,她低头看着水面,仿佛在于吉茉莉交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叫他不要去了,不要去了，偏偏倒霉的被抓进去了。我们都是光明神的信徒，每个礼拜都会去教堂祷告。” 　　“可恶的黑暗异端，为什么要出现在维克街！” 　　女人的声音逐渐在吉茉莉的耳中变淡，她在复盘这件事情。 　　她在查到莫茵城内“网”的负责人是卡玛亚后,她将卡玛亚的行踪全部圈出来,再借莫里斯与瑟维的势,以及那些兵痞们想要赚外快的心理将那几个街区的人都抓起来。 　　她原本以为卡玛亚会得到情报暂时离开莫茵城,因为她太急迫而在行动上犯了错。可卡玛亚太自负了，认为进去了还能出来。 　　确实,花钱了就能从监牢中出来，可是卡玛亚完全没有从几个街区中感觉到不对的地方吗？ 　　还是说…… 　　吉茉莉再次将所有计划在脑袋中顺一遍。她发现了让人惊恐的一点，一切都太顺利了。 　　她顺利知道了“网”组织的负责人是卡玛亚，顺利得到卡玛亚经常光顾的几个地点，顺利的将卡玛亚送进监牢。她就像被人看穿了一切，被背后的人牵着行动。 　　是神子大人吗？不是，神子大人在莫茵城并没有多少势力。 　　如果排除敌人，最有可能的是“网”组织的一次清理，他们也不想让卡玛亚活着了。 　　众叛亲离，可真是厉害啊。吉茉莉在心中冷笑。 　　“到了，各位下船吧。” 　　中年女士率先下船，管家绅士的让吉茉莉先下船，他最后一个下船。 　　“我希望能有一个私密的空间让我的少爷稍加梳洗一番。”走在最后的管家对他身后的狱卒道，说着打开了自己的包裹，从吉茉莉的角度看，里面是一套干净的衣物。 　　“我的丈夫出来了吗？”吉茉莉前方的女人已经跑到了监牢的大门外。 　　“快了快了，别嚷嚷。”狱卒坐在椅子上睁开眼睛瞪了女人一眼，接着又闭上眼睛。 　　吉茉莉道：“我是要进去看一个人的。”说完她递给男人一张纸。 　　那是她委托莉莉写的一封信，信上有瑟维家族的徽章，同时还包裹了一枚金币。 　　男人打量吉茉莉的眼神露骨，吉茉莉面纱下的脸平静，过去吉吉商行刚起步的时候她遇到的男人何止是眼神，就连手都是油滑又随便。 　　“等我问问长官。”男人过了眼瘾，慢悠悠转身朝监牢旁一栋带小花园的别墅中走去。 　　吉茉莉三人等在外面，管家是第一个见到他少爷的，因为钱给的足够，少爷也得到了他应该有的体面。 　　“我再也不来莫茵了，太乱了。这绝对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那位少爷小声嘀咕。 　　“您就不该自己跑出来。”管家小声安慰。 　　少爷的脸瞬间变了，乖乖闭上嘴巴。 　　吉茉莉感觉到有人正在看她，她转头顺着感觉的方向，那是别墅的第二层，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她看到的只有被拉上的窗帘。 　　“你为我又剪头发了？”此时女人的丈夫也出来了，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感觉悲哀。 　　女人手放在一起无意识的搓动：“能看到你就很好了。” 　　“你进去吧。”那个带女人丈夫出来的狱卒对吉茉莉喊道。 　　吉茉莉迈步从前方的贫穷夫妻身边走过，她倒是知道女人在小船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以后别做了，现在不是吉吉商行了。”男人揽住妻子说出自己的担心。 　　“我知道了，我知道佩格的手段，我能躲过去的。”女人眼神带了丝茫然，发出疑问，“恩吉女士，为什么要死。” 　　吉茉莉脚步微微停顿，又保持原本的频率朝监牢内走去。 　　这个时代的女人，真的太难了，特别是贫穷之下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走商？那不是你该去做的，而且你是个女人不该在外面抛头露面。] 　　[我想做那些女人身后强大的靠山。] 　　[那你应该从政，推动相关律法的颁布与推行。] 　　[父亲，难道就是我高高在上，被下面人架空吗？这样有什么用？] 　　[成为低贱的商户又能做什么？] 　　[那样我才能和她们站在一起，她们会相信我，我也能看到最真实的她们。] 　　[那是你完全不知道走商有多针对女人，有多么卑贱。如果你踏出这个门，你就不再是我的女儿，家族也不会承认你的身份！] 　　吉茉莉眼前变黑，从回忆中回神，她已经站在莫茵城监牢内了。 　　“嘀嗒，嘀嗒，嘀嗒。”水滴不断滴落的声音一直伴随在耳边，潮湿寒冷的风要吹进骨子里。 　　这不是吉茉莉第一次进入莫茵监牢，当她还是恩吉时曾被人陷害进监牢，男人总是在搞不定不了女人后开始耍小人手段，大概认为平凡的女人要将男人踩在脚下是一种造反，那样的女人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会在那刻结成最坚固的联盟，每个人默契的将每个环节补齐。 　　吉茉莉强忍膝盖针刺入骨头内，恨不得将骨头卸下来重新加热后再安上去的感觉，每一个都踏得很从容。 　　“你胆子不小呢。”前面的狱卒再次打量吉茉莉，看着姣好的身材，他心中痒痒却也知道这个女人不能碰。 　　“不是有个俗话，最毒妇人心。”吉茉莉笑道。 　　“呵呵，女人还是不要有那么多的想法，好好呆在家里不是很好吗？也不会惹出其他的事情。”狱卒明显脑补错了吉茉莉对卡玛亚的恨意。 　　吉茉莉没有反驳，这里还是监牢，是别人的地盘，她逞一时口快，最后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卡玛亚被提到了前面第二个房间，你做事最好隐蔽一些。”狱卒小声提醒。 　　吉茉莉颔首：“我知道，不会给你们添上不必要的麻烦的。” 　　卡玛亚从多人聚集的牢房中出来来到这个干净的地方，他以为是他的手下过来了，只是他疑惑为什么不是直接将他赎出来，他分明没有任何地方表现出黑暗异端的身份。 　　牢房门被打开，卡玛亚看见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走入，女人带着黑色面纱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完全看不清她的容貌。 　　“我想与他单独谈谈。”吉茉莉小声对狱卒道，并给他一枚金币。 　　狱卒收到钱先是高兴，然后是怀疑：“你可以吗？”他认为吉茉莉这样的女人在面对卡玛亚那样的男人后没有任何动手能力，那时候死的说不定会是吉茉莉。 　　“劳烦。”吉茉莉没正面回答。 　　狱卒也不管了，反正这女人死了就死了，大不了他再帮她报仇，看身材不错，干起来应该很带感吧，就是不会动可能不够尽兴。 　　“你是谁？”卡玛亚感觉到不详。 　　吉茉莉一直等到狱卒走后，这处牢房没有任何其他人存在后才将头上的面纱摘掉。 　　卡玛亚瞳孔收缩，他认出来他对面的女人，脸色阴沉：“恩吉，你竟然没有死。” 　　他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恩吉知道“网”的事情，他也不准备装作不认识，那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是啊，我没有死，有没有失望？” 　　“我为什么要失望？佩格商行找我买消息，你应该去找佩格商行，我只是个生意人，你不该来找我。” 　　“有一句话叫，秘密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外面想要你死的可不止我一个，只是我运气好，能够自己完成自己的心愿。” 　　卡玛亚已经看清现在的形势，攻击的手势摆好，死死盯着恩吉的一举一动，准备在雷霆之下将恩吉击杀。 　　吉茉莉也从自己的腰后抽出一把匕首。 　　她战胜男人的方法除了运用聪明的脑子还有绝对的武力镇压，这个时代，没有绝对的武力，谁又会真正的给面子让步呢？ 　　怕，那肯定是打怕的。 　　卡玛亚表情沉重，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卡玛亚不是武力人员，他最看重的是智慧，他以为自己能够以男人的力量的压制恩吉。 　　“我查过了，你不会体术，或者说你的体术很差。”吉茉莉瞬间来到卡玛亚的身前，匕首滑破卡玛亚的脸庞，“不然我怎么会独自一人进入这里？” 　　“你不怕我背后的组织为我报仇吗？”卡玛亚阴沉脸，手摸了摸脸颊，手沾到了伤口渗出的鲜血。 　　吉茉莉没有回答，只是嘲讽一笑表示她的态度。 　　卡玛亚在狭小的房间中来回跑动，吉茉莉拿着匕首悠闲攻击，一只是鼠，一只是猫，猫占着绝对的上风，逗着老鼠在掌心玩耍，而老鼠以为它在一块巨大的场地和猫捉迷藏。 　　卡玛亚感觉到心脏剧烈跳动，带着心悸的疼痛，呼吸也开始艰难，双脚发软踉跄一下。 　　“毒？”卡玛亚看向吉茉莉手中的匕首，手抚上脸颊上的伤口。 　　吉茉莉将匕首收起：“看来发作的挺快。” 　　卡玛亚大口大口喘气却还是感觉憋气极了，完全呼吸不上气，眼前开始发黑，他已经没有力气站稳，他顺着墙壁慢慢滑下去。 　　“其实你自己也感觉到了，你被你的组织放弃了。”吉茉莉给卡玛亚最后一击。 　　卡玛亚张大嘴想说话，双眼圆瞪，口中的话却如何都说不出了。 　　他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卡玛亚死了，那么就该是佩格了。”吉茉莉小声喃喃，“所以，为什么要惹女人呢？不知道从死亡之地回来的女人最是狠厉了吗？” 　　吉茉莉从莫茵监狱出来后，好好泡了个澡，放松后她端着一杯红酒来到书桌边摊开一张信纸。 　　复盘后，她确定自己没有能力将“网”这个组织铲除，甚至她的行动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整个组织的牵引，这才是最可怕的，也幸好她已经绝对离开塞瓦去往希维尔，去追随神子大人。 　　这件事情她得一五一十地禀报给神子大人，提醒神子大人需要小心“网”这个组织，同时希望神子大人能够给她一个机会展示自己的能力。 　　随着这封信被寄出的还有一张价值一万金的商行兑票，这是她最近的收益，它将被献给神子大人。 　　俄木旦地下城，佣兵工会。 　　沈乐成已经完成了交易，他推开木门从里面走出来，交了不少钱，现在他的口袋中空空如也，自从成为神子后，他的经济大幅度缩水，主要还是他的吃穿用度都由神殿负责，其他的收入与支出会显得十分显眼。 　　哥哥普兰也不是经商的料，莫里斯的钱能在维持现在的体面后还能够存下一笔钱，这完全都是少养了一个少爷——塞拉尔的缘故。 　　当沈乐成走出黑暗的房间，外面的佣兵都或明里或暗里打量沈乐成。 　　沈乐成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只会移动肥羊。 　　“走吧，正事都办完了，让我好好的玩玩。”说不定还能赚回来一些。沈乐成暗戳戳想着。 　　沈乐成带着科恩，无视佣兵们贪婪的目光。 　　走出佣兵工会，沈乐成被盘腿靠墙坐在地上的大汉拦住，大汉笑嘻嘻道：“这是我的地盘，你从这里走过了，是不是要给些东西呢？”一边说，大汉以及他的同伴齐齐向沈乐成与科恩逼近。 　　“过路费吗？”沈乐成笑问，“那是不是我走过那里，还要给他们过路费？” 　　“对，这就是这里的规矩。”被沈乐成点到的汉子不怀好意回答。 　　科恩的手已经搭在了斗篷下的剑把上，沈乐成制止他的动作。 　　“可是我的钱已经给工会了。”沈乐成将身前五个口袋都翻出来，显示他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你这个下人身上不是还有吗？” 　　“不要紧，你这细皮嫩肉的，陪我们玩玩也好，然后叫你的人赎你出去，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那我还要感谢你们的仁慈了？” 　　“我们只是佣兵而已，为的就是几个钱，赎金不会太贵的，这里的兄弟一人一个金币算是见面礼怎么样？” 　　沈乐成直接一脚踢过去，大汉直接倒飞出去，撞到对面的墙壁上，顺着墙壁滑下去，沈乐成活动自己的脚：“每人一脚的见面礼，收吗？” 　　“我都说了，如果不是为了继承家业，我早就是佣兵了。”沈乐成低声喃喃，“嗐，要不是老爹骗我说走商比佣兵刺激，而且赚的更多，我也不会被忽悠继承家业。” 　　“不过，佣兵的是不是不经常练体术？” 　　科恩看着四周朝他们聚集并虎视眈眈的佣兵们，他很想提醒神子：[求您别说了，围着咱们的人越来越多了。] 　　“要玩玩吗？我也好久没活动身体了。”沈乐成完全就是个不会说话甚至还会拱火的小少爷。 　　“都散了吧。”佣兵工会走出一个黑斗篷男人，男人浑身煞气围绕，声音低沉。 　　在男人说话后，不少佣兵都不甘心的退下去。 　　沈乐成不明所以，疑惑看着男人。 　　男人提议：“不选个任务赚点零用钱吗？” 　　沈乐成摆手：“要到处跑呢，哪里有时间杀人，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他跑到男人面前，科恩想拦又不敢拦。 　　男人没有再理会沈乐成带着一身煞气绕过沈乐成进入佣兵工会。 　　“兄弟，那为大哥是谁啊，杀气可真重，可真腥。”沈乐成随便拦了个人问道。 　　巧了，正好是最前佣兵工会内和他打趣过的青年。 　　青年欲言又止，又看了看煞气男人的身影，发现那人没有动静，感叹这小少爷好命，小声道：“那是刹爷，佣兵中这个。”青年竖起了大拇指。 　　沈乐成哦了一声然后带着科恩离开了。 　　青年憋了一口气，把他想要八卦的心思勾起来了，为什么不等我把刹爷的事情说完？好难受！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第53章 　　科恩看着塞拉尔神子逐渐走向赌场的方向,他快步走了两步：“大人，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没钱了，要打点钱。”沈乐成认真道。 　　这次他是真的认真的。 　　[不可以的神子,那些赌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大叔们都说赌场都是作弊的。]科恩在心中劝阻，面对神子,他一句话也发不出声。 　　沈乐成走到科恩身边小声问道：“我提供的增高鞋垫还不错吧。” 　　科恩点头：“大人的赐予是我的荣幸。” 　　“那我现在找你借点钱使使,成吗？”沈乐成补充，“赢了就还给你,双倍！” 　　科恩对这句话格外耳熟,在未成为神子的骑士前，相隔一条街区的赌徒杰当初找他们这群儿时玩伴借钱时也是说的这样的话,和神子大人说的话没有任何单词与语法的不同。 　　“神子？”科恩小声询问想要确认身前笼罩在斗篷中的人是真实的神子。 　　他怀疑他在路上跟错了人。 　　“怎么了？不愿意借？还是没带钱？”沈乐成只当没听见科恩的话。 　　“带了……”科恩口袋中的手捏住硬币，不舍得将它们掏出来。 　　“哟,小少爷没钱？不怕,我们有钱,我们把钱借给你呀。” 　　沈乐成侧头看着说话的人,唯一被露出来的嘴巴咧开,露出灿烂的笑容：“多少的利？” 　　男人也知道身前的小少爷是个经常借钱的主，说不定还是牌桌上的常客。 　　“不多，四成。” 　　“你们怎么不去抢？”科恩的反应极大，说话声音尖锐。 　　“嘿，你怎么说话,我们都谁良民。”男人骂骂咧咧,“跟你小少爷说话,你插什么嘴！” 　　“大…少爷,我钱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点,您都拿去吧。” 　　“你！”男人想动手。 　　沈乐成头转过去。 　　男人虽然看不到沈乐成的面容，但他现在就仿佛被一头猛兽盯住一般，全身寒毛竖起，由内心升起丝丝的恐惧。 　　身前的少爷，虽然单纯了一些，但武力值却不低。 　　刹爷说了，这人的实力不会比他差多少。 　　男人不甘心的退走。 　　科恩在看见男人离开后，内心已经开始后悔了，他眼睛死死盯着神子手中的钱币，眼中满满都是不舍，情感强烈到沈乐成都无法忽略。 　　“我真不会输的。”沈乐成安慰道，他知道自己这安慰可能过于轻飘，但幸运是光明神的权柄，身为光明神子的他自然是这里最幸运的人，当然技术还是最基本的支持。 　　“少爷，您大概不知道。”科恩压低嗓音接着道，“赌桌的胜负都是被主事人控制那是作弊，赢不了的。” 　　“咳咳，我才是少爷，又不会真缺了你的。” 　　科恩：可您现在用的是我的钱。我会心疼。 　　沈乐成从来不知道借钱会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情，也不知道给钱人的内心可以很复杂，即便钱已经属于另外一个人了，可他们会认为那些钱是他们的。 　　为什么？ 　　因为科恩在他每次下注的时候都会十分揪心，仿佛随时都能心脏病发作倒过去。 　　沈乐成将赢来的筹码推到自己身前：“你看，少爷我不是都赢回来了吗。” 　　“是的，大……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一般赌场会让人先赢，然后全部输回去。” 　　“你就不能说一句，少爷您真棒？” 　　科恩看了看比之前多上不少的筹码，真诚道：“少爷您真棒。” 　　沈乐成：……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 　　“算了，算了，不玩了。”沈乐成让科恩将所有筹码拿去兑。 　　科恩的苦瓜脸瞬间亮起来，看的沈乐成颇为无语。 　　“你就不玩了？”站在沈乐成旁的汉子一愣，伸手就要拦。 　　“怎么？还不让走了？还是说见不得我赢钱？” 　　男人粗糙宽大的手想要握住沈乐成的略显单薄的肩，被同伴拦下了，同伴小声说了一句话，男人才缓缓将手拿下来。 　　沈乐成听清楚了，说的是“你没听佣兵说，他身手不错。” 　　男人低声骂了一句：“黄毛小子。” 　　“还来吗？”离开赌场前，门前少女笑问。 　　沈乐成：“有空就来~” 　　在离开俄木旦地下城前，沈乐成去了最初拦他的大汉铺子里，买走了一瓶具有北漠特色的酒。 　　“劣质的酒，不值得。”科恩很想提醒，但闭嘴了。 　　“玩得怎么样？”门被推开，坐在吧台的男人眯着醉醺醺的眼，他看着两人笑问。 　　沈乐成侧头：“玩得不错呢。” 　　转身，他带着科恩离开，朝着俄木旦教堂的斜方向奔跑。在科恩的记忆里，那是一片有钱人的住宅区。 　　沈乐成低头寻找，一座城市的分布不会有太大的诧异，光明神的教堂永远都会在距离富人区不太远的地方，贵族大多在教堂的右后方，有钱人则分布在教堂后的左前方，然后向外辐射，平民与底层难民的方向与之相对。 　　现在他需要在富人区找到一户没人的空房子。 　　点燃烛火，沈乐成将灯罩放上去，空旷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的人气，壁炉里干干净净就像一个房间摆设，桌面上是厚厚一层灰。 　　沈乐成拿着昏暗的灯在房间中寻找，发现科恩冻着牙齿不停打颤，施展神术才让科恩感觉到了温暖。 　　“你说俄木旦的地下房间通常从哪里进入？”沈乐成问道。 　　科恩回忆这段时间与凯佩尔阁下出门在外的所见所闻，想到通常是在客厅，壁炉前。 　　沈乐成点头：“你看看这里有没有柴木，我们将壁炉点燃。” 　　科恩点头。 　　“笃笃笃。”十分规律的敲门声响起，科恩立刻警觉，沈乐成摆手，让他去找木头去。 　　沈乐成没有动，门外的声音也停止了，一切安安静静的，只有科恩走路的脚步声。 　　“笃笃笃。”一分钟后，敲门声再次响起。 　　“小少爷，您不开门也成，咱做笔交易。”门外人似乎也知道屋内的人不会开门，喊道，“你也不想一直被人骚扰吧，给十金，这事就这么过去，我们也不来纠缠你了。” 　　沈乐成在门外人说话的时候已经绕出了房间站在了两个大汉的身后。 　　俄木旦的地下城很小，就算带了斗篷将自己全身都笼罩了，也不会被人认错，这点沈乐成刚出地下城，被吧台男人认出身份时就已经知道了。 　　他猜测，地下城的人很可能会跟踪他们，现在也就发生了一幕。 　　“可是，你们怎么就知道这是我的房子？”沈乐成轻声问道。 　　“管是谁的……”说话男人的声音突然停顿，他身体僵硬，小声问自己的同伴，“刚刚的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沈乐成叹气：“你们就没发现我就在你们身后？” 　　沈乐成给每个人来了一拳：“就这警觉性，还来干敲诈勒索这行？也不怕被人敲诈勒索了。” 　　见人都倒了，沈乐成将买来的劣质酒洒在三人身上，拎着人来到地下城入口的酒吧门口。 　　“祝你们好运。” 　　等沈乐成回到原先那栋房屋后，客厅的壁炉中已经燃起让人感到温暖的火焰，沙发旁不止站着科恩，还有凯佩尔与彼得。 　　见到凯佩尔与彼得，沈乐成并不意外，这两人原本就是他找过来的，他微笑打招呼：“晚上好。” 　　科恩在看见凯佩尔时心中紧张万分，甚至觉得自己的命可能走到了尽头，在看见神子出现，他才缓了口气。 　　“大人，您可不要再这样乱来了。”凯佩尔严肃脸。 　　沈乐成死猪不怕开水烫：“祸已经闯了，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怀疑我就是塞拉尔，所以得拜托彼得了。” 　　彼得咧嘴笑容憨厚：“神子大人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北漠的天亮的很晚，出工的人也起的很晚，他们都是已天亮为闹钟的，不然“奴隶主们”会多出一笔灯火费的开销。 　　天蒙蒙亮时，吧台的男人打着呵欠，与走出来的宿醉的酒鬼们打招呼，接着他注意到外面比往常吵杂不少。 　　他起身朝外走的，看见不少人围在屋左侧，他挤进人群中看见两个已经冻成冰棍的男人，他脸色骤变连忙转身进了房间。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要跟着地下城的人对着干。” 　　莫茵城内。 　　吉茉莉享受莉莉用现代泡茶技艺泡出的奶茶，闭眼回味：“确实甘甜香醇，比单纯的红茶好喝。” 　　“茉莉，很高兴你能喜欢这个味道。” 　　“我记得莉莉你说过，还有不同口味的奶茶，真想尝试一下。” 　　莉莉：“保管好喝。”她万分怀念现代的奶茶，幸好这里的厨师们都是心灵手巧的人，只要她能描述，厨师们就能做出来，这不，简单版的奶茶就苏出来了。 　　要不是这里的茶太过珍贵，她真恨不得每日都喝上一杯。 　　“就是茶太珍贵了。”莉莉不由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确实。”吉茉莉看着白瓷杯中被网出来的茶叶，“如果将茶叶捣碎还会不会有奶茶的味道？” 　　莉莉反问：“奶茶粉吗？” 　　吉茉莉摇头失笑。 　　“为什么又摇头？” 　　吉茉莉道：“能喝得起茶的人又怎么会在意浪费这点茶叶，喝不起茶的人，自然也喝不起奶，更是喝不起奶茶了。” 　　莉莉享受一口奶茶的香醇，点头：“还是茉莉你想的周到。”她刚刚真的在考虑怎么将奶茶粉苏出来了，被吉茉莉一点破，她也反应过来，速溶奶茶粉在这个时代是没有市场的。 　　果然她只是穿越而来的路人甲。莉莉如此想到。 　　吉茉莉神秘笑道：“不过，莉莉想不想重新进入希维尔的贵族圈子？” 　　莉莉有些犹豫，她听说贵族的圈子混乱，她不喜欢那样的混乱，但是她又好奇贵族圈子的生活，而且她也想成为茉莉大佬背后的女人。 　　她郑重点头：“想，请茉莉告诉我。”请大佬带我飞。 第54章 　　“我的神子大人啊,您不知道，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 　　凌晨，卡特终于等到了沈乐成的身影,内心的忐忑才终于平复，指着眼下的黑眼圈小声嘟囔。 　　沈乐成颔首：“辛苦你了。” 　　卡特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塞拉尔神子这般客气的同他说话,突然就不适应了。 　　“为神子效劳是我的荣幸。”卡特习惯性说出效劳的话。 　　门外响起凯佩尔的声音：“大人，早餐时间到了。” 　　“凯佩尔阁下回来了？”卡特惊喜,“是不是有结果了？”他已经受够了那种所有人中只有我看穿一切但是又不能说的感觉了,太难受了。 　　“你挺激动的？”沈乐成低头看着正在为他扣纽扣的卡特。 　　“地下呆着总是不如在地上的。”卡特解释。 　　小碧蛇从卡特的领口爬出来，它盯着自己的“大宝贝”瞧,然后头后缩蓄力，准备扑到沈乐成身上瞬间,被沈乐成直接镇压下去。 　　“别闹。” 　　小碧蛇乖巧下来。 　　卡特对此见怪不怪,甚至还有心思嘲讽小碧蛇。 　　[瞧,你这个没长记性的小蛇。] 　　打开门,韦尔斯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凯佩尔守在门口。 　　“如何？” 　　“并没有看见黑暗神的踪迹，不过这里的黑暗异端比其他地方都多，城主与执行官都没有管理的想法。” 　　沈乐成笑道：“相比较，这里比号称自由之都的希维尔更加自由。” 　　凯佩尔皱眉，他认为神子的话不对,但是仔细分析却又觉得正确。 　　沈乐成补充：“只是这里的自由是无序的,会带来更多的混乱,而希维尔的自由是有序的,会带来更多的繁荣。” 　　凯佩尔似懂非懂，倒是卡特深以为然的点头。 　　凯佩尔四处扫了扫,发现没有其他人后他低声对沈乐成道：“早上，那里的尸体只有两个。” 　　少了一个。 　　沈乐成：“不用管了。” 　　暴露了就暴露了，都是表面上的事情，他既不是商人也不会在北漠发展，没有任何损失的。 　　三人走到稍显狭窄的走廊中，墙壁上的是明亮的火把摇曳，忽明忽暗。 　　在转角处，沈乐成正好碰到了夏弥斐神官带着彼得。 　　“日安，塞拉尔神子。” 　　沈乐成微笑：“日安，夏弥斐，彼得。” 　　彼得抬头看向沈乐成，同样露出微笑。 　　等待沈乐成走后，夏弥斐神官才带着彼得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夏弥斐神官问道：“你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 　　彼得道：“因为我看见了凯佩尔阁下，我相信我们马上就能到地面上了。” 　　夏弥斐神官不置可否，这样一直在地下的房间中待着，虽然暖和，但的确让人生不出什么愉悦的心情来。 　　中午，已经关闭一周的俄木旦大教堂打开了它的大门，那些知道塞拉尔神子已经到来并一直关注教堂的人们在教堂的大门被打开的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下午，塞拉尔神子将会在教堂中为光明信徒们布道弥撒。 　　今日将会使光明信徒的盛典。 　　俄木旦教堂大神官郑重询问：“神子真的不再多考虑一下吗？” 　　“预定的时间尚未到达，我们还有更改的机会。” 　　沈乐成轻抚光明神教义的书页：“我来北漠历练，本就一直伴随危险，如果就此不履行我的职责，难道我要在俄木旦大教堂地下待一辈子吗？” 　　当天下午，整个俄木旦都笼罩在信仰光明的气氛上。 　　“光明神在上，如果每日都是塞拉尔神子讲经，我愿意每日都去教堂。”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光明神会更加偏爱塞拉尔神子了。” 　　“我看着塞拉尔神子，仿佛看见了光明神，只是靠近一点，我便感觉到了温暖。” 　　“你们发现没有，教堂内，没有任何火炉，但是却异常温暖。这是以前大神官主持弥撒时不曾遇到过的。果然塞拉尔神子其实是光明神转世吧。” 　　当然也有无神论者参加群聊。 　　“什么塞拉尔神子，那都是光明教堂忽悠你们给钱的把戏。” 　　“我们高索亚人就该信奉自然，光明教堂就是骗钱的。” 　　“塞拉尔就是小白脸。” 　　自此，北漠有关塞拉尔的争吵从俄木旦开始。 　　富人区一栋别墅着火的事情在塞拉尔神子出现后没有升起任何波澜，知道的人也只是感叹一声，平民与难民也只是可惜，这样的房子他们没有住过，便这样毁了。 　　事情发生得悄无声息，也消失得悄无声息。 　　而有关塞拉尔神子的传闻却越来越多。 　　塞拉尔这个名字，在北漠不是因为光明神子的身份被所有人所知，而是因为他的脸。 　　其他的国家都在传“塞拉尔神子是光明神的宠儿，凡是对他心怀不轨的人都会受到反噬”，或者“塞拉尔神子被光明神厌弃，走到哪里都会带来灾难”的传闻时，北漠却在传“塞拉尔神子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要见过塞拉尔神子一面就会知道为什么光明神会偏爱他”等等有关外貌描写的传闻。 　　佣兵工会甚至出现了一个任务。 　　[绑架塞拉尔神子到某某城堡，付一万金。] 　　这比塞拉尔神子的人头的价值还要多。 　　当沈乐成听到这样无厘头的任务后简直哭笑不得。 　　凯佩尔十分严肃道：“大人，您身边需要更多的骑士。” 　　在有关塞拉尔神子容貌传闻愈演愈烈时，希维尔上流贵族圈中出现了两种下午茶甜品，一种叫奶茶，一种叫双皮奶，两种甜品深受贵族女人们的喜爱，当女人们带着两种甜品进入家庭后，那些男主人们也爱上了两者的味道。 　　谁让希维尔的人不管男女老少，有八成的人都喜欢甜品。 　　莉莉看完手中的信，看向正在品尝新式蛋糕的吉茉莉：“我的父亲来信了。” 　　吉茉莉：“难道莉莉不高兴吗？” 　　莉莉摇头：“就是，有点迷茫吧。” 　　“莉莉，我允许你迷茫，但是答应我不要将那些甜品点子丢失了，不然我会很难受的。” 　　“我以为你会安慰我。” 　　“我认为蛋糕比我更好。”吉茉莉眨眼。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希维尔？” 　　现在的两人都正在希维尔，不过是以客人的身份，吉茉莉这句话莉莉完全明白，这是问她，什么以希维尔贵族的身份重新回到希维尔的贵族圈子。 　　莉莉低头看信上的字：“大概下周吧，如果收拾得快的话。” 　　沈乐成是在抵达俄木旦后的第二周结束时离开的俄木旦，在地下居住一周，在地面主持弥撒一周。 　　沈乐成在主持教堂活动的这一周中见识到了堪比后世粉丝见到自己喜欢的明星后的场面了。 　　“塞拉尔，我喜欢你。”的声音撕心裂肺，女人在叫完后瞬间离开，接着是不分男女的起哄，所有人都疯狂表达对塞拉尔的爱慕之意，场面一度紧张。 　　沈乐成都要以为自己可能会被那些疯狂起来的人们扒掉身上的衣物。 　　好在光明神在上，一切都被控制住了。 　　“北漠的人民太过热情，情绪表达太过大胆。”沈乐成低头，“太难了。” 　　“希望这样不会是什么坏事。”沈乐成小声喃喃。 　　“什么？”夏弥斐神官疑惑询问。 　　沈乐成摇头。 　　在沈乐成一行离开俄木旦时，佣兵工会的消息也在不断在内部传递着，消息所过之处，悬赏塞拉尔神子的赏金全部被取下来，接着重新标上了新的赏金。 　　塞拉尔神子人头，赏金三万。 　　这比光明神殿的罗布恩教皇，北漠的首席执政官的赏金还要多。 　　沈乐成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对此他并不意外。 　　[所以，这就是你放出自己在北漠的消息的目的？] 　　与此同时还有一封来自恩吉女士的信也一并送到了沈乐成的手中。 　　信中的恩吉很耿直的说了她在面对“网”组织的无力，真实还原了卡玛亚被算计的背后势力是“网”，并很聪明的告诉他，卡玛亚死了便是一切了结，“网”并不是单打独斗可以解决的，如果可以，希望他能够与那个组织交个朋友，有时候情报在行动中是最重要的。她的赚钱能力才是最值得被看重与利用的。 　　沈乐成将信收起来，心情很不错，至少他从恩吉这里知道了，白和泽这个家伙并不是没有给他报仇。 　　他准备给白和泽寄去一封信，告诉他，他成为了人见人爱的金子了，还是价值三万的那种。 　　当天晚上沈乐成便收到了白和泽的回信。 　　白和泽在信中补充，何止是三万，是陪l睡一个晚就能赚一万。 　　因为你，我变成了亿万富翁。——白和泽 　　沈乐成面无表情：啊呸 第55章 　　“众人来到城堡,看见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他们冲过去探探两人的鼻息，发现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 　　“明明男才女貌，都是聪明伶俐的少年少女,就这般为爱殉情，有些不值得,也不知道他们在死后有没有后悔。”莉莉合上《希维尔故事》,手抚摸这本书柔软的封皮。 　　这就是后世文豪们经常改编的爱情小说蓝本，她现在看到了原始版本,虽然比文豪们加工过的故事粗糙不少,但这样简单的描写，依旧让人沉迷回味,羡慕又心疼书中男女主之间的爱情。 　　“茉莉，你看过希维尔故事吗？” 　　吉茉莉点头：“为了更好的了解希维尔,这是必读物。” 　　“茉莉,如果你是书中的艾米丽,面对爱人是敌对家族的成员,你会怎么做？” 　　吉茉莉：“敌对的根本原因在于利益上的冲突。首先我根本不会看上一个敌对家族的男人,或者说如果我看上了，要么有足够的力量让敌对家族不存在，要么拿出足够的利益，让敌对不存在。” 　　莉莉：…… 　　这样很吉茉莉。 　　吉茉莉接着道：“如果我真的喜欢他到死去活来的地步，而又无法短时间拥有足够的力量与利益,我会选择将外来的强大势力引入两者之中,当有足够强大的外来势力掠夺属于两家的利益时,敌对也会随之减弱,联姻会成为必然的选择。” 　　“不过这样的方法容易伤到根本，引狼入室,不值得提倡。” 　　莉莉：…… 　　她现在除了点头就只有点头可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了，被惊得出现在空白。 　　吉尔木旦的夜晚星空璀璨，这里是被无数吟游诗人吟唱最接近星空的地方，这里的星星总是比其他地方明亮，璀璨夺目，只要见过就不会遗忘。 　　在吉尔木旦城内有一座“水晶宫”，这是一座完全由无数冰块堆积而成的双层城堡，是北漠贵族在冬日里宴请宾客，举办舞会的首选之地，也是北漠政府的收入来源之一。 　　白和泽有幸踏入这座冰雪的城堡，冰块晶莹剔透没有任何的杂质，因为冰雪的缘故，剔透的冰块又与玻璃不同，它所透过的事物都带着一种朦胧，灯光在其中，氤氲出暖黄而温暖的氛围。 　　在星空之下，冰雪城堡，一切是那般的梦幻。 　　“普罗阁下，托你的福，让我有幸踏入这个梦幻城堡享受北漠贵族们的舞会。”白和泽手拿倒了北漠烈酒的高脚杯，对身边的明显是帝国人种面容的儒雅男人——北漠首席执政官，鄂多司·普罗举杯。 　　“有幸见到自由救赎会的首领，结识你这样年轻又有能力的人也是我所乐于见到的。” 　　“普罗阁下有兴趣谈一笔生意吗？” 　　“自由救赎会竟然还有什么生意需要跟我谈的？”鄂多司·普罗面带夸张的疑惑。 　　结识是结识，但他作为一个国家的首席执政官，与黑暗势力谈交易，这会被人说他自甘堕落的。 　　“您知道，我们虽然是被光明神殿不喜，可我们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却不少，这点您应该清楚，‘网’组织的情报是所有势力都眼馋的，您难道不想借助这股势力吗？” 　　鄂多司·普罗摇晃杯中烈酒：“确实我也眼馋‘网’的情报，可是北漠不是其他的国家，所有的利益都来源于奴隶的买卖，地广人稀，人也不富裕，即便我们想要侵入哪怕是小国塞瓦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力与物力。” 　　“况且，你去问问，那些北漠人他们愿意去打仗吗？北漠人民可能是大陆上最不愿意看见战争的人民了，在经历更多的战乱后他们更加喜欢现在的安稳日子。” 　　“我承认普罗阁下说的很对，但是北漠的资源太贫乏了，可是隔壁的希维尔呢？他们却是大陆上最繁华的国家之一，等他们的财富囤积到一个数值后，他们会不会将贪恋和侵略的目光投向北漠？” 　　“可那是下一任北漠首席执政官需要思考的问题，我现在更看重的是生存问题。” 　　白和泽转移话题，说起光明神殿的事情：“光明神殿的塞拉尔神子远道而来，他是光明神最宠爱的神子。俄木旦已经传回了消息，不少北漠人在看见塞拉尔后心生信仰的情绪。” 　　“等塞拉尔将整个北漠转个遍，光明神殿在北漠的势力势必会再次加强，您的统治说不定会如同梵蒂、塞瓦一般收到神殿的制约。” 　　“我相信您也听说了，光明神殿突然制裁刚果瓦皇室切斯特顿导致刚果瓦陷入混乱，切斯特顿要不是一直有忠诚骑士的守护，以及听从命令的士兵，足够多的肥沃土地与粮食，他们绝对无法与光明神殿僵持如此长时间。” 　　“光明神殿其实才是所有国家需要遏制的对象，自由救赎的黑暗不是的，我们更崇尚自由民主。” 　　“我认为你的口才不错，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心动了。不得不感慨，自由救赎会有你才会变得如此强大，你的存在将会是光明神殿最头疼的事情。”鄂多司·普罗道，避开了正面的话题。 　　“我也如何认为。”白和泽点头，“现在我们开始说说正题吧，那笔生意。” 　　鄂多司·普罗哑然失笑：“所以你前面铺垫这么多是想告诉我，我们都是北漠的势力，拥有共同的敌人，而不是相互敌对的敌人吗？” 　　“确实如此，这是我的诚意，当然也是一种委婉的劝说。”白和泽没有反对。 　　他的势力，自由救赎会与“网”组织的根都在北漠，而且北漠也是发展这些势力首选国家，但他是黑暗的组织，北漠的政府是北漠最大最正规的组织。 　　他想发展，北漠政府势必会遏制，这是最为正常的事情。 　　可是当拥有共同敌人与足够的利益后呢？首要，一定是获得利益，那时候他们是天然的盟友，这样的盟友能够维持到利益瓜分前。 　　“那我更应该洗耳恭听了，让我们来听听，伟大的卡尔阁下究竟能带给我们什么样的利益。” 　　“酒，一种更烈也更符合北漠的烈酒，同时也是其他国家都会喜爱的酒。” 　　“哈哈哈，我听见了什么？这可能是我这辈子中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 　　白和泽不为所动，他接着道：“北漠人民嗜酒如命，这并不是他们天生就爱喝酒，而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只有喝酒才能让他们感受不到外界的寒冷。” 　　“所以北漠贩卖奴隶后所得利益的一半以上都被用以购买粮食，没有粮食也就不会有酒。您说，如果希维尔突然抬高或者断掉北漠的粮食供应，北漠的人民会反抗吗？” 　　“如果，您告诉他们，占领希维尔的土地就能够拥有更多的粮食，就能够酿更多的烈酒，子孙后辈不需要在北漠那样的极端的环境中生存，他们会拿起武器吗？” 　　鄂多司·普罗摇头：“其他不会，但如果告诉他们，以后将没有酒喝，他们说不定会拿起武器……去送死。” 　　“如果酒是在希维尔，在塞瓦酿出来的呢？”白和泽反问。 　　“他们只会用水果酿酒，酿出那些只有女人们才会喜欢的酒，在北漠根本行不通。” 　　“那是北漠酿出来的酒太粗糙了，不符合他们的口味。”白和泽嗤笑，他接着道，“如果北漠的酒好喝了，然后买酒的价格抬高了，而我手上又有酿制高价酒的方子。” 　　“别忘了，北漠买来的粮食有一半都拿来酿酒了，这消耗的可是北漠的粮食，方子给了别人，那消耗的可就是别人的粮食了。” 　　“至于金子，北漠缺吗？”白和泽笑道。他可是知道北漠还几个金矿的位置。 　　自然对人是公平的，土地肥沃的地方能够收获足够的粮食养家糊口，土地贫瘠的地方没有可以种粮食的地，但是却有足够买粮食的钱。 　　鄂多司·普罗举杯，白和泽同样举杯。 　　两人将杯中酒饮下，鄂多司·普罗道：“我会认真考虑，那么你的目的呢？这同样是我需要考虑的因素之一。” 　　“我的目的就是自由救赎，我们想要普罗阁下给我们更多的自由，当然我们也会为阁下提供任何我们能够提供的服务，就像是您手中的那把剑。” 　　“剑柄会是你吗？”鄂多司·普罗玩味的看向白和泽。 　　“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游离在外的人，罗瑞·威利才是组织的首领，他才是您看中的那把剑柄。” 　　鄂多司·普罗颔首：“如果是你，我也不敢做那个执剑人。” 　　沈乐成一行在离开俄木旦的短短两日内遇上了四次刺杀，大多都是被高额赏金冲昏了头脑的佣兵，只有一个是身后有背景的组织出手。 　　沈乐成稳稳坐在马车中，听着外面的动静。 　　卡特大气也不敢呼，努力克制自己在听到声音后想要拉开帘子看外面的冲动。 　　小碧蛇一直盯着“大宝贝”，仿佛盯着绝世珍宝。 　　“神子，您说我们能够平安到达吉尔木旦吗？”卡特小声问道，“或者我们不要去芬里德、黑金城那些地方了吧。” 　　“这就是历练，历练是有危险的。”沈乐成丝毫不在意。 　　卡特看着塞拉尔神子，神子看起来越发迷人了，原来他还觉得是北漠人少见多怪了。 　　神子的五官看起来圣神极了，怪不得被光明神所偏爱，光明神不爱这样的人才怪。 　　听说有贵族悬赏与塞拉尔神子呆在房间内一个晚上，支付一万金，他每日面对神子，是不是赚翻了？ 　　不行，不能再看了，不然女人都无法给他感觉了，那对他而言将会是世界末日。卡特慌忙低头，然后开始惆怅起来，他每日都面对塞拉尔神子这般容貌完美的人，以后没有女人能够入他眼了该怎么办？ 　　外面的声音逐渐减小直至消失，韦尔斯拉开了车厢门：“大人，已经安全了。” 　　卡特这才敢将窗帘拉开，外面的白雪上散布了鲜红的颜色，尸体横七竖八被丢弃在道路的两旁，骑士们已经重新列队站好。 　　科恩与彼得正在说话，彼得的视线落在了神子马车后，可能是夏弥斐神官在呼唤他，他与科恩告别后朝夏弥斐神官的马车走去。 　　接着科恩也离开了卡特的视线。 　　等科恩与彼得都从卡特的视线中消失后，卡特才后知后觉想到让他关注两人的那丝违和感——他们身上都太干净了，一点也不像刚经历了战斗，并夺取过他人生命。 　　[两个杀胚。]卡特在心中感叹，[幸好他和杀胚们都是同事。] 　　车队抵达芬里德时，所有人的马车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血迹，多余的血液在低温中凝固成红色的冰晶最后被凛冽的风吹走。 　　这一路，所有人都十分疲惫。 　　芬里德教堂的神官自车队进入芬里德城后便跟随在车队两旁护送车队来到芬里德教堂。 　　马车停下，芬里德教堂神官目光落在塞拉尔神子的马车上，在这上面坐着让整个北漠都热闹起来的塞拉尔神子，而他听到最多的就是赞美神子的美貌，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容貌能够让所有人甚至是光明神都为之偏爱。 　　马车车厢门被打开，卡特首先走出来，沈乐成随后。 　　当沈乐成下车后，芬里德教堂神官表情瞬间僵硬，心中升起了赞同与感叹，如果他年轻时也有如此容貌也不会在北漠的教堂中呆上数十年。 　　只是可惜了…… 　　芬里德教堂外，不少人知道塞拉尔神子的车队抵达了芬里德，都赶过来，为了亲眼目睹被所有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塞拉尔神子。 　　当看见了真人，所有人都认同了那些传言。 　　“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被净化了。” 　　“我认为我已经看到了光明神降临。” 　　“塞拉尔神子就是光明神下凡吧，这完全就是神该有的一切。” 　　芬里德教堂众人在围观的人尚未反应并采取其他行动前将塞拉尔神子一行迎进了教堂内。 　　“神子大人，我应该为您献上最诚挚的祝福，以及对您的道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可是我不得不提前提醒您。” 　　“怎么了？” 　　“您的赏金又涨了。” 　　沈乐成沉默一瞬，问道：“涨到多少了？” 　　“三万五千金了。” 第56章 　　汏米勒大教堂位于梵蒂靠近刚果瓦,神殿派出去往刚果瓦的神官、牧师们都会从汏米勒大教堂修整然后进入刚果瓦。 　　自从神殿对刚果瓦皇室切斯特顿发出制裁后，温泽便开始打探刚果瓦国内的各种消息。 　　切斯特顿家族不愧是大陆第一皇室，丝毫不畏惧光明神殿的制裁,或者说他们早已有所准备，而且已经准备很长时间。 　　切斯特顿家族欲摆脱光明神殿之心早就有了,并付出了行动。 　　温泽很想知道切斯特顿家族究竟隐藏了什么,又依仗了什么，他想确认,他向神殿申请,申请去往刚果瓦的教堂，不管是哪一个教堂都可以。 　　他没等到神殿的批复,反倒是收到了一个消息，神殿已经有退出的想法了,虽然是在切斯特顿家族给出一个台阶后,但这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最明显的一条就是,他无法如愿进入刚果瓦,至少明面上是不行的。 　　消息里还提及了塞拉尔的情况并不算好,并隐晦提及了有神殿中其他势力的插手。后来温泽也派人去佣兵工会，佣兵悬赏中，塞拉尔的赏金已经突破了三万。 　　温泽将脑海中的所有信息整合，铺开信纸给塞拉尔写信。 　　“亲爱的塞拉尔：” 　　“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的悬赏金额又增加了，这让我很担心,虽然我知道你的体术不错,但是那些疯狂的杀手、佣兵,不会因为你的强大而不去追求数额过三万的金额。” 　　“所以你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陷入疲于应对的局面。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废话了，但是我对你的担忧让我想要将更多的废话,仿佛说这些话就能让我更加安心，希望你不要嫌弃我突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 　　“说到这里，你知道我有不少的消息源，我有可靠的消息，这次悬赏金的增加可能与神殿有关，这点你要格外小心，神殿本来就不是一个铁桶，米歇尔死亡后，那些想要培养出支持自己神子的大神官们你需要格外注意。” 　　“还有，我之前有提及想要进入刚果瓦，我怀疑我的这个愿望要落空了，不是因为霍奇森，也不是因为神殿不同意，而是因为刚果瓦切斯特顿与神殿之间的混乱马上就要结束了，只需要等待一个契机，一切又将重回平静。我很遗憾，我完全被排斥在这场政治风暴外，我多么渴望能够参与进去，我很想知道切斯特顿家族的底牌，可是一切马上将结束，说不定当这封信抵达你的手中时，神殿与切斯特顿重归于好的消息也会传到你的耳中。” 　　“愿光明神保佑你能够平安回到光明神殿，我们未来将在那里重逢，我会为你煮你最爱的红茶，希望这次历练后你的口味不曾变换。” 　　“期待你的回信，也期待我们在未来的重逢。” 　　“一直关心你的你最要好的朋友：温泽。” 　　温泽将信密封好并戳好火漆。他将信给男仆送出去，披好及膝的皮质披风，披风领口处是一圈柔软的灰色兔毛，温泽白皙的脸有一半被兔毛遮掩。 　　阿加里图安静站到温泽的身边，两人的身形从背后看竟是一模一样。 　　当初米歇尔将阿加里图送到温泽身前时，温泽会同意最大的原因就在这里了——阿加里图与他有几分相似。他会培养阿加里图也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在他做一些秘密事情时代替他行走于人前的替身。 　　“阿加里图，我要外出一段时间，教堂中的事情我提前安排好了，你需要确保不会出什么差错。”温泽柔声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永远都如此温柔，就和他对待每个一个人一样。 　　阿加里图恭敬应下，这不是他第一次代替温泽·霍奇森了。 　　梵蒂的首都，莫里斯家族领地内。 　　普兰·莫里斯一直关注着佣兵工会内有关弟弟塞拉尔的悬赏金，在悬赏金变换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内心万分焦急却又无能为力，他不得不承认莫里斯家族的底蕴太浅了，如果是刚果瓦的切斯特顿家族，即便佣兵工会会悬赏，但是也不会公开，这是强大家族的特权。 　　“大人，这里有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普兰·莫里斯接过信，信封是贵族间常用的花体信封，没有喷香水，火漆也没有上也只是光滑的圆圈，没有任何有代表性的地方。 　　他直接拆开了信，信纸上上好的羊皮纸，摸起来十分柔软，纸上的字是标准的花体字，十分工整，看起来赏心悦目。 　　只是上面的内容却让普兰·莫里斯情绪高兴不起来。 　　信中通篇都是在说塞拉尔。 　　塞拉尔的赏金突然飙升是因为神殿中有神秘势力不愿意让塞拉尔活着回神殿，他们想让塞拉尔走不出北漠。 　　写到最后，笔者建议，塞拉尔最好的方法就是舍弃神子的身份，不要回到神殿，不然危险不会就此断绝的。 　　普兰·莫里斯不认为这个人在危言耸听，他在看见弟弟的悬赏上涨时也曾经思考过究竟会是哪个势力暗中下注，最后他只能想到神殿。 　　黑暗异端没有那个手笔，即便有也会先将矛头对准教皇。神殿内部本就不是和平的地方，他还记得当初塞拉尔差点死在光明神学院。 　　当然也不能排除其他势力想要将这池水给搅浑了，光明神子这个头衔还是有几分招人嫉妒的。 　　至于最后那个提议，普兰·莫里斯并不觉得是个好点子。 　　舍弃光明神子的身份，这对一个贵族而言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普兰·莫里斯盯着信上的内容思考良久，最终决定将信誊抄一遍后转交给塞拉尔，这是必要的提醒，笔写至舍弃身份的段落前，普兰·莫里斯停下笔，就此结尾便行了。 　　最后，他需要找到写这封信的人。 　　北漠，风暴中心的沈乐成悄无声息离开了芬里德教堂，来到一个普通房屋中，这次他并没有带科恩一起。 　　房屋普通，没有当初俄木旦富人区的房间豪华，装修精致，但更显人气，壁炉中燃烧熊熊火焰，照亮房间的同时还带来了温暖，这种温暖是寒冷中火焰来带的由心而生的感觉。 　　房间中，彼得与凯佩尔已经等候一会儿了。 　　“让你们久等了。” 　　“神子，俄木旦的事情已经完全处理好了，不会牵扯到那位无辜的富商。”彼得报告自己完成神子布置给他的任务情况。 　　沈乐成颔首：“辛苦你了。” 　　“不过神子，您现在一个人出来真的不要紧吗？佣兵工会上的赏金又涨了。” 　　沈乐成想到了在芬里德教堂中大神官见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告知他上涨的赏金。 　　“只要不暴露身份就不要紧，神术中有可以混淆他人视线的术法，如果你想要学，我可以教你。” 　　“我，我可以吗？”彼得双眼泛光有些激动，他的激动不在于可以学习神术，而在于是神子亲自教他神术这件事。 　　“等我回来就教给你，很简单的。” 　　彼得连忙点头，他将神子需要的东西双手递上去，关切问道：“塞拉尔大人真的不需要我们跟着吗？我们可以在外面为您预警，保护您。” 　　“谢谢你的好意。”沈乐成婉拒。 　　得到必要的东西后，沈乐成离开房间。 　　芬里德在夜里下起了雪，雪花随风飘飞，灌入鼻腔中，带着它独有的清冷香气以及寒冷的温度。 　　真的很提神。 　　按着地图上的标记，沈乐成一共去了三个地方，在第四个地方找到了他想要抵达的地下遗迹。 　　刚进入地下，风雪被隔绝在外，黑暗的通道内是鬼哭狼嚎的声音，那是风吹过发出的声音，却平白让人生出几分恐惧来，可能在前方的黑暗中正有无数只巨大的怪兽张着大嘴等待着来人。 　　沈乐成搓出一个光团照亮了悠长的通道，皮靴踏在石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仿佛灯下飘忽的影子，带着神秘与捉摸不透。 　　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的危险。 　　沈乐成来到通道的尽头，那里的石室是他最终的目的，石室的门不知道是岁月时光中的那一段古老时光中被推开，地面的灰尘以及腐烂的布料显示，已经是不短的岁月。 　　他扫过地面一切，保持警惕窜入石室内。 　　石室空荡荡的，沈乐成转了一圈，很奇怪，什么感觉都没有。 　　[难道是我弄错了？] 　　沈乐成再次围绕石室走了一圈，这一次他观察得更仔细了，终于发现了暗处的一行文字。 　　是白和泽留给他的。 　　“你的光明被取走了，而我取走了剩下的黑暗。” 　　这意思？光明本源被人提前取走了？ 第57章 　　“按现在的行进速度,我们还有多久才能抵达北漠？”马车内穿出年轻男人的磁性，优雅问道。 　　那男人正是一直隐藏在光明神殿中，就连费里大神官都恭敬以待的金发俊美男人。 　　“大人,至少还要半个多月，这还是我们不眠不休赶路的情况下。”赶路的车夫恭敬回复。 　　“塞拉尔呢？他现在在哪里？还没有抵达吉尔木旦吧。”马车内男人再次问道。 　　“如果按照神殿规划的路线,塞拉尔已经抵达芬里德。佣兵的悬赏金额在离开前已经挂上了,如果有佣兵阻拦，再加上那些大神官收到您的拜托,塞拉尔大概会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抵达吉尔木旦。” 　　“芬里德吗？”男人眼神中带着回忆。 　　他当初就是在芬里德的一处地下遗迹内发现了光明本源的秘密。 　　他靠着从芬里德取走的光明本源找到了吉尔木旦地下城堡内隐藏的更为巨大的光明本源,可惜黑暗本源的能量同样巨大，让他无法取走。 　　坐下标记后,他在之后陆续又去过吉尔木旦，最后才得出一个结论,这处的光明本源只能与黑暗本源一起取走才行。 　　他将有潜力的黑暗异端送进去,并没有人能够成功容纳那团巨大的黑暗本源。所以他只能等待,没想到被塞拉尔更正好遇上了。 　　“真的是光明神的偏爱吗？”男人轻哼一声,“我认为我才是被光明神偏爱的那个,毕竟光明神给了我更多的时间去积累。” 　　芬里德。 　　沈乐成看见白和泽的话后出现了一瞬间的失落与愤怒，随即又平复下来。 　　他是真的非常讨厌自己的计划被别人破坏。 　　[计划就是用来打破的。]沈乐成告诉自己，[而且它原本就是无主的东西。] 　　沈乐成扫了一眼整个地下空间快速离开，在绕过一大圈后才重新进入芬里德大教堂。 　　沈乐成坐在床边，一根蜡烛的烛火只能照亮床边那一圈的小空间,其他的地方都是带着模糊的黑,是人类所未知的迷雾。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取走光明本源的人选了,大概就是那位一直隐藏在光明神殿最深处的人。 　　梳理一下时间线。 　　白和泽说要玩游戏,他最先做的就是将黑暗神在北漠的消息传出去，然后是佣兵工会内他的人头赏金攀升……沈乐成内心已经隐隐猜到了白和泽不曾提到的消息。 　　不过他需要验证,应该在抵达吉尔木旦前便能够彻底试探出来。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出错，他需要尽快抵达吉尔木旦。 　　不过好在，他也有后手。 　　沈乐成露出微笑，一点不慌。 　　“神子，听说您的赏金又增加了。”沈乐成在主持完第一场弥撒后，与海赫神官并肩走着，海赫神官突然道。 　　沈乐成：“海赫神官如果担心，我可以与你们分开走的。” 　　“不，我认为我们需要在芬里德大教堂多修整一段时间，商量好安排，以便应对接下来行程中会遇到的各种意外情况。” 　　芬里德教堂的神官同样点头：“芬里德教堂会为神子提供各种保障，而且我相信佣兵和异端都是踏入芬里德教堂的。” 　　“夏弥斐神官呢？您对此有什么看法或者提议？”沈乐成将视线转移到夏弥斐神官上。 　　夏弥斐神官微笑：“我也认为海赫的提议要更加稳妥一些，不过我很好奇，你如何确保佣兵与异端都不会进入芬里德教堂？” 　　芬里德教堂神官对此颇为骄傲，甚至一直都等待着三位从神殿过来的神子与神官们问他这个问题，他道：“芬里德大教堂内一直存放了一张光明神曾经留下的书页，上面存在的光明的力量，只有信仰光明的人才能踏足芬里德大教堂，而身上黑暗与杀气厚重、心怀不轨的人则会被芬里德大教堂所排斥。” 　　沈乐成也曾听说过光明神存留了七张富有光明气息的书写，也有传说说是光明神曾经在七张羊皮纸上写过字，那些字受到了光明的侵染，变得极有灵性甚至沾染了光明神的神性。 　　不过在他成为神子后接触到更深层面的神殿后才知道，这七张纸是真实存在的，不过被神殿评为不堪大用类，沈乐成用自己的理解评价，那就是吉祥物类型的宝贝了。 　　“是光明神留下的七张之一吗？”沈乐成很是捧场的问道。 　　“是的，神子，您要去看一看吗？”芬里德教堂神官平稳语气中带着炫耀，“其他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北漠中只有芬里德大教堂内存在着这样的神物。” 　　“我也不曾见过，还真的想要去见识一下，不知道海赫和夏弥斐有没有兴趣？”沈乐成对海赫与夏弥斐神官发出邀请。 　　“乐意之至。” 　　夏弥斐神官在回复沈乐成后又对身后彼得道：“观摩蕴含巨大光明的东西会让你更加了解光明。” 　　那张蕴含了光明神力的纸张被放置在芬里德大教堂地面上建筑内，被小心供奉着。神奇的是放置了纸张的房间内没有任何风沙吹入的痕迹，很温暖，用沈乐成的形容就像是通了暖气一般，让人感觉不到身处零下的十几的北漠之中。 　　“如果将纸张嵌入教堂大厅的琉璃玻璃内，整个芬里德的人都会不厌其烦的赶来教堂吧。”沈乐成发出感慨。 　　气氛突然沉默，过了一会儿海赫神官是第一次反应过来的，他明白塞拉尔的意思，笑道：“说不定我们会就此损失一个教堂，毕竟想要进入教堂的人太多了。”而这里是北漠，是光明神殿管辖最为薄弱的地方。 　　后面这话，海赫神官没有说出口，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沈乐成赞同：“确实是我想的太轻松了。” 　　芬里德教堂神官：“神子怜爱世人，这是世人的荣幸。” 　　沈乐成笑容自然，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你谬赞了。” 　　铎维的皇宫内。 　　“艾瑞莉娅，你瞧，刚果瓦与神殿狗咬狗，可真好看。”铎维的皇帝陛下格瑞五世笑着对自己的姐姐道。 　　“陛下，您需要警惕，这难保不会是一个陷阱。” 　　“都闹得人尽皆知了，怎么都不会是陷阱，只会是真的有这样的事情，艾瑞莉娅，你就是太多疑了，所以你才会和脾气那么好的沙瓦离婚。” 　　艾瑞莉娅纠正道：“不是因为我的问题，是我和沙瓦真的不合适，他太软绵了，我更加喜欢强势一些的男人。” 　　“姐姐，这世界上还会有哪个男人在你的面前能够强势起来。”格瑞五世突然摇头，“难道你看上了切斯特顿的男人还是光明神殿的神官？我告诉你，这两个势力出来的男人我都不会同意的。” 　　“陛下，我更认为我们需要说正事。” 　　“我认为我现在说的就是正事。” 　　艾瑞莉娅不指望能将话题慢慢引回来，她决定直截了当提出自己的担忧：“陛下，刚果瓦与神殿闹了这么久都没有动手，您不觉得意外吗？” 　　“切斯特顿对战胜光明神殿没有任何胜算，而光明神殿对彻底铲除切斯特顿也没有任何胜算，所以他们才会僵持这么久，我怀疑他们已经后悔之前的冲动了，如果真的有一方突然发生什么变故……”格瑞五世突然停顿，然后道，“比如光明神子死亡，这场闹剧很可能就会落幕了。” 　　“陛下认为，塞拉尔人头悬赏是切斯特顿做的？”艾瑞莉娅反问。 　　格瑞五世笑道：“不是认为，是事实，我的消息告诉我，切斯特顿出钱悬赏了塞拉尔，不过这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你猜是谁？” 　　艾瑞莉娅对格瑞五世的显摆怪用表情十分熟悉，她翻起优雅的白眼：“这不需要猜，肯定是光明神殿。” 　　“答对了，可惜没有赏赐。”格瑞五世一副可惜的表情。 　　艾瑞莉娅颇为无语，不过想到她一直想提又一直被打断的话，她表情严肃，问道：“陛下认为他们突然对铎维发难的可能性有多大？” 　　格瑞五世也收起他的笑容沉默思考：“五五分吧。光明神殿在梵蒂距离铎维远，在招惹了刚果瓦后再来招惹铎维是不明智的，而且他们退出刚果瓦的理由会是塞拉尔的死亡。” 　　“至于刚果瓦，他们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你以为我就看他们顺眼了吗？”格瑞五世眼神凌厉起来。 　　“可是与刚果瓦比起来，铎维还是太过弱小了，如果神殿因为塞拉尔的死亡撤回，我们将无法得到神殿的帮助，这样对我们更加不利。” 　　“姐姐，弱小不是原罪，怯弱才是。而我们一直为此训练着、准备着。” 　　与此同时，铎维内与刚果瓦有交接的鸿光小镇中闯入了一群浑身带血的骑士，骑士的盔甲上印着刚果瓦的巨剑标志。 　　北漠，吉尔木旦。 　　白和泽再次收到了鄂多司·普罗的邀请，这次他将罗瑞·威利带上。 　　鄂多司·普罗在看见白和泽身旁的罗瑞后挑眉，毫不掩饰的展现出自己的嫌弃：“混血种？” 　　罗瑞神色不变，因为混血的缘故，他从出生起就一直都伴随着嫌弃与鄙夷。 　　白和泽笑道：“执政官应该不想让一个帝国人种掌握更多的权利吧，毕竟这是一种威胁，可是混血种就不一样了，不是？” 　　鄂多司大笑：“确实如此。”他突然话锋一转，严肃道，“可是我不会让一个混血上台面的，混血就应该在阴暗的地下呆着。” 　　白和泽在来之前就曾经想过鄂多司·普罗的固执，对此他是有所预料的，他道：“他是孟莎奇唯一的亲生儿子。” 　　“孟莎奇竟然还有儿子？！”鄂多司终于惊愕了。 　　孟莎奇，北漠的头号人口贩子，小妾无数，就是没有一个儿子。 　　“他母亲是女奴，孟莎奇一直不承认他，但他确实是唯一的亲儿子，即便孟莎奇不肯承认，也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 　　白和泽反问：“这个重量够了吗？” 　　鄂多司思考后道：“勉勉强强，但是我依旧不会让他出现在明面上。”这次不再是“台面上”这个用词了。 　　“只要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这都是你身为北漠首席执政官的权利。” 　　“如果你不是自由救赎会的首领，我倒是愿意让你在我身边做事的。”鄂多司道。 　　“多谢您的赞誉。” 　　“我已经将人挑出来了，你们准备怎么安排？这是一场豪赌，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不喜欢输的人。” 　　“正是因为这点，我们选择了最为稳妥的方法。” 第58章 　　希维尔,亚瑟港。 　　亚瑟港是一个内陆港口，一条从希维尔与北漠交汇的提提巴亚山脉起源的河流从提提巴亚出发依次流经希维尔、塞瓦、梵蒂、在刚果瓦时分成两大干流，一条进入刚果瓦形成飞歌大平原上的千湖,以及大陆第一大湖泊碧湖，另一条进入铎维最后流入大海中。 　　亚瑟港因为地处这条跨越六国的琉璃河最宽阔、地势最为平坦的地方,货船逐渐聚集来往,慢慢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港口，其中最大的贸易就是北漠人口输出的贸易。 　　每天足有近百只船出入亚瑟港,导致亚瑟港成为整个大陆繁荣又最混乱的地方,同时也是除北漠外，混血种最多的地方。 　　一个毫不起眼的商人乘坐塞瓦直达亚瑟港的船只来到亚瑟港,他穿着具有刚果瓦特色的小脚裤和有些夸张的圆泡袖，脸上蓄着络腮胡,头戴乳白色布制软帽,在他身边跟随着三名帝国人,与两名混血仆人。 　　仆人在外面拦下一辆马车后,一行人坐上马车,商人对车夫道：“麻烦商人互助会。” 　　“我想问一下，在亚瑟港一般经营什么需要给政府报备？”商人麦杰夫询问道。 　　“客人是新来的外地商人？”马车夫随口问了一句。 　　麦杰夫是个健谈的，对车夫的询问感觉到冒犯，他回答：“不是第一次来了，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还只有十六岁,这一次来就是二十四岁了。” 　　“客人看起来很年轻呢。”马车夫客套起来,接着回答麦杰夫的问题,“我知道的需要向政府申请同意的有粮食,各种粮食都需要，不过水果不需要,还有盐，铁器，黄金交易行其他的东西我就不清楚了。” 　　“这已经很好了，让我对我之后的经营范围有了想法。”稍微停顿一下，麦杰夫接着问道，“那么亚瑟港卖酒的话时不需要向政府申请的？” 　　“是的客人。” 　　麦杰夫点头，毕竟整个希维尔的酒或者说大陆上六个国家绝大多数的酒都是由水果酿造的，水果又是不受到国家同意管制的，它作为商品买卖后的税收可是国家的收入之一，虽然占比很少，但这也是肉。 　　麦杰夫又车夫询问了一些亚瑟港最新的变化以及最新的政策后，马车也已经抵达了亚瑟港的商人互助协会，下车前，麦杰夫对这次旅程的满意让他多给了车夫五个铜币的小费。 　　“您是一位慷慨的绅士。” 　　“不，这不是我的慷慨，而是你通过劳动应得的。”麦杰夫微笑。 　　亚瑟港的商人互助协会是一座五层高的石质圆塔，它看起来坚不可摧，唯一的铁门大开，门前各种穿着的人来往不绝，非常热闹。 　　“除了刚果瓦外，我还是更喜欢呆在希维尔，只有这里才不会约束一个人的穿着。” 　　“但是谈生意的时候，还是需要穿着正装。”旁边有人突然插话，“有什么需要为您效劳的吗，绅士？” 　　麦杰夫摆手：“还不需要。” 　　“好的，如果您需要了解亚瑟港的商业圈，您可以随时来找我，十五个铜币就能解决您的所有麻烦。” 　　“好的，我会考虑的。” 　　谢绝了各种推销，麦杰夫对身边的管家道：“你先带着他们去预定酒店，然后找住房协会，将住房的信息筛选一份给我。” 　　管家应下来，带着两个混血种奴隶以及行礼离开，麦杰夫与另一个男仆拎着小皮箱走入了商人互助协会。 　　商人互助协会内部宽敞，一二层都是人来人往，往上的三至五层只有协会内部人员才能够进入，或者是受到邀请或是提出预定的会员。 　　麦杰夫找到了刚果瓦的标志，径直朝第一层最大的窗口走去。 　　报过介绍人的名字并交纳一金币入会费后，麦杰夫成为了受到亚瑟港商人互助协会保护的刚果瓦商人。 　　在交钱的时候，麦杰夫在心中吐槽，要是每个国家的会员互通了，协会一年得损失多少钱啊。要知道他曾经在刚果瓦交过会费，在铎维交过会费，在梵蒂也交过会费，这加起来在会费上就用去了四枚金币，有些心疼。 　　不过在小姐提给他一份他需要的商铺以及亚瑟港最新的商业政策及应对后，麦杰夫也没有心疼的劲儿了。 　　花钱买这些情报，感觉还是值得的。 　　麦杰夫拿好消息在三楼订好一间房间后，慢慢享受亚瑟港下午的繁华一边细细推敲自己的方案。 　　在来之前，只说需要他卖酒，等到四天后，有一条从刚果瓦驶来的船只会停在亚瑟港，上面是他需要的卖的酒，不过却不是现在卖，而是要等到他开始按照方子上的步骤酿酒后酿出第一批酒后再出售。 　　麦杰夫在思考，这样不紧不慢的，真的不要紧吗？ 　　特别是上面的大人还特意交代了，如果有人想要夺取酿酒的方子，适度的反抗，然后将方子放出去，悄悄给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方子。 　　能酿出那般好酒的方子就这么免费的贡献出去，身为长期浸染在一毛不拔气氛中的商人麦杰夫，他很心疼，心在滴血。这样的好酒，即便是粮食酿出来的，成本高了，可是绝对比同等的粮食更加赚钱。 　　即便不让他卖酒，让他去卖方子，他肯定能挣不少的钱回来。 　　麦杰夫心疼归心疼，小抿一口香浓咖啡，叹了一口气，最终又开始选择他的新店面起来。 　　新店面的磋商，住房的选择，粮食的购买，麦杰夫这四天来都在四处跑动，幸好新店面的磋商有商人互助协会的协调，住房问题有口碑极好的住房协会，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的购买了。 　　麦杰夫靠着关系最终在载了酒的刚果瓦船只停靠前一天将需要的粮食运回了自己的新店面后。 　　店面前面进行装修，后面便是麦杰夫的酿酒房间。 　　遥远的刚果瓦。 　　温泽从还处于混乱的城市穿过，径直去往了莫里小镇。 　　他的消息告诉他需要去一趟莫里小镇，不过等他赶到后什么都没有发现，询问了当地的村民，这才知道原来有一个贵族的酒庄起火了。 　　不过起火后，这个酒庄的主人却一直没有过来收拾，酒庄一直都保留着大火后的模样。 　　温泽在酒庄的焚烧遗址前绕了一圈，脑袋一直没有停止转动，最后追溯网上，终于想起，这个地方曾经是切斯特顿一世送给女儿的嫁妆，后来一直属于加布尔雷恩家族，至于之后的买卖他不知道。 　　温泽认为，他也不需要知道了。 　　“休息一个晚上我们启程去……”温泽稍稍停顿，然后道，“黑尔曼。” 　　温泽看着夜晚中的星空，想到远在北漠的塞拉尔。 　　“愿光明神保佑你，我亲爱的塞拉尔，如果你能活着回到神殿，我将竭尽全力推举你为下一任教皇，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来。” 　　北漠，芬里德。 　　北漠的风如刀，再加上神殿对北漠的掌控以及北漠的混乱，导致沈乐成的所有传道的行为都是在教堂内举行的，而不能如同其他城市一样，举办室外的大型弥撒活动。 　　而自从沈乐成每日在教堂讲述光明教义时，教堂内总是会人满为患，芬里德大教堂的神官曾笑言：“要是芬里德的人口再多少一倍，整个芬里德教堂都会被要求重建。” 　　沈乐成也只是笑一笑，谁变成万人迷谁知道有多麻烦。 　　预计在芬里德带上一周，在最后一天时，芬里德教堂神官挽留：“神子，您不能再停留一段时间吗？我听说佣兵工会上的赏金数额又增加了。” 　　沈乐成也听说了，短短时间，已经涨到了四万多了，那些背后的人可真舍得下本金。 　　“这场旅途本来就是光明神对我的一次历练，而我也相信我一定能通过光明神的考验。” 　　见塞拉尔对危险丝毫不动摇，芬里德教堂神官依旧表达他的挽留之意：“我还有芬里德的信众们都很想让神子能够多呆几天。” 　　海赫神官右手撑着右脸，目光落在沈乐成身上：“塞拉尔，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不如在芬里德多待上几日？” 　　沈乐成摇头：“我并不这样认为，我更倾向于在一起地方呆的越久，就越危险，因为那些对环境与情况不熟悉的人也靠着时间摸清一切。” 　　“可是这里有光明神留下来的纸张。” 　　“多谢你的好意，只是这原本就是在神殿时便已经计划好的事情。”沈乐成笑道，“况且一个人在遇到危险后第一次选择了龟缩，难免就会有第二次，接着就是无数次，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芬里德教堂神官颔首，一脸遗憾：“既然神子态度坚决，我也不好挽留，希望神子明日的行程能够一帆风顺。” 　　“也祝愿你身体健康。” 　　沈乐成然后转头对海赫与夏弥斐神官道：“明日，我离开芬里德，然后你们在启程，最后在黑金城汇合。” 　　“这样即便告诉外人神子在前面的马车，但也会有人想要知道后面的马车中是否坐了同样的人。再加上骑士们被分散了，这样可能对我们更加不利。”夏弥斐神官提出自己的意见。 　　沈乐成思考片刻：“你说的对，那我们还是一起出发，两位神官没有意见吧？” 　　海赫与夏弥斐神官都是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其他的意见。 　　第二日，沈乐成正在梳洗时便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遇到到了芬里德教堂神官后才知道，芬里德教堂内的光明神留下的纸张不见了。 　　“会是那些人探查出教堂内凭依后将它偷走了？”海赫神官猜测。 　　夏弥斐神官点头表示自己认同这个观点。 　　芬里德教堂神官的脸色极为难看。 　　海赫神官扫视所有人，再次开口：“我还有一个猜测，说不定拿走光明神留下的那页纸的人就是神殿内的人，可能是芬里德教堂内的骑士、牧师、神官，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队伍中的骑士。” 第59章 （修！） 　　“掉了？”沈乐成放下手中刀叉发出疑问,恰巧海赫神官说出了他刚刚的分析。 　　沈乐成看着说话的海赫神官。 　　瞧，这不就是出现了嘛，会拖延抵达吉尔木旦的人。 　　“我认为海赫的话不错,不过为了不影响进度，我提议先搜寻我们队伍中的人,当然两位神官不需要,我相信他们的人品，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搜完后,不管有没有找到,我们都得启程，这样吧,今天下午一点半启程。” 　　芬里德教堂神官目瞪口呆：“这，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而且时间上似乎来不及吧。” 　　沈乐成微笑：“这不是商量,是命令,人都交由你处置,我认为身为一个大教堂的大神官,你应该能够做到吧,不至于连这点办事的能力都没有吧？” 　　这不是激将法，而是威胁。 　　神子的要求，各教堂大神官阳奉阴违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他们私下可以选择不去完成，尚未成为教皇的神子,对他们这些土皇帝般的大神官没有几分的威慑,只是维持明面上的尊重便足够了。 　　但现在是芬里德教堂的神官想要拖时间,沈乐成巴不得他别去完成,角色对调，局面就很不同了。 　　海赫与夏弥斐神官诧异的目光落在沈乐成身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一向软绵没脾气的塞拉尔神子展现出他强硬的时候。 　　夏弥斐神官低头继续享用自己的早餐，教皇的命令中并没有让他与塞拉尔神子为敌，他只管看戏就好了。 　　海赫神官没有说话。 　　芬里德教堂大神官嘴角扯起勉强的笑容：“在下自然不能与神子和长居神殿的大神官相比。” 　　如果他是刚果瓦、希维尔或者是梵蒂内教堂的大神官，他绝对不惧塞拉尔的这个威胁，甚至他还能十分强硬的将人留下，可是他没有强势的资本，无法与塞拉尔相互扯脸皮。 　　不过他还想再试一试。 　　沈乐成：“那就让我来安排如何？光明神所留下的纸页并不算一般的物品，它遗失了，身为神子的我也应该主持一下的，况且查的还是我队伍中的人。” 　　芬里德教堂大神官脸色很不好：“神子安排就好。” 　　沈乐成眉眼都是笑意，有权力不用，神子身份还要着干什么？当靶子吗？ 　　一切的搜查在下午一点结束，并没有搜出任何东西，反倒是帮骑士们重新整理了一次行李。 　　“神官可是亲眼见证了，所有骑士连同男仆的行李中都不曾找到东西，神官可要好好搜查教堂内部才是。” 　　停顿一下，沈乐成接着道，“说不定是外面人做的。” 　　“不劳神子费心了。” 　　沈乐成踏上马车后停顿，转头对芬里德教堂神官道：“如果路上我有所发现一定会告知神官的，丢失到了一件极为珍贵的东西，我也是深感同情，感同身受，希望光明神能够保佑你顺利早到那页珍贵的纸页。” 　　进入马车后，卡特小声问道：“神子知道那页纸在哪儿吗？” 　　“谁知道呢。”沈乐成坐好，低头看小碧蛇，“总是不会离开芬里德的。” 　　芬里德教堂神官目送沈乐成一行离开，恨恨地跺一下脚，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朝神殿后的地下大门走去。 　　他回到房间，拿起床上的枕头将枕头套拆下，他将两个枕头的枕头套都拆下，手上动作慌忙起来，他的眼神慢慢失去聚焦：“东西呢，东西呢？”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塞拉尔仿佛真正神子下凡的脸。 　　“难道？” 　　“不会的，不会的。那段时间里我能确定没有任何人曾经来到自己的房间。” 　　“那么东西呢？东西难道自己长腿跑了？” 　　芬里德教堂神官有突然想到某个传言，凡是对神子心怀不轨的人，终将受到光明神所降下来的反噬。 　　难道那页神圣的纸页被光明神收走了？ 　　“不会的，不会的。” 　　他疾步走出房间，将自己所信任的人全部召集起来：“找，全部人手都去找那页光明神的赐予，找不到就别想吃饭。” 　　直到夜晚，一个清洁男仆在教堂后已经干枯的水池中，已经冻到干裂的淤泥中找到了教堂所丢失的那张光明神恩赐。 　　塞拉尔神子的队伍启程，芬里德内的佣兵们都观察着车队，想从中找到可以突破的地方。 　　四万二千金，所有人都盯着这个庞大的数额，这不仅是一次金钱的收益，完成这个任务还能够给他们赚足名声，可谓是一举多得，就连那些顶级的刺客、杀手以及佣兵们都无法抵挡这样数额上的诱惑。 　　金钱至上。 　　“刹爷，要一起干这笔吗？”两个黑斗篷人坐在房间，从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路过的骑士。 　　坐姿笔直的男人声音平静：“我不接这单。” 　　另外那位没正行的男人问道：“刹也这是怕了？怕得罪神殿还是怕得罪莫里斯家族？” 　　前者，有思考能力的佣兵都知道神殿不会因为神子的死而报复；后者，他们佣兵并不怕莫里斯的报复。 　　“我听说了一个传言，凡是对塞拉尔心怀不轨的人，都受到了反噬。” 　　“你竟然还信这个？”男人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刹爷点头：“我比较迷信。” 　　“不是吧。”男人哭笑不得，“别这样，我们说正是呢。” 　　“我迷信，所以我活下来了。”刹爷语气依旧平静，不因旁人的质疑而生起任何的火气，“你看吧，活下来的绝对会是塞拉尔。” 　　男人沉默，他脑海中浮现有关塞拉尔神子的情报，特别是那些对塞拉尔神子动手然后得到报应的例子。 　　[好像，好像还不少来着。] 　　“那我……再看看？”男人有些被说动了，“可是我已经答应黑妹了，甚至还说能将你拉入伙，没想到我竟然被你说动了想要退出，太可怕了。” 　　刹爷：“钱也得有命挣，你们稳一些吧。” 　　“知道了，我们会遵守的。” 　　一周后，男人带着伤气息极其不稳，胸口剧烈起伏，在零下的温度下，他的额头是一层薄汗，他再次来到了那次他与刹爷曾经碰头的房间，失去了过多血液的他眼前已经黑多白少。 　　“我就知道你会带着伤回来。”刹爷推门，手中提着必要的绷带与伤药，似乎对眼前的画面早有预料。 　　“刹爷，你说的对，跟塞拉尔作对的人都没好下场。”男人虚弱自嘲笑道，“除了我捡回一条命，其他人都死了。” 　　刹爷点头：“我知道，都被塞拉尔杀死了。” 　　“你知道？”男人诧异，他能够确定事情发生的时候刹爷绝对没有出现在那里，不然以刹爷与黑妹他们的交情，绝对会救他们一命的。 　　“嗯，我看到了。”刹爷低头处理男人身上的伤口。 　　“嘶。”男人疼得龇牙咧嘴，他嘴角的自嘲笑容不曾消退，“那你一定看到了塞拉尔的剑术，他的体术与剑术不是我们能够比拟的，而且他还会光明神术，是光明神最宠爱的人。” 　　“他的剑术真的很好吗？”刹爷反问。 　　“那是专门杀人的剑，主要还是光明神术，只是小小的照明术便让几乎一半的人在短时间里丧失视力。” 　　“这样说来，他更加的强大的地方其实在于对所有本事的运用。”刹爷总结。 　　男人在被包扎后感觉整个人都好多了，自己取过了刹爷手中的药，来到壁炉前准备自己给自己上药，他一边回答：“是的，他的掌控能力太强了。” 　　“那些想要以多胜少不断消磨塞拉尔体力让他疲惫的做法，我想是永远也实现不了了。”男人手中动作突然停顿，“刹爷，我现在终于明白神殿为什么会这么强大了。光明神术在回复方面简直就是神迹。” 　　男人絮絮叨叨，直到他将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包扎完毕后，他才停止了，他呆呆盯着壁炉中的火，眼睛酸涩不堪也不移开视线，直到泪水浸湿了眼眶才舒服不少，只是脸颊上不曾有一滴泪滑下。 　　男人眨了眨眼，眼眶中的泪水也消失了。 　　他背靠壁炉，突然意识道一件事情。 　　“刹爷，你究竟是怎么看到的？” 　　“看到什么？” 　　“塞拉尔杀掉黑妹他们的画面。” 　　刹爷沉默下来。 　　“如果这是你的秘密，我也不问了，怎么说呢，我们都是黑暗里的臭虫，保不准哪天就是敌人了。”男人摆手。 　　刹爷道：“我能够预言。” 　　预言家。那是北漠高索亚人被自然图腾所钟爱之人才会有的能力，一般都是一个村落的大祭司必备的能力。 　　“不过，我只是看见一道光杀死了他们，感知到光的主人是塞拉尔。” 　　男人回忆，低声道：“确实与那时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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