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结婚对象穿成宿敌[快穿] |
| 时间：2023-12-22 23:00:33 状态：完结 作者：拾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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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神官是在下午六点左右抵达霍尔达教堂的，菲利克斯要比希尔神官更晚一些，是在晚上八点抵达霍尔达市政大楼的。
毕竟，想要菲利克斯手中权力的人要更多一些。
希尔神官与菲利克斯在山洞内发现自己被束缚后，他们十分小心的解开捆绑住自己的藤蔓，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怕因此会惊动到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可是等他们手握利器时，在整个山洞内小心翼翼走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们想象中的敌人，毛都没有。
似乎刚刚他们的小心都是一个笑话。
他们从山洞出来顺利得不像话，甚至让希尔神官与菲利克斯诞生出被害妄想来，一惊一乍，整个神经都疲了，甚至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猜测究竟是谁在背后。
等出了山洞，天已经是下午一点的样子，两人都知道不妙了。
果然在出了三姑娘山后，他们遇上了不止五波的袭击，要不是当初他们在三姑娘山中放了不少的士兵与骑士，菲利克斯甚至以为他无法活着看到霍尔达的城墙。
至于希尔神官，他已经完全分不清暗杀的人中究竟是冲着他来的，还是他只是被殃及的。
一路上，希尔神官内心升起了无尽的怒火，狼狈，这还是他三十年来第一次如此狼狈。
甚至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是谁，会不会在暗中的某处再次放出“冷箭”。
当希尔神官脱离危险看见自己的近身骑士与牧师们时，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都不要站在我的身后，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的身后！”
第25章
从霍尔达出了梵蒂,进入塞瓦的卡尼堡，这耗费了沈乐成二十多日的时间。
沈乐成照例会在卡尼堡的教堂中停留四到七日，今日是他停留的最后一日。
他脱下身上的夜行衣,从袖中取出他按照白和泽留下的线索找到的位于卡尼堡的地下遗迹中取出的光明神本源，这颗本源珠子被藏在地下遗迹的撑顶圆柱内,白和泽取走了黑暗的一颗,毁去了一个撑顶的圆珠，而今他取走了另外一颗。
两颗光明神本源的圆珠躺在沈乐成掌纹清晰的白皙手掌上,就像他小时候经常玩的玻璃弹珠一样,美丽。
沈乐成看着两颗圆珠发起呆来。
通过卡尼堡遗迹内的少量壁画显示，霍尔达三姑娘山山洞内的光明神本源被取走后就放置在卡尼堡遗迹内,谜题解开的太容易，让沈乐成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同时他在思索,明天卡尼堡的地下遗迹究竟什么时候会坍塌。
因为需要取出光明神本源,沈乐成摧毁了卡尼堡遗迹内唯一还坚持挺立的撑顶圆柱,现在正使用遗迹内残存的光明神力将柱子黏合在一起。
希望上明天他们离开之后。
那样就和他的关系小了。
毕竟,外面已经有关于他的各种传言了。
想到那些传言,沈乐成在头疼之余还有些庆幸，幸好自己防范得早。
二十三日前，沈乐成一行离开前一天，希尔神官在傍晚带着近身骑士与教堂内的几名牧师，模样十分狼狈得回到了霍尔达教堂。
如果不是近身骑士,以及身上属于大神官的光明神力,沈乐成绝对可以将他当做不明身份的流浪汉给赶出去。
特别是近身骑士与牧师的站位,他们围成了一个露出了希尔神官后背的圈,所有人都关注着希尔神官的后面是否会突然出现危险。
但却与驱逐一个危险人物的画面神似。
沈乐成第一眼一看，当真是以为有人冒充希尔神官被希尔神官的近身骑士以及教堂内牧师们发现了,正在进行驱逐。离得近了他才发现，这是一种另类的保护。
沈乐成是真的涨了见识，同时也觉得奇怪。
不过是将他与菲利克斯一起捆在山洞中，也没有对两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为什么希尔神官突然变得神经兮兮的？
“希尔神官？”沈乐成表演出疑惑与惊讶。
“塞拉尔，神子大人，下午安。”希尔神官差点忘记场合，质问塞拉尔神子，幸好他在开口后理智回归。
希尔神官现在是看着塞拉尔神子，就越认为自己与菲利克斯之所以会发生这般的事情，肯定有塞拉尔神子捣鬼。
不，可能还有昨晚跟踪菲利克斯的人也在捣鬼。
不要让他查出来究竟是谁！
沈乐成上下打量希尔神官，他披在身上的披风内是破烂又混合着泥土的衣服，狼狈极了，沈乐成忍住笑意，让自己保持严肃脸：“应该要晚安了，希尔神官，我虽然不知道你今天去了哪里，可是你今日与我们说好了安排，又不曾告知一声的离开霍尔达教堂，期间一点消息也不曾传回。”
“希尔神官，在你打理好自己后，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沈乐成继续说道，“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希尔神官将我这个神子以及其他两位大神官晾在教堂内一天时间。”
“还有，我已经都让海赫神官将今日霍尔达内的事情向国王陛下与教皇冕下如实汇报，除了我之外，你还需要向国王陛下与教皇冕下解释。”
希尔神官想到这些，他的额头沁出冷汗来，现在不是报复的时候，而是要善后，如果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国王陛下还好说，教皇冕下那里，他可能会终身与权力无缘，最好的结局可能就是回到神殿的光明神学院做一个教学神官，操作不好的结局就是发配到一个偏远又破败的小教堂老死而无人问津。
同时希尔神官的内心对塞拉尔神子生出怨怼来，如果没有塞拉尔神子多事让海赫神官将他与菲利克斯失踪的事情报上去，他就不会面对现在这个局面，他就只需要将神子糊弄过去，然后再去神殿内部找人描补过去就行了。
原本大神官在教堂内一两日不见也是正常的，他也只是消失不到一日的时间，很正常而已，却闹出这样多的事情来。
而这都是塞拉尔神子带来的。
可恶，就应该在之前将神子直接杀了的，放掉他全身的血液滋养并唤醒光明神泉。
神子在历练的路途中死亡的事情在整个大陆上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后悔，应该早一点下手的。
希尔神官深吸气，将心中杂念以及怨怼全部屏除，平复情绪后恭敬道：“我会给神子、国王陛下以及教皇冕下合理的解释的。”
沈乐成离开希尔神官的视线后嘴没忍住，裂开笑起来。
有时候杀死别人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还会脏了自己的手，让敌人陷入无尽的危机，借刀杀人，那才是报复的最高境界。
只是这样的法子，用的时候太需要忍耐，通俗点说就是憋屈。但是他是神子，他需要时刻保持自己的纯洁，保持自己圣父的人设，不能冲动热血。
这就是权力与地位的代价。沈乐成叹气，又很快振作起来。
他还有更大的目标。
光明神这个位置就不错。
在晚上，沈乐成享用过晚餐，聆听完科恩汇报的大混战，沈乐成的心情不错，使唤卡特医生给他盛热水，泡这个月最后一次澡。
凯佩尔也带着他收集到的消息来到的沈乐成的房间内。
卡特医生在房间内一桶桶搬运热水，沈乐成与凯佩尔在一旁说着事情。
凯佩尔直接说着他监视希尔神官收到的消息：
“希尔神官在回来后，让的一个人去了戈比街区6号，查利·柏得温的宅子，不过柏得温神官早上已经将人都处理了，所以希尔神官没能利用到柏得温。”
“还有另外两个人去了霍尔达市政大楼，具体是找谁的，暂时还未知。”
“同时希尔神官联系了自己的手下，去查找询问昨天晚上有谁曾经在大街上，看见过谁。”
“过了一会儿，希尔神官似乎知道奥尔场监狱内关押的黑暗异端被奴隶贩子斯尔邦都挑走了，正下令追捕斯尔邦，围剿斯尔邦的全部势力。”
“还有，希尔神官他……”凯佩尔突然停顿，感觉接下来的话难以开口。
沈乐成看向凯佩尔：“我恕你无罪。”
“谢谢神子。”凯佩尔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接着道，“希尔神官让人散步谣言，说您是罪恶，只要是与您接触的人都会陷入危险之中，还说，这是您的加冠仪式上，光明神已经降下的神谕。”
“不过，好在霍尔达还有一则传言，比希尔神官散播的传言要早一些。那个传言说，神子您是光明神最宠爱的人，凡是对您心有黑暗或者想要伤害您的人，都会受到光明神的惩罚。”
沈乐成颔首，幸好他提前散播了传言，不然凭着他加冠仪式上的乱子，还真会让希尔神官将黑的说成白的。
一个神子，光明神如果不宠爱，又为什么会成为光明神殿都承认的神子呢？所以传言的真假，一目了然。
“这事情就这样，不用管，只要有眼睛，大家都能辨认出真假来。”
“是。”凯佩尔稍稍松了口气，在他看来，终于是将最为艰难的部分说出来了，“还有一则传言，似乎是黑暗异端传播的传言，他们似乎知道神子您请弗林大师重新打造了莱德之杖的外观，想要给您的身上盖上黑暗。”
“这又是什么传言？”沈乐成挑眉，最近是传言大批发吗？怎么一下传来这么多传言，还每个都和他有关，“说来听听。”
“他们说，这世界上除了高索亚信奉的图腾，光明神与黑暗神两大正神外，还有一个医神，医神祂是从冥界复活过来的神明，祂手持蛇缠绕的权杖，祂能为疾病中的人们带来痊愈，甚至说是复活。”
白和泽下手也太快了吧，他才整出这个东西来，医生都还没培养出来，他就已经散播神话传言了。
不愧是走一步看六步的男人。沈乐成他走一步看一步的人甘拜下风。
沈乐成食指与中指并拢点在自己唇瓣上，沉凝片刻，他道：“这个先不管，直接向上汇报。”
“砰砰砰。”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神子大人，希尔神官到了。”
凯佩尔退出了房间，换希尔神官进入，卡特医生就呆在里间。
沈乐成听到希尔神官讲了一个小时，菲利克斯不小心踩空，他伸手去救人，两人都跌入三姑娘山的山谷底，两人如何相互扶持，从山谷底慢慢爬上三姑娘山的故事。
希尔神官的口才不错，沈乐成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了他们身处困境中的焦急与无奈。要不是沈乐成知道事实真相，他还真信了这鬼话。
第26章
刚果瓦,莫里小镇。
米莱神官率领大部分骑士离开，余下一个近身骑士与两个神殿骑士。
黑格是平民出身，在六岁时正好碰上神殿招骑士,他当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神殿测试，没想到自己的身体正好符合骑士的最低标准,在经过培训后他顺利成为了神殿骑士,虽然他的职责更多的是守卫，但这份体面的身份依旧让他在他的亲朋好友中风光无限。
“嘿,伙计,我昨天看见一个姑娘进了你的房间？昨晚过得很不错吧。”另外一个神殿骑士同样是平民出生，相比黑格,人高马大的体型，这位神殿骑士显得要瘦弱一些,五官也不如黑格俊朗,他挤眉弄眼的模样无端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女人嘛,还不是都一样。”黑格笑道。
他是神殿骑士,但同样也是一个男人,准确说是一个未婚的男人。在休假时他们会相约去快乐一晚，有自己投怀送抱的女人，他们也都是来者不拒。
“你跟我进来！不要脸的，跟我过来！”
他们的院外，有中年男人吵闹声还有女人啜泣与尖叫的声音。
“爸爸,爸爸。别这样。”
“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米莱神官的近身骑士利安德尔从最里面的大屋中走出来,他皱眉询问的目光看向两个神殿骑士。
“怎么回事？”
“我这就去询问,芬恩阁下。”黑格立正站好。
利安德尔点头。
此时，院子的木门被敲响。
“曼莎,那个野男人就在这里是不是？”
“爸爸，爸爸，您就饶了我吧。”
“是不是？”
“里面的人听着，快点出来，睡了良民的女儿，是想抵赖不成？”
黑格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想到昨天晚上那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就叫曼莎。
利安德尔与另外那名神殿骑士都看向黑格。
黑格额头沁出汗水：“芬恩阁下，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将这件事情解决。”
利安德尔脸色阴沉，声音低沉：“还记得米莱大人临走前告诉我们的事情吗？”
“是的，牢记在心！”
“告诉我，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要惹事，不要被别人发现神殿的身份。”
利安德尔点头：“很好，马上将这件事情处理好，不然你知道你将等待什么样的惩罚。”
黑格嗓音颤抖回答是。
利安德尔不再理会这里的闹剧重新回到房间内，将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记叙下来，塞入信封，叫来另外那名神殿骑士进来。
黑格心中忐忑与怒气迸发。
外面的男人依旧在叫唤。
“野男人，不要假装不在家，你再不出来，我就去报官了！告你强女干我女儿！”
“我告诉你，镇长大人可是我岳父的堂弟！”
“爸爸，真的没有，我昨晚没有在这里过夜。”
利安德尔的书桌就在窗前，他只要抬头就能看见院子内的场景。
黑格将门使劲拉开。
院门外的男人与女人都吓了一跳。
“终于出来了。”
“就是你昨天睡了我女儿？”
利安德尔看着男人贼眉鼠眼，眼睛不停的瞄着院子内的场景，他便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黑格被愤怒冲了脑，没有瞧见男人贼眉鼠眼的模样，倒是直接对上男人理直气壮要赔偿的样子。
“不是的，没有。我不认识他！”女人曼莎抬头看了眼黑格，又可怜兮兮地低头，怯弱的颤抖肩膀，捂住嘴巴低声哭泣，摇头想要掩饰黑格并不是昨晚与她共度的男人。
利安德尔的目光在男人与女人身上移动，而后对身边的神殿骑士道：“你将这封信交给米莱大人。收到回信后在镇口的第五块石板上堆三块石头，我会来找你。”
“好的，芬恩阁下。”神殿骑士知道，黑格这是被放弃了。
他也看向院外，此时男人正拉住黑格要求赔偿，不给钱就要去报官，甚至威胁黑格，他与镇长是亲戚。
此刻，他也明白，黑格这是被这对男女下套了。
可怜的黑格。骑士在心中为黑格画上十字，默默为他祈祷。
五天后，米莱神官在路上收到了神殿骑士从莫里小镇传递来的消息。
米莱神官留人在莫里小镇是为了监视，他不知道莫里小镇中究竟多少人是那股势力的人，而酒窖中发生的事情，他在未得到教皇冕下的命令前暂时不愿让消息传出去，同时他也是为了完成教皇冕下给他的另外那个任务，追踪那股势力的下落。
没想到他才刚走没有五日，便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米莱神官没有给他的近身骑士利安德尔回信，反而快马加鞭朝神殿赶。
日夜兼程的赶路，米莱神官也在一个星期内回到了神殿，并见到了罗布恩教皇。
“米莱，你回来了。”
“上午安，教皇冕下。”米莱神官躬身行礼。
罗布恩教皇亲自将米莱神官扶起来：“我亲爱的好友，你瘦了不少。我收到了你的来信，很满意你的处置。”
“这就是‘黑尔曼’。”米莱神官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黑尔曼”这是他对盒子中物件的比喻。
“辛苦你了，米莱。”罗布恩教皇在靠近木盒时，手腕的透明水晶发出淡金色的光亮，他视若罔闻，接下木盒当着米莱神官的面将木盒打开，他感受到了光明神力的力量。
罗布恩教皇将木盒合上，微笑看向米莱神官：“黑暗异端取走了塞拉尔手中的这枚水晶。”
“是的，冕下。”米莱神官回答。
罗布恩教皇手放在木盒盖上，思考后问道：“在那里并没有发现另外的珠子吗？”
“并没有，冕下。水晶只在面对这枚圆珠时亮过。”
“光明与黑暗共生。这是教皇机要中所说，按理来说有象征光明的珠子，就必定会有象征黑暗的珠子。”
“会不会有人事先取走了？”米莱神官猜测。
罗布恩教皇想到米莱神官之前对木盒的猜测，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光明与黑暗共生的后面一句是，光明与黑暗绝对对立，如果黑尔曼事件与这两颗珠子有关的话，那教皇机要中的这两句话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也就是，光明与黑暗浓郁，且两者相接触就会发生类似黑尔曼爆炸？”米莱神官顺着罗布恩教皇的说法提问。
“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刚果瓦的吉尔斯与皇室知道这些秘密了。”
“教皇冕下，刚果瓦皇室也知道并参与了的话，就算消息不被透露，刚果瓦的皇室很快就会知道莫里小镇的‘酒窖’出了问题。”米莱神官面露忧色。
“不止刚果瓦的切斯特顿，神殿内也有股势力知道这些隐秘，所以米莱，我需要你。”因为需要，所以才将这些也告知你，这也是我向你的保证。
米莱神官半跪在罗布恩教皇身前：“我一直效忠您，冕下。”
米莱神官被罗布恩教皇再次扶起来，同时他将莫里小镇上发生的神殿骑士黑格的事情告知了教皇，他同时说出了他的担心：
“倘若刚果瓦知道我们曾经去过莫里，他们会在明面上占据优势，并在明面与暗地中组织我们进去刚果瓦。”
“那就抢先一步。”罗布恩教皇的眸中有光，“国王与大臣们不是以神殿没有神女，内部出现黑暗异端为由阻止神殿插手梵蒂政治。如果刚果瓦掌握了足以威胁神殿以及梵蒂安危的力量呢？他们还能阻止吗？”
米莱神官想，国王陛下与大臣们是绝对阻止不了的。如果刚果瓦的态度强硬，两国说不定还会爆发战争。
或者说，战争是必不可少的。
“那时，神殿中隐藏的那股势力也会露出踪迹的。”罗布恩教皇补充道。
米莱神官低头，认同罗布恩教皇的话。
卡尼堡是塞瓦的贸易城市之一，它十分繁荣，来往来都是商人，同样也是消息最为流通的地方。
就在神子塞拉尔离开当天晚上，卡尼堡的小钟塔旁的地面凹陷，出现一个坑。当晚，卡尼堡的执政官与教堂的神官匆匆赶过去。
他们感觉四周围观人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两人齐齐想起之前听说的一个传闻，塞拉尔神子是光明神最宠爱的神子，凡是对塞拉尔神子心生黑暗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两人感觉身上多了些颜色，以后是不是怎么也洗不清了。
他们总是不能逢人就说，我对塞拉尔神子从来没有生出过恶意，我也不知道这个凹陷究竟是怎么来的。
第27章
我将在黑暗中沉眠,在黑暗中睁眼，在黑暗中诞生，最后在黑暗中寻求光明。
黑暗无处不在,也过分强大，除了我自己谁也不能妄图伤害我。
我在黑暗中偏执地寻找光明。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那肯定是我寻找到了光明。
黑暗寻求光明是宿命，光明会如此对待黑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光明同样有祂的宿命,我们对立又相互依存。
在孤独的漂泊中，我忘记了时间,只知道,过了很久很久,我终于找到了光明。
光明祂长得可真好看,完全就是我心中曾经出现过无数次情人的模样,每一处都长得恰巧都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我不知道祂是如何想的，但我想，祂应该也和我一样。
我们相互吸引，我们本是天生一对。
可是当我靠的足够近时，我从心底生出排斥的感觉。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们应该是天生一对的！
那是我寻找了很久很久,久到忘记时间的光明啊。
我再次享受了一个完美的下午,然后我的预言实现了。
光明的匕首插入了我的胸口,祂说，黑暗必将死亡,光明才能永生。
我陷入了黑暗的沉眠，在黑暗中等待睁开双眼。
我感觉到光明在压制我的孩子们，我感觉不到了孩子们，我也感觉不到我的力量了。
或许这次沉眠，我将永远闭上我的眼睛，再也睁不开。
在彻底沉眠时，光明祂来了，祂来见我，祂还是如过去一半迷人，可是力量却不及过去一半。
啊，我懂了。
祂说祂后悔了，祂想唤醒我。
但是我不想，我觉得将祂拉下来一起陪伴我躺在黑暗中该是多美好的事情？
祂将在黑暗中永久的和我一起沉眠。
白和泽睁开双眼，他的瞳孔一片漆黑，黑的发亮，在黑暗幽深的潭水中那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他仿佛看见沈乐成出现在他身前，而他上前扼住他的脖颈，让他被迫仰头看自己，精致的面容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丝丝开心，他的手在他的脸上流连，朝下。
他想毁掉他，吞掉他，将他拉入无尽的黑暗中。
再次闭眼后睁开，白和泽眼内光芒褪去，他面露思索。
他和沈乐成青梅竹马，可以说，他是从有记忆开始起就和沈乐成一起生活一起长大，即便在初中最中二最叛逆，也是他最“讨厌”沈乐成的时候，他也只会恨铁不成钢、各种看不顺眼沈乐成一封封看女生情书的样子，最多也就是想敲他脑袋而已。
在一起后，他小心呵护着，自己受伤了都不愿意沈乐成受伤，当然在沈乐成对爱慕他的女生体贴的时候，他会忍不住上手轻敲脑袋。
刚刚的那种偏执到近乎变态的情感，绝对不是他的。
“上一任黑暗神的意识吗？”
白和泽开始好好思考从他第一次吸收黑暗神力后的变化。
他以为他的不择手段和偏执是因为流浪、成长环境以及黑暗异端这个身份所迫，但现在看来，黑暗神力中残存的意识对他的影响更大些。
白和泽回忆吸收黑暗本源后进入的梦境。
可真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姑且算作是爱情故事吧。
不过，他和二货绝对不会成为光明神与黑暗神那样的。
他和二货才是天生一对，如果不是耶和华的嫉妒，他与二货也不会穿越，可穿越了，身份不对等，他们依旧在一起。
黑暗神爱得太偏执，祂完全没看透光明神的伪装，祂爱上了一个没有心的功利人。
光明神从来就没有将爱放在一切的首位，甚至说前三都没有，祂更看重力量，所以祂选择杀掉会克制自己的黑暗神，利用祂的爱。
可是祂没想到黑暗神的衰落会导致光明神的衰落。
傻子。
白和泽在心中评价两个神祗。
爱是什么？就是一种感觉，它不是纯粹的，掺杂了很多的情感，也可以掺杂利用，但一定是坦诚的，它绝对不会有伤害。
白和泽宛如一条人鱼从潭底游出水面，他从水中来到岸上，身上的水滴不断滴落湿润石头表面。
“所以，你不要妄图控制我，我是我，你是你，你只是黑暗力量的失败品。”
等候在山洞外的葛罗看见白和泽出来，面露喜色：“卡尔大人，您终于出来了。”
“刚果瓦内的黑暗本源已经全部取出。米莱也从莫里取走了光明本源，切斯特顿的那些敏感的人肯定有所察觉，他们霸道又自私，不会容忍神殿如此的。梵蒂与刚果瓦迟早会爆发一场战争。”
“你留在刚果瓦，调度刚果瓦内的人，再派人去铎维。”
“铎维的麦克达夫有光明本源，罗布恩肯定会趁乱从刚果瓦穿过进入铎维，一旦发现麦克达夫下的遗迹有异动，就趁机告诉铎维的皇室。如果可以将铎维也拉入战场。”
“遵命，卡尔大人。”葛罗对白和泽尊敬又崇拜，是白和泽的领导，所以才会有现在的黑暗势力与自由联盟。
等到他们将神殿彻底推翻，将奴隶解放，他们就不会因为讨论大陆是圆的还是方的而入狱；他们就不会因为喜爱药草治病而被当做异端绑在火刑架上；他们就不会因为不想信仰任何教义而被关入神殿的地牢中进行思想改造。
他们的身心以及思想将不再被神殿束缚，他们将是一个完完整整的自由的人。
“大人要回北漠的话，需要我派人护送吗？”
“不用了。我要在塞拉尔到达北漠时到达，带着人会拖延我的行进速度。”
“属下再次提前祝福大人，能够顺利成为黑暗神，彻底掌握黑暗神的力量与权柄，带领我们完全自由与理想。”葛罗真诚的祝福。
“我只是推翻神殿的一环而已，更重要的还是你们。”
沈乐成一行离开卡尼堡后，他们便听说了卡尼堡那天，钟塔附近的地面凹陷了下去。
他们这些骑士每次见塞拉尔神子的眼神都变得诡异起来，甚至不敢靠近塞拉尔神子的马车与帐篷。
就连卡特医生也感觉到不可思议，他甚至认为，是不是塞拉尔神子欺骗光明神的事情被光明神发现了，现在光明神正在惩罚塞拉尔神子，让塞拉尔神子周围的事情变得倒霉。
这样的想法在卡特医生一天被蛇咬上五次时变得极为强烈。
他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下午，对塞拉尔神子问出这样的问题。
“神子大人，是不是光明神识破了您的伪装？”
沈乐成不明所以，他笑着反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您不觉得，您所到之处，都是灾难？这是可能是光明神对您的惩罚。”
“光明神对我的惩罚，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接下来将接受我的惩罚。”
于是，卡特医生被逐出了温暖的马车中，在冰雪中哆嗦成雪人。
有关对塞拉尔神子心怀黑暗的人将会受到光明神惩罚的传言在一个多月后传到了格雷亚斯。
亚斯教堂的莫格神官开玩笑对身边的牧师道：“如此看来，我们都不曾对塞拉尔神子有过不好的想法。”
当天下午，一股奇怪的味道在格雷亚斯的某个小树林中传开，周围的平民将土挖开，他们看见了埋在土中的死人，他们衣物完好，看起来刚死去没多久。
听到这个消息莫格神官差点晕过去，她在去过现场后晚上便生了一场重病。
塞拉尔神子的威名又一次被加深，而后传播开去。
第28章
“神子,我有一件事情十分好奇。”
沈乐成刚从温暖的马车中走下来，坐到骑士们清理出来的火堆边，闻着香喷喷的烤雪兔的味道。
海赫神官的声音打断了他对美味的想象。
“海赫神官请问。”
海赫神官一脸好奇：“我记得神子说过,您想要将蛇的尸体镶嵌到您的莱德之杖上。”
沈乐成差不多知道海赫神官想问什么了。
手握盘旋了蛇的权杖的医神传说已经传播开来了，他们在路上自然也听过这个传说。
原本沈乐成以为海赫或者夏弥斐神官会在听到传说后立刻问他,亦或者什么都不问,将这事搁在心中。
问，是一种怀疑,不问,也是一种怀疑。只是两种怀疑蕴含的意义不太同。问了，则是怀疑这事情有塞拉尔神子的手笔,不问，则是怀疑,有人用这样的手笔想要将塞拉尔神子从神子位置上拉下来。
海赫神官在听到传说后一个星期才问起。
沈乐成基本上对海赫神官身后的势力确定下来。
因为想要将塞拉尔神子拉下神子位置的那股势力能够确定,他们没有听说过医神的传说,也没有用这样的手笔。
夏弥斐神官也转头看向沈乐成,他心中亦是有疑惑的,只是他不会去问，只是将这件事情报告给教皇冕下。神子便是神子，已经是大陆上最为尊贵的人之一了，没有神子会自愿从神子的位置上下来。所以医神手中的权杖，只会是他人对神子的诬陷。
“是的,我确实说过,在霍尔达时,我便让凯佩尔寻弗林大师帮我打造出来。”说着,沈乐成看向卡特医生。
卡特医生与塞拉尔神子好歹也是相处了一段时间，简单的眼神交流,他还是能够看懂的。
他进入马车内将存放了莱德之杖的木箱拎出来。
沈乐成在海赫神官问出医神传说前开口，颇为苦恼道：“我知道海赫神官会问那则医神传说，其实我在霍尔达时，凯佩尔便告诉我了，我那时将事情交给他处理，只是他也没有查出背后的人，我们也想到这个传说会传得这么快。”
“怪不得从霍尔达出来后便没见神子使用莱德之杖。”海赫神官颔首。
“我也是担心有人别有用心。”沈乐成说这话时看了一眼海赫神官。
卡特医生也将放置了莱德之杖的木箱提出来，木箱被打开，被弗林大师改造过的莱德之杖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莱德之杖周身加了一圈盘旋的镂空半圆的精细实木雕刻，如果没有塞拉尔神子之前的那些话，端看莱德之杖，其他人其实也联想不到蛇缠绕莱德之杖盘旋的模样。
“这般看来，还是差别很大的。”夏弥斐神官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即便这样，我也是不敢取出来了。”沈乐成手搭在莱德之杖上抚摸，这可是他哥哥普兰送给他的成年礼物，贵着呢，表情上不用刻意表演，他自然流露出可惜、心疼的复杂感情。
海赫神官盯着镂空的地方，他问道：“这些是为了放置蛇尸？”
沈乐成点头：“不过，在听闻传闻后，我便将之丢弃了。”
“没想到我的一次心血来潮就成了有心人利用的方式。”
夏弥斐神官：“神子是神殿的代表，一言一行皆应是模范，是他们效仿的对象，神子以后应要三思后行，端正言行。”
“谢谢夏弥斐神官的教导之言，这次我是真的接受教训了。”
海赫神官颔首，仿佛对塞拉尔神子的态度很满意。塞拉尔神子都说的极为清楚了，他再追问下去便显得他别有用心了。
享用完晚餐后，三人都回到他们的马车内准备休息。
海赫神官躺在温暖的毛毯上。
他之间将霍尔达甜泉水的事情告知了大人，大人说不用管霍尔达甜泉水，让他好好盯着塞拉尔神子，将他的一言一行全部禀告给他。
路上，他听说了三个传言，一个是医神的传说，另外两个是两个相反传言。
一个是，塞拉尔神子被光明神不喜，所以他所过之处皆是灾难；另一个是，塞拉尔神子被光明神钟爱，凡是对他有黑暗想法的都会受到惩罚。
海赫神官觉得前者有些巧合，他能肯定这绝对是十分敌视塞拉尔的人传播出去的，没有什么参考性。
只是那些灾难……
然后是另外一个钟爱的传言，海赫神官有八分把握，这则传言是塞拉尔神子自己传出去的，为了加强平民对自己的信任与信仰。倘若真的让不喜的传言传得满城风雨，塞拉尔神子也不会再是神子了。
可是塞拉尔神子真的是被钟爱吗？联想到这几次被针对后，塞拉尔神子都平安脱身的事件，特别是霍尔达内的事情。
在收到大人的消息前，他收到自己的手下递来的有关霍尔达后续的消息。
霍尔达市长，菲利克斯依旧是市长是霍尔达的执政官，可是他手底有近乎一半的势力被小菲利克斯吞并，菲利克斯受到极大的限制，一般的命令会被小菲利克斯拦截，只有小菲利克斯点头后，才能真正下达。
霍尔达教堂的希尔神官，因为失踪的事情在教堂内的威信锐减，他原本想拿刚从神殿分来的，塞拉尔神子的同学，查利·柏得温开刀，不知道上次塞拉尔神子给柏得温说了什么，柏得温变得不再可控，希尔神官手中掌握的那些把柄，全部被柏得温自己清理了。
希尔神官不得已发落了另外的神官，虽然短暂的镇压住了教堂内的人，可是却起了反效果，他已经失了教堂众人的心。
海赫神官想，如果是他，在知道无法发落柏得温后，他便不会动手。只有发落柏得温才会起到震慑的作用，发落其他人都是适得其反。
再回到塞拉尔神子身上，他很可能在暗处拥有一股庞大的势力。
不过都是推理。海赫神官翻了个身，他觉得自己还是想太多了，他只需要按照大人的意思，将塞拉尔神子的一言一行传递回去，再等待大人的命令就行了。
一场风雪袭来，沈乐成一行不得不放慢他们的行进速度。好在这场风雪在一天一夜后终于变成小雪，不至于让他们彻底埋在雪堆中不能动弹，不过车队的行进速度依旧缓慢，他们带的补给已经要见底了，风雪太大也寻不到猎物，如果还不能找到村子或者小镇，他们很可能在雪地里饿死。
夏弥斐神官想到了塞拉尔神子在神殿内的预言，再看看窗外比往年更胜的风雪，他的眉头无法舒展。
风雪再这般肆无忌惮，塞拉尔神子的预言将会实现。
只是他没想到，最先动乱起来的会是刚果瓦与梵蒂，而这场动乱的挑起者，是神殿，是他所效忠的教皇冕下。
神殿指责刚果瓦皇室，切斯特顿背叛光明神的檄文已经发出，教堂的神官们在神殿下达的命令中挑动光明信徒们，让他们对刚果瓦皇室爆发出强烈的不满。
切斯特顿在察觉莫里小镇出了问题后便开始防备，只是他们没想到，神殿的动作会如此迅速、果断，这是料到他们不会轻易将光明本源的事情公之于众。
军队的镇压只会让一切朝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刚果瓦的动乱是无法避免的。
切斯特顿国王的眼中闪过狠厉，这样也好，正好将光明教堂驱出刚果瓦，他的权利将得到无与伦比的加强，同时他也能够派更多的人趁乱去铎维。
[刚果瓦的烈焰蔓延]
三股居心叵测的势力都将目光看向了铎维。
[马踏过铎维城的墙壁]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大人，前方有一个村子……”
沈乐成看向韦尔斯，问道：“那个村子怎么了？”
“那个村子里的人得了传染病。”
沈乐成皱眉，他们的补给不多了，如果能现在能进入村子的话，他们将得到很好的休息与补充，可是传染病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他能够用神力将一个村子的病治好，可是他不能这样做。
“让我好好想想。”
沈乐成的视线落到卡特医生身上。
卡特医生感受到了沈乐成的视线，他朝后退了半步，连忙道：“那是传染病，我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可是你是一名医生。”
“我以为你忘记我是医生了。”
沈乐成将眼闭上，既然卡特医生不愿意去，他也不强求，毕竟在这个时代，传染病可是要人命的事情，一般的处理方式都是活埋，即便是最高明的医生也无济于事。
卡特医生进去了，说不定就出不来了。他能无障碍的杀死敌人，可是却不会为跟在他身边的人的生死做出决定。
要怪就只能怪这个时代。
这般落后又冷漠的时代。
落后是医学水平，冷漠是神殿的态度。
第29章
“睡吧。”沈乐成对卡特医生道。
卡特医生背靠在马车厢壁,马车内的温暖极为舒适，一天的路途他的身体已经疲惫，可他闭上眼睛后却无法入眠。
很累,脑袋甚至已经胀痛，但他依旧无法入眠。
很多的内容在卡特医生的脑袋中浮现,杂乱无章,他想看清楚，再清楚一些。
他终于看清楚了,他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那时父母健在,卡特·费吉利还是一个有人服侍，有骑士跟随,每天有家庭教师教导的孩子。
费吉利是一个小贵族，卡特的父亲眼光不错,在投资了两次后赚了不少的钱,虽然身份上没有多大的改变,但生活上却是维持了一个贵族该有的体面甚至也不会显得拮据。
卡特最喜欢的就是家中宽大的草坪,他甚至让父亲给他买了个小马驹,每天下午他都会牵着小马驹在草坪上溜达一圈，父亲说，等他再长长个子，他就能够骑上马驹在马场上练习骑射了。
卡特很向往。
只是噩梦降临，中止了他无忧无虑的生活。
清晨,母亲突然晕倒了,父亲请来了皇家医学出身的考珀医生。
卡特躲在走廊转角,看着考珀医生与父亲摇头,当时他不明白，后来他知道了,母亲的病医生也束手无策，除非能够找来未被稀释过的圣水，可是圣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那些大贵族都不见得能在有限的生命内得到一瓶。
父亲繁忙起来，他经常不在家，在家中时也是陪伴在母亲的身边。
父亲不在的时候，卡特会守在母亲的身边，考珀医生每天上午都会为母亲打针。
“妈妈会好的。”这是那段时间里小卡特说的最多的事情。
他看着母亲一日日瘦下来，眼眶凹陷，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咳嗽的时候越来越多。
卡特看着女仆收走母亲的手帕和衣物，他让人将女仆引走，他趴在竹篮边，找到母亲的手帕，看见上面的殷红。
卡特拿着手帕哭着找到了考珀医生。
考珀医生是个很体贴很绅士的人，他询问卡特为什么哭，卡特不想开口，考珀医生也就陪着他坐在台阶上。
“小卡特，人是非常脆弱的生物。有时候你只是将人推到在地上，可能你明天就再也看见那人了。”
“很多人在我面前生，在我面前死，在我手下生的人，我为之高兴，在我手下不幸离世的人，我为之哀伤，我看着他们的亲属为之哭泣，我内心就越发敬畏生命，也越发感觉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甚至觉得，如果天下的神明更多一些，光明神能多看看祂的子民，救下他们多好。”
“哭吧，哭出来会好很多。”
从那以后，卡特会经常找到考珀医生，从他那里学习一些照顾母亲的知识。
他会更加努力的学习家庭教师们教授的知识，因为母亲每天都会问他的功课，他想要母亲更开心。他觉得，情绪为一个十等分的大桶，只要用开心把大桶里的难受挤出去，就可以装上满满一桶的开心。
他每天也一直为此努力。
一个月后，母亲还是闭上了眼睛。可能是之前就见过母亲染血的手帕，内心的悲伤已经在这一个月中消磨，母亲安详的离去时，卡特不觉得突然，可是心很痛，眼泪还是止不住的留下。
下午，父亲在赶回家的路上被马车撞飞出去，倒在血泊中。
卡特在一日间失去了他的父母，同为第一顺位人的叔叔住进了他们的家。
卡特很讨厌叔叔看家中家具摆设的眼神，那明明就是爸爸妈妈的东西，可是他却占为己有。
他问过律师，律师说，他尚未成年，叔叔作为他的监护人，同时也是父亲遗产的继承人，他有权在卡特尚未成年前处理家族中财产，如果卡特不满意这样的安排，只能在成年后从叔叔的手中夺回。
可是长大，还要很久，卡特甚至只能在叔叔的监护下长大。
他的家庭教师都被辞走了，他熟悉的管家、女仆、男仆都被辞走了，他的伙食开始变得极差，甚至都不如女仆们的伙食。
卡特顶撞了叔叔，被叔叔关进了一个漆黑封闭的小屋里，一天一夜，他害怕，又饿又渴，意识开始模糊，他不断对自己说话，他想要活下去。
从小黑屋中出来，卡特明白了，这个家已经不是他的家，他可能连家中的狗都不如。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卡特，但是关小黑屋，给极差的饭，视而不见的待遇却可以，没有任何伤口的卡特，是他们贵族涵养的证据。
堂弟不高兴打了他一顿，卡特将人推到，晚上他就被关进黑屋子。
婶婶的拿了妈妈的项链，女仆弄丢了项链，她们都说是卡特偷了项链，卡特从小黑屋中出来，听到女仆在沙发下找到了项链，没有人找到卡特说一声对不起。
叔叔赌博输了，卡特被醉酒的叔叔关入小黑屋。
卡特在父亲的书房里找到了考珀医生的名片，当时他很感谢，谢谢叔叔不喜欢读书，但是却也没有将书卖掉换钱。
没有人会盯着一个不受主家喜欢的男孩，所以卡特离开的十分顺利，他敲响了考珀医生的屋门，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卡特想，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考珀老师，也幸好，自己是学医的料子。
考珀老师带着他重新回到了曾经的家，并宣布自己成为他的学生，要求叔叔每年支付赡养与求学的费用。
叔叔咬牙同意，看着叔叔的表情，卡特开心的笑了。
后来，卡特跟随考珀医生学医，接触到医学后，卡特慢慢也喜欢上了这门博大精深的学科。
考珀老师对他在医学上展现出来的天赋也是颇为欣慰与满意。
“老师，如果我没有医学上的天赋，您当初还会救我吗？”
“我会的。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医生就是尽可能的救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救助需要帮助的人，那难道不是政府需要做的事情吗？”
“如果你有能力，难道就要见死不救？”考珀医生笑道，“卡特，救人的医生最先修的是心。”
“一个好的医生，他是绝对不允许病人死在他面前，即便死去，那也是在他尽自己所能后。”
“不，那只是医生的职业病。”旁边的艾米丽笑道。
在卡特成年的前一年，叔叔赌博将整个费吉利的东西典当出去，留下的只有一个贵族姓氏，甚至还为卡特带来了一些麻烦。
卡特成年后，起诉了他的叔叔，叔叔的一些债主终于停止去找卡特要钱的行为。
好在成年后，卡特考取了医师证，他有了接私活的权利，生活才走上正轨。
卡特医生小心翻动身体。
“你还睡不睡？”沈乐成被卡特医生时不时翻动身体的举动闹得睡不安稳。
“对，对不起。”
沉默一会儿后，卡特医生小声问道：“神子大人，您睡了吗？”
沈乐成：“没呢，你想问什么？”
“您怎么知道我有问题。”
沈乐成没有回答。
卡特医生双眼无神，他想到三年前，他最初接私活都是为了钱，只要有钱，不管是谁，不管在哪里他都接，在一些黑暗的角落地区留下了名声。
一年两年，他的钱越来越多，他感觉到空虚，开始打量那些向他求救的人，分辨他们是否该救，他甚至开始给自己制定救人的限制，也开始考虑不再接私活。
三年前，他拎着自己的诊包，从混乱的地带出来的路上，他碰到了一个女人，她下身是血，走路踉踉跄跄，她在看见卡特医生时身体反射的颤抖一下，却在看见卡特腰间的诊包时眼中显露出光芒。
她慢慢朝卡特医生走来，脚脱力，她就用爬。
卡特原本准备立刻转头离开的，可是脚却挪不开。
“救救我。”
卡特认为那一刻，他终于是患上了艾米丽老师说的职业病。
之后他职业病大爆发，只要是求到他面前的人，不管给的钱还是一块布，他都会去救。
如果你有能力，难道就要见死不救？
——医生做不到见死不救。应该说是个人就做不到见死不救吧。
如果遇上的是一场传染病呢？
卡特，你认为你有那个能力吗？
卡特医生小声问道：“我该不该去救那些人？”
沈乐成睁开眼，眼中没有一星半点的惺忪。
“你想救吗？”
卡特医生张了张嘴，他想吗？——想的。可是他有那个能力吗？——没有。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一个拥有能力却不会去救人的人。”沈乐成想救吗？如果可以，他会去，但是他不能。
“我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如果仅凭你一个人去救，是救不了的。”
“可是，只要向您求救，您都会救。”卡特医生一路上早就摸清了塞拉尔神子的脾性。
塞拉尔神子是个善良的人，他没有那些贵族视人命如草芥的陋习，在遇上能帮助的，便会顺手帮助。
“卡特，我们其实是不同世界的人。”沈乐成接着道，“如果我们同时遇上自杀的人，你会救吗？”
“我不会救，因为他既然选择了自杀，那就是他的选择，我本就是个路人，不该去插手别人的命运，他们有权决定自己的生命。”
“我，我不会。我会救下的。”卡特医生想象塞拉尔神子描述的场面。
“但是一个深陷危机的人让我救他，我会伸手，在不伤及自身利益下救他。”沈乐成接着道，“因为这是他的选择。”
“这可能是您的神性？”卡特医生小声道。
卡特医生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塞拉尔神子开口，他小声道：“神子大人，我想救，可是我怕没那个能力，我也怕死。而且救我不会对您的利益有损害……”声音越来越小，卡特医生犹豫，不自信极了。
“那么就努力活着回到我身边吧。”
白和泽，你看人果然没有出过错。
第30章
“在进入前需要把自己包起来,最好是什么都不要露出外面。”卡特医生用布将自己的脑袋包起来，不仅有安全的感觉，甚至还更暖和了。
“手也不要直接与病人接触。还好我有随身将手套带着。”
“喝的水需要烧开,用的东西也最好用沸水煮，房间要保持干净,时不时通风。”
“酒精擦拭不能用火灼烧或者沸水蒸煮的东西,不过这个酒精又是什么？”
小碧蛇盘在卡特医生的手臂，豆大的眼睛都是茫然。
它被它的“宝贝儿”丢给了这个人类,“宝贝儿”告诉它,帮助这个人类，只是他交代的任务,可是为什么，它有种被“宝贝儿”抛弃了的感觉。
“如果发现不能用现代医学的手段,不妨用神子给的草药学,可惜我草药学还没有真正的弄懂,不过真的有与提及的方子相似的症状,我还是可以慢慢来的。”卡特医生摸了摸心口放置的草药学书。
——最后,绝望之人有时候就像是地狱中出来的恶鬼，他们在知道自己要死了，就会想方设法去摧毁别人的希望。
——没有骑士跟随，独自一人，这可能是最致命的点。
[如果我说是神的使者的话,那些恶人也不会对我下杀手吧。]
卡特医生在冰天雪地中不断重复塞拉尔神子的话。
“小蛇,你说如果我伪装成为神派下来拯救他们的人如何？”卡特医生对小碧蛇自言自语。
“如果救活了,那就是真的拯救,如果没有救活，那也能让他们知道,光明神并没有放弃他们。”
——其实你有想过没有，那个村子里活下来的人都是恶人？
[没有一个人是该被放弃的，恶人在人间犯罪，审判是神明的事情，等死后也有神明清算。]
“不过，我还有小蛇，小碧蛇呀，如果有人对我有恶意，请不要留嘴，咬他，就像你平时咬我一样。”小碧蛇差点条件反射的反咬一口。
徒步走了一个小时，卡特医生终于来到了村子的近前，他看着村外的篱笆，手握住胸前小口袋中装了圣水的小瓶子。
他还有退路，他带着希望。
只是第一步，卡特医生就遇上了麻烦，他被一群眼红的人围住，那群人的眼中是绝望、贪恋还有恶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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