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这些日子对他照顾情谊千金,贺礼愿哥儿是断断不好意思要了:“我准备等孩子出世,就认你做干小爹,每逢年节带他上门来拜访问候,不知你愿不愿意?” 小夫郎没法生育,被认干小爹对他来说相当于多了个崽,这他怎会不愿意。 “真是太好了,他有亲爹和小爹陪伴,还有干爹和干小爹,你放心,我和楚云都会很疼爱他的。” “楚云哦......”愿哥儿挤眉弄眼。 小夫郎被调笑的脸红,睨了他一眼就要撵人走:“你身子骨本就弱,落水受凉又动了胎气,赶紧回去卧床调养着。怀着身孕别心疼钱,身子养好孩子才能健康。” 说罢牵上骡子的单成也朝这边望过来了,愿哥儿含笑应声,任由单成扶他骑上骡子。 这两口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大金小金忙活一天困极,扎进屋子里就倒头大睡起来。 剩下宋楚云和唐恬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看着几近完工的新居所,双双面露柔和笑意。 - - 他们搭盖的两层小楼已然步入收尾工作,宋楚云用了八天时间加固好上下楼梯,并在每层木头缝隙处刷上樟木油,以防内里被虫蛀。 时日一晃到了九月初,村里还没有谁盖起过两层的房子,尽管修建这几个月,村民们来来回回路过大致都发表了看法。但真等竣工时,还是有不少人围在旁边细观。 “哟呵,两层小楼哩,和镇上有钱人住的一样,瞧瞧这红砖,姓宋的可真有点本事啊。” “嗐!不就是楼么,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等我有钱了我也盖,盖三层,到时候请你们上家来吃饭。” “不是我说,三瘸子,请我们上家吃饭总得有个由头吧,你这都快四十了还没讨上媳妇儿,你拿什么请?请我们来给你办四十大寿迈?” 叫三瘸子的那个被挤兑,白眼一翻,跛着他那条烂腿愤愤拐到一边儿去了。 砖块和木头搭盖起来的房屋不需要放置,盖好当天就能住人,只是宋楚云这些天忙的很,几乎不着家,是以也没能参与进村民们的谈论话题。 他说过要给唐恬八抬大轿,三书六礼,可这头一样就为难了人。 “怎么说,要不是我和甜甜撮合,你们俩能有今天?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借张轿子的事而已,干嘛这么小气。” “你那是借轿子吗?你借的分明是我们全家上下几十口人的脑袋。” 纪思年啃一口李子就数落一句,圆溜溜的核儿丢得满地都是。 “八抬大轿那是三品官员才能乘坐的,连我爹出门都只能乘四抬。出去出去.....大白天的索命来了这是。” 宋楚云气结,他查实过,这个架空朝代的确有严格的官职制度,八抬大轿不是一般人家能享用的。但他借的轿子一不用金黄轿顶,二不挂明黄轿幡,用于婚嫁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纪远开具一份声明证实是婚嫁之用,镇上好些有门路的员外家就有这样的先例。 “这么着,你开个价,能力范围内的我绝不还价。”宋楚云嫌弃的看着豌豆射手一样的纪思年,打定主意要是这小公子敢张口要天上的星星之类不着边际的东西,他就当场把林青烜的脑壳给拧下来。 兢兢业业满地给纪小公子捡核儿的林青烜:“.......你不要过来啊。” “钱我不要你的,想借轿子可以,把你家夫郎借我玩两天。” 宋楚云:“?!” “敢问纪公子,一个大活人你想怎么玩?是你未来夫君满足不了你了,还是你的认知出了问题?听我一句劝,两个小受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纪思年&林青烜:“.......” “我、我只是在家无聊,接他来府里住两天!不是说要知恩图报么?本公子向他传授点经验之道,促进一下你们俩的夫妻融洽度不行吗?” 宋楚云:“我和甜甜本来就很融洽,床上床下都和谐的不得了,犯不着纪公子言传身教。再说你自己试过么?噢,怪不得要从外边借人了,当真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嗷。” 在扇阴风点鬼火这块宋楚云手拿把掐,林青烜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蓦然涌起一层黑,不由分说把纪思年给抵在软榻头。 “我满足不了你?” “传授经验之道?” “家花没有野花香?” 纪思年哪里挣脱得过当护卫的那个,两只腕子让人一只手就给钳制住了。 他试图教唆腼腆害羞的小夫郎使坏让宋楚云在床上吃不到捞不着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全面宣告失败。 情急之下破口攻击向笑眯眯的宋某人:“呸!负心汉,恬哥儿脸皮薄性子好才纵着被你欺负,要是成亲后你敢对他不好,我就让我爹拿大铁链子把你铐了,用骡子拖着满镇上去游街!” 不怪纪思年还在为上次强行抢走唐恬的事生气,他私自扣人,被宋楚云借由给新住所办房契‘不经意’在纪远那儿告了一状。 害的这小公子被罚半个月不许出门,见不到情郎加消息不灵通,只以为是唐恬没拧过宋大尾巴狼的淫威,默默忍下了委屈。 宋楚云被他嚎的耳朵疼,往后避了避方道:“更正一下,负心是不会负心的,我是流氓,有我的职业操守。另外,我觉得你还是先安抚下你家这位比较好,看到他脑袋没,再气下去好像要爆炸了。” 林青烜当然不会为了几句挑拨之词就把他的小公子怎么样,所有的行为,都只是对深爱之人表达占有欲的小把戏罢了。 不出意外,这轿子就算是借到了。要麻烦纪大县令开具声明,还得在成亲当日把林青烜召来当轿夫,宋楚云很是识趣的没打扰他们闭门调情。 透窗远往,一顶青布软轿正停放在轿厅。 宋楚云勾勾唇角,熬过仅剩的三个白昼黑夜,唐恬就能身穿喜服,头盖红纱,在敲锣打鼓的八抬大轿中,做他明媒正娶的宋家小夫郎。
第95章 解决掉八抬大轿的事, 接下来就该到三书六礼了。 按照传统习俗,聘书、礼书、迎书被称为三书,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被称为六礼。 唐恬和后娘划清了界限, 但与亲生父亲并未断绝关系。是以宋楚云还犹豫过,要不要象征性写份书笺向老唐家提个亲。 小夫郎却拒绝了, 理由是当初他被恶霸强抢为妻时, 身为父亲的唐仁海不仅对此毫不关心, 甚至放任后娘用‘丧门星’、‘晦气种’等词汇进行侮辱。 宋楚云听取了小夫郎的意见,只备下写有聘礼样单的礼书和有县令大人亲笔签名的成婚证书。至于迎娶夫郎进门时要给唐恬的迎书, 宋楚云决定等洞房花烛那晚再亲手交给他。 不上门提亲就省去了纳采这道工序, 问名跟纳吉小夫妻双方早已商定好。唐恬的生辰八字宋楚云知道, 便把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初三, 唐恬生辰那天。 之后的事情就是准备聘礼, 以及在当天挑个良辰吉时开宴拜堂。 小夫郎扯回来的红缎子已经裁成喜服, 上边绣着一堆交颈鸳鸯——不是一对,宋楚云没忍住好奇偷偷看过,真就是一堆。 小家伙一如既往的怕羞, 不敢绣太多在明面上,衣摆撩起,不显眼的地方随便一数就有八九十对。 唐恬给自个儿绣了一身,没忘给他的亲亲夫君也备下一套。宋楚云看着那针脚细密的大红衣裳, 拎起往肩头一对比,尺寸竟是出奇的贴合。 主家和夫郎要正式摆宴请酒,大金小金比谁都活跃, 一个劲的催促宋楚云去准备相关物什, 一连几天,家里的半分活计都不许他碰。 宋楚云扶额, 笑着跑了趟大鑫家,又绕路去给大扬两口子递了请帖,最后在村口偶遇组建起新戏法班子的阿虎,两个人勾肩搭背说了会子调笑话,顺便给唐恬带回来另一个好消息。 “真的么?这么快就有了?算算日子,就是前一阵沐哥儿在家调养时候的事吧?” 黄沐有身孕了,刚过头两个月的危险期。 “这还有假,大扬心想事成,欢喜的嘴都合不拢。我替你瞧了沐哥儿一眼,刚有身孕人是消瘦些,不过大扬说去了医馆,沐哥儿和孩子都很健康,等天气凉快点虚亏就能补起来。” 愿哥儿有着身孕,现下沐哥儿也有了,小夫郎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不免心底泛起丝黯然。 但他知道宋楚云对孩子没有执念,也不在乎他是否可以生育。有夫君毫无保留的疼爱,这点黯然便在脑子里打了个转,很快就略过去了。 “外面日头大,你别总出去转,我不要贵重聘礼的,给我准备一垛糖葫芦就好。” 小夫郎隔着窗扇向他夫君讨要零嘴儿,要不是有纪思年的后脑勺挡着,屋里这个恐怕要馋虫大动,扒门缝去等投喂了。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规矩,夫妻成亲前三日不让见面。宋楚云抱不到小夫郎,只能夜夜屈居在曾给鸡鸭当窝棚的低矮房屋里。 唐恬没甚玩伴,身边走得近的哥儿就是纪思年、许愿和黄沐。偏偏那两个安胎的安胎,有孕的有孕,就只剩了纪思年这个清闲小公子,被宋楚云抓来当喜娘。 柳丰村的旧例,新人一向是由喜娘送上轿的。 前边敲锣打鼓,引着喜轿在村里转一圈。路过家户门口要丢下一捧糖和一把红纸,称之为撒福。 纪思年扮演的角色就跟后来的伴娘差不多。 只是这小公子新仇叠旧恨的,哪能这么轻易就让宋楚云得逞。他在小院里待了三天,生是没肯放小夫郎露半张脸给人瞧。 惹得思妻心切的宋某人上蹿下跳,就差没报复心极强的把林青烜给当驴使了。 三个白昼黑夜短暂又漫长,九月初三这日清晨,宋楚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要换上喜服去迎娶他的小夫郎了。 村里有时日没遇到这种大型热闹事,加上宋楚云前有带着夫郎上衙门手撕后娘,中有县令大人亲笔书写成亲证帖,后有盖起显眼的两层小楼。 村民们看在眼里,或多或少都乐意参与下这桩喜事。 既为讨个吉利彩头,也为琢磨能不能趁此机会跟宋楚云拉拢下关系。 天光刚破晓时唐恬就被纪思年从床上摇了起来,纪小公子比他还兴奋。又是给套喜服又是给梳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成亲的人是他。 唐恬头一日因为焦虑本就没睡太好,被摇醒后困意消散,就乖乖坐在镜前,边发呆边由他拾掇。 要说纪小公子别的摆弄不来,可这吃喝玩乐、穿戴打扮是顶顶拿手的。他还从府里带来好些胭脂水粉,抬手就要往唐恬脸上抹。 “不用不用.....随便擦点粉,让气色看起来好一些就行了。” “成亲是头等大事,怎么能随便糊弄?恬哥儿你坐好,我保证给你弄一套清水芙蓉的妆面,不会把你夫君吓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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