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书? 唐恬一愣,宋楚云含笑望他:“两姓联姻,一堂缔约。同心同德,良缘永结。夫妻同心,恩爱不疑。瑞叶其昌,祥开家室。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这是宋楚云刚刚手书在宣纸上的内容,一字一句,无不表明了他想和唐恬共度余生的决心。 小夫郎后知后觉,愣了须臾终于想起要摸出纸张看个分明。 他胡乱按下的手印正巧在句尾书了两人名姓的大字上,人证物证俱在,这账他决计是赖不掉了的。 宋楚云伸手抱住他,力道轻柔的像是面对一件举世珍宝:“甜甜,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你是否能生孩子,或许老天爷也知晓你以前吃过太多的苦,不忍让你再经受生儿育女的磨难。这不是病,这是一份得天独厚,唯你所有的眷顾。” 他这番话说的很真挚,一如每次认真向他的小夫郎刨陈般,总是带着满腔温柔与疼惜。 “真、真的吗?” 唐恬忍了半晌的泪终是忍不住了,一滴滴砸在宋楚云手背上。 “你真的不嫌弃我不能生育?即使我嫁给你,我们现在、以后、乃至到两鬓斑白的时候,都不会有孩子。” “我知道。” 宋楚云拍他的背安抚:“我会对你好,理解你,照顾你,永远站在背后为你撑腰。没有孩子我不遗憾,因为陪你两鬓斑白为你养老送终的那个人,必定是我。” “甜甜,我已经把我此生的信仰和骄傲都给了你,你别害怕,我会一直在。” 宋楚云这几句话击溃了唐恬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他要早晓得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又何至胆战心惊被后娘唐濛屡屡拿来威胁。 他就应该在唐濛被困渔网的时候上去踹人两脚的,告诉他那厚颜无耻的二弟。 他的夫君天下第一好,才不会不要他! “好啦,别哭了,是我不对,不该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惹你生气。扣光我的零用钱,拿去给你买点心吃,好不好?” 宋楚云看着怀里哭得打嗝儿的小夫郎,恨不得立刻扣到床头先狠狠啃个遍。惦记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做,这才艰难忍住了不当人的冲动。 他把唐恬牵到团凳上坐好,吹熄两盏蜡烛降低房间光线,而后撩起衣摆单膝下跪,最后双手捧上枚装在精致锦盒里的刻花戒指。 “唐恬。” 宋楚云对视上小夫郎的澄澈眸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种现代式的求婚唐恬没经历过,是以不知道在这种紧要关头他得说些什么。 宋楚云莞尔,轻声提醒道:“如果不拒绝,那就请说你愿意。” “我、我愿意!” 宋楚云真心实意笑出了声,得到允准后,把那枚尺寸正好的戒指套在了唐恬的无名指上。 小夫郎尚未回神,怔怔道:“是、是所有小哥儿成亲前,都要有这个仪式么?”可他从没听村里人说过啊。 “不,这是只属于你的仪式。原本我想等你满十八岁时,连同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一块儿给你的,可我的小夫郎敏感脆弱,需要他的小宋哥哥先哄着签下婚书带上戒指,这不....时间太短,准备的有些仓促,还请夫郎见谅。” 宋楚云笑意不减,握住唐恬的手轻轻摩挲。 那枚刻花戒指是他很早就挑选好的,只是没有好时机拿出来求婚用。刚好今儿解开心结,去掉了横在唐恬心头的一道坎儿,庆祝彼此亲密无间,是再合适也没有的了。 唐恬对他的用心感动不已,这枚戒指不大不小,显然是比对过尺寸后才精细挑选买来。内侧拿小篆刻了名姓,代表归属于他。 “甜甜,戒指还满意么?” “嗯....很满意!” “那如果满意的话,能不能让我起来了?膝盖跪的有点麻。” 要是宋楚云不提唐恬还真没发觉,小夫郎脸色顿红,伸手虚扶了一把,把人拉到旁边团凳上。 “好傻,我都答应了,你偏跪着.....” “哪有人求完婚自己起来的啊,再说你不发话,我怎敢随意起身?” 宋楚云好笑,就着两人并膝坐的距离,探头在唐恬擦红的眼尾处亲过一口。 “小哭包。” “那还不是你欺负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要把我赶出家门。我没地方可去,这里待不了,也回不了唐家,只能露宿街头,等着被饿死了。” 听听,这牙尖嘴利的小夫郎还是当初被误以为是小哑巴的崽崽么? 宋楚云失笑:“好,是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回来这小半个时辰,晚饭还没吃呢,该饿了吧?我去把饭菜端进来,听说大金小金今儿炖的鸡汤鲜得很。” 唐恬得了戒指解开心结,连带心情也变好了起来,他搓搓掌心晃手指头玩儿,专心等着夫君端来饭菜进行投喂。 晚饭除了一道鲜香软烂的菌菇煨鸡汤,还有黄花炒肉丝、凉拌金针菇,外加一道酱汁豆腐。 折腾一天到这个点着实是饿了,温热的饭菜一摆上桌唐恬就直咽口水。 可惜的是,总有人在这样的恬静时刻冒出头来煞风景。 宋楚云一块豆腐还没送进嘴,便听院子里传来阵吵嚷动静,听说话的声音像是村长家的大儿子赵庆丰。 大金不做饭的时候还会充当下看家护院的角色,挡住人不让往里进,小金见势连忙来敲主屋房门:“主家,村长使人来说请您去一趟,有要紧事找您呢。” 宋楚云对此浑不在意:“有多要紧?” “这....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说唐家出事了。他们家的老二唐濛遭人打断腿,刚被人从医馆抬了回来哩!”
第69章 唐濛被人打断腿? 宋楚云和唐恬对视上一眼, 两人都从彼此眼神里看到了对这件事的不知情。 “咱们....要不还是去看看吧?村长既然使人来请,必是料定这事与我有关。” 唐恬隐约猜到了事情进展如此顺利的背后有宋楚云在推波助澜,只是没有确切证据能证明, 便想不论如何别牵扯进他的夫君下水。 “不急,先吃饭, 等吃完饭我带你一起去唐家讨个说法。” 宋楚云舀了碗鸡汤替小夫郎吹凉, 面上一派气定神闲, 俨然是真没把这场兴师问罪当回事。 唐恬原先心里还有点慌,到底是他找来人打了唐濛一顿。断人一条腿不是他授意, 可按后娘那跋扈蛮横的脾性, 当面对峙未必能争赢。 但一看他夫君这胜券在握专心吃饭的样子, 那悬着的半颗心不知怎得莫名就稳了下来。 宋楚云本想着等过两日陪小夫郎一起上趟衙门, 把该补的成婚书函和跟后娘撇清干系的事都给办掉, 不料他还没来得及同唐恬商量细则, 那边却先主动找上门来了。 许久没动嘴皮子同人吵架,一时想来竟还有些兴奋呢。 屋里两个人你侬我侬安稳享用着美味,赵庆丰在门口等待半晌, 直到沉不住气预备闯门,这才看见茶足饭饱的宋楚云带着同样肚皮圆滚的唐恬懒懒晃悠出门。 “主家,要不我陪您和夫郎一同去吧?小金留下看家,万一在那边出了什么事, 也好有个照应。” 大金嗅觉敏锐,见赵庆丰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下意识就想跟去看看。 他和小金在老宋家待了近两个月, 身子早养的强壮起来, 若拉去当个护卫还是能够的。 “没事。”宋楚云笑笑,看着大金, 话是对着赵庆丰说的:“村长一向秉直公正,唐家是甜甜的娘家,出了事我们理应去露个面。有村长在,想必不会有人敢空口攀扯,非将这事诬赖在无辜之人身上吧?” 赵庆丰疼爱自家小妹,连带对这个混混流氓也没甚好脸色,只是话问到面上,难免不要假意应承:“这个自然。” “那我就放心了,走吧。” 宋楚云上完警钟便不再搭理他,牵紧唐恬的手,双双往唐家走去。 - - 唐家此时聚集了一大帮子的村民,院里院外满是人,将进口堵塞的不留间隙。 宋楚云隔着老远就听见了那里一片热闹,村民们各说纷纭,真心关切的有,假借关心实则来看戏的也有。 “哎哎,大伙让一让!宋家那个带着他夫郎来了,都别堵在门口,快让他们进去!” “哟,出了这个事他们还敢来,当真是人有钱了底气足啊。就是不知是周娘子厉害些,还是那姓宋的更厉害些?” “嗐!人家有钱,大不了多赔点就是了。你看宋楚云跟个没事人儿一样,说不准啊,这事压根就不是他干的呢。” “唐濛和恬哥儿不睦村里人都知道,好端端的遭人打断了腿,要说不是宋楚云替他夫郎撑腰找人弄的,那谁信啊?可怜恬哥儿嫁给恶霸当夫郎,搞不好还是被人当枪使,推出去顶罪的咧!” 一路踏进院子,村民们的猜想揣测就没停过,宋楚云浑然当作没听见,护着唐恬避开人,径直进到里间。 村长已在这等候多时,见他们进来,立刻迎上去道:“可算来了,我听周娘子说二小子让恬哥儿叫人给打了一顿,断了条腿还险些丢了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还能怎么回事!都是这姓宋的地痞教唆那白眼狼小哥儿,专和我的濛儿过不去!可怜我的儿,居然让他亲哥哥给找人打断了腿!哎哟喂,娘的心头肉啊,你这叫娘以后可怎么活呀.....” 周娘子现在恨唐恬恨得牙根儿直痒痒,要不是前头有宋楚云拦着,她早扑上去两巴掌扇在小夫郎的脸上了。 唐濛被人从医馆抬回来后人还有了点意识,就是腿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比死还难受。脸色惨白惨白的,没力气像他娘一样嚎丧,就只拿那死鱼眼狠狠瞪着唐恬。 “周娘子这话可得说清楚,什么叫我教唆我家夫郎打断了唐濛的腿,你有何证据?” “证据?我呸!满村子里谁不知道你抢了唐恬去当夫郎,一个地痞一个没良心的下贱胚!妒忌濛儿将来要继承唐家的全部家财,就千般万般的过不去!找人动手这事是我儿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周娘子这话当真是把宋楚云给听乐了:“妒忌唐濛继承家财?我和甜甜?周娘子,你没事吧?我放着现成的几亩良田不种,去图你们老唐家的几张烂桌椅板凳,干嘛,搬回去给骡子搭窝棚啊?” “凭你怎么狡辩,伤了濛儿是事实!他今年才十六岁,断了一条腿让他以后怎么讨媳妇儿?今日当着村长的面,姓宋的你别猖狂!不赔足我儿一百两银子,我明日就上衙门去告你!” 周娘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口口声声说着是心疼儿子要村长主持公道。可明眼人都听得出,这哪里是为要公道,是想趁机多讹点银子才对。 赵大成来得早,听周娘子哭嚎骂街半天,早已不耐烦。听她这般说,少不得出面打个圆场,赶紧把这事解决了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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