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调料品和米面都见底了,宋楚云要去趟集市,顺带也叫上了马成鑫。 上回在集市马成鑫一脚踢翻李博轩的瓜篮,害得人损失不小,这回见上面,势必是要当面道个歉的。 “老大....你钱都赔给他了,要不我就不去了吧。再说现在节气入秋,都过了卖西瓜的时候,两个村子隔那么远,说不定他没来柳丰村呢。” “不管人在不在,总得过去看了才知道。他答应说再来时会给我留个甜西瓜的,前一阵没空过去,现下好不容易把手头上的事忙完,怎么能让人在那白等。” 宋楚云清楚他扭捏是拉不下脸面,顺手捞了半篮子鸡蛋,硬是连脱带拽压着不省心的大卤蛋上了路。 有日子没来集市,这里的摊子和先前并无太大不同,有几个面熟的小贩看见宋楚云还热情的打了招呼。只是再看他身后跟着的马成鑫,又忙不迭缩回脑袋去不肯吱声了。 他对此也没介怀,一一回了个笑,先到自己的摊子前看了看。上面用麻布草草盖过一层,落了些菜叶和灰。 底下放肉的板子还是照旧,看来这一阵没摆摊,那几个管摊贩的衙役也没给他随意处置。 但是摊子旁没见李博轩一向放置着的瓜篮,想必是过了时候,西瓜卖不出去,就不愿意挑担走那么远来找生意了。 “宋哥!宋哥,这儿呢!” 宋楚云正打算转去别处买点东西,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那声音扬着欢脱,见他回头忙两手可劲儿的交叉挥舞,不是李博轩是谁。 “怎么在这里,大老远的,你还真把西瓜挑来了?” “家里就这几个瓜,不卖放着没人吃可不白浪费。自从那天大胡子地痞在这闹过一场你就歇了业,我不知道你家住哪,想找又找不到。我怕你再来集市会避着人,就把瓜篮挪到显眼的集市口上了。我刚去了趟茅厕,好巧不巧正跟你错肩。” 李博轩手拢在袖子里,看见宋楚云难掩高兴:“对了,宋哥,上回答应你的甜西瓜。这几个皮薄汁多都好吃,我没舍得卖,全给你留着呢。” 一句宽慰话他还当真存了心,那几个西瓜个头不小,把瓜篮都给撑变形了。 宋楚云一见那瓜柄上的泥干成粉状,就知这瓜挑来定有了些时日,李博轩没舍得卖还一直守在集市上,只怕这趟专程是在等他来。 “多谢,前一阵太忙没顾上,耽搁了你不少日子。这几个鸡蛋是自家产的,拿回去当菜吃。” 李博轩上回收了他的钱,这一回怎么都不肯再要鸡蛋了:“这瓜是我答应你的,你要给我鸡蛋我可真生气了。我来柳丰村次数不多,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我是打心眼里欢喜。下一次咱俩再见面估摸得等到明年夏天,到时来还给你带沙瓤甜西瓜!” “行啊,你回去好好琢磨下石子棋,别到时候一篮子瓜又让我白吃了。” 宋楚云哼笑,将鸡蛋强塞到他手里:“这个你拿着吧,不是我给的,替人代劳呢。” 一旁的马成鑫尴尬得直扣脑壳,被宋楚云撞撞肩,这才凑近些:“上次的事对不住了,这些鸡蛋....就算是我鲁莽行事的赔礼。” 李博轩对他的络腮胡印象深刻,没了胡子所以才没立刻认出来。 “是你呀,大胡子地痞!” “人家现在是光头卤蛋了。”宋楚云小声揶揄,而后拍拍李博轩的肩:“行啦,歉也道了,礼也赔了,过去的事咱别总计较。” 李博轩最看不惯马成鑫这种仗势欺人的恶霸,可宋楚云的面子他多少得给:“行吧,道过歉这事儿就算翻篇了。怎么说我也是收了你的鸡蛋,那明年我再来,给你也带个大西瓜。” 马成鑫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相互交好的善意,圆脸上露出一抹欢欣:“谢、谢谢。” “别谢我,要谢就去谢宋哥,我这可都是看着他的面子。哼!圆、卤、蛋。” 马成鑫被笑话也不气恼,转头讪讪向宋楚云挤眼。 宋老大:“不客气,一篮鸡蛋二十文,请问你这边怎么支付?”
第26章 田地开垦出来, 剩下工作就是把周围一圈的田埂地基打高些。 秋日来临,下雨的次数比夏季要多,若是田埂太低, 汇聚在渠里的雨水多了就容易倒灌进来。 院子里的小田已经开始陆续发芽,唐恬看着那些冒起来的小绿苗喜不自胜, 整天不找宋楚云就在院子里来回打转, 嘴里不停嘟哝着它们快快长高。 大扬和阿虎头两日干劲十足, 不必等宋楚云催促,自觉的就能把自己分内的事给做完。 却是不知这两天怎么了, 人倒还是在地基周围忙活, 只是那心不在焉的神情连马成鑫都看出了端倪。 “老大, 要不我去找他们聊聊吧?总这么下去可不行, 这都过去三天了, 那地基还没打完呢。” “没事儿。”宋楚云往搭好的木栅栏上抹泥巴, 头也没抬:“老毛病犯了而已,让他们松缓两日,逼得太紧恐怕会适得其反。” 马成鑫还想劝, 毕竟人是他引上门来的,没干多少活就原形毕露了让他怎么交代。但是见宋楚云一副放任顺其自然没吃心的模样,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那边大扬酒瘾发作,满心惦记着醇酒佳酿的味道, 哪还有心思打地基。手往上抬着砖土,一不留神就糊到了阿虎腿上。 “干嘛呢你,眼神发直不往你自个儿脸上糊倒往我身上来, 看这脏的, 回头你给我洗啊。” “我这不是没看见么,阿虎, 我嘴里难受的很,你懂不懂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有蚂蚁在爬,要是能有口酒喝就好了,哪怕砸么上一口,那也痛快啊。” “你难受,难道我不难受?”阿虎闷闷把砖土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我都好几天没组大局子了,心里痒得不得了,昨儿我睡觉还梦见人在赌坊呢,面前全是我赢的筹码,堆得高高的,差点没给我直接笑醒。” 大扬也是一脸苦色,往宋楚云所在的方向扫了扫,见只看得到背影,这才小心翼翼从后腰摸出水壶。 “阿虎,我实在忍不住了,你替我望个风。哥哥记着你的好,等活儿干完,我陪你斗两把骰子。” “真的?”阿虎一喜,闻到他水壶里的酒味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你竟敢背着老大偷偷喝酒,让他发现,当心把你赶回去!” “他只说干活的时候要保持清醒,我这喝两口又不会醉,没多大影响的。再说你不想斗骰子了?要揭发咱俩一块揭发,我昨儿可是看见你悄悄找大鑫玩十三点了。” 阿虎本来是想找唐恬来着,小夫郎看着乖巧温驯,好像很好赢钱的样子。可他怕唐恬会向宋楚云告状,所以这才去找了马成鑫。 昨儿手气不好,输了马成鑫十个铜板,瘾一被勾起来,愈加想快点赶回本了。 宋楚云对他们的这些小把戏门儿清,只是他知道凡事不能太过,尤其像这种戒酒瘾赌瘾,越是拘束的紧越是容易滋生欲念。 只要不酗酒,偶尔喝两口解个馋没什么。 自家的赌局输赢顶多十来文钱,不赌房子不赌命,过个干瘾也还能接受。 - - 宋楚云原意是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慢慢戒,不想大扬和阿虎得了趣,心思便更不在干活上了。 马成鑫见状不是没在暗地里劝过,两个人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真干起活来却还是混水摸鱼。一有空闲就钻得看不见人影,等再出现时一个满身酒气,另一个连袖筒里都是骰子。 宋楚云明白这种策略是不顶用了,宽慰一番怕把他俩轰走的马成鑫,自个儿转头就进了小厨房。 “你、你想做什么?他们这样是有些过分,可、可巴豆吃多了是会吃死人的,你别想不开啊。” 唐恬瞧他蹙紧眉结在小厨房里鼓捣巴豆,以为是被气狠了,要喂给大扬和阿虎吃顿教训。 “我还要问你在想什么呢,我是那种心眼小到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宋楚云好笑,招招手把在外探脑袋的小夫郎叫进来:“你们听说的巴豆是专治腹胀不泄的对不对?可它还有别的效用,比如消除内里水肿。李婆婆年纪大了,常年住在山脚下潮气重,关节有内风湿。用巴豆根煮水给她擦洗,能根治体内的肿痛。” 唐恬没听过这个,他只知道寻常人都不敢碰巴豆,村里有误食巴豆活活给拉脱水死了的例子,不想这东西原来还能拿来当药使。 “那、那你可控制好份量,李婆婆年纪大,禁不起折腾。” “放心,我有数的。”宋楚云指指锅里煮着的巴豆根逗他:“这里面我加了黄姜和野白术,你要不要也用用,内服外敷一样有效噢。” “我、我又没病,不需要喝这个。” “谁说不需要,你后娘让你大冬日里拿冰水洗衣裳,时日久了,难保没留下病根。你年纪还小,晚用不如早用,来来来,别客气,我把你放进去煮一煮。” “不、不行.....” 和宋楚云相处这些日子,唐恬知晓他有爱逗人的毛病。这么烫的水放他进去煮是假,要趁机挠他痒痒才是真。 “你别躲啊,可以穿着衣裳泡,非常有效的。” 宋楚云往厨房门口一横,小夫郎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真的不泡?热水专治内风湿,水越烫效果越好。” 唐恬被他堵到墙角,身子瑟缩着,唇角倒扬得老高:“效果那么好,你自己怎么不泡?是不是天天喝我烧的热茶积压出内火了,不如....我给你冲个凉水澡吧!” 小夫郎一瓢凉水正巧浇在宋楚云腰上,顺裤腿氤出好大块水渍,冷是不冷人,就是这水渍所在的地方..... “对不起嘛.....”唐恬忍笑,拿手遮住眼睛,又露出两条宽大的缝隙。 宋楚云少见这么活泼的小夫郎,和刚认识时简直天差地别。但有一点始终是没变的,那就是从温软可爱过渡到了娇俏可爱。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撒我一裤腿的水,让大鑫他们看见还不以为我在小厨房对你做了什么了?除非.....” 宋楚云磨牙,一个饿虎扑食就冲过去逮住要溜的唐恬:“叫我声哥哥听,说好哥哥饶了我,我就放过你。” 唐恬身上哪都碰得,唯独胳肢窝下怕痒,一碰就会缩成团。 其实让他叫宋楚云一声哥哥也没那么难以启齿,可关键是宋某人那调侃意味十足的语气,再加上痞里痞气的勾唇笑,真就惹得唐恬张不开牙缝了。 宋楚云终于逮到机会把人按在怀里欺负,才不会那么好心放过他,几下痒痒挠的小夫郎笑没了力气,一个劲软在他臂弯上哼唧。 “....哥、哥哥....” 唐恬实在受不住,还是小声在他耳边唤了一声,只是宋楚云不满意,不当人的穷追不舍:“叫哥哥干什么呀?” “好、好哥哥,你就饶了我吧,真痒的很,我肚子笑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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