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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荧绿光芒照到“白衡”身上，清晰倒映出两道人影，在白衡的身体后方，正是算法那团模糊光影。 算法抱着臂，毫无畏惧。一道惊雷从天而降，恰好打中人形光团，烟雾消散后，它依旧站在原地，毫发无损。 “这种程度就想置我于死地？太天真了吧。”算法看了看站在前方的白衡，“不过你很聪明，为了不伤到他，想尽办法让我现形……但是这样有用吗？” 他一把拽住白衡侧过来，两道身影贴得极近：“我想弄死他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你刚刚看见的。但是我更想见到你错手杀死他的场景，现在这种距离，你还能保证让他毫发无伤？” “……卑鄙……”叶轻酌站起来，放下捂住眼睛的右手。他的右眼已经睁不开，灼热刺痛，很可能被伤到角膜，不及时医治的话有可能会丧失视力。但此时此刻，他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卡芮秋的命、白衡的命、以及他自己的，都有可能全部葬生在算法手中。 天雷不能用了，会伤到白衡。还有别的方法吗？它可以使用出各种各样的神武，而自己只有一个渊祭，还因为它占用朋友的身体而无法尽情施展。 这一刻，他和算法的差距一目了然——这是人和神的差距，一道根本无法逾越的鸿沟。
第99章 白衡被算法附身后，处于失神状态，即使算法暂时离开他的身体，他也依旧双眼无神，瞳孔涣散，痴愣盯着前方。 “叶轻酌，你怎么了？还不继续吗？” “再不攻击的话，又到我的回合了。你的小宠物已经死掉，结界镯环也快要毁坏，还有谁能帮你了？” “下一次，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叶轻酌盯着算法，渊祭在手中切换到正常的眼睛，射出扇形淡金薄雾。那些薄雾像是有针对性，绕过白衡的身体，将算法包围起来。 算法饶有兴致地说：“新晋的第一神武的威力我还没领教过，正好让我感受一下，你可千万别手下留情啊。” 叶轻酌冷笑，还指望他手下留情？他现在巴不得算法马上消亡，以解心头之恨。 有手不断注入异能，水晶球体里的金光不断汇聚，从眼球里射出的金色雾气越发浓厚，大量金雾只包裹在算法的周围，一点一点巧妙避开白衡，连一根头发丝都小心翼翼地绕开。 算法四处张望，似乎在观察这层雾体，随着金色不断浓郁，它的身体光点飞散，像是在慢慢消融。 “我这是……”算法喃喃自语，看着自己已经溶解掉的右手和一只左脚，好像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叶轻酌心中一喜，狠狠握住权杖，几乎是孤注一掷地把所有异能全部释放。 光点飞散的速度变快，算法的声音变得焦急：“喂！叶轻酌你停下！听见没？！快停下！” 停下？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 几乎是一瞬间，叶轻酌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一般，金色雾气已经浓郁得形成实体，光点迅速溶解，彻底消失在雾气里。 叶轻酌踉跄一步，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它是死了吗？白衡呢？怎么样了？ 叶轻酌精疲力竭，努力抬起头，看见白衡还站在那里，垂着头双目失神，瞳孔一直没有对焦。 是算法死去导致他没有灵魂吗？不会啊，他是独立存在的个体，肯定能清醒过来的。 叶轻酌用权杖当做支撑，勉强站起来。星空布景里，四周寂静无声，这天地间仅剩下他和白衡，像是被流放在浩瀚无垠的宇宙里。 终于，终于把那个该死的算法解决了…… 夜空布景里颗颗繁星闪烁，它们渐渐坠落，近至地面时，形成一个个光点。叶轻酌的眼皮跳了下，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后在他的眼前组成了一个……人形光影。 “诶，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死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你如释重负的样子，人类就是这么愚蠢的存在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的嘲笑声响彻天地，叶轻酌却无心理会，只感觉疲惫侵袭全身。 它是万能的神。 而我只是渺小的人。 “怎么了？过了这么久，终于意识到我是不可战胜的吗？”算法张开双手，“你的回合结束了，该我了吧？” 它的右手银光汇聚，最后汇聚出一把通体刻满铭文的银色长弓。叶轻酌想起第一次见到它、以及它的主人，兵荒马乱的皇城里，唯有他闲庭信步，全然不把副本里的那些威胁放在眼里。 弋淮烟啊……死在他的武器之下，或许也不错。 算法拉开蔑世，汇聚出一道纯白色光箭。蔑世之箭的汇聚最为缓慢，算法又是个多话的性格，便和他闲聊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因为你的出现，破坏了一些固有规则。” “想做一个优秀的主神，就必须做到无情无欲，你那些过剩的情感不仅给自己带来麻烦，还影响到身边的人，弋淮烟已经失去六种情绪，他还能爱上你，包括卡芮秋那种有固定程序的硅基生命，都为了你和我作对，呵，这也太荒谬了吧？” “所以你是个很危险的存在，我讨厌你改变这些固有的格局，《降临》的法则全部有我掌控，如果被扰乱的话我会很不爽。” “实习主神千千万，弋淮烟是最让我满意的一个，而你，是最让我头疼的一个。” 还能让你头疼？叶轻酌笑了，一点点笑出声，最后变成放声大笑。算法也不打断他，等着他的笑声渐渐变低，恢复至正常，抹平最后一点弯曲的唇角。 “既然是最后了，能答应我的交易吗？” 算法怔了怔，看他的眼神像是有大病。你都要成死人了，我还得同意你的交易？这故事真是听都没听过。 “你是不是在害怕，不敢和我交易？” 这一招果真有用，算法立即回答：“我怕你什么？可笑，一个人类而已，我为什么会怕？” “那就答应我的交易。” 算法手中的白色光箭已经汇聚完成，却迟迟没有松手，而是说：“我听听看。” “我还剩下8条命，但我没那么多愿望，只要把我需要的完成就好。” “第一，让澹台霜降复活。” “第二，让白衡成为真正的玩家，摆脱你的控制。” “第三，让卡芮秋复活。” “等等，你用一条命，跟我交换一个硅基生命？”算法嗤笑，“果真是多愁善感的人类，这种不划算的买卖都能提得出来。” 叶轻酌淡淡一笑，哪有什么划不划算，在他眼里，只要值得去做的，都是千金无价的。 “还有吗？” 叶轻酌想了想，轻声说：“还有弋淮烟，把剥夺的七情六欲还给他。” “那可是他的神格，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升到七阶神格，彻底掌控《降临》呢？” “我了解他，比起创升神格，他一定更想做一个真正的人。”叶轻酌顿了顿，“况且你也不会给，你这种神，看不起人类，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类威胁到你的地位。” “你还真了解我啊，那你也应该知道结果吧？”算法笑了笑，松开了手指，“我、不、答、应。” 手指松开，那道白色光箭射出，在近至身体的那一刻，冰霜结界自动张开，之前已经承受过量伤害的冰霜萤石根本无法和蔑世之箭抗衡，“咔嚓”，声音从手腕部位传来，紧接着一声蜂鸣，整个结界镯环全部断裂。 冰霜结界消失，白色光箭近在眼前，叶轻酌眯起眼，不知为何，这一刻对死亡毫无畏惧。甚至有点想笑，因为算法和他折腾了半天，最终只能气急败坏取走他的姓名，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弋淮烟……抱歉了。 叶轻酌闭上眼，白色光箭正中胸口，四周的夜空布景皆被照亮，恍若白昼，光芒迟迟没有散尽。 算法看着这一幕，内心丛生出一种古怪的惆怅感。叶轻酌是它所见过最麻烦的主神，终于把他杀死，怎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人类果真是一种容易影响他人的生物。 它动了动手指，空气中碎粒汇聚，形成一朵石头花的模样。又打了个响指，那层外壳碎裂，活蹦乱跳的卡芮秋一下子跳出来。 “喂，小宠物，你要找新的主人了。” 卡芮秋看着那团白光，尖叫：“主人！！！” 它立即要冲过去，被光团薅住：“干什么？刚复活就想找死？” 卡芮秋跳起来，深吸一口气，对着它崇拜的偶像吐出一个□□。算法被逗笑了：“怎么，你也以为自己能杀死我？” “我不能，我只是一个系统精灵。”卡芮秋如实回答，回头看着渐渐消散的白光，“刚刚那是我对你的报复，他是我的主人，我有为他报仇的义务。” 白光渐渐消失，星空下只剩下一根水晶权杖静静躺在那里。卡芮秋跑过去，用两片绿叶抱起水晶权杖，在叶轻酌消失的地方站了许久。 算法懒得管它，沉思了一会儿，抬抬手指，白衡的眼中渐渐充满光彩，像是刚刚睡醒一般。 他四处张望，发现自己处于外太空，却没有缺氧和失重，轻酌呢？他去哪儿了？ 白衡看见大嘴花的背影，走过去：“卡芮秋，轻酌呢？” 卡芮秋没有回答，那张大嘴耷拉着，怀里抱着一根水晶权杖。 “主人已经死亡了。” 白衡怔住，喉咙像是被卡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两颊温热，已是流出两行清澈热泪。 “还有谁来着？”算法想了想，手指又弹了一下。 船长正抱着时间瓶看守澹台霜降的灵魂，忽然之间瓶子动了起来，瓶口自动打开，白色光点全部涌入澹台霜降体内。 澹台谷雨刷一下站起来，紧张得观察妹妹的情况，很快又有许多光点从窗外飘进来，全部进入澹台霜降幼小的身体中。 “霜降，霜降！” 澹台谷雨晃动她的肩膀，一声声呼唤，终于，数秒之后，澹台霜降的眉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眸。 “哥哥……” “霜降！”澹台谷雨一把抱住妹妹，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澹台霜降不明所以，回抱住他：“哥哥怎么哭了啊？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睡了很久很久……” “嗯，就是睡了很久，什么事也没有。” 白衡跪倒在地，和卡芮秋一样，身形耷拉，对着那片虚无空地发呆。算法问了一声：“哎，还要哀悼多久啊？” 一人一花皆是没有回应，算法耸耸肩，手指抬起来，又放下去，再抬起来，烦躁不已。 弋淮烟呐，真的要剥除他的神格？ 我还是挺满意这个人类的，他说不定可以成为第一个达到七阶神格的人，成为他理想中的主神。 “不会的。”卡芮秋那两根小细茎站起来，缓缓转身，“弋淮烟对主神的职位没有兴趣，主人是他剔除七情六欲后唯一的情感寄托。如果知道主人死亡，弋淮烟恐怕会毁掉整个苍之麓，接受任何审判也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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