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昔跟着喊:“周叔。” 周括欣然道:“哎!给郎君请安。” 戚昔上前一步扶着人:“不用多礼。” 燕戡又将睡得迷糊的燕小宝从披风中露出来:“我儿子,燕戚年,小名燕小宝。” “小宝,叫周爷爷。” 燕小宝睡得迷糊,听了燕戡的话顺从地露齿,闭眼乖笑:“爷~” 看得几个大人皆是好笑。 “快快快,屋子早在你们说要回来的时候收拾好了。歇一歇,有事儿明日再说。”周括赶人。 燕戡:“谢谢周叔。” 周括拍拍他肩膀:“一家人,不客气。”
第86章 京都的将军府比斜沙城的要大十倍不止, 亭台楼阁,一步一景。碧瓦飞甍,雕梁画栋。 夜里灯笼高挂, 虽朦胧了景色, 但行走期间也忽视不了将军府的富贵底蕴。 斜沙城修得再好的宅子落在京都, 那也只能与尘土争锋。 燕戡跟戚昔咬耳朵:“宅子是御赐, 丑了点,夫郎将就。” 戚昔偏头一笑。 长睫压着, 轻轻抖动, 招人得很。 “这里不是斜沙城,谨慎些, 不该说的不要说。” 燕戡:“好, 不说。” 宅子大了就是有一点不好, 两口子单是从门口走到燕戡的紫竹院都要走上小一刻钟。 进了院子,戚昔看着墙边垂落的紫竹,脚下微停。 “夫郎可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灯笼里透出的光映在戚昔面上, 那双润眼清透明亮。 “想起夫郎以前对我霸王硬上弓了。” “否则, 哪里来的这个。”说着他揉了下燕小宝的脑袋。 戚昔耳垂一红,瞪他一眼:“快进去吧,小宝都睡着了。” 燕戡步子大, 几步跟上前面的戚昔。“那不是夫郎先停的。” 屋里亮起了烛火,透过窗户倾泄出来, 院儿里的紫竹更显茂密葱茏。 房间是戚昔当初压着燕戡睡过一晚的房间。往床边去,戚昔看见那上面铺着的大红鸳鸯被子滞住。 他吸了口气, 缓缓掀开, 侧身让燕戡将燕小宝放进去。 燕戡给娃盖上肚子,搂着戚昔一笑。“熟不熟悉?” 戚昔耳垂微红, 推开他的脸。“不熟悉。” “困了,洗漱去。” “好,依你。” * 换了一个地方,即便燕戡在也没睡得多安稳。 早晨,他一动,躺在一边的奶娃娃放下自己的脚丫子,撅着屁股爬到戚昔怀里。 “爹爹~”他小小声道。 “嗯。” 燕戡不在,戚昔用被子包裹着奶娃坐起。 他闭目靠在枕上缓了缓,然后给奶娃穿衣。“你爹几时起的?” “不几道。” 戚昔鼻尖贴了下他额头,将他穿好了鞋子放地上。 门被轻轻推开,燕戡走了进来。“夫郎醒了。” “嗯,你先带他去收拾收拾,我马上来。” 燕戡弯腰,曲指弹了一下燕小宝额头。 “唔!”燕小宝双手捂头,委屈巴巴。 戚昔掀开被子,只着一身亵衣下床。见燕小宝额头上的红印子,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大爪子。 “讨嫌得很。” 燕戡逮着戚昔的手亲了下:“哪里讨嫌?” 戚昔瞪他:“还不去,等会儿小宝拉裤兜里了。” 燕戡低头,对上双圆溜溜的黑葡萄眼睛。他闷声低笑,捞起娃往肩上一扛。 “多大了,还拉裤兜,羞不羞。” “羞!” 收拾完,父子三人坐在一起吃饭。 院里种满了紫竹,正是夏末秋初,竹影婆娑,扑簌轻响。 风声朗朗,也成了悦耳的音调。 院里的紫竹被打理得好,鲜少见到枯枝败叶。竹林葱茏,好像在喧闹的地方划了一个静谧之地。 用完饭,燕小宝在院子里撒欢。 燕戡拉着 戚昔进了房间,他拿出一身紫袍,脱下身上的黑衣。 “夫郎,今日我要去一趟皇宫。祖母婶婶那边等我回来一同过去用饭。” “你想在家或出去逛逛都可以,不过要带上阿兴。” “我知晓。”戚昔叮嘱,“你要小心。” 燕戡笑着拉住戚昔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没事,夫郎放心。” 戚昔帮他绑好腰带,佩好玄玉,低低地“嗯”了一声。 衣服穿好,又戴上武冠。 戚昔后退一步,打量着眼前一身紫袍金带的人。 比穿黑衣时多了贵气,只是笑得太过,潇洒是潇洒,但在他眼里有些傻气,还是一副没钱样子。 燕戡只当自个儿夫郎看自己看得痴迷,自得扬起下巴:“如何?是不是……” 戚昔捏住他两瓣唇。“别说话。” “为何?” 戚昔凝视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松了手。“不值钱。” “主子!该走了!” 戚昔戳戳男人的腰,招来燕戡摁住他愤懑地在唇上啃了两口。 戚昔瞧见消失在门边的背影,展颜。 “不值钱也好看。” “爹爹~”燕小宝扒拉着门歪头,“好看?” 戚昔走到门边,牵上他小手:“夸你爹呢。” “嗯,嗷看!” * 马车往皇城驶去。 到地了,燕戡撩开帘子下马车。皇帝身边的近侍早已经守候在此。 燕戡随着他步入这处处是围墙的皇宫,到了御书房,却闻见一股浓厚的檀香味儿。 不经意一打量,房中竟有袅袅青烟溢出。 这老皇帝是有多不想死。 侍从进去禀报,燕戡垂目立在门前。他将里面的咳嗽声与谈话声听得清清楚楚。 里面还有旁人,听着是在讲经。 不一会儿,门又打开。 燕戡稍稍屏息,踏入其中。听得那近在跟前的咳嗽声,燕戡衣摆潇洒一撩,作出恭敬的姿态。 “微臣燕戡,拜见皇上。吾皇……” “行了,起吧。”皇帝的声音比燕戡几年前听的时候苍老不少。 短短几个字,说完像肺腑之中架了风箱,呼哧作响。 “爱卿一路舟车劳顿,咳咳咳……” “陛下,还是先休息吧。” 燕戡掀开眼皮,扫了一眼那拿着浮尘的太监。 面生。 可略过那太监,见一头白发的人坐在一炼丹炉前,燕戡眸光微动。 装得还挺像。 眸光一转,晃过皇帝那张面红饱满,明显是肿胀着的老脸。燕戡垂眸,贴心道:“陛下龙体为重,微臣随时听找诏。” “罢、罢了,你下去吧。” 燕戡屈身告退。一出门,他默默吸了一口气。眼神晦暗不明。 都能在御书房为所欲为了,看来混得还不错。 皇帝休息了,御书房的大门打开。 一头白发的年轻男人手执浮尘,步步轻盈,最终与燕戡相遇。 “燕将军。” 燕戡挑眉:“燕某多年不在京都,不知这位道长是……” 师至枷淡薄一笑。 “你爹。” 燕戡皮笑肉不笑:“道长也会开玩笑……个假道士。这么明显老皇帝都没发现。” “庸人参不透而已。” 两人规整行礼,又各自离去。 等燕戡出了皇城,师至枷又出现在御书房。 房内的檀香依旧浓烈,只不过适才燃着的香已经掐灭。 老皇帝靠在龙榻,精神恍惚,比刚刚更甚虚弱。但始终记得自己的目的。 “如何?” 师至枷依旧是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拎着浮尘坐在皇帝床前,道:“中正之人。” 老皇帝虚弱地摆摆手,像舒缓了精神,放心地闭上眼睛。 师至枷起身,看了一眼皇帝跟前的近侍,缓步离开这间屋子。 一年前,老皇帝病重。令师至枷炼丹求得长生续命。 大把丹药吃了一年,如今燕戡也回来了,也该放心去了吧。 * 将军府。 戚昔第二次来,人生地不熟,加上走了几个月的路,他也不想动弹。 那边阿兴回来,带着厨房的人送了不少点心过来。燕小宝就屁颠屁颠跟着阿兴出去玩儿了。 燕戡不喜人伺候,院里现在也就他一人。 戚昔回屋里,找了几本书出来往榻上一坐,慢悠悠地翻看。 屋外只有竹叶沙沙低语,戚昔看着看着便睡了过去。 燕戡离了皇宫匆匆回府,进门直奔紫竹院。 进门见榻上卧躺,白衫墨发散落一地的人,他放轻了脚步走近。 戚昔睡得不熟,脸上一有动静就醒了。 他睁眼,拉住脸上作乱的手,含糊问:“回来了?” 燕戡:“嗯。” “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用。”戚昔撑手坐起,燕戡顺势挨在他一边坐下。揽人入怀,燕戡下巴搭在戚昔肩上。 戚昔:“几时了?不是说要去见祖母。” “还早。” 戚昔倚着他,道:“不早了,换了衣服就过去吧。” “那就依夫郎言。” 两人换了一身同色系的袍子,又打水洗了把脸,相携往燕家祖母住的院子去。 没进院子,就听到一阵阵奶娃娃的笑声。 戚昔看了燕戡一眼。 “不怕。” 戚昔浅笑:“我没怕。” 相携入门,院中几人尽数望来。 燕戡扬起笑,开口道:“祖母,孙儿带夫郎过来给您上茶。” 燕家老太太一喜,当即招呼丫鬟:“愣着做什么,快去上茶。把屋里其他主子也轻过来,快些。” “是。”丫鬟们脚步轻快出去。 戚昔跟着燕戡上前,搀扶着老人家起身。 燕小宝噔噔噔跑到戚昔腿边,抓住他的衣摆甜滋滋地叫爹爹。 老太太见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戚昔与燕小宝的脸。 当看到燕小宝第一眼他就知道是他燕家的孩子,还以为是他家孙儿真的亏待了孙媳妇。 但这会儿一瞧戚昔,又觉得父子俩也有几分像。 老人看人准,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他家孙儿总没那个闲心随意在外面专门找一个跟两人相似的。 想不通老太太索性不想了。 待坐下,她稀奇地搂过燕小宝乖孙乖孙地哄。 “别站着了,等你二婶子跟大嫂过来还要一会儿。坐下歇歇。” 戚昔被燕戡按着肩膀坐在老太太身侧,他不擅长与长辈交往,只安静坐在一旁听着。 “老周不说,我今儿个见着阿兴那小子吓了一跳。又看他抱了个胖娃娃,还以为是哪家拐来的孩子呢。”她摸着燕小宝的小脸,欢喜不言而喻。 “我一看就喜欢,幸好是咱自己家的。” 燕戡直接拉个凳子坐在跟前,在老太太膝下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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