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忆洲含笑不语,只转着笔看文件,他上下一打量,揶揄道:“你这表情不常见啊。 怎么,老树开花了? 让我猜猜,刚刚在和小情人打电话?” 秦忆洲转动的手一顿,抬头瞟了人一眼:“乱想什么?我的一个弟弟。”他在文件上签了名字,“只是比较爱撒娇,有趣一些。” 许迟推了推眼镜:“哦,弟弟。” “行了。”秦忆洲敲敲桌子,笑容淡下来,“改一下日程表,元旦假期那天不工作,我需要回国一趟。” … 挂断电话后,喻悠也变得非常开心,他把刚刚的鸡蛋剥干净,从众多盘子里挑挑拣拣出一碗热腾腾的汤,边吃边得意的想: 看吧! 他没猜错! 他果然是秦忆洲最特殊的弟弟。 进展十分顺利,今天秦忆洲肯为他教训秦子尧,明天就能为他打秦若望。 他,喻悠,注定是活到最后的男人。 嘻嘻。 … 因为有一定的专业基础,以及脑瓜好使,所以上午的专业课上,喻悠听得倒也挺顺利。 考虑到下午要去和李铭讨论元旦晚会事宜,中午他就不做饭,和宁梧桐一起去食堂打包回宿舍吃。 餐桌上,宁梧桐满面愁容,吃一口叹一口气,再吃一口再叹一口,看着像是有什么严重的心事。 喻悠不愿意过多的刺探他人隐私,本想当做没看到的,奈何没过一会儿,对方变成了吃一口叹一口再看他一眼。 倾诉之心,昭然若揭。 喻悠:“……” 思索再三,他还是开了口:“梧桐,你怎么了?” 宁梧桐眼睛一亮:“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喻悠点头:“你问。” “你那专业实验室的申请批下来了吗?” 喻悠记起了上午收到的那封印着鲜红“通过”和印章的邮件:“初筛通过了,还需要等期末考试,每科成绩均超过95才算正式通过。 怎么了,你没有过吗?” “过是过了,但是。”宁梧桐用筷子搅拌着碗里的饭,抬头飞快的看了眼喻悠,有些纠结的迟疑着,“但是吧——”
第10章 “但是怎么了?”喻悠嘴角绽开笑容,放下餐具后正襟危坐,“你知道的,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绝不外漏。” 他的眼睛很圆,黑白分明,澄澈如月光,天生就有种真诚无害的感觉。初见时宁梧桐就被看的心颤,觉得这个人能处。 此时被这么鼓励的瞅着,他只觉的心防瞬间哗啦啦全塌了,胸中似是升起潮涌般的无畏之气,他也停了手,身体前倾,表情严肃的说:“但是我今早和男朋友商量这个事情时,他说不建议我去。” “……”喻悠嘶了一声,满脸稳重可靠的点了点头,陷入沉思,“他为什么不建议你去呢? 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呀,能充实生活,锻炼人的智力,耐力,还能为学校做——” “等等,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他忽然顿住,双眼睁得溜圆,声音也拔高了两个度,喊道,“你男朋友?!” 宁梧桐正认真听着,被这忽然提高的音调吓了一跳,再看他这反应,顿时机警,谨慎的说:“对,男朋友。” 喻悠眨眨眼。 “同性婚姻都合法很多年了,你为什么这么惊讶?”宁梧桐目光微变,说,“你该不会是那小部分歧视——” 眼见着大帽子就要罩下来,喻悠一悚,连忙打断宁梧桐的猜测:“不不不不不,我没有。 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咱信奉的就是众生平等,不区别对待任何一个人。” 见人不信,他又伸出三个手指向天,发誓说:“性向也不会。” 他如此说着,心里自然也是如此想的,语气就格外认真:“我不撒谎的。 在我看来,爱是自由的,不被定义的,是不同的。 爱人之所以叫爱人,是因为我们爱的是这个人,而不是爱的性别,对吗?” 那态度,那语气,那表情,真挚的不能再真挚了。 宁梧桐瞬间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羞愧的说:“抱歉,我有点儿过激了。你说的很对。” 他慢慢放松下来:“你不觉得我,那什么就行。” 喻悠郑重点头,又把话题扯回来,问:“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宁梧桐神色又变得忧愁起来:“我也很犹豫。” “犹豫什么?”喻悠大惊失色,心想宁梧桐家条件一般,算是普通家庭,加入实验室会得到很多奖金,毕业后履历漂亮,进一些大集团也很有优势。 这大好前途有什么可犹豫的? 难不成……他是恋爱脑? “你这样不行的。”喻悠深吸一口气,“你男朋友的观点不一定是对的。 如果是我男朋友,我会——” 话音刚落,喻悠身体一震,不由得张着嘴顿住了,想该死的,我在说什么啊? 他跟宁梧桐面面相觑,有心想解释一下他不是那意思,但是在刚刚说过那番话的情况下,再刻意的纠正又有说谎的嫌疑。 “我会,”喻悠咽了口口水,梗着脖子继续说,“我一定会和他掰扯掰扯的,两个人谈恋爱要互相理解,扶持,哪能说阻止另一半上进的?” 宁梧桐叹了口气:“他也没说一定不让我去,只是你也知道,那个实验室太忙了嘛,进去肯定就没有多少个人时间了。 我们又是热恋期,到时候我常年泡在实验室,这恋情八成就得吹了。” 他失落的嘟囔:“本来我们打算21岁就去领证的。 他说不想我那么辛苦,他家有钱,而且早就在刚恋爱的时候就把银行卡交给我了。 哦,还有几个房本,车本。” ……糖,糖衣炮弹。 甜甜。 喻悠劝说的话卡在嗓子,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他看了看表,发现已经一点,该出门了,于是思考过后选择回避这个难题。 但是他又不放心,存着几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心思,他说:“我传给你几本书吧。” 说着,他打开手机找到和田月的聊天框,找出她曾经发来的文件包,根据文案挑挑拣拣的选出三本书,给宁梧桐发了过去。 文的名字分别为: 《糟糠之受》 《家庭主夫的悲哀》 《结婚四年后我被净身出户》 符合宗旨的太少了,五本都凑不够,改天得再和田月要几本。喻悠手指快速滑动,又抬头嘱咐宁梧桐:“你先看着这几本,领悟领悟其中的精髓。 要品,细细的品。 回来我要考的。” “……好。”宁梧桐只看了一眼就盖上了手机,倔强的说,“其实除了这些,我还有另一层顾虑。” 喻悠:“?” “你有没有觉得,”宁梧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实验室里的导师和学长学姐们,嗯,头发都有点儿少?” “……………………”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话,喻悠突然就感觉头皮一凉,讷讷的问:“是,是,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手颤抖着,目光隐隐有些变了。 宁梧桐坚定点头,又烦恼的撸了把自己的头帘,抱怨的说:“我脑瓜子没那么灵光,本来考上A大就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加超超超常发挥了。 这发际线就是那时候干高的。” 喻悠下意识跟着他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内心已经有些凉了,但口吻仍是迟疑的,像在说服自己似的说:“为科学献——出头发,也是一种伟大吧。” 宁梧桐敬佩的看着他:“还是你思想觉悟高,我明白了,我会慎重考虑的。” … 李铭预订的教室所在的教学楼在最最南边,离他的宿舍很近,喻悠今天上的几节课也都是在那栋楼里,本来应该是蛮容易找到的。 然而在说出那句“为科学献出头发”后,他的头好像直接离体了,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进错了好几次教室。 如果不是提前很久出门,指定是要迟到的。 等好容易赶到时,教室离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了,他刚迈进门口,就听到有人招呼“喻悠,这儿!”。 这个名字仿佛是个开关,一喊出口,教室中悉悉索索的讨论声戛然而止,随后十几道目光就刷刷刷的射了过来。 喻悠脚步一顿,就见一道梳着大背头的熟悉身影戳在远处,正大咧咧的冲他挥手。 昨天的状真是告轻了。 他看着秦子尧身边的那位浓眉大眼的男生朝自己快步走来,调整嘴角的弧度,等人站定在面前时,精准的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你好,李学长。” “你好你好。”李铭两眼放光,颇为激动的双手握住了喻悠的手,不住的上下颠啊颠的,语气赞叹,“我是真的没想到你长这样!” 喻悠:“……” 说话间,秦子尧也跟了上来,见到这样情况不自禁皱了皱眉:“他胆子就那么一丢,李铭,你收敛一点。” “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李铭哈哈一笑,转头锤了下秦子尧肩膀,“我太激动了,可了不得了,你这弟弟比你给的照片好看多了啊。” 秦子尧嘴角一撇,哼了一声,说:“也就一般。” “没你一般。”李铭翻了个白眼,面对喻悠时又热情起来,“看咱弟这气质,弹什么钢琴啊,俗不俗?” 他一拍手:“弟弟啊,哥跟你说,今年咱们和P大有个一起演的舞台剧,我们这边要出个主角,我开始还在上愁找谁呢,这一看到你才明白,这不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吗! 忒符合了!” “怎么又变了?”秦子尧倒先不满了,“他演戏?他会演什么戏? 单蠢的和刚从他妈肚子里出来的,整天就知道哭哭哭,那点儿心思都写在脸上,他能演什么戏?” 喻悠:“…………” 单蠢的秦老二,他内心冷笑,你一个单细胞生物,是不会懂什么叫演戏的。 李铭手摸上下巴,来回把人观察了两分钟,点着头深以为然的说:“确实不像是会演戏的模样。 但是这个剧本不需要太多演技的,放心吧,哥说合适就合适。” 他从后腰拿出剧本,摆到秦子尧跟前指指点点:“你看看这人设,再看看咱弟的气质,这迎面扑来的破碎和无辜感,你说,是不是?” 秦子尧怔了一下,眼睛眯起来,像是有点惊讶的看了眼喻悠,又转回剧本:“啧——” “我敢保证,咱弟一上台就能把那什么P大王牌选手顾泽秒成渣。”李铭语气斩钉截铁,又转头问喻悠,“弟弟,是不是?” “你别太荒谬了。”秦子尧嘴里虽然不饶人,但眼角都弯了起来,好像人家夸的不是喻悠,而是他自己似的。他扭头问喻悠:“你自己说,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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