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再管我了,快去!等回到王府你就能来接我了!”代文修轻声哄骗道。 只有这样左观棋才有可能回去,代文修见他站起身,不由松了口气,想必应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随后,事情发展出乎代文修意料,他瞪大了双眼,身体慢慢腾空。 左观棋用没伤的手单手抱起他,另一只手只是辅助,代文修分开双腿被卡在他的胯骨处…… “胖胖跪下,王妃……上不去……”左观棋用伤臂碰了碰马匹。 这马竟是个能听懂人话的,它真的跪下了前蹄,左观棋吃力的将他放上去,代文修侧着坐在了马上。 这次换了左观棋在身后,他用那只伤手抓住了缰绳,另一只手在身侧固住他的腰。 “你这只手撑不住的,我靠在你身上就好,莫要担心……” 代文修顾及着他的伤处,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他不愿给左观棋制造麻烦,便自觉环住了他的腰。 不知是不是错觉,左观棋的身子有些僵硬,那箭头近在咫尺,代文修别过眼,不在去看。 “我能保护王妃,王妃教我习武了。”左观棋异常坚定,这还是代文修忽悠他习武的说辞。 代文修心里五味杂陈,左观棋是怕疼的,哪怕是一点伤口都会让他掉眼泪,甚至大哭大闹的扑到他的怀里。 但这一次,左观棋没有这样做,他听从代文修的一切指令,似乎意识到形式的不对,也没过多言语。 怕代文修担心他,更是全程忍着不吭声,听话的让人好生心疼。 谁说左观棋痴傻不懂得心疼人的!明明很是乖巧,心性不就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吗! 代文修心里不好受,用自己仅剩的力量,默默攥紧了他的衣衫。 “胖胖”起步很快,代文修腰上传来剧痛,那只手将他的腰固的紧,为了缓解疼痛,他不得不紧靠在左观棋身上,抬眼就能看到左观棋紧绷的下巴。 左观棋不笑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也是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的贵公子。 两人站在一起,也是极为养眼的一对佳人…… 林子里没有长箭射出,想必这人离开去寻他们二人,或者无法瞄准,才未曾放箭。 “有大路!”左观棋的语调终于有了波动。 代文修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放松,马匹很快进了内城,家家户户还属于闭门休息的状态。 马匹慢了下来,代文修正有些疑惑,就听左观棋说。 “现在是不是无人用箭射我们了?” “嗯。” “那就慢点,让胖胖慢点,你的腰…疼……” 正说着,马匹果然慢慢走了起来,腰上的刺激慢慢消失,代文修好受了许多。 “不可,你的伤……” 代文修挣扎起来,他满眼是那处没拔去的箭头,狰狞的扎在肉里。 他还未说完,就听左观棋语调轻松的答道。 “不疼了!到大路的时候就不怎么疼了,你看……” 似乎是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左观棋大幅度动了一下伤臂,将代文修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你这失血过多了!赶快回去!没多远了!”代文修大叫道,不像在林子里那般压制声音。 其实左观棋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他没有意识到,被代文修的声音一震后,下意识抖了抖,加快了速度。 “你别气…我…我听你的……” 左观棋明显没了自己的判断,只有手还紧固着代文修的腰,一路疾驰到王府。
第38章 王妃醒了 睿王府灯火通明,几名下人齐齐排在门口,焦急等待主子的消息。 不曾想派出去的侍卫还未有消息,倒是等到了两个主子自行回来了。 “王爷!是王爷!不对!还有王妃!” “王爷带着王妃回来了!” “快去通知靖王殿下!王爷和王妃回来了!” 一时间,王府上下炸开了锅,左峥更是顶着满眼疲惫向外冲去。 “御医!叫御医!王爷受伤了!” 妙若在外迎着,看清左观棋的同时,也看清了插在他身上的箭。 得知两人在京郊出事后,左峥第一时间就叫来了华景待命,而华景也陪着全府上下,未曾入眠。 “王爷!奴婢扶您下来!”笔若倒吸一口冷气,她哪儿见过这副场面,甚至不知如何下手。 血液阴湿了衣袍,左观棋胸前炸开了血花,还沾染到了代文修脸上,看着甚是可怖。 “王妃……”左观棋哑着嗓子说道,他看人有了重影,想再多说几句话,却失了力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下人围着一团,七手八脚的去接,这时,左峥和华景也赶了过来。 没有左观棋的支撑,代文修失去重心,也从马上摔下来,华景一眼就看出来代文修的不对劲,一个箭步冲上来,才不至于让下人碰到他的腰。 “这……怎会这样?”左峥有些语无伦次,无法相信眼前的场景,又不知问何才好,便指挥着下人,将他们二人搬至后院。 “别动!”华景情急一声吼,下人齐齐看向他。 华景挤开挡着代文修的下人,紧接着便去摸他的脊柱,了解基本情况后,抬手随便指了三人。 “你们二人分别抬起王妃的肩背和腿,你在中间托举王妃的腰,三个人同时托举,平托送进房内!” 这样平抬着进屋较慢,侍从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了。 直到那三人将代文修抬起,下人才发觉王妃虽清醒着,身上也无明显伤痕,但他下半身不能动,伤的怕是比王爷严重。 左峥见代文修还有意识,正想过去询问情况,但又发觉华景紧张兮兮的指挥侍从抬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人都回来了,当务之急是先把他们的伤情稳定下来。 代文修余光瞥见左峥后,紧绷了一夜的神经断了,身上的疲惫麻木来势汹汹,尤其被人抬起之时,一股困倦之意来袭。 连屋子也没进去,代文修闭上了眼,不知是昏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 —— 昏迷期间,代文修好似又梦到了上辈子…… 现下已经是在边塞待着的第七年,他带了一队精兵,埋伏在蛮人的必经之路。 这处地方易守难攻,两边的山体高大,弓箭手埋伏在山体内,一箭就能将人击杀。 但这个差事没人愿意干,原因无他,山体陡峭,不易逃离,若是暴露位置,很快便能被蛮人活捉。 而他也很不幸,被蛮人捉了去…… 狱中的地板泥泞湿滑,一旁的干草也沾湿了不少,代文修单独关在牢里,里面什么都没,只有这处干草能让它暂作休息。 俘虏在狱中向来是不好过的,代文修掌握着军队的情报,蛮人若是想要得到,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 他原本怕自己受不了牢中的酷刑,将西南边境的百姓卖了,遂也想过自我了断。 但很快,牢中的脏恶改变了他的想法…… 在这里男人女人孩子分别关在不同的地方,代文修被关在最深处,与关押女性的大牢之间只有一堵墙壁。 但就是那面墙后,会时不时会传来婴儿的啼哭…… 大牢里关押的都是被蛮人劫走的百姓,而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竟将这些百姓变成泄愤的工具。 代文修只觉愤恨,满脑子都是如何将蛮人击退,遂他选择了越狱…… 蛮人越是对他上刑,他的怨念就越深重,咬死了没有透露一点消息。 后来他寻着机会,将醉酒的守门人割喉后,逃出了大牢,最后徒步回到了中原…… 那场驱逐战将蛮人击退,至此蛮人未敢在靠近边塞。 而那一次战役,也是他受伤最为严重的一次。 身上没有好肉,伤口繁多化脓生疮,双手双脚的指甲全部没了,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完全是强撑着一口气跑出的大牢。 —— 身上的疼痛让代文修惊醒,他满脑子都是身上生疮的伤口,脓血不断往下溢,可他没有能处理的草药,顶多是用路边的树叶野草刮去…… 那种疼,正如现在这般遍布全身,代文修直直盯着床顶,还未曾从流着脓血的疮口中回神。 见到代文修醒来,左观棋异常高兴,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便想起那个叫华景的御医,也等着王妃醒来查看伤情。 他觉得伤情更重要,便冲出去去找华景了…… “王妃醒了!!!”左观棋在门口大喊,华景正在熬药,闻言,立刻将手头的事宜给了下人,急吼吼的朝这里跑来。 左观棋的声音将代文修拉回了现实,床帐也那么熟悉,代文修轻轻转首,虽然有些僵硬,但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紧接着他便想动动自己的身体,判断自己的身体机能如何。 “王妃不可!莫要乱动!”华景进来就见代文修抬着两条胳膊,去摸身上正常能碰得到的地方。 “王妃,你醒了,你睡的时间好长……” 左观棋似乎又忘记华景为何而来,便将他挤开,先一步凑到床前。 华景敢怒不敢言,偏偏左观棋的体型大,还将代文修挡的严实…… “王…王爷……您……”华景跟在左观棋身后,试图让代文修看见自己。 左观棋眼里只有代文修,未曾听见他说话。 “你一直没有醒来,我给你说话你都不理我……我我…呜呜……” 左观棋的眼睛原本就肿的如核桃般大小,现下又哭的撕心裂肺,显得有些可怜。 而华景更是可怜,他的声音淹没在左观棋的哭声里,代文修又被左观棋吸引了注意力。 两人就是没一个去理会他这个御医!
第39章 换药 “莫要哭了,我睡多久了?” 代文修转动眼珠,见他的胳膊被悬吊在胸前,虽然在哭,但脸色没那么差,想必伤口处理的及时。 “已经两日了,再这样下去,华景就说你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左观棋又是一阵鼻酸,他在代文修身边熬了两夜,如今血丝布满双眼,见不到代文修醒来,他是无法睡好觉的。 “两日了?”代文修有些惊讶,他不过做了个梦,想着自己应是只睡了一觉。 “对……”左观棋用手抹去眼泪,许是次数太多,脸都被擦红了。 两人正说着,妙若端着盆子进来,一下就见到呆立在旁边,看着有些无助的华景。 “王爷……王妃可让华太医看过了?奴婢端来了水,这时段该换药了。”妙若道。 这时左观棋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华景,于是他连忙起身,堪堪为华景腾出了只够把脉的位置。 “没呢,你快来看……”左观棋说的急切,还好心的将代文修的手放到身侧,方便华景把脉。 华景极其感激妙若,连忙上前查看,生怕王爷再占去一半给自己留的一点儿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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