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周雪梅向他抛出过橄榄枝,却被他拒绝了。如今他手里捧着刚刚得到的奖杯,是再好不过的投名状了。 宋知时没有说话,这让赵姝韵很焦躁,她不得不寻求外援。 见师姐看向自己,朱芳婕直接摊手:“我一切都听知时的。” 其实就是希望宋知时去省团的意思。 等人都走了以后,宋知时问朱芳婕:“您想让我走吗?” 朱芳婕有些怅然,这孩子是她一点一点看着走到今天的。 可即便再有不舍,她也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就折断他的翅膀。 “我知道你是个重义气重感情的孩子,你肯定也想留下来帮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能帮得了我一时,还能帮得了我一辈子吗?我们不能一直拖着你啊。” 朱芳婕一点点地剖析给宋知时听。 “再说了,我们团有了这个奖杯,就等于有了立足之地,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优秀演员流入,我们团会越来越好的。” “回去之后,我跟李逢春会把少儿队弄起来,以后团里不愁人才的,你就放心去吧。” “老师,我——” 一股感动涌上心头,宋知时鼻子一酸,眼前渐渐模糊。 “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如果当时他没有选择舞蹈队,而是去了歌唱队,恐怕又要走了上辈子的老路吧。 虽然是抱着改变历史避免死亡的打算才去的舞蹈队,但朱芳婕对他的照顾,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却做不得假。 朱芳婕难得展露慈母的胸怀,点了点宋知时的额头:“你啊,就是太把别人的想法当回事儿了。我问你,你能做到面面俱到吗?你能做到每个人都说你是好人吗?你做不到,你也不需要做到,那些被你甩在身后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根本不需要顾及他们的感受。” “知时,我现在就明确跟你说,我要你走,走的越远越好,爬的越高越好,高到我们都需要仰望你。这是我最大的心愿,你是我这辈子最成功的弟子。” “到时候,我也老了,即便是跳不动了,我也可以跟我的学生们说,你看你们的师兄,多优秀啊。”说到这里,朱芳婕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嗯,我知道,我会努力的。” 宋知时抹了抹眼泪,坚定地说:“那就让我再留半年吧,我想亲眼看着少儿队组建起来。” 此刻的宋知时完全没想到,这个flag将在不久之后打破。
第96章 七期 跟省文工团的人道别以后,大家又坐上了回河洛的火车。 这趟十日的比赛之旅,也算是给文工团众人敲响了警钟,让她们知道,在河洛一地出名不算什么,一定要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这个金色的奖杯和奖状,不像是一种表彰,反倒更像是一种鞭策。 火车缓缓驶入站台,宋知时已经透过窗户,看见不远处那道白杨般的身影。 那个在微风中挺拔站立的男人,不是等他的顾淮又是谁? 虽然两人才十天未见,却仿佛过了好几个春秋。 宋知时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口:“顾淮,顾淮——” 顾淮听见声音下意识地回头,正看见火车停下。 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他一眼看见了那个最显眼的少年。 对方跳跑着跟他挥手示意,脸上的笑容热烈而灿烂,让他沉寂许久的心,也缓缓跟着再次跳动起来。 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四目相对,宋知时甚至有一股流泪的冲动。 看见顾淮拖着伤残的身体来接人,宋知时又喜又急又气:“你怎么来了?不知道自己腿上有伤吗?” “小伤,好的差不多了。” “那你也不能乱来啊。” 宋知时的抗议,顾淮照单全收。 他径直上前拿过少年的行李,对对方说:“走吧,咱们回家。” 宋知时犹豫了一下,长途跋涉的他现在只想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就是才刚拿奖就擅自脱离队伍,会不会影响不好。 朱芳婕早就看见了顾淮,她以前很不喜欢顾淮,总觉得对方影响到了侄女,如今再看这小两口感情好,她这心里是越来越欢喜了。 “行了,想回就回去吧,之后的行程也没那么忙了,我让李逢春批个三天小长假给你,好好休息休息。” 一旁朱露莎看得眼热,忍不住对朱芳婕撒娇说:“姑姑,那我能不能……” 朱芳婕睨了她一眼:“不能!你就别想了,这几天好好给我复盘一下比赛,顺带帮我把少儿舞蹈队弄个章程出来。” “什么?姑姑——”朱露莎气得直跺脚,却毫无办法。 宋知时跟顾淮坐着大巴回到了矿上。 闻着家里熟悉的味道,看着一如离开前的陈设,宋知时终于放松了下来。 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桌上早已摆了满满一桌的菜,仔细一看还全是自己爱吃的。 顾淮把东西放下收拾好,然后说:“还有两个菜,你等等,我去做。” 宋知时拦了一下:“别烧了,咱们就两个人,根本吃不完,直接吃吧。” 再度吃到熟悉的饭菜,宋知时眼眶一热,别他看在兰州三天两头有肉吃,其实那里的菜他是一点都吃不惯。 吃到酸菜炒肉片的时候,宋知时不免想到自己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当时顾淮做了一碗酸菜面片,连肉都舍不得放。其实在部队的时候顾淮工资很高,但他做饭总是很吝啬,一顿一个菜的时候比比皆是,包括前世。好像只要能吃就行,一点生活质量都没有。哪像现在…… “对了,我好像没有告诉你我什么时候回来吧,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点到站?”从下火车到回家再到吃饭,一切顺畅得不可思议。 顾淮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宋知时不用想都知道,顾淮的性子不会撒谎,所以问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的时候,对方就会选择避而不答。 但这次宋知时还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你不会……每天都去火车站等我吧?” “嗯。反正待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眼见瞒不过去,顾淮索性就说了,说完他小心翼翼地觑了宋知时一眼,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 宋知时心里骂了一句:这个傻子。 不过骂归骂,他心里却是喜的,被人惦记的滋味真不错。 经过上次矿难的事情,宋知时其实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他知道自己跟顾淮之间其实就只隔着一层窗户纸。 现在就是怎么捅破窗户纸的问题! 宋知时百无聊赖地戳着米饭,丝毫没有发现顾淮辗转在他身上的目光。 宋知时又琢磨着,自己找个什么样的时机把事情说开呢? 上次医院就是个很不错的机会,可惜错过了,后面又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导致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顾淮是男人,他也是。 所以他也是可以主动的。 就是……这话说起来还怪难为情的,该怎么说呢? 宋知时忍不住看向顾淮,对方还在专心地吃饭,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虎狼之心”。 傻子,你说你怎么就不再表白一次了呢? 说顾淮傻,他也确实是傻。 比如现在,宋知时整理好衣服洗完澡,天色已经不早了。 自从搬到这里,两个人都是分开睡的,宋知时想,既然两个人相互喜欢,那是不是可以搬到一起住? 当然,他脑子里绝对没有那啥的想法,只是单纯地觉得夫夫两个人应该睡在一起,不然那张龙凤呈祥的大床不就浪费了。 只是他该怎么合理诉说自己的要求呢? “你今晚,那啥……一个人啊?”宋知时故作镇定道。 顾淮还以为少年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于是大方地展示自己没事。 “其实我好的差不多了,现在都可以自己来。” “哦。”那可真好。 宋知时讨了个没趣。 不过他要是那么容易放弃,倒也不叫宋知时了。 安静了三分钟,宋知时又开口道:“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顾淮不明所以,却依然老实回答道:“已经结痂了,怎么了?” 那你倒是快回房间让我仔细看看啊! 宋知时僵笑道:“哦,那就好那就好。” 真是油盐不进呐! 宋知时眼巴巴地看着顾淮,话到嘴边楞是说不出口。 “时候不早了,那你早点休息吧。”顾淮没有看出宋知时的欲言又止,说完便转过身,径直走向房间。 宋知时闷闷地在他身后说:“晚安。” 顾淮回了一句:“晚安。”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顾淮再也忍不住闷笑出声。 正如宋知时了解顾淮,顾淮同样也了解宋知时。 要是第一次他还没有察觉,那一而再再而三,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 只是现在…… 顾淮看了眼自己受伤的腿,虽然走路没有异样,却还是没有恢复到巅峰时期。 现在还不是同房的最佳时机,他还得再等等。 宋知时郁闷地躺回自己的小床。 难道这就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吗? 唉,算了,这事儿也急不得,以后再说吧。 宋知时得了三天假,却半点不得歇。 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姚思雨的问题。 如今刘志毅身死,姚思雨在刘家村独居,完全远离了矿区,顾淮的线人也来报并无任何异常,宋知时已经完全坚信间谍之事纯属巧合。 或许这是敌人奸诈的声东击西的计划呢? 宋知时跟顾淮说明情况,两个人准备一起去顾家村一趟。 一个月没见,姚思雨的身形更加纤弱了,瘦削的下巴也长出了一茬青青的胡渣,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自己了。 看见宋知时和顾淮,姚思雨勉强打起精神:“你们怎么来了?家里乱的很,让你们见笑了。” “思雨,你要振作啊!”见他这幅样子,宋知时忍不住劝道。 宋知时跟顾淮的到来,给刘家带来了一点生气。姚思雨强撑着身体要起来给两人做饭,被宋知时果断拒绝。 这时候顾淮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他手脚麻利,仅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荒废的刘家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给水缸打满了水,米缸里放上上好的大米和面,又把柴米油盐通通备上。 这样一个可以让人生活的家才初具雏形。 下午,姚思雨带着两人去祭拜刘志毅。 到了村口刘志毅的坟头,顾淮长了个心眼,他特地摸了摸泥土,湿漉漉的,确实是新坟。 两人按照礼节,依次给刘志毅上了香敬了酒,还带了一些罕见的食物给他上供。 表演《舍与救》的时候,宋知时已经深切地体悟了一番友人离去的伤痛,饶是如此,恐怕也比不上此刻姚思雨内心万分之一的悲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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