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未曾察觉一般径直走向了屋内放着水盆的地方,这是小太监一早给他打的清水,他毫不犹豫地直接将双手置于水盆之中,水盆中的水如寒冰一般刺骨,但他却仿若没了知觉,面上丝毫没有变化,甚至双手交叉着一遍又一遍的搓洗,几息间,双手就变得通红,可见力气之大。 他的眼睛却是略带空洞地望着面前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修长纤细的手变得红肿,眼看着要破皮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只轻敲了两下就停了手,“公公,娘娘唤您去伺候。”说话的是嫣妃的贴身宫女。 祈安嗯了一声,但脚步却没有动的意思,人依旧站在原地,双手在水里大力的揉搓着。 外头的宫女站了一会,发现公公并没有出来的意思,也没有再说话,反而走远了些,在檐下等着。这是娘娘最宠信的太监,但凡和祈公公沾上的都没什么好下场,自己还是敬着些,远着些的好。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水里的右手传来了刺痛感,祈安停下了揉搓,将双手拿出水面,双手变得红肿,其中右手显得最为可怜,仿佛受到虐待一般,手指处竟是生生被搓掉了一层皮。 他拿来长巾,一点一点将手上的水渍擦干,这才抬脚往门外走。 …… 嫣妃的寝殿内,此时嫣妃已经换了身干净的寝衣,脸上带着潮红,半倚靠地坐在床上,媚眼如丝。 人进来了,嫣妃朝其他人挥了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瞧见人在床不远处站定时,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铺,“天色还早着,陪本宫睡会。” 祈安没说话,但听话地坐到床上,紧贴着床边躺了下去。 嫣妃看见轻笑了一声,上手捏着他的脸,“面皮倒是一如既往地嫩。” 祈安没说话,只微微低下头,不知是嫣妃的力气有些大还是他的脸皮实在薄嫩,只掐了一会的工夫便红了许多。 嫣妃来了兴致,又狠狠揉捏了好些下,见确实红透了这才松开了手,躺在了床上,“睡吧” 祈安应声起身将屋内的蜡烛熄灭,摸着黑回到了床上如刚才一般重新躺好,二人之间似乎隔了楚河汉界一般。 但因为嫣妃受不得冻,晚上火炉还是旺着的,屋内闷热,嫣妃耐不住热便一点一点的往身边的冷气靠近,直到完完全全贴上了,才餍足地睡去。 身边的人紧紧贴着自己,平缓的呼吸,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肩头,祈安也慢慢侧过身直视着她,看着她的眉眼,鬼使神差的伸出右手想要触碰,但是右手上传来微微的刺痛,他清醒过来,翻身下了床。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过渡 过渡章 傍晚云时回去的时候,李强有事禀告正等在门口,云时招呼着直接将人带进了屋子。 李强在屋内躬身道,“大人,下午的时候,赵地赵大人带人来西厂将后院的猪带走了。” 云时听罢懊恼的拍了下脑袋,他就说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原来是在这呢。 他同李强解释道,“是我的问题,我有事耽搁了没回来和你们提前说一声,这猪咱们不好留着,就同你们把这猪交给我处理一样,我也需要将这个交给我的上官,也就是陛下处理。”他顿了一下,问道,“可有人因为这个事闹了?” 李强点头,确实有人闹腾了,赵大人在时没人敢出声,但是人一走后院便有些人聚在一起说闲话,说大人这是拿他们的辛苦去陛下那里换功劳,还说了些难听的话,不好叫大人听到的那种。 虽说他当时给人训斥了一顿,但是这些人却并不服气,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李强觉着既然他们这样,那他也不替他们这些人瞒着了,将事情经过同云时讲了,但是隐去了那些难听的话。 云时在最后选拔人员的时候特地看了他们的家世,他挑的人大多都是贫苦人家,这样也能好管理一些,但因此也会产生许多的问题,他从一开始也想到了这些,但是比起他们的麻烦还是世家贵族子弟的麻烦要多得多,所以他还是如此选择了,只是眼下…… 他语气冷淡的同李强道,“把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下,到时候清退回侍卫处,交由赵大人处理。” 李强听后明显一愣,“大人,这还能清退?” 云时点头,“当然了,西厂的人太多了,花销也大,再者人多总有人喜欢浑水摸鱼的,不利于团结,总是要清退的。” 李强听着,面上难掩忧虑。 云时瞧见了,以为他是担心自己被清退,出言安慰道,“没事,你自来了西厂就一直勤勤恳恳,差事也办得不错,西厂由你看着,我平日出去也放心了不少,就是辞退谁也不会辞退你。” 李强抿了抿嘴,他不是为了自己担忧,而是为了自己的好兄弟李河,倒也不是亲兄弟,只是平日里玩的好,关系好的兄弟,李河小时候是个乞丐,没有父母亲人,一个人在京城内四处乞讨,后来大了些因为长得壮,就帮人扛包赚钱,但是因为他最老实,一起干活的人就老欺负他,给的银钱也是最少的,但是李河却还是乐呵呵的。 李强也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他的,正好那个时候家里的母亲生病了,李强手里没钱,着急拿钱买药也来这抗包赚点,实在看不过去这些人欺负李河,就出手帮过几次,那个时候李河还叫大河,因为他不记得自己家在哪,但是却记得小时候家门前有一条大河,所以他自己给自己起名大河。又因为李强帮过他,便用了李姓,叫了李河,从那开始便跟在李强身边。 这次西厂选拔,李河也入选了,不过他脑子不太灵活,在被厨房的人请着帮过几次忙之后,就一直在厨房帮忙,几乎没出过差事,李强有些担心。 他没再多想直接跪下,“属下斗胆求大人一件事。” 云时收回了脸上的笑容,“你说说看” 李强将自己这个兄弟的事情说了,随后低下了头,“大人,他老实憨厚,做事也从不偷奸耍滑,还望大人能留下他。” 这事不好轻易表态,他沉吟着道,“此事会有个准确的章程,到时候我会按照章程来办,你也不必多想,好好办差才是首要。” “是,属下明白了,属下定会好好办差,为大人效力。” 云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正好我现在有个差事让你去办。” 李强拱手,“大人吩咐。” “去城里集市上买几头猪回来,活的猪和猪肉都成,整个西厂大概二百来人,这些猪肉能让二百个人都吃上就行。”说着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了好些银锭子装进荷包里,直到塞不下递给了他,“走我这边的张,我请大家伙吃。” 李强没多问,商量着道,“赵大人走时说陛下吩咐了,留下两头,让大家分着吃,那属下再出去买回头就够了。” 云时点头,陛下的性子本就如此,倒也不奇怪,“行,那就买四头,若是剩下银子,就同后厨的人商量商量买些什么其他菜,这是打算几天后论功行赏的时候吃的,不着急,你这边注意点时辰别弄得尽人皆知,丞相大人那边办丧事,咱们也低调些,不然显得不恭敬。” 李强点头应霞,带着荷包出去了。 云时等人走了,又吩咐门口的人将周永叫来,周永和李强算是西厂内最能说会道的两个人了,但二者却又有明显的区别。 周永原先也是出身,读书人家,行事都在规矩内,养成了习惯,性子就是如此,后来家道中落了,性子也没半分变化。 但是李强却并非如此,李强从小家贫,一直和不同人打交道,他更注重结果,过程规矩不规矩的他根本不在乎,只要能达成结果就行。 就好比刚才的事,若是周永的朋友,他必不会向云时求情,只会在人被清退后,私下给朋友再找个活干。 云时正想着,门口传来了周永的声音,“大人” “进来” 周永推门而入,“大人可是有事吩咐属下。” “嗯,我记得,你是读书人?” 周永点头,“属下只识得几个字。” 云时道,“够用了,我打算过几日搞个论功行赏的酒席,还有最近几次差事都是我分派的,大家若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到了那天可以说出来,我这边按情况给大家调整以后办差的内容,你将这些润色一下,写下来,贴在后院校场和你们住的院子里头,在和大家说道说道。” “是,属下知道了,这就下去准备。” “嗯,回去吧,酒席在大后日,你看着写。” “是” 眼下已是晚上,周永离开后云时也没再忙碌,直接吹了蜡烛睡觉了。 后日一早,云时久违的换上了西厂的衣裳,骑马去了杨府,此行是奉陛下的旨意,当然也要重视一下自己的着装和言行。 今日事杨贺出葬之日,杨府这里来的多事亲戚,各种姻亲,至于好友方面,云时瞧见原礼部尚书,现任右相,派人来了,其他人却是都没有。 云时是奉陛下之命,身份尊贵,杨夫人这边不敢怠慢,且也知道这是陛下给杨家最后的体面,便一直让云时待在前院,叫众人都能看见,而杨贺棺椁一离开杨府,便有人带着云时去客房歇着了。 一系列的流程走下来,也已经到了晌午,云时这才寻到了休息的杨老夫人,二人在前院书房说话。 云时躬身问道,“杨老夫人,陛下想要召见老夫人,让奴才问一声,杨老夫人这边何时得空?” 杨老夫人这边不敢托大,忙道,“陛下折煞臣妇了,该是臣妇进宫给陛下请安才是,还望公公回禀陛下,臣妇明日递牌子进宫请安” 云时道,“好,咱家这边回宫回禀陛下,杨老夫人忙了一天也累了,咱家就先走了。” “好,管家送送公公” 管家应声,将云时送出了杨府,同时塞着了荷包,云时收了荷包,骑马一路回了皇宫。 皇宫里,陛下正在批阅折子,见云时来了,收了毛笔,询问道,“杨家可结束了?” 云时点头,杨老夫人操持着一切妥当,紧接着说了杨老夫人明日递牌子进宫请安的事。 皇帝点头,“朕知晓了,你累了一天了,回去好生歇歇,还有你那西厂的侍卫也都歇歇,进京赶考的学子的差事别忘了。” “诶,奴才记着呢,一定叫下面的人好生看着。” 皇帝点了点头,重新拿起了毛笔。 云时这边没什么事情了,便躬身告退了,他慢慢的退出了屋子,起身往门口走的时候,目光瞥到了偏殿,偏殿门口正站着颜安小殿下,殿下满脸踌躇站着,脚下踱步却迟迟不敢往前走,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心里想着日子,眼下日子藩王长史那里应该是要回藩地了,他这下子想明白小殿下的想法,脚下的步子也小了,只是想到小殿下的身世,可怜人,想来陛下应该会留下的,不说对付藩王,给自己儿子找了个帮手或者是拿来练手都是不错的,只是可惜了这么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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