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起先还有些紧张,以为皇帝又有什么吩咐,不过听到了云时此行的目的后便把心放下了,朱大人找了一位主事来,让他带着云时去看图纸。 工部衙门其实与现代的办公室没什么差别,云时被带着进到屋子里,图纸也是主事哪来的,云时也没和人家客气,东西拿来了,便仔细研究起来,看了一上午的图纸,又在工部混了个晌饭后才回了皇宫。 图纸看得差不多了,下午不想再去了,要是睡觉也太没意思了,他寻思了一下,先回去午睡片刻,等日头没这么晒了去马场转悠一圈,早就想骑马了,趁着皇宫没什么人自己先去练练。 反正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云时回去时没注意,冷不丁地被门口蹲着的人吓了一跳,这人也是熟悉的宓婕妤身边的太监。 “婕妤主子有吩咐?” 太监双手递上了一封信,“还望云公公将此物交于陛下。” 云时接过这封信,太监又递上了荷包,云时通通都收了,太监这才放心地走了。他看着手里的信,不由得想到了宓大人,前朝后宫果然是一体的。 …… 事情都办妥了,皇宫也没什么事,实在找不出拖延的理由了,第二日天刚刚亮,云时便收拾好了行李往侍卫处去。 他打算还是同来时一样,到侍卫处找人护送,在侍卫出门口正巧碰见带着队伍从侍卫处出来的赵地。 云时上前叫住人,“赵大人,你这是要去哪?” 赵地看见他了,也回道,“云公公,臣等奉程大人之命前往小楼山,不知云公公怎么也在此处?” “巧了,奴才回宫替陛下办点事情,眼下正好要回小楼山,还望赵大人相送。”说着要递荷包。 赵地怎么敢收连忙摆手,“云公公客气,不必如此,顺道的事。”说罢又吩咐人加了辆马车,又叫了几个侍卫来,就这样浩浩荡荡地人往神武门走,出了神武门直接上了官道。 路上人少,行进的速度很快,但是再快也是马车,六十多里的距离怎么也要跑个一天,如果中午不休息那下午的时候就到了。 日头越来越大,云时坐在马车里,也是闷热闷热的,十分闹心的他便伸出脑袋叫赵地进马车说话,赵地犹豫了一下,他领着兄弟们出来不好自己进马车歇着,但想了想还是下马进了马车里。 云时也就是实在闷得慌,再加上天热心情烦躁,找个人说说话,虽然两个人打过多次交道,也算是有些交情,但是其实双方根本就不怎么了解,又或者说是云时对人家不了解。 不过古往今来最容易展开话题的不过是家里那点事。 云时拿着扇子扇了扇,不经意地问道,“这天可真热,京城里头估计更热,你家买冰了没,这么热的天孩子估摸是受不住。” 赵地点头,“京城确实热得多了,早些天没买,孩子中了暑气,吃了几天药才好,从那之后家里便用上了冰。” 这算是打开了口子,二人也就聊上了。 赵地家里其实是普通的百姓,他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县城,原本就是靠着做点小买卖给人打零工过活,但是赵地从小人高马大的,胆子也大,小小年纪便跟着人出来闯荡,来到京城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皇宫的侍卫选拔。 皇宫的侍卫选拔三种方式,第一种则是世家贵族子弟,考核通过便可以入宫当侍卫,其中的猫腻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再者就是那些上过战场的士兵,他们的子嗣也可以来参加考核,通过者入宫,考核条件相对于第一种要难一些。 而考核最难的则是从民间选拔的这些人,身手家世等许多方面都要仔细考察,虽说考察的比较严格,但是皇帝最喜欢的还是这些人,因为百姓对皇帝更加推崇,天然的敬畏之心,所以这一类人占了侍卫的一半。 两个人聊了几句家常后,赵地突然道,“还要多谢公公,要不是公公,奴才怕是升不到眼下的位置。” 云时惊讶了片刻,“赵大人这是升官了?” 赵地点头,“臣现下居散秩大臣职位。” 宫内侍卫处的官职,领侍卫内大臣一人,内大臣六人,散秩大臣十人。看着面容赵得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做到这个位置已经很不容易了。 “奴才恭喜赵大人了,这是喜事,待下次回京,定要给大人送上一桌席面庆祝一番。” “不敢,应当是我请公公吃席面,若不是公公,臣升不到现在的位置。”赵地觉得他能升到现在的位置,肯定是云公公中间替自己说话了,若非如此,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会落到他身上,当时同自己竞争的人不少,论家世论资历他根本排不上号。 云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只当他是客气,“赵大人客气了,都是赵大人有本事,得陛下看中,还望赵大人继续保卫皇城安全,保护陛下安危。” 赵地应声,“臣定将誓死守护陛下安危。”
第22章 回京 大喜 到了园子门口,马车并没有停驻,反倒是顺着路,沿着园子东墙朝北走,一直走到小北门,在小北门停下。 云时下了马车,同赵地道了声谢,进了园子,没走几步便遇到了程远程大人,程大人面色不太好,既然碰上了云时就关心了几句,“程大人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可是身体不舒服?” 程远摇摇头,“无事,只是家中有事。” 见他不想多说的样子,云时也就没再多问,只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往御前凑,反而往自己的住处走,打算先回去换身衣裳再说,在马车里坐了一上午,总觉得身上都馊了,这要是往御前去,怕是得给皇帝熏到。 果不其然,衣裳脱下来一看,里衣都快湿透了,怪不得这么难受,他又叫人打了盆水来,简单地擦拭了一下,确保从头到脚没什么味道了,这才重新带好了帽子往御前去了。 皇帝瞧见云时进来了并没有多惊讶,在人准备请安的时候直接叫了起,“这一路怕是热坏了吧,一会叫太医看看,别中了暑气。” “诶,奴才一会儿就去看看,奴才谢陛下惦记。” 没想到皇帝第一句不是问行宫图纸,反而是先关心自己的身体,不枉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心下也算有点小欣慰,也就还算是个人吧。 皇帝嗯了一声,随即问起了图纸的事,“工部的行宫图纸看得如何?” 云时将自己在工部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随后补充道,“奴才查阅的差不多了,这几日便可以出图了。” 他所谓的出图不过是将园子里的各类建筑在图上标注出来,具体的尺寸大小还得是工部的人来画,他们外行人做不了这个。 皇帝点了头,“嗯,画出来后叫人送来就成,你好生歇着,等图纸出了要开始建造了,你这个督查到时候就忙起来了,督查十分辛苦,但此事交于旁人朕不放心,还是得你来,你辛苦些,等到年底了朕定当厚赏。” “奴才谢陛下赏赐。”说罢云时并没有走,而是继续跪在原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 皇帝看着他的动作面露疑惑。 “陛下” 小春子上前将书信接过放到了皇帝面前的桌子上,皇帝低头看了一眼,书信上并没有署名,他又再次抬起头看向云时,等着他解惑。 “陛下,奴才回宫时无意间碰到了宓婕妤身边的太监。” 皇帝听着也明白了,这是宓婕妤送的,他算了算日子,宓婕妤眼下应当已经好全了,想起她之前伴驾时的模样,心里有些痒,对书信也有些兴趣,想打开来看看,伸出去的手却顿住了,又收了回来,同云时道,“你先下去吧。” “是”云时应着躬身退了出去。 待云时出了屋子,皇帝这才重新拿起了书信。 云时回去后便叫人准备了热水洗了个澡,又了一大觉,从这日开始他没再往御前凑,专心在屋子里画图,虽然无须太过精细,但起码要能入眼。 虽说整日待在屋子里,有些发闷,但整体还算舒服,他好歹也是个总管太监,身边的小太监们也都巴结着,屋子里用的冰也多着,就连膳食也有人送来,更何况还有人陪着解闷呢。 这日晚上,云时坐在桌前饮茶,小春子坐在一旁同他说话。虽然说着闲话,但是小春子也是有分寸之人,说的也大多是些无伤大雅的事。 类似于近几日皇帝又召见理王来讲故事了,或者是最近是嫣妃和洛昭仪二位妃子侍寝了。 云时低头听着,并不搭话。 小春子接着道,“奴才明儿要回宫,总管可有什么要拿的?” 云时这才抬了头,皱眉不解,“嗯?怎么突然要回宫?” “黎才人和池才人这几日身体抱恙,恐扰了圣驾,便准备回宫休养,陛下让奴才护送。” 云时点了点头,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小春子接着道,“陛下还让奴才将宓婕妤接过来。” 这倒是也不算太意外,不过…… 他想起了之前在园子里偷听到的话,这二位才人好像是因为想要回宫看望宓婕妤才找的借口回宫吧,这回怕是要扑个空,不过又想到了宴会那晚的闹剧,摇了摇头,应该还是欢喜的。 两日后,云时拿着“精心绘制好的图纸”去了御前,图纸盛到了皇帝面前。他也站到了皇帝侧后方。 皇帝看着在桌子上展开的图纸,指着图纸最下方的屋子问道,“这些屋子是做什么的?” 云时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微微上前,指着图中的一处道,“陛下,您看这里,这附近栽种些竹子,夏日里会更凉快,陛下闲暇时可以在这看看书写写诗,也可以召见京城内的书生前来一起讨论诗集。” “还有这里,这里可以给陛下放些藏书…………” 云时说着走到桌前跪了下去,“奴才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并未说话,只听云时自顾自的道,“奴才不该擅自更改图纸,但是奴才心里气不过,那些大臣的话说的委实难听,奴才想着在行宫前面修建一个书院,陛下同这些学子们一起讨论学问,作诗,奴才不信如此了,那些人还敢说陛下这行宫修建的不好,奴才觉着陛下做的任何事都是好的。” 一番编乱造的话说了出去,云时便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一副任人处罚的样子。这些话他想了多日才编出来的,自己都觉得扯淡,但其实还挺符合原主的,处处为皇帝考虑。 说前他其实也想过后果,如果成了说明皇帝的气运还在,若是不成,那说明皇帝的气运怕是没了,自己也要早做打算。 至于性命会不会有问题,他仔细翻了翻原主的记忆,这样的事情早先也发生过,最后的惩罚也都是什么禁足之类的,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云时等了许久,头顶才传来皇帝的声音,声音里似乎夹杂了某种情绪,“云时,朕就知道,无论何时,只有你永远信任朕,永远为了朕着想,此事就按你说的办,按这张图纸上画的来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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