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那玩意儿太毒了。 傅谦刚好就见识过这玩意儿的毒,所以他本能的就要拔剑。 却不想陈二将军一瞬间爆发出的萧杀之气给了他一股无形的压力,傅谦这才回神。 “抱歉将军,我刚刚……” “无碍。” 陈元忠一如既往的寡言,但却将视线转向红衣少年,“怎么了陆竹?” 红衣少年只是盯着傅谦又嗅了嗅,随即抓着他怀里的红霓蛇就朝他凑了过来。 鬼知道傅谦用了多大的力才忍住不拔刀,也没退开,而陈二将军像是习惯了这少年的怪异无礼,竟然也由着他不阻止。 “好奇怪的东西。” 少年突然眼睛亮亮的,那剧毒蛇也跟它的主人一样嘶嘶吐着蛇信子,似乎也对傅谦很感兴趣。 “小红,你也喜欢这个味道吗?”少年眼睛更亮了。 傅谦完全不知道这少年说的什么鬼话,要不是陈二将军在场,他真是受够了这一人一蛇把他当食物一般的眼神。 好在陈二将军是个稳重可靠的人,他给傅谦做了解释。 这红衣少年是个怪医,但对毒物很有研究,他手里那条剧毒红霓蛇是红衣少年的宠物,它虽以剧毒为食欲,但是很听话,二将军让他别怕。 别怕?杀人如麻的锦衣卫指挥使被这么安慰,脸上着实有点挂不住,但傅谦现在也顾不得其他。 听到他们喜欢毒,傅谦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了一下,所以这俩怪玩意那么盯着自己是因为自己身上有毒? 傅谦本就是极聪明之人,哪里还会不明白,只是他想不通,自己身上怎么可能有毒? 他没感到任何不适,况且锦衣卫高手如云,里面也养了不少大夫,自己若是中毒怎会没有人发现? 少年被质疑也不生气,只是很感兴趣的盯着傅谦,表示他想拿自己做研究。 因为他身上的东西很奇特,他第一次见,所以他很感兴趣。 具体哪里奇特少年却懒得解释,直到傅谦问这毒他会怎么样? 少年随口一句,却直接让傅谦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活不过四十。” 傅谦陡然变色,如果先前他还对这个怪异少年有所怀疑,此时怀疑已经消了大半,他几乎已经相信了。 可是,怎么可能?到底是谁?又是什么毒? 傅谦表面淡定,可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不由得再次想起那个关于锦衣卫指挥使的传闻。 事实上,经过上一次世子提起之后,他已经着手在查,也向师傅询问过,也为师傅找过神医,可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更没有人说过师傅是中了毒。 一时间,傅谦心思混乱,有种冲动想请这位红衣公子去看看他的师傅,毕竟师傅看起来已经时日无多。 可傅谦心思缜密,更何况在李墨身边办事,但凡能活得久的,必定都是谨小慎微的人。 倘若真是有人在背后盯着锦衣卫,他这么做无异于打草惊蛇,所以傅谦生生压下了这个冲动,像陈二将军告了辞。 傅谦心里明白,他必须尽快找机会确定这件事,师傅等不及了,自己又何尝愿意悬着这样的心。 此时,傅谦站在多疑的皇帝面前,师傅从小就教导他,他们锦衣卫就是皇帝手中的刀,最不能有的,一是对皇上的二心,再就是感情。 他们必须冷血,必须对皇上誓死追随,哪怕明知道皇上让他们做的事不对,伤天害理?不,他们不能有感情,也不需要是非。 可是看着把自己当亲弟弟一样带大的师傅,短短时间从一个健朗强大的锦衣卫指挥使变成了一个连筷子都拿不动的垂死之人,明明还那么年轻脸上却苍老的可怕。 傅谦的心完全控制不住的动摇,感情是什么?这真是能控制的东西?冷血当真是天生的? 傅谦开始怀疑,尤其是当他和师傅商讨之后,推测出来的那个可怕又令人通体生寒的结果。 不愿意相信,但眼前这个刚刚登基不足一年的年轻帝王,似乎正在身体力行的向他验证那个猜想。 傅谦脸上不由得更加恭敬,可心里的猜疑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傅谦,你一直都是朕最信任的人,如今朕根基不稳,只能依靠锦衣卫,你莫要让朕失望。” 傅谦赶紧单膝跪地,“属下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李墨又问起傅谦的师傅,“你师父还是不好吗?整个太医院就没有一个有用的太医?” 李墨皱着眉很是担心的样子,他先前已经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派了个遍,但是没有用。 李墨随即又道,“对了,父皇在位时,有个侯老太医医术高明,但之前告老还乡了,朕已命人将他请回来,估计快到了,到时候让他再给你师傅看看。” 傅谦更是感激得双眼通红,“属下多谢皇上,也提师傅谢过皇上。” 直到傅谦躬身退出来,脸上的感激之色才一点点收敛,最终硬朗的面上只剩下一片阴沉。 且说席朗,当他听到二叔的转述时也挺意外。 一是意外那个红衣公子,如此年轻竟然真有些本事在身上,他这二叔怕不是捡到宝了。 再就是意外傅谦身上竟然真有问题。 虽说他也是因为有所猜测,这才让二叔刻意带着红衣公子去试探的,却不想竟真让他给料到了。 那红衣公子叫陆竹,他可不管这叔侄俩的有意刻意,他是真感兴趣,他甚至告诉席朗,只要让他研究那个人,他可以不计较那只被拍死的寒冰金蚕。 二叔一脸无奈,倒是席朗觉得这个交易可行。
第76章 公子无双23 腊月初五, 宜成婚。 定北侯府张灯结彩,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一脸灿烂, 就连最是稳重呆板的陈二将军都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从定北侯府到丞相府这一路,喜庆的大红灯笼早早挂起,红绸子拉了一路,整个京城都被这场盛大高调的婚礼感染, 人们忍不住聚拢在一起,满含期待的等待围观, 一个个小孩子欢快的蹦跳着,唱着祝福的歌谣。 席朗一身鲜红的新郎官装扮, 从头红到脚,席朗本身就又帅又高,这身打扮更是分分钟迷死人。 胸前带着一朵大大的大红花, 席朗一路骑着高头大马,领着迎亲的队伍, 就那么浩浩荡荡的朝着丞相府走去。 新郎官人高马大, 又生得俊俏, 嘴角还一直带着笑, 整个儿显得意气风发, 玉树临风,一路上引得喝彩声不断。 热热闹闹的场面从侯府一直蔓延到丞相府,仿佛整个京城都因为他们的婚礼而沸腾起来。 等到席朗带着迎亲大队伍走到丞相府的时候,一路追着他们的围观群众已经排起几里长的队伍, 丞相府外面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 席朗一律按照这个时代的最高规格和礼仪去做, 丝毫不觉得繁琐。 不过韩知许终究不是女子,所以很多规矩和传统席朗都特意让人做了人性化改变, 比如新娘盖头,花轿之类的,席朗就觉得没必要,都做了适当改动。 别的不说,反正韩丞相听了以后黑沉沉的脸是有些缓和的。 今日的韩知许一改他清雅淡然的风格,他同样穿上了一身红装,隆重又绝美,本来就超凡出尘的一张脸,略施粉黛之后直接把给他梳妆的嬷嬷丫鬟们都看得呆了。 不过正是这样,让韩知许有种被拉下神坛的真实感,不再高高在上让人仰望,反而多了几分亲切和真实。 席朗特意交代,他只需用红发带简单的束发即可,不需要像女子那么么繁琐,更不需要什么红盖头之类。 妆容也是如此,简简单单,但即便如此,这张脸还是在这身红装的衬托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韩知许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复杂,甚至是有些陌生。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跟一个男子成婚,而且还是那个从小不学无术的小世子。 或者更准确的说,就算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也没料到自己会是这样的心境。 本该波澜不惊,对这件事没有一丝一毫波动的不是吗? 可是他现在内心充满了复杂混乱,抑制不住的紧张着,期待着,又有些无措,迷茫,总之混乱又焦躁。 这已然不只是一场阴谋之下的婚事了,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韩知许自己也不清楚。 “小世子来了,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 院外远远传来小厮们欢快的报喜声,由远及近。 很快只听屋外乌泱泱一片热闹,韩知许起身在门口站定,随后就见意气风发的小世子被众人簇拥着朝他走来。 四目相对,席朗不自觉的勾起唇角,然后就大步朝他走过来,他是那么耀眼阳光,看得韩知许都不自觉愣住了。 心脏更是抑制不住的狂跳,那种悸动根本不是什么冷静稳重所能压制的。 不受控制,且强烈。 在一众欢声笑语中,席朗笑着递过手中的喜绸。 “知许,我来接你了。” 席朗声音悦耳,藏着少年郎的意气风发与激动难持,引得一众围观群众忍不住捂嘴偷笑。 韩知许抿了抿唇,脸上禁不住冒出一层淡淡的红来,像是抹了胭脂,好在两人今日都是满身的红,于是脸上那抹红倒是显得微不足道了,只是让他更加耀眼动人。 韩知许感觉自己脸上发烫,就连耳朵也有些热,但终究没有避开席朗的视线,而是坚定的迎了上去。 韩知许大大方方的伸手握住席朗递过去的喜绸,于是两人一人握住一端,相视一笑。 席朗随即在欢笑声中牵着他走向门外。 跪别父母的时候,望着紧绷身体的父亲,以及眼眶通红还强颜欢笑的母亲,韩知许终究没忍住眼眶微酸,眼底也是抑制不住的一阵热意。 席朗藏在宽大喜袍下的手悄悄钻过去,伸进去握了握韩知许微凉的手,安抚的捏了捏他的掌心。 韩知许立马只觉得一股温暖从手心传来,很快传到全身,直达心底。 那股莫名其妙的难受酸涩一下子就消减了不少。 韩知许不禁想起昨夜,父子俩促膝长谈直到深夜,他跟父亲说了世子并非任人宰割的白目,也说了自己的内心想法,父亲沉默很久。 他本以为父亲是在权衡利弊,权衡韩家是否值得涉嫌,他甚至做好了与丞相府断绝关系的打算,可父亲沉默良久之后,开口第一句话问的却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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