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骁在群里基本不说话,出钱出力却绝不含糊,过于低调,反而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 大家只知道他性别男,特别壕,别的方面一无所知,连年龄也是个谜。 陈稚在阎骁入群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他了,跟朋友私底下猜测对方可能是个年纪不大家庭情况富裕的追星党,还在读书,时间不太自由,因此上线的时间比较少。 陈稚私聊对方:“弟弟,成团夜你去线下吗?” 阎骁隔了好久才回:“你叫谁弟弟?” 之前因为陈稚自制霸王的周边小卡送人,主动联系过阎骁,两人就这样认识了。阎骁点开她主页就发现,里面晒了好几条跟折扇有关的微博,扇子上正是他的名字,还有他给沈意年的代签。 对这个女孩顿时有了印象,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陈稚不知道网线那头连着正主,兴致勃勃地说:“叫你啊。” 阎骁:“我比你大。” 陈稚:“我不信。平时跟你说话,你都好冷淡,中学生装酷罢了,这个年纪的小孩都不爱搭理人。” 阎骁无言以对。 陈稚回归到原来的问题上:“你去不去现场?” 阎骁肯定会去的,他现在离大厂演播厅也就几百米的距离,成团夜自然也会在,却没透露给对方,模棱两可地说:“看情况吧。” 陈稚说:“你要是去线下,可以来找我们大部队。” “说真的小老弟,来面面基也不错,姐姐们人美心善,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阎骁看见手机屏幕上出现的“小老弟”,呛得咳了两声。 *** 成团夜的前两晚,大厂外的应援气氛已接近高潮,蹲守的粉丝来自天南地北不同的地方,现下活动火热进行中,各家海报和横幅高高举着,五颜六色的灯海和花海交织,等待即将到来的舞台盛宴。 外面堵得水泄不通,阎骁这两天没离开别墅区。手头的工作也放了放,专程抽出时间去探班。 练习生们照旧彩排到下半夜,其中有个练习生多日来没有休息好,身体极度疲劳,加上临近决赛压力剧增,一下没挺住,身体累垮了,突然发高烧。 蹲守到下半夜的粉丝看见工作人员开车出厂,不明所以,长枪大炮也只拍到一两个剪影。 现在是关键时刻,丁点风吹草动就弄得人心惶惶,各种猜测都有。 越临近决赛,越容易出突发情况,考验人的心态。 节目组给练习生们提供了一次给家里人打电话的机会,大部分人选择给家里人打电话,进厂这么久,最想念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少数几个,打给了跟自己关系特别铁的朋友或者发小。 轮到沈意年,他有点茫然地看向策划。 对方提醒他:“可以打给自己的亲人。” 沈意年没有亲人,于是没接话。 对面又说:“打给朋友也行啊。” 沈意年想不起自己有什么朋友,他的通讯录里只有经纪人王恒和公司助理的电话,除此之外,接到最多的电话来源于各种广告推销。 满室的沉默寂静,时间如同动静凝滞了。 他和工作人员相顾无言了将近半分钟,沈意年终于划开屏幕解锁,慢吞吞地按下连串背熟了的数字。 工作台上的手机震动,阎骁停下手里的焊接工作,摘掉护目镜,看见是沈意年来电觉得惊讶,立即接通:“喂,小年,怎么了?” “他们说要找一个人打电话。” 听见是节目组的安排,而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阎骁放下心。 “你在忙吗?”沈意年问。 “没有。”阎骁抻了抻酸痛的脖颈,走到窗边眺望对面,阳光下绿树叶子闪闪发光,训练楼的房顶上飞过两只扑闪着翅膀的鸽子,“不忙,正好想找人聊会儿天,你就当是给我解闷了。” 沈意年听着阎骁的声音,忽然有点想他,尽管他们几个小时前才见过。 他的衣服上别着收声器,对着摄像机,这种情况下,他没头没尾地说想他会显得很突兀,很奇怪,在人类社会里尽心尽力扮演一个正常人是件有难度的事。 而沈意年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挑起别的话题。 好在阎骁总会适时解围,“今天彩排顺利吗?” 沈意年诚实地回答:“耳返出了问题,下次应该不会了。” 阎骁又问:“累不累?” “有一点,也不是很累。”沈意年一板一眼地回答。 阎骁被他正儿八经打电话的语气逗笑,两人私底下说话明明不是这样,“这边结束之后如果有假期,你想去哪玩?” 抛出的问题让沈意年短暂陷入沉思,他不由自主地顺着阎骁的话往下想,去看海上的日出,东山顶的烟花,崇明湾的庙会…… 许多许多的畅想。 还拿不定主意。 “都想去。”他说。 阎骁说那就都去。 电话挂断之前,沈意年迟疑地问,如果没有出道成功那些地方还能不能去,阎骁说可以,并且做出了保证,沈意年才放心地说了再见。
第25章 沈意年跟阎骁打完了电话。 马上就是成团出道夜,这种时候人心浮躁,黎漾让他们专注舞台,不要去看网上的各种讨论,别被影响心态,所以手机还是需要按照规定上交。 工作人员心情复杂地接过沈意年的手机。 这次练习生们打电话给是开扬声器外放的,都会被收音。刚开始时,工作人员让沈意年打给父母或者要好的朋友,沈意年面露茫然,看上去像是根本没有符合条件的可以接他电话的人选。 实在不行,他这段会被后期直接剪掉。 没想到后面他主动拨了号。 数字是一个一个按出来的,通讯录里根本没有存号码,按键时动作却流畅,可见他将这串数字在心里记得很牢。 阎骁的声音一传出来,工作人员都不免惊讶。 随即又想,这不是挺会的嘛。 再加上两人对话的语气,倒不是说有多亲昵,稀疏平常却很舒服,这种细细品来更好磕。 这段一放出去,可以炒作的点很多。 工作人员深谙娱乐圈的套路,炒CP算是捷径之一,再看沈意年,目光里就多了点什么。 沈意年可不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也管不着。从采访间出去碰上南复,南复扬手过来,想要勾肩搭背,被沈意年往旁边避开了。 南复手落了个空,也不生气,哥俩好地说:“后天就要决赛了,小年,你觉得自己能成团出道吗?” 从高层窗口望去,隐约能看见大厂外升起的巨幅海报,有时能听到外面的喧嚣热闹。 沈意年收回目光,“不知道。” “哎,我也没把握。”南复说,“看着那些应援我是又期待又紧张,一想到决赛的场面心脏就怦怦直跳……” “万一没发挥好就丢人了,现场那么多人,我爸妈还在台下看着呢。” 南复聊到自己父母,又想到刚才自己在电话里控制不住哭的样子,觉得有点丢人,“小年,你家里人要来现场看决赛吗?” 节目组是会给练习生的家长预留票的。 “我家里没人。”沈意年说。 “啊?”南复听说过沈意年的家境似乎不怎么好,但没有想到居然是这种情况,真就孑然一身。 “对不起。” 沈意年摇摇头表示没关系,“队长说会去现场给我加油。” 南复顿时咽回去一肚子安慰的话,反被秀了一脸。 “趁现在还有时间,我要去补觉,眯一会儿。”南复困倦地说,他打了个哈欠,眼睑下挂着的黑眼圈太明显,粉底液没盖住,透着青灰。连着熬了一周没休息好,皮肤状态差,还因压力爆了几颗眉心痘。 他趁人不备,偷摸沈意年的脸。 “小年,你的皮肤怎么就这么好?同样是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不公平啊!!!明明一样熬夜,一样没休息,你的脸还是嫩得像鸡蛋!” 一通羡慕嫉妒恨的哀嚎后,南复终于走了。 沈意年嫌弃地搓了下被他捏过的脸,迈着步子,往训练室去。 *** 成团夜之前的最后一次彩排,阎骁混进了现场,脖子上挂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工作牌,伪装得很好,哪怕是被拍到入镜,估计也不会有人注意。 沈意年彩排结束后,从台上蹦下来,眼睛在找阎骁。 右脸被人从身后碰了碰,他一回头,阎骁就在身后,手里拿着惯用的黑色保温杯。 沈意年拿过来,拧开杯盖喝了口,味道微苦,后有清香余味。 “降火的凉茶。”阎骁说,“多喝点。” 沈意年仰起头又灌了几口,脖子上滚着汗,流经喉结,在聚光灯下金灿灿的发光。 他的手臂挨过来,身上热气腾腾。 “沈意年……”阎骁正要开口说话,舞台前方的工作人员举着话筒叫人过去,沈意年把杯盖快速拧好,还给阎骁,“队长,你回去吧,不用等我了,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说完匆匆跑掉。 他人到了台前,听工作人员沟通舞台细节,眼睛却在留意台下阎骁的动向。 阎骁根本没走,一直等他到深夜。 等练习生们的彩排彻底结束,阎骁靠着座位惊醒,似乎做了短暂的梦,醒来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把帽子扣在头上,等着送沈意年回宿舍楼,自己再回去。 很像读书时代发生的情景,谈恋爱的两个人在一起,在校园里游荡到寝室快关门,其中一个再送另一个到宿舍楼门口。 阎骁上辈子没谈过,没这么等过别人,有些事情无师自通。 出了大楼,外面有凉风扑面,最近气温回升,已经不让人觉得冷了。路上铺着一盏一盏暖黄色的灯,飞虫在草丛中隐没。 沈意年走在阴影里,还剩两步台阶,耍赖似的不走了。 领先了几步的阎骁回头看了一眼,倒退回去,弯腰躬身。 沈意年默契十足地跳到他背上。 阎骁手臂穿过他的膝盖窝,熟练地把人往上颠了颠,“轻了。” 沈意年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颈侧,“是衣服的重量减了。” “等决赛结束了好好休息。”阎骁有点心疼。 “想去看日出和庙会……”沈意年嘀咕,阎骁说的那些他可没忘。 “知道了,都去。” 路途不远,被阎骁走出了很长的感觉,时光悄然变慢。 成团在即,大厂内外灯火通明,被各色灯盏装点成了异世界,远远望着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唯有跟自己依靠在一起的这个人是真实的。 *** 决赛当天,大厂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傍晚观众陆续进场,天黑之前,场馆已经人满为患。 阎骁一身黑,隐匿在五彩斑斓的应援现场,群里陈稚正疯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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