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寒冷的刀风掠过林默的脸颊,带起发丝纷飞。清脆的一声,林默微微一抖,随即睁开了双眼。 凌酒的掌心捏了一束发丝,摊开手掌看着他。 “林默,古有削发代首。今天我也效仿一下。此事,到此为止。再不要提起了。”匕首入鞘,凌酒把它放到林默的掌心,慢慢走回椅子上,蜷起膝盖坐着,眼神温和看着他。 “阿酒!”林默的眼泪如大雨磅礴而落,瞬间模糊了一整个世界。 “这都是命。林默,我知道自己中毒以后也想了很久,为什么偏偏是我。可是这件事无解,它就是发生在我的身上。怎么怨恨怎么委屈都没有用。这就是命。”凌酒声音微微消散下去,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林默眼看他脸色愈发苍白,嘴唇的血色渐渐消散,惊慌失措站起来冲到他的面前蹲下。 “阿酒?阿酒你怎么样?是不是疼了?我去叫御医!” 林默转身要走,凌酒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咬牙忍着疼使劲摇头。
第148章 他原谅我了 “别去了,周院正上午刚来过。这疼……没有办法……”凌酒缓过一口气,喘息着捏住林默的手,露出哀求的神色。 “林默,凌波不在,我想求你一件事。” 林默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看着他:“好,你说。” “哪一天……哪一天我走了……替我看好凌波……”凌酒强忍着剧痛,细密的汗珠一层一层渗出,“我再看不了他了,我不在了,替我好好管着他……” “好,好我答应你,但你一定要撑下来,能多……多陪他一日也是好的……”林默使劲忍着心头汹涌的泪意,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渗出来。 “阿酒,药熬好了。”凌波端着药盏走了进来,迎面看到凌酒蜷在椅子上一脸惨白,满头大汗,吃了一惊,赶紧把药扔到桌上,立刻就将人打横抱起,飞快进了卧房。 桌案上那一大碗药泛着清苦的药香,在室内缓缓洇开。卧房里凌酒刻意隐忍的呼痛声透过门窗缝隙传出,林默一颗心痛极。 善良如凌酒,即便到现在,也还在为他着想,唯恐他活在愧疚之中。 他转身走出暗卫所,四面八方的微风吹起他的袍角,泪迹未干,心头涩然。 穿过长廊,靠近暗卫常走的那一条暗道时,林默看到两个人影匆匆而来。 凌海和桐卓足下生风,脚步飞快,带着满脸的焦灼。 “凌酒怎么样了?”凌海咋咋呼呼冲过来,还是老样子,年少的脸上写满焦急和毫不掩饰的痛色。 桐卓拽了他一把,压低了声音:“不知礼数。” 凌海才反应过来,肩膀微微一缩,退后两步,随着桐卓一起撩袍要跪。 林默赶紧拦住了二人,眉头微蹙:“我们以后还能好好说话吗?怎么净学的这些臭规矩。” 凌海一听林默的语气,顿时松泛了起来,轻轻踹了桐卓一脚,没好气的说:“我就说林默不在乎。” 桐卓吃痛,微微躲了一下,无可奈何的看着他:“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林默看着他们如往常一般玩闹,心头倏地明朗了许多。 这些日子被凌酒中毒的消息压得整个人都阴郁无比,仿佛天地都失了颜色,一直到现在凌海在他的面前肆意言语,张扬依旧,林默才恍然觉得,人生仍是可期。 “凌酒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桐卓担忧问道。 林默眼神黯淡了几分,声音涩然:“已经安排了御医院周院正看顾,周院正说……此毒无解,剩下的时日……只能勉力医治,听天命。” 凌海眼圈顿时红了,脚步一顿,一言不发,转身就往暗卫所奔了过去。 桐卓吃了一惊,匆忙对林默道:“我跟过去看看,他易冲动。” “去吧。” 桐卓匆忙追了过去,二人身影迅速消失在长廊尽头。 林默微微吐出一口气,抬步继续向前走。 那便让活着的人好好活着吧,生活总要继续。 穿过长廊走到御书房,苏景皓正在御案前批奏折。 前一日为了鹤闻楼中毒之事,苏景皓丢下了所有的政务,在宣政殿见了一整天的朝臣。花了一整天时间,数道圣旨连连斥下,雷霆之势迅速把案子破了,不过一日时间,人已经收监在押。 堆了一天的奏折未处理,加上今日新上的奏折,苏景皓面前已经堆叠如山。 而他一言未发,默不吭声扛了所有的压力,只留给林默一个不被拘束的空间,让他尽情难过,尽情懈怠。 林默鼻尖一酸,脚下步子放轻,走到苏景皓的身后,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指尖带了力轻轻替他揉按下去。 苏景皓头未抬起,一边润笔批注一边温声道:“回来了?凌酒怎么样?” “他原谅我了。”林默哑着嗓子道,“阿皓,我想通了。这两天,辛苦你了。” 苏景皓批完一本奏折,放置在一边晾干笔墨,转过身来双手环抱住林默的腰肢,声音带了几分笑意:“和我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君王本该如此。要不是平日里有你帮我分担,我会更辛苦呢。” 林默轻轻摇了摇头:“我心里知道,你对我好。” “对你好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我的主君,当然我自己来疼。”苏景皓从肩头把林默的手牵过来放在掌心细细摩挲,抬头道:“张蒙的儿子已经收押了,这个人,我留给凌波吧。” 林默心头一震,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涌出来。 “我替凌波谢谢你。”林默垂下了眼睛,哑着嗓子道。 苏景皓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林默的头发,喟叹道:“阿默,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就像我们之前一样,就像……你刚过来的时候一样,无法无天,胆大包天的那个样子。我做国君太久了,早就忘了人间疾苦是什么感觉,身在高位只能权衡利益得失,是你来了以后,我才有了喜怒哀乐,酸甜苦辣。” “阿默,不过是一个囚犯而已,交给凌波处置,希望能够在他伤心至极的时候聊以抚慰。你不必和我说谢谢,是你教会了我去感受这些情绪。” 林默再也无法言语,感动如洪流铺天盖地占领了他的心头。他深吸一口气,温润的唇带着汹涌的情绪捉住眼前人的唇便深深吻了进去。 唇齿相依,呼吸交错,春日的微风从窗棂扑进来,卷起二人的青丝,长风一起,情思纠缠。 —— 木槿巷的偏隅一角,凌海和桐卓的宅子里。 桐卓正蹲着,无奈的拿帕子一遍一遍擦眼前人的眼泪。 方才在暗卫所,凌海已经拽着凌酒嚎啕大哭了一场,凌酒一碗汤药被他揪着嗷嗷哭的泼了半盏,凌波无奈又去重新熬了半碗。 好不容易劝回家,从皇宫到家里,这一路沿路哭的寂静无声,入了家门就一头扎进床榻上呜呜哇哇哭个不停歇。 桐卓拍了拍凌海的脑袋,倒了一碗水递过去,小心哄道:“哭了半晌,喝点水再哭?”
第149章 这次换你 凌海抻着桐卓壮硕有力的胳膊坐了起来,歪在床头,就着他的手咕嘟咕嘟喝了半碗水,停了哭声,红肿的眼睛盯着他看。 “怎么了?”桐卓温声道,伸手抚了抚他锦缎一般墨黑柔滑的头发,“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凌海忽然冲着他的怀抱猛地扑了过去,白皙纤瘦的胳膊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缠住了他的宽厚的身躯,柔软的长发散落一肩,湿漉漉的眼睛蹭在桐卓玄色的衣襟上,声音哽咽: “卓哥,你不要离开我。” 桐卓心头一软,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瘦削小巧的后肩,温声哄道:“好好好,我不离开你,你先把我放开,碗里还有水,要泼了。” “让它泼。我不放开你,就不放。”凌海如同鼓足了吸盘的章鱼一般死死吸附在桐卓的身上,恨不得把自己融入对方的身体。 温热的四肢隔着纤薄的衣料在桐卓的身上磨蹭,熟悉的温度透过那一层蝉翼般的阻挡传递到桐卓的肌肤之上。 桐卓心头一动,手臂竟然没有稳住,微微一抖,那半碗水就泼了出来。 “湿……湿了。”桐卓慌了一下,一只手从凌海的腰间微微向上挪了几分,抻着怀里的人儿挪动着把碗放在了榻边的小几上,另一只手慌忙扯着衣袖掖了掖凌海的后背。 半碗水都泼在了凌海的背后,整片后背的衣料都湿透了。 薄如蝉翼的面料贴在凌海劲瘦的背上,勾勒出凌海完美的肩线。 甚至连那柔滑肌肤之下的脊椎骨,都节节分明。 美好的背肌透过湿濡的面料呈现出诱人的线条。 桐卓悄悄咽了一口口水,压住了心头莫名浮起的燥热,哑着嗓子道:“阿海,你衣服湿了,快放开我,换件衣服。” 嗓音的那一点沙哑却并未逃过凌海敏锐的察觉,他甚至有心往前又蹭了蹭,贴紧了几分,小声嘟囔:“不换,我不要放开你。” 那一点点得寸进尺的蠕动成功的蹭到了桐卓,被缠的无法动弹的桐卓顿时呼吸重了几分,那一处瞬间就醒了过来。 他小心翼翼的挪开了几分,让凌海的身子悬空在那里,就这么任由凌海挂在了他的身上,带着这个温软的少年,一步一步小心挪到了衣柜旁,手臂从他的腰肢下环绕过去,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了凌海的衣服。 然后又一步一步挪到了床边。 “我帮你把衣服换了,好不好?湿漉漉的多难受。”桐卓温着声音哄道。 凌海没有回答,柔软的腰肢一个用力,手臂一带,就把桐卓压在了榻上。 那一处的异样瞬间就暴露无遗—— 桐卓脸上一热,声音又暗哑了几分:“阿海——你——” “不是要帮我换衣服吗。”凌海乌溜溜的眼睛扑棱棱看着他,眸光灵动闪烁。 “哦,哦是,我帮你。”桐卓赶紧转了眼神,盯着他的衣襟,指尖利落的挑开扣子,从肩膀往下剥开他湿漉漉的衣衫。 少年白皙柔滑的身子立刻露了出来。 凌海的气息带着微微的热度迅速扑向了桐卓的心间。 二人贴的如此之近,桐卓立刻心跳加速,脸上更是红了几分。 他赶紧转了眸子,拎过旁边的衣服往凌海的手臂套过去。 “冷。卓哥,我冷。”凌海声音细若蚊呐。 “赶紧穿上,穿上就不冷了。”桐卓着急道。 “你抱抱我,抱抱我。”凌海嘟囔。 桐卓疑惑:“抱着呢,这不是一直没撒手吗。” “不是这样抱,是整个抱。哎你把这碍事的衣服扔了。”凌海撅起了嘴,不满的嘀咕。 桐卓立刻顺从的丢了手里的衣服,张开双臂,重新紧了紧怀里的人,粗粝宽厚的手掌在凌海光洁的后背摩挲了几下:“这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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