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笛,你也太大胆了。”林默从桌案前走了下来,站在他的面前,声音带了几分沉沉的威压:“起身说话。” 池笛身形微微一晃,在林默的威压注视之下艰难站了起来,眸光依然垂在地面。 “抬头。说说看你带他回来做什么。”林默冷冷道。 池笛艰难抬起了头,眸光从地面一寸一寸向上,挪到林默的脸上,被他凛冽的目光惊了一下,随即挪开了眼神,不敢直视他。 林默看他不说话,便自己猜测道:“你看上那个男宠了?” 池笛一个激灵,立刻跪了下来:“属下不敢!” “那你救他一命做什么?”林默疑惑道。 池笛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张脸憋的通红,不过一问一答之间,额头就渗出了微汗。 他本就话少沉默,做事一向谨慎妥协一丝不苟,从未如此大胆过。林默倒不是不放心他,只是他又不说,林默心头难免存了几分疑虑。 眼看池笛越来越急,却又说不出口,林默侧头和苏景皓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微微叹了一口气,声音放缓: “既然都带回来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人是你带回来的,你负责看好,只一点,不能放在宫里,主上的安危是头等大事。毕竟是北国的人,你心里当知道轻重。” 池笛大大松了一口气,声音带了一丝颤意:“谢主上,谢主君!属下会把他带出宫安置。” 林默踌躇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扶了池笛起来。 池笛一愣,看着林默伸出的手微微呆滞了一下,随即赶紧搭着他的胳膊直起身来,后退两步恭敬站好。 林默沉声道:“池笛,你是瑾帝指派给我的,也算是我的……娘家人,我信得过你。你有不欲人知的原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了,只是一点,人一定要看住了,莫要出乱子。你自己更要加以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池笛立刻就地跪下,肃然道:“属下谨记!” “回去休息吧。把人安置好。”林默挥手遣了他离开。 池笛起身后退两步,向苏景皓和林默告退,迅速离开了。 苏景皓看着池笛离开的背影,食指蜷起在桌案轻叩,带着几分玩味的神情:“这个池笛,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是个挺好的孩子。很忠心。你别疑心他。” 林默知道这件事苏景皓给了他极大的信任和授权,他心内感激。他走到苏景皓的身后,把自己的手放在苏景皓的肩膀上微微替他揉捏着,温声道,“他曾孤身入北国皇宫救你呢。”
第126章 叫夫君 苏景皓轻笑一声,转过身来看着林默,在他的手背上轻啄了一下:“我怎么会疑心他?我知道他忠心。你要顺着他,我不是也没反对吗。就是觉得他欲言又止的有点奇怪而已。” 林默心头微涩,垂下了眸子:“阿皓,谢谢你。” 苏景皓抿唇笑了,眸光都泛起了一阵涟漪:“我还要谢谢你呢,后来怎么又想通了,舍得把北国那些个男宠给处置了?” 林默有些羞赧,脸上带了微红,声音哑然:“做国君,你是专业的,这些事情我目光短浅狭隘,不如你想的长远深入。还是听你的稳妥。” 苏景皓心头一动,伸手拉了林默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双手从他的腰肢环抱过去,面颊贴在他的后背,温声道:“我本就打算顺着你了,只是费些功夫而已。你高兴就好。” 林默摇摇头:“治国不是儿戏,我不能这么没分寸。仗着你的宠爱我就要拿百姓安危国家长治来冒险,岂不是成了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苏景皓沉了脸,伸手在他身后拍了一巴掌,惊得林默一跳,恼羞的回头瞪他:“做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什么宠爱,什么祸国殃民,什么红颜祸水?谁教你说这些的?乱七八糟的话本子看多了吧?” 苏景皓扬了声音,又在他身后用力盖了几巴掌,直打的林默挣扎不已,在他的怀里一顿躲闪,呜咽出声。 “哎哎哎——哎呦——阿皓阿皓——苏景皓!”苏景皓没收力气,几巴掌拍的他身后一片辣痛,林默躲不过,终是急了。 苏景皓这才收了手,眸光凉凉看着他:“以后再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林默嘟囔。 苏景皓伸手捏住了他的脸:“什么宠爱不宠爱,我们之间要这么生分吗?你把自己当什么?把我当什么?还什么红颜祸水,我看你脸不够红,多掐几下才能红。” “哎哎——放手放手——疼!”林默皱着眉头连声叫唤,拽住了苏景皓的手腕。 “以后还说不说这种浑话了?”苏景皓松了他的脸颊,反手又在他的身后两只手指捏住了屁股上一块软肉。 林默猝不及防,倒吸一口凉气:“嘶——” “说不说了?”苏景皓加重了力气。 “不说了不说了!快放手!”林默连连抽气。 “那你叫声夫君听听。民间都这么叫。”苏景皓歪了歪脑袋,主动把耳朵凑了过去。 林默毫不犹豫:“夫君,夫君,夫君,叫三声了!快松手!” 苏景皓轻笑一声,松开两指,轻轻给他揉了揉,温热的唇顺势在他的侧脸啄了一口,低声道:“叫的好,有赏。” “方才还说不要生分呢,现在就来说什么赏了。”林默冷哼一声,一只手揉了揉被他捏过的脸颊,忿忿不平,“谁稀罕你的赏,不是你说的吗,你的都是我的。” 苏景皓的嘴唇从他的侧脸微微向后挪了几分,停留在他微凉的耳垂,轻咬了一口,惹的林默一个激灵。 “去永夜宫,领赏。” 林默的眼睛顿时放出了锃亮的光。 —— 出了御书房,绕过长廊,池笛的步子愈发匆匆,掀起的劲风带的衣角翩飞。 直到拐进无人的甬道,他才倏的停下来,周身激荡的浅浅内力震得胸口起伏不定,一双手在身侧捏成了拳头,青筋顿现。 ——“我信得过你。” ——“娘家人。” 林默的话反复在他的耳边回响,一字一句无限扩大,几乎占据了池笛的全部脑海,振聋发聩。 娘家人。 林默说,他是娘家人。 池笛眸光暗了一瞬,微微扬起唇角,苦笑了一下。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脑海中回放出林默伸向他,扶他起身的那一只胳膊。 御书房内,他攀着林默的右手站起了身。 自己的右手仿佛还残留着林默的温度。 和林默清冽的气息。 皇宫冗长的宫道上,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被日光拖得很长。 池笛带着卿白沿着宫道大步往外走。 池笛是习武之人,步子很大,心内又焦急出去找宅子,在前面走的大步流星。卿白提着一口气,匆匆在后面追赶他的步子。 穿过一条狭窄的甬道,走到玄武门,卿白看着池笛掏出一块令牌出示了一下,门口的侍卫立刻俯身叩拜,躬身致意,送了他们出去。 出了玄武门,就是宫外了。卿白小跑着跟了一路,此刻离了皇宫,才终于对前面大步流星的池笛唤道:“大人!大人——” 池笛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回头看他:“什么事?” 卿白扶着路边一棵树站稳,呼哧呼哧大口喘着气,缓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道:“大人,大人是不是有急事?” 池笛蹙了眉,疑惑不解:“没有。” “若无急事,大人可否,可否让我缓缓——”卿白按着自己的胸口,使劲顺着气,面色有些发白。 池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路过快了,卿白没有功夫在身,跟不上自己。 他缓了缓语气道:“若是跟不上我的步子,可以直接说,我走慢些就是了。” “谢谢大人。”卿白缓过了这一阵,气血顺了些,面色慢慢恢复,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摆了摆手,“大人,我可以走了。” 池笛眸光不动,衣角微摆,重新抬步往前走,脚步果然放慢了些。 卿白跟在他身后轻松了许多,抬眼看了看前面的人,不像脾气不好的样子,只是清冷了些。他壮了壮胆子,紧走几步到池笛的身侧,小声问道:“大人,我们这是去哪里?” 池笛淡淡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别叫我大人,我只是个侍卫。” “那我称呼你——”卿白迟疑了一下。 “唤我池笛吧。”池笛淡淡丢下一句话,抬步就往前走。 “那——池笛,我们去哪里?” “换个地方住。宫外。” 卿白顿了一顿,眼看池笛越走越远,赶紧跟了上去。 池笛带着他进了一处宅院,站在后院正中央略一思忖,指了指右边一处卧房,转身对他道:“你便住这里吧,自己收拾一下。” 话音一落,池笛就往主卧房走去。 卿白赶紧叫住了他:“池笛!” 池笛脚步一顿,并未回头:“什么事?” “给你添麻烦了。”卿白小声道。 “你不出这个院落,就不会有麻烦。”
第127章 你教教我,好不好? 天阶夜色凉如水。 清浅如雾的月光从窗棂淡淡流淌进来,洒在池笛的榻上。 已经过了晚膳的点。池笛却半点没有食欲。 也没想起来其他。 只是翘着腿,双手枕在脑后,眸光惘然。 一阵微凉的风从窗页的缝隙间飘拂进来,吹在他的手臂上。恰好是挽了一半的袖子,露出一节皓白的手臂。 池笛淡淡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一阵风拂过,依稀像是自己白日里感受过的什么触感。 他的心头忽然微微一动,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站起来就大步流星走到花厅,单手拎起花厅摆放着的一方小桌,三两步便跨到庭院中央,“哐”的一声,扔了下来。 转身走到厨房,蹲下身子翻找了片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便是一坛尘封已久的“桃之夭夭”。 池笛把酒坛往桌上一拍,转身再去拿碗,眸光扫过院落的一角。 一个素白衣衫的清瘦身影淡淡站在桃树下,清淡的月光在他的身侧投下一片阴影,整个人淡的似乎随时要融在这月光里。 是卿白。 池笛走了两步靠近他身侧,扬了扬眉毛:“一起喝一杯吗?” 卿白没听到他的脚步声,声音忽然在身侧响起,似乎是被吓了一跳。 立刻把手心的瓷瓶往怀里一掖,微微颔了颔首,一双满布清愁薄怨的眸子顿了顿,随即扬起来看着他,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来:“好啊。” 四方庭院,方桌,粗瓷碗盏,池笛端起酒盏来,却没有看卿白一眼,抬手干了一碗下去,微辣冰凉的液体入喉,碗底照亮。 卿白微微一愣,随即自己端起酒盏,仰头陪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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