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屋的水咕嘟咕嘟已然烧了许久,满屋的水蒸气如同薄云一般漂浮在半空。那一口大铁锅从满满大锅渐渐煮成小半锅。 凌酒几乎要化成水,瘫在这一池之中。 细细碎碎的呜咽声绵绵不断溢出,反复求饶,凌波却一次一次哄着他。 “再一次,就一次。” “滚!你个骗子。” 当凌波再一次欺身而上的时候,凌酒终于想起来了—— “快!波哥,灶上煮着开水!” 凌波瞬间停了动作。 二人就这么在水里僵持了数秒。 凌酒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推开凌波:“快去呀!水要烧干了!再把房子给点了!” 凌波深吸一口气,眼眶瞬间红了。 过了几秒,才磨着牙恶狠狠瞪着他:“好好的烧什么开水!” 凌酒被他一吼,眼睛也红了,委屈红了,声音顿时低了下来:“还不是怕你冷,给你烧来洗澡的。” 凌波只能懊恼的长叹一口气,哗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三两下擦干了水珠,拢了寝衣就推门而出。 盥室的门被轻轻带上,没让丝毫风吹进来。 凌酒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快折磨死他了。
第124章 脏的跟驴一样 凌波推开柴房的门,才发现开水差一丁点就要煮干—— 玄色的大铁锅里那么一大锅水都烧的见了个底。整个柴房满室水汽,晃晃悠悠如同积雨云一般悬在半空。 凌波赶紧熄了火,转身摸了摸满屋子的柴火。 得,全部浸湿了。 他转身赶紧往盥室跑去,寝衣的系带都被风吹散开了,块垒分明的前胸微微露出一点儿,三月的风裹挟着一点儿凉意往凌波水渍未干的身体里吹散进去,凌波打了个喷嚏,不甚在意的揉了揉鼻子,推门往里走。 凌酒果然还懒懒的趴在桶里一动未动,也不知清洗干净没有。 凌波赶紧走过去摸了一把水温,眉头就紧蹙了起来。 长臂有力的把凌酒从水里托起,手指探到他的身后。 凌酒半阖的眼睛忽然就警惕的睁开,哗啦一下在水里挣扎了起来:“你又做什么?” 凌波无奈的柔声道:“不干什么,我就帮你洗干净,水都要凉了,再不起来会着凉。” 凌酒重新阖上了眼睛,懒懒道:“热水呢。” “热水都烧干了,柴火都被水汽浸湿了。”凌波笑出了声。 凌酒微微一愣,随即乖顺的伸开双臂,任由凌波将他一身清洗干净,把他从水里捞起来,擦拭掉一身的湿濡和头发的水分,换上寝衣。 难得看到凌酒这么乖顺,凌波倒是觉得省力得很,像对待个娃娃一样一点一点细致打理好他,轻松将他打横抱起,放在了榻上。 看着凌酒入了床榻,眉头微微一蹙,凌波俯身贴在他的耳侧低声道:“疼不疼?上点药好不好?” 凌酒微不可及的“嗯”了一声,脸颊绯红,一个侧脸就埋在了软枕内。 凌波无声的勾了勾嘴唇,转身从抽屉里取出药膏,小心翼翼掀起他的寝衣,落手轻如鸿毛,缓缓覆盖了过去。 才刚碰到凌酒的身后没片刻,榻上的人忽然一个激灵,随即脸色带着愠怒转过来瞪他:“你做什么?没完没了了吗?” 凌波手里托着药瓶,满脸写着无辜:“我怎么了?不是在给你上药吗?” 凌酒脸色绯红,咬着牙恼怒道:“你上的是什么药?!你自己看看!” 凌波一愣,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瓶子,又打开抽屉再了一眼剩下的瓶子,顿时脸色通红:“我——我拿错了,我没那意思——” “还不赶紧给我擦掉!” 不过瞬息的时间,那药膏的功效已经有些散发出来,凌酒只觉得周身渐渐灼热滚烫,只能用力咬着嘴唇,才堪堪忍住本能的反应。 凌波找了块软帕,在温水里投了两把,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给凌酒擦拭。温热的触感裹挟着凌波的气息一点一点在空气中酝酿开,直把凌酒忍的额头都冒了细汗出来。 “你倒是快点儿啊。”凌酒咬牙切齿。 凌波嘟囔了一声:“还不是怕你疼?” 凌酒磨着后槽牙,硬生生压住了身体的燥意,心头恨恨:再磨叽下去,只怕今天都下不了床。 好不容易换上了清凉消肿的药膏,凌酒长长吐出一口气,立刻就有块软帕搭上了他的额间。 凌波轻柔替他擦了一把细汗,带着几丝戏谑:“怎么还出汗了呢。” “明知故问。”凌酒不想搭理他。 凌波把帕子一丢,掀开薄被就躺在了他的身侧,长臂一捞,把他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北国一趟往返奔波了数日,凌酒身上还带了伤,方才洗澡的时候都小心翼翼,此刻蜷在凌波的怀里,他终于舒了一口气,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凌波的手搭在他的腰间,一下一下带着力度替他揉按。 午后的阳光有些微醺,从窗棂泼洒进来,晒得人浑身毛孔张开,神思就飘忽起来。 凌酒眯着眼睛,感受着腰间的揉捏渐渐慢下来,随即微微一顿,就停了下来。 回头一看,凌波陷在锦被里,睫毛微簇,胸膛起伏,呼吸均匀。 睡着了。 凌酒唇角无声的勾了勾,伸手把凌波搭在他腰间的胳膊轻轻往自己的胸口挪了挪,随即双臂缠着他的胳膊,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掌心,眯上了眼睛。 窗户没有关严实,几缕清风从罅隙间飘进来,卷起凌波的长发,微微飘起,落在凌酒的手肘之间。 凌酒忽然觉得胳膊痒痒的,眼眸一转就捉住了一缕调皮的长发,仔细看了看,伸手揪了一根下来,放在指尖绕了个圈。 想了想,又从自己的发间揪了一根下来,两根发丝放在一起,修长莹白的指节翻飞,打成了一个同心结。 他抬起了软枕,准备把发丝放在枕下,却忽然发现那儿已经躺了一根发丝,缠成了圈圈,好好的放在那里。 凌酒顿时想起来上午的时候看到凌波手里把玩的东西,嘴角一弯,牵了个弧度。 他把那一根头发,和自己打的结放在了一起。 随即轻轻挪走凌波的胳膊,穿上外衣走了出去。 凌酒走到柴房门前,一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水雾气,当中一口铁锅果然是烧的干掉,只剩锅底一点点水渍。 外面太阳正好,现在把柴火挪出去,还来得及晒一晒。 凌酒挽起袖子,提气运力,一捆一捆把柴火抱到了院里,摊在太阳底下。 凌波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伸手一捞,就发现凌酒不见了,身边的枕榻还有睡痕,被窝却已经冷了。 他吓了一跳,翻身起来鞋都没穿就往外跑。 跑到庭院正好看到凌酒从柴房方向抱了一捆柴火出来,白皙的脸上黑一道灰一道,袖子高高挽起,胳膊上的伤露出一半的痕迹。 凌波立刻沉了脸:“谁让你出来了?自己胳膊有伤自己不知道?” 凌酒看他沉着脸,立刻把手上的一捆柴火往他身上一丢,语气也不客气:“自己搬!还不是听你说柴火浸湿了,怕你后面没得用。” 凌波接了柴火过去,随手往院子里一丢,大步往前拽住了凌酒的手,语气不善:“回房!给你擦把脸。脏的跟驴一样。”
第125章 谁家驴长这么帅 “你见谁家的驴长我这么帅?”凌波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也不与他计较语气,只忿忿不平的低声嘟囔,“好心替你干活,还对我这么凶。” 说话间凌波已经牵着灰扑扑的人回了房间,雪白的帕子在水里投了两把,拧干了怼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猛擦。 “哎哎哎轻点!”凌酒被帕子捂了一脸,闷得就差喘不过气来,一阵扑棱。 凌波没好气的又投了一把帕子,狠狠的把他莹白的脸擦到泛红才罢手:“擦个脸喊轻点了,自己胳膊有伤,跑去干粗活,不怕疼了?” 凌酒推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满不在乎道:“多大点伤被你念叨了一路,以前又不是没受过伤,跟着主上闯的时候这种伤都不算个伤。” 凌波转身拿伤药,听到他的话,头未回,顿了一顿才低声道:“那时候你没有我。我没有你。” 凌酒的心里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瞬间又疼又麻。 凌波小心给凌酒胳膊上快要愈合的伤口又上了一遍药,随即极其自然的蹲下身子就要脱凌酒的鞋袜。 凌酒赶紧拦住:“哎我自己来。” 凌波头也不抬的迅速除了他的鞋袜外袍,把他往榻内一推:“老老实实床上躺会儿,我去收拾柴火。” “我一起弄吧,快一些。”凌酒道。 凌波抬头一掠眉:“今天住我家,听我的。让你躺着就躺着,哪儿那么多话。” 凌酒一愣,随即便感觉一阵风从眼前拂过,掀起了他的发梢。 是凌波出去了。 他心头浮上一层熨帖的甜,压了压上扬的嘴角,无声的弯了眼眸。 —— 御书房内,池笛风尘仆仆进宫来复命。 “回禀主上,主君,冷月已经送到刘将军的府上,北国其他男宠已经按照主君的指令处置完毕。”池笛一身风尘,发冠微乱,显然是刚赶回来就直接来了宫内复命。 苏景皓有些吃惊,愣着看了一眼林默。 林默勾了勾唇角浅笑了一下,随即对着池笛温和道:“冷月可交到刘雁书的手上?” “亲手交给了刘副将,主君放心。”池笛恭敬答话。 “那就行了,这里没别的事,这几天辛苦你了,风里雨里来回奔波。去好好歇歇吧,这几日不必参加暗卫所的操练,也去告诉那几个兄弟,暗卫这几日修整,不必操练,待我通知即可。” “是。”池笛应下了,人却依旧笔直跪在殿前,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林默愣了一下,探头看向他,疑惑道:“你是还有事要说?” 池笛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苏景皓,眸子里带了几分畏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景皓眸光在他和林默之间来回掠了一遍,随即轻咳一声:“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主君的意见就是朕的意见。听主君的即可。” 林默抿了抿唇,压住了差点露出的笑意,对池笛扬了扬下巴。 池笛垂下眸子,伏拜叩首:“回禀主君,属下大胆违抗主君的指令,北国其他男宠已经处死了,属下留了一个人的性命,现在——现在已经带回来了,安置在属下的住所——” 林默吓了一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声音就带了几分冷意:“你把杨天瑜的人带进宫了?” 池笛浑身一凛,额头触地不敢抬头:“是——人已经被属下带进宫了。但是他身上没功夫,属下已经探过了,就是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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