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个多时辰山路,两人疲倦不堪又看不清下山的路,就在此时发现不远处有户人家, 商议之下才打算此先借住一夜,明早再寻下山的路。 “你们一路走来都没遇到野物已算运气不错。” 峦老头摇摇头, 如果今日不是因大雨,恐怕这几人根本不可能会如此顺利走到九方山来。 “以往我们都是走后山小路去县城,若不是城门已闭,我们也不敢冒险走这边。”黄猎户此刻想来也觉得后怕。 出来得急,连弓箭柴刀都忘记了带, 若是遇上个不开眼的大虫,恐怕几人小命还真要交代在这。 峦星河则是只听到他说后山小路能到县城的话, 忙追问:“十方山后可到县城?” “正是,老周家河对面有户人家有船,他去县城时能捎上我们,五十文钱一个来回。”黄猎户解释道。 所以他们从没出过十方山,也不知这边的情况。 原来也是坐船入城。 既没有近路,峦星河也不再问,抽空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眼皮立即跟着跳了几下 当时买下药材之时包装上写了包药到病除五个字,栾星jsg河还吐槽是虚假广告来着。 没想到……药喝下去不过五六分钟竟然就退烧了。 这效果确实对得起那几个字。 周老大一直牵挂着自家孩子,一注意到峦星河神色有变化,吓得忙也跟着伸手去摸。 “退……退热了?” 孩子脸上热汗密布,潮红好似也退下不少,最重要是入手额头也不再烫手,显然是已经退热了。 “看来这小柴胡着实是个好东西,日后咱们进山得多寻些给孩子们备着。” 家里孩子最叫人不放心,特别是山里缺医少药,能寻得如此神奇的药材,对几家人来说都是好事。 黄猎户连连点头,忙也请峦星河将小柴胡给他瞧瞧,日后去山里遇见也挖些来存下。 孩子一退烧,大人们也都放下心来,就着油灯微弱的光线闲聊起来。 九方山后的那两座大山统称为十方山,山□□有五户人家,各自分散在两座山里。 “我们五户都是随父辈逃难至此,在此住下已十多年,若不是河对岸的人说我们都还不知原来九方山下就有村子。” 他们从十方山的东面入山,走了几天几夜后才放弃住下,根本不知一山之隔外就是村落。 周老大打量了一圈所住的屋子,眼露羡慕:“你家这房子盖得真好,我家宅子一到下雨屋顶就漏雨,今日这么大的雨还不知泥墙能否支撑得住。” 栾家地势极好,山脚就有村子,入城近得多不说,周遭肯定没甚大家伙出没。 光是安全这点他们就没得比。 峦老头听罢,眸光不由浮动,抬手在床沿边磕了磕烟袋,忽道:“咱家这附近,别得没有,就是空地多。” 峦星河意外抬头,老爹这意思是……邀请人家来九方山盖房子? 但两个老实人此时都没听明白峦老头的意思,傻愣愣地顺着恭维了几句,话头又不免说到自家有多不方便。 峦老头也并主动开口说起盖房子的事,毕竟才第一次见面,不知两人秉性如何,真贸然请人来当邻居,属实太过冲动。 直到夜深,孩子没再发热,众人才各自回屋睡下。 *** 第二天一早,雨势仍不见转小。 昨夜西厢房由周老大几人睡下,男孩子们便来和峦星河挤了一夜,屋外寒风呼呼,屋内几人却热得蹬开被子,只着里衣便已足够。 扒开小脚蹬在自己脸上的峦文,峦星河揉着脸颊坐起。 昨夜的精怪故事吓得两个小子睡觉都像个包袱似地吊在他两条胳膊上,累得一整夜都没睡踏实。 噼里啪啦的雨声不停敲击木窗,雨水顺着破洞飘入屋内,留下条深色的水渍。 给孩子们掖好被子,峦星河下床第一件事就是修补好破洞的窗户。 屋外峦老头早已起来,站在廊下不时的唉声叹气。 这雨再下不停,坡下两块地势较低的菜地肯定要淹水,那里面种的菜就全毁了。 但再担心他也没胆子出门查看情况,万一路上脚打滑,滚下坡去定会丢了性命。 “他爹,去喊周老大他们吃早饭。” 山里人都淳朴,一向抠抠搜搜的钱氏也是如此,峦家只吃两顿,今早为招待客人还特意备下早饭。 虽只是些糙米馒头配稀粥,也叫两个山里汉子感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麦芽高热一退人也清醒过来,被按在床上勉强吃完早饭后,就磨皮擦痒地想下地和峦武他们玩耍。 山里孩子没有玩伴,难得遇到同龄孩子,就算有点不舒服也立即好了个全活。 与孩子们无忧无虑的开心不同,大人们望着这不见停下的雨,纷纷都牵挂起家中其他人来。 枯坐到中午,周老大便再也无法静下心来,起身便要提出告辞。 “麦芽才退热,可不能再淋雨。”峦星河道。 一边是还没痊愈的孩子,一边是家里其他人,周老大哪头都想顾上,眼下哪头顾不全。 见状,峦星河便又提议道:“你把孩子留在我家住几日,等雨停之后再来接人。” 此话一出,真叫周老大心中感动。 “峦老弟,我嘴笨,感谢的话也不知该咋说,但今日恩情我已牢牢记下,他日定还这个大恩。” 周老大自知不会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朝峦星河三人鞠了一躬后,从怀里掏出个破旧荷包。 褐色荷包上打了好几个补丁,边角磨得发白。 他看都没看,径直将荷包塞到峦星河手中,还颇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全当麦芽的药钱,过几日我来接孩子时再送他吃住的钱来。” 荷包很轻,但看周老大郑重的神色,想必这荷包中已是家中的全部银钱。 不等峦星河回答,峦老头已将荷包拿起又塞回周老大手中:“药就是山里采的,哪要甚银钱。” “如此好药,怎会不值钱!”黄猎户也帮腔,说着又忙添了句:“我几人吃住不也得花钱,您老就收下吧。” 周老大态度坚决,若是峦家不收下荷包,他也没脸将麦芽留下。 最终,峦星河收下银子,给两人备了些饼子路上吃,这才把人送走。 两人忧心忡忡地冒雨离开,再看麦芽……高兴得都没来送他爹离开。 人一走,峦老头便主动提起方才一时兴起想到的事。 “您是说五户便可去衙门登记为村?” 这个知识点从未没出现在原主记忆里,听峦老头这么一说,峦星河倒真有些感兴趣起来。 峦家几口在南凤郡属于没有户籍的山民,若真能组成村子转成农籍,家里几个孩子无论读书还是出远门做买卖都将方便许多。 只听峦老头又道:“我看那周老大挺讲理,黄猎户也是个讲义气的人,否则也不会冒险跟随父子俩下山看病。” 峦星河赞同点头。 “咱们家附近地多得很,寻几家人作伴,你娘也有个说话的人,几个孩子们也有伴儿。” 这几点才是峦老头意动的主要原因,他们一家住在这,连个走动的地儿都没有,日子久了也很是寂寞。 “阿文几个今日确实欢喜。”峦星河笑,屋内传来阵阵笑声完美佐证着峦老头的话。 “且看看吧,说不定别人还不想搬家呢,离家可没那么容易。” “年后儿子去十方山里多走动走动,若时机成熟再劝他们也不晚。”峦星河决定。 *** 雨足足下了三天才停。 天空放晴后第一件事,峦老头迫不及待先下地去看他的一亩三分地。 见田埂没被冲垮,地里也没淹水,这才放下心来。 等太阳出来狠狠晒了两天,第三天峦星河就独自进了山,打算趁明日上镇子之时带些草药送到药铺碰碰运气。 下雨过后的山里就犹如个宝库,不少枯叶下接连有菌子冒出,长得根浅的草药甚至被冲到了地面。 有了鹤顶红这个雷达,在山里的他如履平地,小半天就将所带的背篓和两个篮子都装得满满。 下山途中,峦星河特意绕行,往更远的深林中绕了大个圈回家。 本是想探查一番附近有没有野兽的踪迹,没想到痕迹是没看到,走到半路竟让他遇到了头带着两只小羊仔的受伤母羊。 许是前两天下大雨所致,母羊的左前蹄被压在巨石之下,淋了几天的雨早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 两只白色小羊仔不停舔舐着母羊,希望它能站起来。 “你看母羊还能活吗?”峦星河问。 “已经扫描完成,没什么致命伤,可能就是饿了几天,所以没力气吧,。”鹤顶红马上回道。 如此殷勤又积极,还真叫峦星河觉得意外。 上前搬开大石头检查了下母羊的状态,前蹄擦伤严重,但骨头还完好。 母羊有气无力地咩咩叫了两声,预感到的危险让它想挣扎,峦星河只用手轻轻一按,身体倒在地上便完全不能动弹了。 力道竟比那石头还要恐怖,害怕顿时让母羊叫得更是凄惨。 “咩——咩——” “本来想吃羊肉的,但算你命大……”峦星河笑了笑,意有所指地拍拍母羊的肚子。 家中还有几个营养不良的孩子,母羊奶正合适给他们补身子。 而且不杀带崽的动物是所有猎户基本守则,母羊一死,这两头还在吃奶期的小羊也跟着活不成了。 “咩咩——”母羊叫声急促起来,四肢蹄子猛烈地划动着,但这种惊恐害怕并不是来自峦星河,而是本能对于天敌的预感。 “有两匹狼靠近,距离这里只有二十三米……十二米……” 草丛中的窸窣声也立刻让峦星河有所感应,猛地朝后转头,眸光正正撞上双幽冷的阴jsg暗眸子。 峦星河用绳子将羊捆好才不慌不忙起身,抽出斧头提在左手,跃跃欲试地舔了舔嘴唇。 “今天正好拿你练练手。” “这一匹受伤公狼带着匹小狼。”鹤顶红立即扫描后报告:“公狼左前腿被咬伤,小狼刚出生两个月……瘸了条左前腿,是匹残疾狼。” “啊?”公狼带崽本就不寻常,带得还是身有残疾的孩子。 公狼在草丛里昂着头,紧紧盯着几头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的动作,峦星河反而从它眼中看出些哀求之意。 “如果能知道它什么意思就好了。” 秉持着人不犯我不犯人的原则,峦星河一下子犯了难,又不知道对方想什么,难道一直僵持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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